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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枝嫩滑小脸在对方脖颈上蹭了蹭,熟悉的暖和香气萦绕鼻尖,那颗飘游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渝归姐姐,你今日赚了好些银子呢。”

“嗯,有多少?”

她顺着问。

然而话问到这儿了,对方却忽然卡壳,接着惊呼一声“呀”

推了她一下,精致小脸皱巴巴的,圆溜溜又黑润的眼睛满是埋怨,“都怪你,我忘记刚刚数到哪了。”

宋渝归:……

好吧,确实怪我。

“那你继续数,我去带家中母猪配个种?”

她们家一共有两头母猪,村里的母猪都是固定去养有种猪的人家里配种的,她前段时日打听过,也与对方说好了价格,三十文配一次,今日正好带着母猪过去。

沈惜枝心系数钱,一点儿不带留恋的,又重新在床前撅好小屁股,“好呀好呀,渝归姐姐快去吧。”

宋渝归一走,她又认真数起铜钱来。

好多钱!!!

沈惜枝从未见过这般多的铜钱,而妻子也对她不设防,竟就让她一个人数着,这份信任更让她欢喜。

宋渝归辛苦将母猪赶上路,赶去约好那人的养猪场中,将猪留与对方那一日,付了银钱便走了。

家里沈惜枝已将铜钱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的收拢好,放在桌上,乖乖等妻子回来。

锅里咕嘟咕嘟炖着肉,肉香四溢,是前头没吃完的猪肉。

冬日温度很低,将肉在外面放一放,便要冻作冰块了,所以能存放的久一些。

宋渝归刚一进门就闻到了猪肉香,险些没给她香晕过去,心情激动想,还是我媳妇儿好,长得漂亮会做饭。

里头是剩的最后半斤肉了,今日吃一吃也该吃完了,幸好她们杀了猪,又有新的肉可以吃。

“数完钱了?”

宋渝归见着屋里正襟危坐的小姑娘,闻到肉香后不由自主缓下被冷风吹僵的脸,温声问。

沈惜枝一脸乖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闻言连忙点头,“嗯嗯,数完了,一共二千九百二十文。”

“这么多?”

宋渝归诧异了一下,怪不得古人家家户户要养猪呢,收成竟这般大,不过养的也颇辛苦。

“嗯,姐姐价开的便宜,基本都卖完了。”

二千九百二十文加上兜里剩着舍不得用的一百七十文,便是三千零九十文。

杀猪这么挣钱,这死原主干嘛不干,害得她还需从头做起。

这些铜钱沈惜枝用了三个旧荷包装着,都装的满满当当,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宋渝归犹豫了一下,坐下和妻子商议年后去镇上卖猪肉的事。

沈惜枝听完眼睛更亮了,她自然没有意见,卖猪肉不同于在酒楼做活,后者不好日日带着人,但卖猪肉就不一样了呀,带个自家人去摊子上帮忙是很寻常的事吧?

她也可以去的,对吧对吧?

小姑娘害羞的望了宋渝归一眼,微微点头,“好,你做主就是了,家里的事我都听你的。”

好乖呀。

再次鞭打原主。

“可是……从前的货源,还能用吗?”

猪肉贩子卖的并不单单是自家的猪肉,大多都是从养猪场进的货,今日她去给母猪配种时都与对方说好了,以一斤二十八文的价格从他那进货,镇上能卖出三十五文一斤,也就是每斤赚七文辛苦费。

也算是正常价格,毕竟喂养照顾猪都需要费心费力,偶尔病死个猪也有损耗在,价格不可能给的太低,但也无法太高,村里人购买能力很有限,若不去镇上卖便只能烂家里了。

她还想自己开个养猪场的,但家里的猪太少了,明明猪圈做的很大,里头却只养了两头猪,哦,现在只有一头了。

多久才能实现开养猪场的愿望……

“哎”

宋渝归想到此处,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惜枝便紧张起来,雪白的贝齿轻咬红唇,小心翼翼问,“怎么了,货源……要重新找吗?”

宋渝归摇头,“那倒不是,这个我已经弄好了,我在烦别的事,比如若家里多养几头猪可忙得过来?”

看出妻子真的很想重操旧业了,沈惜枝抿了抿唇,觉得自己也该出分力,于是用力点头,小脸十分认真道,“忙的过来,我会多去割一点猪草喂猪的。”

她可以一天去好几次,将每只猪都喂得胖胖的。

沈惜枝很乐意为妻子分忧,她更不想在家中待着,她也想为家里出一份力的。

真乖。

宋渝归揉揉媳妇儿脑袋。

“好,等有机会我们就多养几只。”

今日卖猪得的银钱需得年后进货用,宋渝归便全收起来了。

今晚做的还是芋头炖肉,沈惜枝见妻子爱吃,便又做了一回,只是这次肉放的不似上次那般多了,不用分好几顿才能吃完。

待猪肉开始收着汤汁,沈惜枝又另起了一个锅做蛋花汤,冬日里冷着,喝一碗蛋花汤暖暖肚子也是好的。

饭好后,两人坐在一处,沈惜枝同样有自己的想法,小口小口捧着喝盛出来的小碗汤,一边喝一边轻轻抬眼道,“家里的鸡也大了。”

“我们要不要再买几只回来?”

一只鸡再努力喂养,一日也不过下一颗蛋,一颗蛋能补什么呀,她的妻子是很好的人,总要分她半颗的,那倒不如多养几只呢,一人吃一颗就好了。

这些小事宋渝归并不在意,便点点头,“嗯,你做决定就好,若想买,年后我陪你去集市挑几只鸡崽回来。”

都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肉好好吃!

还要再吃一碗饭!!!

过年这段时日大约是村里最放松的时候了,大家都没什么活儿好忙,第二日宋渝归将自家配完种的母猪赶回家后,便静等明日的春节了。

今夜是除夕夜,村里恐会闹得厉害,实在不行她熬一夜不睡也就是了,当凑个喜庆。

按理说今年是她在古代过的第一个年,合该多买些年货,过得大一点好一点,但是原主实在是太穷了,为了改善生活环境,处处都要花钱,只好省着点,守着家里那点子吃食吃一下,还好有肉有邻居送的菜,也不算太差。

除夕夜当晚,宋渝归在家闲着闲着,忽而想起那属于男主单独赠送的两担柴火,若没有男主送过来满满当当的柴火,这个冬日还真不一定能过得这般舒坦呢,怕是得冒冷风进山捡柴。

她不是爱欠人情的性子,当即从猪前腿肉里割了几斤有肥有瘦的,趁着大家伙热热闹闹都没睡,就送去宋星川家里。

宋星川家中只他与自己的母亲,但今日他显然不在。

开门之人正是宋星川母亲,小说里极不满意沈惜枝,努力搅和她与男主的人。

宋渝归想到她在小说里数次对沈惜枝说出难听的话,脸色便好看不起来。

纵然事情现在没有发生,但她已经入局了,便不能再像局外人一样看待剧本。

想到就气,凭什么说她家妻子不要脸勾引男子,你那儿子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他对惜枝表露好感,惜枝一个规矩守礼,柔弱无助的寡妇她能这样吗?!

分明都是宋星川的错!

宋星川他引诱无知少女,他不要脸!

宋渝归回忆剧情,愈想愈气,把这肉还了人情给宋星川家,就不欲与再与他们家来往了。

宋母姓沈,也是隔壁沈家村的人,容貌看着有些年轻,村里年轻一辈都唤她沈姨。

她一开门见是宋渝归,也有些意外,“是渝归侄女儿啊,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有事吗?”

她也无视站在人身后的沈惜枝。

在老一辈心里,女子与女子磨镜,那是相当不能接受的。

宋渝归脸上堆的礼貌笑容散了些许,仍客气道,“之前有劳堂弟帮我砍了两担柴,昨天家里刚杀过猪,便想送一些过来给您尝尝。”

沈姨听明白了,这是来谢她儿子的,川儿就是性子敦厚,老好人。

沈姨原本疑惑的神情连忙也堆上笑意,“你是他堂姐,他帮你本是应该的,你也不必特意跑一趟,更不必送什么东西了。”

“您就拿着吧,若您不拿,我日后可不敢再找堂弟帮忙了。”

她话里全是玩笑,就算拿了她也不会再找宋星川。

并且恨不得带着老婆一起离小说主线远远的。

沈姨推脱不过,神色十分难为情。

宋渝归也不管,垂下眼睑,向后伸手,“媳妇儿,肉。”

沈惜枝乖乖将那绑肉的绳子挂在她手指上。

她再重新挂上笑意,热情将肉递与宋母。

这称呼都叫出来了,宋母不好再做看不见沈惜枝的样子,也抵不过宋渝归的热情,接过肉后勉强笑了笑,“这位便是你的妻子吧,生的可真水灵。”

那是自然。

宋渝归骄傲昂首。

沈惜枝羞怯的躲在她身后,被人夸赞的小脸红红。

“嗯,是家妻,她有些怕生人。”

“女子大多性子内敛,怕生也很正常。”

宋渝归赞同点头。

但也没有要与对方多聊的意思,说完便开口告辞,“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提前祝……姨新春快乐。”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便随便唤了一个,幸而对方没表露出异样神色,仍是温声将她们送走了。

两人走在冬日的小路上,沈惜枝眉眼弯弯,心里仍记挂那一句家妻,太好听了,她都有些舍不得忘怀呢。

正美滋滋想着,忽而有人用力拉了她两下,她被拉的身子不由自主往前跌,又被扶稳,与宋渝归并肩站在一处,腰身也被一只手环上了。

她紧紧贴着宋渝归,眉目里俱是不解,“渝归姐姐,怎么啦。”

还怎么啦,说话语气都这么乖,真讨人喜欢。

“没怎么,看你一直在后面不知道想些什么,就把你拉近了问问。”

沈惜枝想到自己方才想的,小脸儿又红了,连忙摇头,“才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渝归姐姐莫要污蔑人。”

宋渝归:……

本来只是想随便问问,但你现在也未免表现的太明显了,分明就是想了什么羞羞脸的事。

但她也不揭穿人,反而手一抬,在人软乎乎的头发上撸了一把,“没有就没有,走吧,我们回家。”

“嗯!”

回家这个词她也很喜欢听,显得她与妻子是一家人。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堂姐。

宋渝归狠狠皱眉,听见就头疼,默默加快了脚步。

沈惜枝这段日子过得实在欢快,根本不记得宋星川这号人了,更别提他的声音,即使听见了那一声堂姐,也没想过他叫的是自己的妻子,毕竟渝归姐姐又没有反应。

见妻子加快脚步,她也慌忙快步跟着一同回了家。

又是成功消食的一天。

宋渝归半边身子瘫倒在床上,沈惜枝烧了热水,过一会儿便喊她洗澡。

要不是第二天新春,她真不想洗澡,天气又冷,光脱衣服就能将她冻个半死了。

可是不行,新年新气象,她若敢拖着懒不洗澡,她媳妇儿定要不高兴了,会一直缠着她吵她耳朵的,那还是算了。

“好,我这就去洗。”

沈惜枝来叫的时候往往自己都已经洗完了,今日也是,她坐在榻上绞干了头发,便躺进柔软的被窝里,乖乖给人暖被窝。

等宋渝归费老鼻子劲用灶台剩余的温度弄干了头发回来,她媳妇儿又脱得赤条条躺床上了。

眼尾含羞带怯,身子雪白柔韧,一双同样肤如凝脂的手臂从被子底下伸出来,莫名放到了上面,轻轻扯着被角遮住自己半张脸,媚眼如丝的望着她。

精致小脸只在棉被下若隐若现。

如此漂亮的美景,宋渝归却微微皱眉,几步上前,一下便将那对赤裸手臂塞了回去,“做什么做什么,大冷的天也不怕冻着自己。”

沈惜枝小脸一垮,幽怨的望着妻子。

只觉得自己嫁了一个极不解风情的女子,后半辈子都完蛋了。

怎么有人能迟钝到这个地步,多少日了,还看不出来她想要什么吗?

说好的磨镜呢?

嗯?

你倒是磨呀!

宋渝归不知妻子心里愤愤不平,将人手臂塞进被窝里后,自己也跟着上床,一把揽住女子纤薄的后背,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另一只手习惯性放好,握住粉白轻揉了揉。

沈惜枝被揉的小脸通红,眼睛水汪汪的,只得委屈巴巴瞪了不解风情的笨蛋妻子一眼,然后一头扎在她温暖的怀抱里睡过去。

今日是除夕,城镇上有人在放烟花,烟花价贵,村民很少会买,但他们在乡下也看得见,会随着烟花绽放而欢呼,声音不小。

一年就这一次,也不好叫人轻一点,宋渝归见媳妇将头埋进她怀里,以为她困了,便抬手捂住她的耳朵,希望这样能叫她睡得舒服些。

沈惜枝在她怀里咬唇,知道她隐秘的关切,别别扭扭想,又拿摸过我屁股的手捂我耳朵……

第37章 你改好了吧?

春节当日,外头吵闹的厉害,宋渝归迷迷糊糊睁眼,抱着媳妇儿的手紧了紧。

她困的要命,心里骂爹,什么鬼动静。

此时天还不亮,沈惜枝也在吵闹中眯开一条缝儿,很快又闭上,往妻子怀里钻了钻,修长漂亮的腿一把挎住妻子的腰,软处不自觉在她腰上磨蹭两下,然后安安静静的抱住她。

待过了一会儿,被掴在怀里的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睁开黑润的眼眸,困意顿时去了大半,脖子轻轻往回缩,又红着脸不肯动了。

她,她怎能下意识做出这种事。

这也太不知廉耻了些,宋渝归都没有要碰她的意思,她却……

沈惜枝先是觉得自己未免太过想要了,可紧接着又觉得也不能全然怪自己。

哼,该怪宋渝归才是,凭什么不碰她?

谁家娶了媳妇儿是摆在家中看看的,不都要碰吗?

偏她特殊些,若她主动碰她,她便不会这般想要尝试了。

哼哼哼。

沈惜枝气的连哼三声。

宋渝归在若隐若现的睡梦中见到了妻子,但妻子好像在生气,脾气十分不好,一直瞪着她,每每她想要触碰,对方都会往另一边转过身子,总之就是不给她碰。

宋渝归:……

这么坏脾气的娘子是谁家的?

哦,我家的。

她硬是被对方冷冰冰的眸子给盯的身子哆嗦一下,睡意醒了大半。

沈惜枝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竟在发抖,微微抬头,眼眸水润乖巧依赖关切,好像自己刚刚没在心里偷偷责怪过她一样。

轻晃对方手臂,“渝归姐姐,你怎么啦,做噩梦了吗?”

宋渝归睁开惺忪睡眼,低头看看怀里乖乖巧巧随便她摸的媳妇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梦里的媳妇儿连碰都不给碰,还一直瞪她,可不是噩梦吗。

一听她做了噩梦,沈惜枝忙将人搂紧,不停哄着,“别怕别怕,我在呢。”

还是现实里的媳妇儿好,给摸给抱,不瞪她还会安慰她。

“嗯。”

宋渝归又含糊不清应了一下,将自己脸贴去沈惜枝软嫩的小脸颊上,不自觉蹭了蹭,舒坦。

沈惜枝被蹭了脸,修长大腿也下意识在人身上蹭了蹭,蹭完又愣住了,我怎么老是……

宋渝归亦是注意到格外娇嫩的一处,脸跟着红了红,心想,大反派也太热情奔放了些,与她看的小说里,古代女子性格不符呀。

虽然平时也内敛爱羞,但这都只是表象罢了。

实际上……

她一只手揽着沈惜枝的脑袋,一只手一点点往下,在沈惜枝红成猴屁股的脸下摸住了她雪白大腿。

那条腿不老实,总是喜欢锁着她。

宋渝归闭着眼睛轻摸了几下,感受到怀里小身子微微抖一抖,唇角勾起半分笑意。

胆子大的是她,害羞的也是她。

大抵是心中慌乱极了,抵在自己胸口的小手便开始推拒,声音也慌张的很,“我,我要起来做饭了,你放开一些呀。”

沈惜枝红着脸小声道。

她们起这么早,若不吃早饭,怕是等到中午就双双饿死了。

宋渝归这才磨磨蹭蹭松了手,打个哈欠后说,“那你快起来,你起来我也好起了,否则被压的都动弹不得。”

她话里似有所指,沈惜枝又红着一张脸,含羞带怯瞪她。

“知道了,我才没有那么重。”

沈惜枝不好意思,撑着身子坐起来,雪白滑腻的肌肤便这般露在她眼前,毫无遮掩。

即使每日都要受到这等视觉冲击,宋渝归还是有些不能习惯,眼睛看呆了般随着那对儿水珠摇摇晃晃。

惜枝好生漂亮的身子。

沈惜枝不是木头,自然察觉了那人专注的视线。

她抿了抿唇瓣,并没有很高兴,心里仍在埋怨不满,分明看着也是很喜欢我身子的模样,为何就是不肯碰我呢?

你这磨镜假的吧。

生气。

她自然不知道,在对方心里,这还真是假的。

宋渝归母胎单身多年,哪里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磨镜,她虽然没喜欢过男的,但也没喜欢过女的啊,一直以为自己还是异性恋来着,平日里只觉得喜欢和女生打游戏聊天,她以为这是她对女生更友好,是爱女的表现,从未想歪过,如今穿书了赚钱活着都来不及,每日累的狗一样,哪有心思去分析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春节的早饭要吃腊八粥,沈惜枝昨夜便准备好了,将大米小米红豆莲子等物放进锅里一起煮,煮出来后再煎了两颗鸡蛋配粥。

今日是年节,可以奢侈些。

宋渝归不会做饭,给灶台添了几把火又把火添旺了,被沈惜枝赶出来,一大早的也不用去割猪草,就只能在院子里无聊晃荡

她眼睛随意扫过,忽而定在一处,暖和的鸡窝里,一个橙黄的小东西若隐若现。

宋渝归连忙走过去蹲下扒拉两把,眼睛瞬间就亮了,“惜枝!”

沈惜枝虽忙着做饭,但听见动静还是急急忙忙从屋里出来,手在围兜上随意擦着,见到宋渝归双眼便不自觉发亮,红唇微勾,“渝归姐姐,怎么啦。”

宋渝归将手里掏到的蛋高高举起,“枝枝,我们家的鸡下蛋了!”

沈惜枝:!!!

新年的第一天,自家鸡就下蛋了,怎么不能说是一个好兆头呢。

这鸡年轻,本以为要年后才能下蛋,没想到这么快就下了,可见伙食不错。

原本站在门口的小姑娘快步走过来,伸长脖子要看,“是蛋吗是蛋吗,哇,真的下蛋了!”

她从宋渝归手中接过鸡蛋,小心的捧着,眉眼间尽是欢快,“小鸡好厉害。”

这话就有人不同意了,宋渝归双手环胸玩笑道,“鸡厉害什么,分明是你厉害,一天喂三顿,想不早点长大也不成了。”

“哎呀,不许与我开玩笑。”

沈惜枝知道妻子爱开玩笑,娇嗔的瞪了她一眼,接着宝贝似的捧住那颗鸡蛋往家里走。

这可是鸡下的第一颗鸡蛋,得好生留着,她都有些舍不得吃呢。

宋渝归继续环胸,慢悠悠跟在她身后,见她拿了半盆谷物出去,心里就知道鸡又要加餐了。

除了谷物,那些个大白菜外围不大好的叶子也是鸡在吃,主打一个节约。

得妻如此,妇复何求。

锅里的粥也很快好了。

宋渝归动手一人舀了一碗,沈惜枝一进来便见她准备吃饭,顿时竖起了眉毛。

“你还没洗手呢!先洗手再吃。”

宋渝归刚坐下,又慌忙站起来,“好嘛好嘛,我忘记了,这就去洗,你别着急呀。”

“你的手刚掏了鸡蛋!”

这么一说也是,确实不大干净。

宋渝归忙将手洗了,再回来吃饭才没继续给骂。

腊八粥里加了些许红豆,有一点点甜味,配着一颗煎蛋吃,分明在现代是最普通不过的食物,如今却让她感觉到了幸福。

好好吃。

沈惜枝见她吃的眉眼弯弯,轻声与她说了今日的饭食安排,想叫她更开心些。

“中午我们包饺子吃如何?”

年节都是要吃饺子的,但一般是晚上吃,她挪到了中午。

晚上她要大展身手,给妻子好好做一顿像样的饭菜。

犒劳她这几月为家中辛苦付出。

宋渝归一听吃饺子,激动劲儿也起来了,黢黑的眼睛闪过一抹亮色,“好啊好啊,我们还没吃过饺子呢。”

沈惜枝喝粥的动作一顿,眼眸中带着些微诧异,“我们……吃过啊。”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穷,宋渝归还在镇上卖猪肉,她拿着肉回来叫她包饺子,她们吃过的,她忘记了吗?

宋渝归脸上笑容一僵,立刻察觉到自己露了破绽。

连忙低头道,“是吗,那我忘记了,可能是太久没吃,记忆有些淡了,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打算包什么馅儿的饺子?”

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沈惜枝本不是什么执拗的人,很多事她反而不愿戳破,便顺着点点头,又犹豫道,“我去拔了点荠菜,但你不是不爱吃野菜吗,那包白菜猪肉的好吗?”

妻子乖乖询问她的意见。

宋渝归哪有说不好的,白菜猪肉也甚是好吃。

“嗯,那荠菜留着晚上摊鸡蛋饼。”

她刚来古代时连吃几天野菜,不是野菜粥就是清烫野菜,连盐都放的少,这谁能坚持得住,她当然不爱吃,但现在离苦日子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虽然还是穷,但也没那般穷了,她很久没吃野菜,又吃得下了。

沈惜枝听她安排,微微点头,“嗯,好。”

两人一起从院子里拔了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将外围不好的叶子扒拉下来给鸡吃,剩下里头长势好,水嫩的,洗一洗剁碎了混到肉馅里。

宋渝归负责剁馅儿,沈惜枝和面。

她只能做些简单的,难度稍上去一点就要影响成品的味道了。

很快一大碗肉馅就剁完了,混上弄好的白菜馅,加一点盐与不知从哪家买的酱,看起来味道不错,搅和搅和,肉馅与白菜融为一体。

沈惜枝的饺子皮也擀好了。

两人一人坐着一边儿,开始包饺子,谁也没有偷懒。

不到午时呢,就包了五十个白白胖胖的包子。

宋渝归点名,“我要吃二十五个!”

现代时她胃口不大,吃十三个刚刚好,来了古代后每天干活,干致死量的活儿,从早干到晚,胃口不大不行,不多补充点她要累死了。

沈惜枝含笑点头,“好,定不会饿着你的。”

她想多包几个,明日当早餐吃,宋渝归起身去烧水。

烧完水后下饺子她便没有盯着了。

李大娘家今日也包饺子,包了许多,非要送她们一些,她出去与大娘好生推拒一番,没推掉,最后还是端着两盘饺子回来了。

“大娘家包了猪肉豆腐的饺子,非要送我们尝尝。”

沈惜枝正在灶台前用勺子轻轻拨弄饺子,闻言温声答复,“大娘也是好心,渝归姐姐就收下吧,改明儿我们去镇上,也可以买点东西送与大娘。”

邻里邻居就是这样的。

宋渝归是在城里生活久了,每个人都自己顾自己的,所以有些不习惯这样淳朴的邻里互助。

听沈惜枝说了便也点点头,将两盘生饺子放好。

没一会儿,她们的饺子也煮好了。

饺子是沈惜枝亲手所包,每个肚子都十分圆滚,而且重点是,一个都没有破。

就很完美。

沈惜枝将煮好的饺子端了满满一碗过来,“饿了吧,你快吃点,尝尝味道怎么样。”

“嗯。”

宋渝归帮她端着,发现碗边缘很烫,皱了皱眉,瞬间站起身,“你坐着我去端。”

是她疏忽了,应该帮她端的,这么烫,自家娇养的小姑娘可怎么端的了啊,手指都要烫红了。

沈惜枝茫然被指挥着坐下,一双眼睛轻眨了眨,“怎么啦。”

她还不知道呢。

宋渝归无奈摇摇头,走进堂前正欲盛饺子,勺却忽然顿住,嗯?

就这么点?

她冲里头扬声,“你煮少了?怎么才七个饺子。”

她吃二十五个,满满一大碗,这也就凸显了里头的七个到底有多少,连锅底都不足以铺平了。

沈惜枝从里屋探出小脑袋来,眸光温和,“我吃七个就好了。”

她又不用辛苦干活,胃口自然小一些,七个够吃了。

“不行,才七个,塞牙缝都不够,难怪越吃越瘦。”

宋渝归不满,皱着眉给人盛了七个饺子。

沈惜枝睁着黑润的大眼睛,乖巧不说话,反正已经煮完了。

她本来胃口就小呀,虽然……七个是有点少了,可是再多吃几个的话,明天渝归姐姐的早饭就不够了。

她们难得包一次饺子,和馅儿也没个准,和少了,渝归姐姐一次要吃二十五个,可总共才够包了六十三个呢,她这顿吃七个,明早吃六个刚刚好。

沈惜枝想的是挺美好的,然而碗放下,宋渝归就开始往她碗里捞饺子。

小姑娘愣了一下连忙阻止,“哎,你别给我呀,你给我,你要不够了。”

“得了,我够的,明明是你,就吃这么些,不到晚上就饿死了,我才不要做寡妇。”

沈惜枝猛的顿住,嗔怪般瞪了妻子一眼,瘪着嘴闷闷不乐,“哪有将这个字挂在嘴边的呀。”

死不死的,古人最是忌讳了。

宋渝归趁她不再伸着小手阻拦,连忙给人舀了好几个饺子,等沈惜枝低头去看时,五个都进去了。

这下是真急了,“好了好了,不要了,真不要了,你这人……”

十二个约摸是够沈惜枝吃了。

宋渝归这才收手,并要求,“早点做晚饭,我怕你会饿。”

沈惜枝:……

坐下去小声嘟囔,“才不会饿呢,我只会撑到。”

十二个就撑到了?

这人的胃真是……

宋渝归低头吃饺子,饺子皮紧致的包裹着肉馅,一口咬下去还有汁水,香的人舌头都要掉了。

沈惜枝也低头吃着,又觉得缺了什么,去堂前拿了醋过来,倒上一个小碟子,推过去,“要不要沾醋吃?”

“好啊。”

一边说宋渝归一边用一根筷子串过饺子,沾了沾香醋,给饺子添了几分味道。

今日大抵会是宋渝归来到古代后过得最快乐轻松的一日,家里只剩一只猪了,吃的猪草也减半,昨日她已经把今日要吃的猪草安排上了,一会儿过去喂一下即可,当真没什么活儿要做。

沈惜枝见着妻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眉眼弯了弯,自然想借着机会与她亲近一下。

她们是妻妻……亲近也理所当然。

宋渝归正晒着,一把椅子就摆在她身边

她随便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你也来晒太阳?”

以前冬天她最喜欢开着空调坐在房间里玩手机,一直听别人说冬日暖阳,冬天晒太阳很舒服,但她从来没有静下心体会过。

现在魂穿古代倒是能体会到了。

她浑身上下舒心的很,几乎连毛孔都要张开了。

沈惜枝微微点头,又发现她根本没看自己,只是嘴巴在问罢了,遂变成委屈巴巴应了一声,“嗯,我陪你晒。”

若说她有旁的情绪宋渝归可能听不出来,委屈就不一样了。

小姑娘时常委屈,每次都是叫人生气又怜爱的,她这样子最讨人心疼了。

宋渝归立马睁眼望过去。

见沈惜枝眉心微蹙,眼里含着幽怨望她,小嘴紧抿,一副又被她欺负了的样子。

可爱。

她莫名其妙各种生气宋渝归已经习惯了,并每次都感觉很可爱,但哄还是得哄,不然小气就要变成大气了。

她可不想真惹怒了妻子,晚上被一脚踹下床。

“不高兴吗,枝儿。”

沈惜枝摇头,两人的椅子靠得近,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还能将脸慢吞吞靠去妻子肩膀。

触碰到她心情就好了很多。

只要被她关注到。

若是无视,就会不高兴。

不在意也会不高兴。

今日的天很蓝,风很冷,沈惜枝好像有些冻到了,往身旁女子怀里缩了缩。

宋渝归顺手将她揽进怀里。

沈惜枝嘴角小幅度勾了勾,亲近的在她脖子上蹭蹭。

两人正悠闲的坐着,围栏外由远及近响起说话声。

一帮男女说说笑笑就往土坡上来了。

小土坡上人家统共没几家,宋渝归不禁分了些许注意力过去。

他们明显就不是同一家人,更像是……单位领导下来视察的。

来找谁?

正悄摸想着,他们看见宋渝归了,一中年男子便挥挥手,“小归,晒太阳啊。”

宋渝归不认得他们,因为怕漏出破绽,浑身肌肉都控制不住绷紧了。

沈惜枝察觉到妻子的紧张,茫然从她怀里抬起脑袋,又被一把摁了回去,小脸在人胸口蹭蹭。

她犹豫着没叫人,只是冲对方笑了笑。

为首男子停下,脸色怪异的看着宋渝归。

宋渝归一颗心提的高高的。

后悔了,这个点在屋里午睡不好吗,她才休息了几天啊,干嘛非得出来晒太阳,许是摊上事了,这一堆人,不能是来找她的吧?

深吸一口气,宋渝归默默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为首年纪大些的男子沉声开口,“渝归啊,这几日村里有一对父女要住进来。”

宋渝归一愣,嗯?那与我说作甚。

对方见她不解,又加重了语气道,“是一对父女!”

着重念了女字。

宋渝归方才回过味儿来,脸色一黑。

旁人也跟着说,“是啊,对方可给了不少银钱,村长记得你隔壁有个空屋子,模样还行对方又想住在人少清净些的地方,这里正合适,所以我们就提前过来看看。”

宋渝归刚在心里骂完给她黑锅背的原主,听到这段话后骤然反应到,要来的是谁。

小说女主池厢月。

原也是贵族子弟,可族中有人在朝堂上站错了队,于是殃及池鱼,她不得不随父亲来到偏远小镇的乡下避难。

但女主适应能力强,生性又果敢坚韧,倒没怎么描述她留在乡下的痛苦。

宋渝归有点羡慕,因为她每天都在痛苦,该死的小说,该死的古代,什么都没有,叫人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走了神,沈惜枝忍不住拽拽她衣角,等她再回神,几个长辈已经在寒风中冷脸了。

女主住她家附近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宋渝归只能艰难笑了笑,“这里的房子久未住人,离山林又近,恐怕十分难清理,没有别的地方可供新村民居住了吗?”

关于女主和男主的爱恨情仇,她不想往里面掺和一点。

为首男子摆手,“人家就喜欢这等清净地,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渝归啊。”

再次唤到她名字,宋渝归心一跳,想着,不能是让我搬出去给女主腾位置吧?

除非价钱给到位,不然我会辱骂所有人。

她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然而对方开口,还是方才的问题,皱着眉十分谨慎问,“渝归,你改好了吧?”

宋渝归:……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纠缠过女子了!

第38章 不许看她

空气静的落针可闻,宋渝归脸色阴阴的。

沈惜枝也皱了皱眉,“村长,我妻子从没真正做过什么坏事,何来改好一说?”

村长:……

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曾经的宋渝归是什么样,我们可是有目共睹!

但最近几个月仿佛确实没有再惹出什么事了,比起另外几个混混,已经很好了。

村长在心中叹息。

宋渝归心想,原来他是村长。

“罢了,若不出意外,那对父女不住你家隔壁便是住你家附近,你注意些礼数。”

乡下人没读过书,一般也不懂什么礼数,但宋渝归从前实在是太没有礼数了,没有礼数也不该那么没有礼数,他真怕宋渝归把对方吓跑了。

宋渝归:“哦……”

她亦不想解释,她都没去纠缠女子了,他们还要这么说,感觉解释了也没啥用的样子。

于是面无表情应完,又揽着妻子面无表情坐下,继续晒太阳。

当过来那几人是空气一般。

村长:……

没礼貌!

村长一行人就是过来看了一下,看完后喊了附近的人帮忙打扫,但没叫宋渝归。

宋渝归乐的清闲自在,她又不是讨好型人格,干嘛帮女主打扫屋子。

虽然女主和她们没有交集,虽然小说里女主也没有做错什么,但……沈惜枝是因他们而死的。

她垂眸,定定的望着怀里妻子。

沈惜枝似有察觉,抬起精致小脸同样看向她,眸光乖软中带着安抚,好像觉得她因为那群人不高兴了,所以在安慰她。

更叫宋渝归心疼了。

想起她在小说中的结局,便会控制不住心疼。

手指在她后背轻轻摩挲了下,“别生气,我信你,我对你好。”

妻子嗓子也乖乖软软,说的话亦招人喜欢。

宋渝归心里熨帖的不行,抱紧那把小纤腰,温声答应,“嗯,等那对父女住进来后,你少与他们说话,知道吗?”

这也不是妻子第一次叫她少和谁说话了,沈惜枝并不觉得奇怪,也不反抗,甚至颇为乖巧的直接答应了。

她喜欢听宋渝归的话。

喜欢被宋渝归管着。

“好,我不和他们说话,我只跟你说话。”

女子眼神黏黏糊糊的。

宋渝归沉默一下,心想,那倒也不至于,我哪有这么大的占有欲,跟别人说话没关系,别跟那些不对的人说话就好。

只跟我说话的话万一什么时候我不在,小姑娘岂非要憋坏了?

“你可以和李大娘说话。”

“嗯,你让我和谁说话我就和谁说话,我都听你的。”

好乖呀。

“晚上吃什么,我帮你弄?”

她温柔。

“吃排骨,炖肘子,渝归姐姐不是要教我做糖醋排骨吗?我们今晚做好不好?”

本来她要做葱香排骨的,可过年难得,妻子高兴,她便忍不住想做点她爱吃的,让她更高兴些。

妻子想吃糖醋排骨,虽不知糖醋为何物,但可以试着做一下。

宋渝归没有意见,她也想让沈惜枝尝尝自家那边的食物。

很好吃的。

“那家里有糖吗?”

她问。

沈惜枝诧异,“需得用到糖吗?”

“糖醋排骨糖醋排骨,自然得要糖,醋也需要。”

“哦,好的。”

小姑娘应了一句,起身去堂前找糖。

宋渝归便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这些够吗,家里刚好还剩一点糖,约摸两勺的样子。”

宋渝归自己琢磨一下,点点头,“够了吧。”

“嗯,那你教我怎么做。”

“就是调一个糖醋汁,在炖排骨时将汁倒进去就好了。”

听起来仿佛很简单。

沈惜枝安静的看着妻子。

宋渝归也是以前在网上找的食谱,做过两次,不好吃也不难吃,平平无奇的味道。

但她相信,以她媳妇儿的手艺,就算是一样的步骤,做出来也肯定味道不一样!

这个点炖肉正好晚上能吃,还会炖的十分酥烂,沈惜枝先将肘子收拾好下锅炖,听妻子将她该怎么做糖醋排骨。

只需要糖,酒,醋与酱,倒也不算麻烦。

“渝归姐姐出去玩吧,等吃饭了我叫你?”

她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吃个饭还要等人叫,“不用,我帮你烧火。”

“不用烧的,让它炖着就好了,烂糊一点更好吃。”

“那我们……继续出去晒太阳?”

今日都没有活干,宋渝归甚至觉得很不习惯。

“嗯。”

两人在外头又互相揽着坐了一会儿,屋外人来人往的瞧见了,有的会打两声招呼,有的只揶揄看着。

心里不约而同认为,倒真像是改好了。

到点儿了,肘子炖的差不多,沈惜枝便起身开始做其他菜。

按照妻子的要求用另一个锅炖了糖醋排骨,接着是清洗蔬菜,准备做几个旁的菜。

清炒小白菜,荠菜鸡蛋饼,玉米排骨汤。

家里就只能做出这几个花样了。

但比起自己刚来到古代时吃的,这简直太过丰盛了。

宋渝归在外面时就已经闻到香味了,一脸陶醉。

路过替村长打扫屋子的中年男子笑着开口,“晚上吃什么呢,这么高兴。”

他大老远就闻到肉香了,毕竟是过年,家家户户都会做个肉菜,都有肉香,但唯独,宋渝归这一家肉香最浓郁,想到她前几天刚杀了一头猪,心想难怪呢。

果然还是得有一门手艺啊。

这人宋渝归倒是认识,之前有一道走过,说是她堂哥来着。

“堂哥,我媳妇儿炖肉呢,你这是做什么去?”

“村长叫我给你邻居扫一扫屋子。”

哦,帮池厢月扫的,她面上没什么变化,嘴角带着大大上扬的笑容,点头,“那堂哥快去吧,早点扫完也好早点回去,这天怪冷的。”

堂哥听完便捂紧了衣服,摇摇头,“谁说不是呢。”

沈惜枝常年做饭,手脚动作极快,天才微微暗,就能吃饭了。

宋渝归推门进去,满屋子都是各种肉的香气,其中糖醋排骨的醋香味最为明显。

她往桌上一看,好家伙,跟自己从前在饭店吃的也差不离了。

瞧瞧这汤汁挂的,太馋人了些。

饥饿就是一瞬间的事,进来前宋渝归还没那么馋,眼下立刻就真饿了。

沈惜枝招招手,“渝归姐姐,快过来尝尝,和你吃过的味道一样吗。”

宋渝归走过去坐下,面前被放了一碗雪白的米饭,冒着热气。

“下次端菜的事让我来,这么烫不得给你手烫起泡了。”

她揉着那只手,果然手指烫烫的,都是菜的温度。

沈惜枝笑的温柔婉转,又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能有多烫,怎么会起泡。”

“你是真不怕疼,但你的皮肉可比你怕多了。”

红的不行,宋渝归仔细看了几遍,确认没有烫伤才安心松手。

沈惜枝将自己被摸来摸去的手缩回去,小脸又是一红,只是在昏暗的屋内不显,只能看出有些粉嫩。

“不说了嘛,先吃饭吧。”

“嗯,你也尝尝。”

她给沈惜枝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

沈惜枝也回了她一筷子,自己倒不急着吃,一双晶亮的眸子温柔望着她,似乎在等待什么反馈。

宋渝归便在她眼下尝了一口,瞬间露出被惊艳的神色。

“跟我以前吃的没区别哎。”

味道很好。

沈惜枝听她说好吃,一颗心瞬间放下来了,微微点头,“嗯,喜欢就多吃点。”

糖醋排骨酸甜可口,肉肘子肥而不腻汤汁浓稠,荠菜鸡蛋饼也十分咸香有口感,玉米排骨汤更是清淡解腻,每道菜都做到人心窝上了。

吃了几日剩菜才终于把春节那顿吃完了,今日外头下雪,一眼望去银装素裹的一片。

宋渝归安然靠在椅子上,看雪。

以前有手机,她可懒得看雪,天天都在玩手机,现在却能稍微静一下心了。

反正不看雪也没别的事好做。

忽然又听见吵闹声,她眼睫动了动,纤长的睫毛上落下一片洁净白雪。

就见一群人向小土坡走来。

为首的是前几日刚来过的村长,跟在她旁侧的有一中年男子,还有一看上去便十分活泼灵动的少女,生的也是貌美如花。

应该就是女主吧。

小说里的剧情终于要开始了。

宋渝归深深望着对方,却不知自己身后悄无声息跟上来一道纤细身影,幽幽出声,“好看吗?”

将她吓一激灵,待回头发现是自个儿媳妇儿,才松了口气,“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啊。”

她还抱怨。

女子眼眸划过一丝委屈,抿了抿唇,低头,“不是我走路没有声音,是妻君看旁的女人看失了神,哪有功夫注意我。”

宋渝归:……

好像也是,她方才光顾着看女主了,确定有些没注意媳妇儿。

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也不是,我这不是在想她是不是我们以后的邻居吗。”

沈惜枝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更不满了,声音冷冷清清,“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我有何干系吗?”

为何要关注她,她生的好看?比我好看,更讨你喜欢?

“那我,我就看一下嘛。”

她察觉出妻子或许生气了,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哄,更不知道自己只是看了会儿女主她怎么就生气了,心中也有些委屈。

“妻君继续看吧。”

沈惜枝定定望她一眼,忽而说了这句话,然后转头给她一个纤薄背影,进屋。

小姑娘气的心肝儿都痛。

“哎,别啊,惜枝,枝枝,我不看了,我不看了还不成吗!”

宋渝归赶忙伸手追上去哄人,殊不知她走后,踏上小土坡的村长简直松了一大口气,顺便用袖子擦擦额角的汗,刚刚宋渝归盯着池厢月看,他真担心她旧态复萌啊,还好,人下一刻就走了,难不成这回是真改了?

好色的女子也能改掉好色的毛病吗?

村长心下颇为惊奇。

宋渝归家里就屁大点地方,沈惜枝想躲都没有地方,生闷气进屋也只能坐在床上,见人跟着自己进来,不由对她淡下神色来。

“小枝儿,你都好几日没生气了,今日怎么又生气了?”

她缠上去。

沈惜枝便冷笑道,“你嫌我爱生气?”

宋渝归话在喉间一梗,“当然不是。”

“你生气也漂亮。”

“呵,比方才过来的女子要漂亮吗?”

沈惜枝厌极了她喜新厌旧的样子,从前便讨厌,现在更讨厌了,不止讨厌,心里也闷闷的难受极了。

宋渝归真不晓得,怎么好端端又和女主比起来了,而且这种问题还用问的?

她一脸怪异,“当然是你漂亮了,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不该心知肚明吗?”

不是显而易见吗,而且她怎么可能会说别人比自己老婆好看,这是渣女行径啊!

沈惜枝听愣住了,没想到对方会回答的如此不假思索,仿佛本该这样。

“宋渝归……”

连名带姓喊我了?

宋渝归一下站的笔直,总觉得被连名带姓的叫有一种威慑力。

“怎,怎么了,说你更好看也不成?”

那让她说什么!

沈惜枝眼尾泛上一抹粉色,雾蒙蒙的眼睛盯着她,半晌,摇摇头,“不是,成的……”

她只是,有点担心罢了。

但宋渝归夸夸她就好了。

小姑娘垂眸掩住眼底情绪,即使还没与即将住到隔壁的女子说过话,心下便已生了不喜的情绪。

“你就不能不看旁人吗?”

但过了会儿,还是有些心气不平,她又娇嗔出声。

宋渝归见她没那么生气的样子,心终于放下一点,小心翼翼的坐在她旁边,也不敢坐全乎咯,就坐了半个屁股上去,以防沈惜枝再被惹怒她可以立马站起来态度端正的道歉哄人。

坐下后抬手将人搂在怀里,心想,果然朋友间也是很爱吃醋的,网上不是一直有什么嫡长闺吗,从前没感觉,穿了次书感觉到了。

惜枝年纪轻,小姑娘心性,平日里也不和同年纪的女子玩耍,只一味跟着她,和她关系最好,会因她吃醋也是正常的。

“我就看了一眼,没有别的心思。”

她低声解释着。

沈惜枝抿紧唇瓣,“你看了很久,我都看见了。”

……

“那,那不算久吧,你一说话我不就没看了吗。”

“我若不说话,难不成你就要一直看她?”

沈惜枝眉头一竖,凶巴巴看向她,大有你要是敢说是我就不理你了的意思在里面。

那宋渝归哪敢说是啊,连忙反驳,“怎么会,我看她做什么,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过一会儿就进屋来找你的。”

她亲昵的抱住人蹭了蹭,原本白嫩的脸颊被蹭的微微泛粉。

沈惜枝双眸羞怯,挣扎着想出来,谁,谁要贴贴了。

哼,每次都这样,我一生气就抱抱我,贴贴我,你都会抱会贴,怎么就不会亲亲我呢?

若你再做过一点,我也不至于如此不安了……

沈惜枝垂眸掩下一片深色,到底没真同人闹起来,只是生气的推了她两把,被人无视并抓住小手后,她就老实了。

天色不早,两人正要起来弄午饭,外头便响起年轻女子清脆的声音,“有人在吗?”

刚被哄好的沈惜枝默默盯妻子。

宋渝归身形一僵,男女主果然任何一个人单拎出来都能给她找麻烦。

“我,我出去看看?”

沈惜枝转身,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裳,声音听起来好像毫不在意,但说的话可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呵,妻君想去就快去吧,不用管我,毕竟是您心心念念,路过都要看好一会儿的人。”

女子眼尾下斜,露出一抹讽笑。

宋渝归:得,刚哄好的媳妇又不好了。

“我可没有心心念念。”

“我当时坐在那,看一会儿怎么了,你总不能叫我把眼睛绑了吧?”

沈惜枝将头撇去另一侧,淡淡道,“我才不管你。”

宋渝归:……

无奈,“我先出去看看吧。”

她开门出去,外头正俏生生站着一女子,果然是女主。

宋渝归不动声色,“姑娘,有事吗?”

对方见她态度颇为有礼,不像是不好相处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又大了几分,“是这样的,我名唤池厢月,与父亲是今日交了银钱入村居住的村民。”

宋渝归微微点头,“池姑娘。”

对方接着神色便有些苦恼,“我们初来乍到的,什么都没有,屋里还有些不干净,你能借我们笤帚一用吗?”

哦,来借扫帚的啊,那没事了。

宋渝归虽想离主线远远的,但也不想得罪女主,得罪女主同样没有好下场。

她点了点头,从门口拿出笤帚递给对方,全程没怎么与她说话,叫人一眼看起来,仿佛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

池厢月笑容绽开,“多谢你啊,我一会儿打扫完了就还与你。”

“嗯。”

宋渝归又是沉默点头,给完东西后就走了。

池厢月只当她性格如此,并不介意。

然而那边刚进屋的宋渝归却松了口气,一脸绝望,沈惜枝就站在屋里,眸光冷冽,开口便是阴阳怪气,“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再与她说两句话吗。”

……

宋渝归走到沈惜枝面前,对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最后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她只觉得有些好笑,媳妇儿吃醋的模样也很可爱。

“她是来借笤帚的,能说几句话,借给她就完事了,怎么总是想这么多。”

她抬手摸了摸沈惜枝散落的额发,将其撩去一旁。

沈惜枝因她的亲近心生欢喜,身子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别别扭扭的,抿着唇小心的瞪她。

“哼。”

她小心眼儿的厉害,一点不能不如她意,不然恨不得哭与你看。

“别哼哼了,跟个小乌龟似的。”

宋渝归一边说一边抬手将人抱入怀中,手指放在她腰上安抚般揉了揉。

沈惜枝险些被揉软了腿,勉强站定,便要抿着唇推开她。

宋渝归连忙将她纤细白嫩的手腕握住,声音温和又无奈,“别乱动,我哄哄你呢。”

哄人?

哪有这样哄人的!

“你才是小乌龟!而且,乌龟不会叫的。”

沈惜枝对她将自己比作乌龟分外不满。

她读的书不多,只知道一句村里人时常叫的,乌龟王八蛋,她真不是在骂我?

女子忍不住狐疑的看着妻子。

宋渝归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想到乌龟的,只是当时觉得像便顺嘴说了。

“咳咳,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才是与我最要好的,旁人怎么都越不过你去。”

她与惜枝相处的这些日子可不是白相处的,心中总控制不住越发疼惜她,想护着她,谁来都别想欺负她。

听见她们最要好的话,沈惜枝心里的郁气才算舒了一点,但仍不高兴,靠在人怀里闷闷道,“我不喜欢那一家人。”

宋渝归嘴角抽了抽,不是,你还没和人家接触过呢,难道这就是反派和女主天生的磁场不合,注定互相讨厌?

“嗯,不喜欢我们就少接触。”

沈惜枝满是怨念的将她散落的青丝一圈一圈围在自己手指上,小声道,“你舍得嘛……”

被人重重弹了一下脑壳。

“唔”

她显然被弹疼了,双眸水汪汪的便要瞪人。

宋渝归却正了脸色,“不许再阴阳怪气,也不许胡说八道。”

她一凶,沈惜枝的气势便弱了下来,委委屈屈应一声,“哦……”

不敢再说这种拈酸吃醋的话了,只心里闷闷不乐的想着,还说哄我呢……不骂我就算好的了。

隔壁住着的池家父女不知自己这么快就惹了邻居不悦,池父用完了笤帚,还亲自去还。

那是个看着十分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小说里写以前是书院的教书先生,嗯,皇家的书院。

“今日多谢姑娘相助,来日姑娘若有什么事,尽管唤我和月儿便是。”

借个笤帚而已,有什么值得谢的。

“小事,您客气了。”

她在女主及其家人面前将不爱说话的冷淡人设进行到底,连笑脸都不曾露出来,始终面无表情。

第39章 心里委屈

休息的日子总是如此短暂,女主入村的第二日,便到了她复工的时候。

幸好原主当时没把她卖猪肉的车给卖了,不然她还得重新买,这又是一笔银子。

现在除了买肉需得花费银钱,在城镇上租一个摊位同样需要一笔支出。

她提前寻过管理摊位的人了,付了猪肉摊子一日的租赁费,这钱竟然很贵,比几文钱的菜摊贵不知道哪儿去了,一日便要交五十文。

宋渝归:窒息。

本来还想着一口气交一个月掉的,结果口袋里的钱竟只够付一日,若非对方认得她,都不会给她租。

因为找的地方离酒楼不远,人流量倒是不错,价格便也不便宜。

这日她起了一个大早,将自己的车推去养猪场,磨着刀从里头挑了一只猪杀,这只猪近三百斤,以一斤二十八文的价格需得付与养猪场老板七千八百四十文,对方给她抹了零头,只收七千八百文。

宋渝归便先交付了三千文定金,再多的她也没有了,随后推着满满当当一车猪肉去镇上,她起的很早,一路上只能望见白蒙蒙的雾,天气冷的人直打哆嗦。

宋渝归心里其实也十分不安,我靠,一只猪七千多文,我来古代这么久还没赚到过七千文呢,这要是卖不出去岂非砸手里了?

哎,万一运气真那么差,砸手里了她就只能去搬砖还债了。

宋渝归心里悲观的想着。

她到摊子时,左右还不曾有人,只有零星几个卖菜的叔婶。

这也是她第一次摆摊卖猪肉,业务都不甚熟练,光是站在摊子后面就要紧张的变成一根木棍子了。

一年轻女子从她面前走过,余光瞥见她紧张的样子,觉得新奇,又退了回来,掩着唇笑,“小姑娘,你看着陌生,是第一次卖猪肉?”

宋渝归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一句是,又顿住,想到什么,默默摇头,“不是,我以前也卖过。”

“是吗,那怎看你如此紧张?”

宋渝归低头垂眸,“许久不卖了,有些不习惯。”

“好吧,我还当你没卖过呢。”

女子说着打量了一下她摊子上的猪肉,掩唇笑道,“年纪轻轻杀的猪却不错,那你给我来两斤里脊肉吧。”

这可是宋渝归第一单生意,她站直了身子,眼睛立马亮了,应句好,抬刀利落的为对方割下两斤里脊肉,用绳子穿好,态度堪称恭敬的递过去,“七十文,多谢。”

女子讶异的看她一眼,买猪肉竟还能得一声谢。

村里,沈惜枝也迷迷糊糊起了个大早,正欲抱抱妻子,然后起床做饭,结果长臂一伸,抱到一堆空气,头一低,嗯?

妻子人呢?

不,不见了?

她眉眼染上懵懂,连忙下了床榻欲去寻人,结果人没找到,只看见了在灶台里温着的两颗鸡蛋。

显然是宋渝归放在里面的。

她给她煮了两个蛋,然后偷偷走了!

沈惜枝气愤跺脚,可恶的宋渝归,明明说好了今天带她一起去的!

谁要你的破鸡蛋,还煮了两个,鸡蛋不花银子吗!

小姑娘气的很,在心里将人乱骂一通,却也没有法子,只能委委屈屈将鸡蛋吃了,但只吃了一个。

她不知宋渝归的摊位在哪,也不好去寻她,今日怕是只得在家等着了。

沈惜枝抿唇,不大高兴的装了些谷物去喂鸡,谁知走出去时发现隔壁的姑娘也出来了,似乎正在练什么招式,那池厢月同样看见隔壁房出来个亭亭玉立,漂亮艳色的女子,眼睛一亮,便高兴的唤了一声,“姑娘。”

沈惜枝不知她喊自己做什么,眉目淡淡,撇过她,但并不搭理她。

池厢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怎么回事,这一家子怎么都这么冷淡啊,竟是一个活泼的也没有。

不过她也不在意,旁人性情如此,总不好要求她们为她改变。

因此还是喜滋滋的走上前去,“我看你年纪与我差不多,也是十七岁吗。”

人家都走上来了,平日里确实也不曾招惹过她,沈惜枝不好再视而不见,唇角抿平,微微点头。

那女子看起来却更兴奋了,拉着她不放,“那我平日可以与你聊天啊。”

沈惜枝:……

努力把自己的手臂往回抽了抽,有病吧谁要跟你聊天啊!

小姑娘咬唇低头,平复了一下自己被妻子抛下的委屈,被不喜欢的人拉住说话的不悦,声音勉强不带起伏,平静道,“我一会儿还要去割猪草,恐没有时间与姑娘闲聊。”

“猪草?猪草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乡下人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她能这般问,可见从前家境不错,只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沈惜枝垂眸望了一眼女子衣衫,颜色鲜亮,料子都是她没见过的好料子,光瞧便知价钱不低。

她沉默一瞬,还是不情不愿答了,“喂猪用的。”

对方立马一脸惊奇接上,“呀,你家还养了猪呢,能给我看看吗?”

她盼望。

沈惜枝:……

她不想给看,可是人家只是要求看看猪,又不过分。

哼,都是宋渝归不把我带出门,不然我就不用和隔壁的邻居说话了。

沈惜枝磨磨蹭蹭的打开栅栏,“那你去看看吧。”

她将人带去后院看了一眼,耳边惊叹声此起彼伏,好像这辈子从未见过猪一样。

但没见过猪,也没吃过猪肉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吵的沈惜枝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冷冷道,“看完了吗。”

池厢月正新奇着呢,没听出她话里的冷意,干脆摇头,“没有没有,我再看一会儿,哎,它就吃草吗?”

……

她,她怎么听不懂人话呀!

都说了我要去割猪草了QAQ。

沈惜枝闷闷不乐的,看起来脸色就更加冷淡了。

不过池厢月丝毫没有在意,从她见到这姑娘第一面起,对方就是这脸色来着。

直到自己看满足了后才又问,“猪草长什么样啊,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沈惜枝:……

呜呜呜我想一个人去割猪草。

她不情不愿,“猪草就与普通的草差不多,没什么好看的。”

“可是我没见过呀。”

对方眼眸真挚,一副非常想去的样子。

鲜少拒绝人不知道怎么回复的沈惜枝:QAQ

宋渝归不知妻子在家中被缠上了,在镇上卖猪肉卖的不亦乐乎。

一开始十分紧张,但后面来来往往的人多了,紧张的情绪便慢慢退下,手忙脚乱只顾着给人分肉切肉。

“小姑娘,给我来一根排骨。”

“半斤,收您十七文。”

“给我来一斤五花吧。”

“好,您拿好。”

“猪腰子呢,猪腰子还有吗?”

“猪腰已经没了,还有猪肝您要吗?”

“那还是算了。”

她态度温和,切肉利索,生的好看不粗犷,赏心悦目,买的多还给抹零,一时间很多人都去了她的摊子上买。

大约又过去半个多时辰,摊子上的猪肉还剩下一半多,收入已经有些可观了,起码能将欠的三千文还清。

剩下的才是她赚到的钱。

宋渝归在镇上待到临近日落方才回去,肉还是剩了不少,但对比她一开始甚至以为会亏本的想法来说,已经很好了。

还剩下八十几斤肉,猪板油与滚刀肉都没有卖完,明日看看能不能搭在别的肉上送出去,还剩了些层次不好的五花与价格贵一些的精排。

共卖了六千七百七十三文,只第一日就能卖这般多,她心下又忍不住骂原主,连钱都不要了,难怪人村花看不上你。

兴冲冲推着推车回村路上,她见糕点铺子刚排完一队人,现在正空着,便顺势停在糕点铺门口,难得赚了多一点的银钱,她想给沈惜枝带点什么回去。

哄一哄她。

她自然是记得自己昨晚答应要带她一块儿来镇上的事情,但一大早起来,天都是黑的,她自己披星戴月就算了,还拉着老婆一起,哪有这么坏的人啊。

她见惜枝睡的熟,没忍心叫她嘛。

但随便一猜也能猜到,惜枝定是生气了。

不好生哄哄,今晚是别想安生的。

“来两块马蹄糕,再来两块豌豆黄,两个桃花酥,两个桂花糕。”

穷时只能买一样贵价的点心,但如今情况好了,哄人可不能再买那最最便宜的,她全包了贵的,足足花了五十六文钱。

这可是她来到古代后头一回如此奢侈。

毕竟大反派跟着她也吃了不少苦,如今日子好了,当然要奖励一下对她不离不弃的大反派。

宋渝归推着一车没卖完的猪肉回村,先是给了养猪场的老板剩余的四千八百文,还欠着媳妇儿十文钱呢。

租赁摊子时刚好差十文,她问沈惜枝借了点。

借一还十,她肯定不会亏待老婆的!

一路上,不少人对宋渝归行注目礼,有的见着她推了许多肉回来,顿时模样惊叹,“呀,你又回去卖肉了?”

宋渝归笑笑,简短的应了一个字,“嗯。”

有一个人问就有第二个人问,不断的村民走着走着便靠过来。

她颇觉不习惯,脖子染上一点红色。

不是,在村子里都是这样的吗?

稍微有点什么动静全村围观?

这也太吓人了。

“你这肉还是去从前的地方进的?”

又有人问。

宋渝归照常点头,对方便露出羡慕的神色。

做杀猪匠固然挣钱,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杀猪匠的,就算是杀猪匠,一般也是祖辈上传下来的,不然谁敢轻易动手,猪肉价贵,万一杀岔了影响价格怎么办?

这可是大事。

寻常人家若要杀猪,只能拜师学艺,也得是家境稍微殷实点的人家才有耗材供给,不是从小耳濡目染杀猪的,哪有那本事。

“嗯。”

“哎呀,果然还是要学一门手艺,看看,你这一杀猪可就今时不同往日了。”

宋渝归不懂杀个猪有什么好今时不同往日的,不还是住在小村子里吗?

只能尴尬的笑笑。

一群婶子又拉着她说了好久话,最后看向她车上用布盖起来的猪肉,“你这些……是没卖完的?”

沈惜枝一愣,点点头,“对,有些没卖完的。”

“那现在全部带回去吃吗?”

她们神色似有试探,宋渝归很快就看明白了,“嗯,我明日再拿出去便宜卖了。”

“能便宜多少哦,你要不然说说,真便宜我们也买点回去一个村子的,总要互相照料一下嘛。”

“进货价在那里,也便宜不了太多,三十文您看成吗。”

“三十啊……”

周围的人犹豫了一下,纷纷走了。

宋渝归:……

乡下人穷苦,天天吃肉的人家对他们而言已是富裕,如今年关刚过,他们才沾了荤腥,眼下看见不过是想捡个便宜,看价格也便宜不了多少,一买又要将几日的嚼用花出去了,便纷纷撤了。

宋渝归嘴角抽了抽,重新推上小车回家。

才到家门口,就远远见两个女子各背一个背篓走过来,一个眉目冷冽,一个神采飞扬。

她听见不大清晰的女子声音在说,“我感觉割猪草好有意思啊,你明天还带我去割行吗?”

一听就是女主。

而女主的旁边,她妻子嘴巴都没动一下,闷不做声。

直到走到家门口看见了她,方才还冷冷清清的眼眸瞬间染上委屈。

宋渝归正欲露出笑脸与妻子说我回来了,见此情形,皱了皱眉,“惜枝。”

她唤,那身形清瘦的姑娘只拿水泠泠的大眼睛瞪她一眼,然后磨蹭磨蹭,磨磨蹭蹭走到她面前,模样愈发委屈,小嘴儿都瘪起来了。

宋渝归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妻子与昨日才说过不喜欢的女主走在一处,看上去还这么难过生气,难不成是女主欺负她了?

虽然以小说里女主的性格不是会主动欺负人的,相反待人还十分友善,但小说里我媳妇儿还是个会杀人的反派呢。

可真正穿书感受过后呢?

分明是一枚兔兔软糖,任人欺负搓揉,鲜少反抗,这般性子与小说描述相差甚远,可见小说也做不得准。

如果女主欺负她……

哼,就算是女主也不能欺负她!

宋渝归微微冷脸。

“怎么了,今日一人在家,被欺负了?”

以前都没有这样过,唯独这次女主搬过来了就这样了,她很难不起疑心。

池厢月正奇怪着呢,相处了一日的冰霜美人儿,怎么一见到她家人,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大家不是玩的很高兴吗?

沈惜枝心里委屈,但不好当着人的面说出来,因此只是抿着唇瓣靠在宋渝归怀里,长睫垂下,遮住水光盈盈的眼睛。

瞬间就叫人心软乎成一片。

宋渝归难免想着,是哪个天杀的欺负我老婆?

她心里骂爹,面上平心静气,抬手取下沈惜枝背着的满满一背篓猪草。

池厢月见状,连忙将自己身上的也取下来了,“还有还有,这也是你们的,这是我割的,我跟她一起去割的。”

她强调。

宋渝归嘴角又是一抽,感情女主还上山给她们家割猪草去了。

“多谢池姑娘。”

池厢月摆摆手,“谢什么,你只要让她下次去割猪草也带上我就好了。”

宋渝归:……

我靠,被缠上了。

“池姑娘说笑了,怎么好让你替我们干活呢。”

她轻轻揽住今日格外黏人,躲进她怀里不肯走的女子。

安抚般拍了拍她。

沈惜枝抿紧唇瓣,又往她怀里不停蹭蹭。

池厢月目瞪口呆,这美人还有两副面孔呢,在我面前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她不是生性冷淡不爱说话吗?

不爱说话可能是真的,但这生性冷淡……

池厢月一愣一愣的。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家与自己说话呢,连忙摇头,“没事没事,我从来没做过这些,就想自己尝试一下,你看我割的怎么样,整齐吧?”

她又将自己的背篓提起来,给宋渝归看,面上满是骄傲。

好歹也是帮她家割的,于情于理她又说了一声谢谢,低头望着孱弱委屈的妻子。

她小脸皱巴巴,一副只想和她说话不要见人的样子。

“我们进去说?”

“嗯嗯,我累了。”

她也不曾看女主一眼,就点点头道。

宋渝归心里确定,忽然变成这样果然和女主有关,吓死了,还以为是因为我。

“池姑娘,我妻子身子不舒坦,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她还十分有礼貌的与人说了一声。

池厢月再度愣住,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说什么?

她们不该是,姐妹吗?

什么叫妻子?

有姐姐称自己的妹妹为妻子吗?

宋渝归半搂着沈惜枝,将她抱进院子里。

沈惜枝其实能走,但她就是想缠着妻子,所以故意赖在她怀里不肯走。

猪肉也只是盖了块布,先摆在外面,哄媳妇儿要紧。

宋渝归将人摁在床榻上,自己蹲在她面前,眉心微皱,神色颇为正经。

“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委屈,是不是池厢月欺负你了?”

不怪她多想,因为看起来就是……

沈惜枝咬着唇,点点头,又摇摇头,闷闷不乐道,“她今天一直缠着我……我想一个人去割猪草,她非要和我一起,一直跟我说话。”

宋渝归:……

原来只是这样。

看来自家反派是真的很讨厌女主,只是和她说话她就气的这么委屈。

宋渝归还没在心里想好如今的局面,她猝不及防被沈惜枝一拳打在肩膀上,不重,猫抓似的,但还是懵逼抬头,就见媳妇儿气的眼眶红红,“都怪你!你昨晚明明,明明答应过我的QAQ。”

宋渝归:……

果然做人不能高兴的太早,火终究是烧我身上来了。

“我早上起的早嘛,来不及喊你。”

宋渝归心虚,一双褐色眼睛四处乱瞟,沈惜枝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瞪着她。

“如果,如果不是你骗我,偷偷走了不带我,她也不能缠我一整日,反正都怪你!”

小姑娘坐在床上气的直跺脚。

宋渝归为难,“那真的太早了,我怕你不够睡,会很累。”

“你都不累,我有什么好累的。”

沈惜枝嘟了嘟唇,偏过头去生气的不看她。

宋渝归只得去哄,“你身子弱嘛,我舍不得你辛苦。”

对面人两眼泪汪汪,一点也不接受她的说辞,吸了吸微红的小鼻子,“你分明是嫌带上我麻烦,不想带我!”

这话她哪敢认,立马就反驳了,“胡说,我怎能嫌你麻烦,我嫌谁也不能嫌你啊,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专门给你买了点心,你尝尝好不好?”

那点心本就是猜到她会生气,专程买来哄她的。

宋渝归从怀里取出点心,小心护了一路,还温热着呢。

沈惜枝心情也就在看见点心那一瞬好了一点。

不过总得还是很不高兴。

“我不想吃点心,我想和你一起去镇上,我不要被抛下一个人……”

她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以前宋渝归不这样时,她倒是巴不得能自己待着,巴不得宋渝归不在,可是现在……

宋渝归已经改了,她变成了世上对她最最好之人,所以她想和她待在一起。

她其实很怕孤单,很怕一个人。

就喜欢黏着她。

宋渝归大笨蛋,这点要求都不愿意满足她,总是自以为是的为她好,从来不问问她想要怎么样。

坏人。

“你,你要不先吃吃点心?很好吃的,上回你不是说很喜欢那个马蹄糕吗,我又给你买了,你尝尝好不好吃,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给你买,成不?”

沈惜枝瞪她,我就这么好哄吗?

“我明日要与你一起去镇上。”

她冷脸说出自己的要求。

说完后一双眼睛沉冷安静的看着宋渝归,大有你敢不答应一个试试的意思在。

宋渝归哽了一下,最后只能举双手投降,“好吧好吧,明天一定带你,一定带你好不好?”

她再三承诺。

沈惜枝脸色才好了一点,但还是很不高兴,声音冷冷的,“若不是你骗我,我今日就不会被缠上,你喜欢她就算了,我可不喜欢她。”

小姑娘又一偏首,只留给宋渝归一道清晰漂亮的下颌线,以及满头雾水,“我又什么时候喜欢她了,再生气也不能造谣吧?”

沈惜枝冷眼。

宋渝归:……

“这糕点你不吃我拿去送李大娘了。”

她说着就要将糕点拿回去,沈惜枝眼疾手快将其藏到身后,这会儿终于正眼看她了,仍旧气呼呼,“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拿回去,宋渝归你小不小气?”

“谁叫你一直与我生气的,还造谣我,我喜欢池姑娘作甚,就昨日看了她一会儿,还记着呢,心眼子怎如针尖般小。”

沈惜枝咬了咬唇肉,对她为自己平不满的话不做出任何反应,一张小脸冷若冰霜,宋渝归没忍住,抬手在她脸颊上揉了揉,愣是揉的她再维持不住冷色,只能不管那只手低下头,乌黑长发掩住脸上神色,“一日没见你,还不许我生会儿气吗?”

又没有很生气,只是嘴上说两句而已,这也不许吗。

她一赌气就喜欢胡言乱语,宋渝归也是习惯了,在那张嫩呼呼的小脸上揉了好一会儿,陪着她坐下,又揽着肩膀无视她的挣扎将她抱进怀里。

无奈轻笑,“行行行,那你生完气可要记得原谅我。”

沈惜枝垂眸不说话,她当然会原谅,不原谅她,又能怎么办呢,左右放是放不下的。

不是什么大事,闹一闹得了,别闹得太过,将她的怜惜之意闹没了就不好了。

沈惜枝仿佛挣扎无效后被迫靠在人怀里,只嘟囔着说,“你给我买的点心,不许给别人吃。”

自家媳妇又娇嫩又软糯,虽然时常闹脾气,但总得来说还是很乖很招人疼的。

宋渝归见她不闹了,语气也随之软下来,“本来就是给你买的,你要是喜欢吃明日还给你买。”

摸摸头。

第40章 赚钱了

好不容易将人哄好了,宋渝归才起身去喂猪,沈惜枝捧着糕点坐在院子里看她忙活,眉眼间全是温软笑意。

池厢月本就很无聊,刚进屋又探着脑袋想出来玩,结果这次探头竟然发现沈惜枝在,那双眼睛瞬间便亮了,噔噔噔跑过去,“姑娘,方才忘记问你名字了,你叫什么呀。”

沈惜枝:……

怎么又是她QAQ。

她低头,好一会才闷闷出声,“沈惜枝。”

“哦~沈姑娘啊,那我以后叫你惜枝吧,我叫池厢月,你叫我月儿就好了,你在吃什么?”

……

“点心,我妻子给我买的。”

她本欲冷脸不理人,等对方失去与她聊天的兴趣,可想到那日妻子对她沉默的注视,忽而说了这么一句话。

“妻子……对了。”

池厢月仿佛瞬间想起什么,抬眼看了看四周,凑近,用一只手挡着嘴,做贼似的,“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说她是你妻子?你们不是姐妹吗?”

沈惜枝扫了她一眼,不明白这种问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吗。

她声线愈发清冷,“我姓沈她姓宋,如何会是姐妹。”

哎,也是哦……

池厢月呆了一下,又问,“那你们是……磨镜吗?”

她是京城来的,自然知道磨镜,但京城大多人家还是不赞同磨镜的,本以为偏远的乡下会更加保守,没成想,竟有这般两个女子光明正大嫁娶,守在一块儿的事。

“那你们家里没有别人了吗,就你们两个?”

“嗯。”

“那……”

池厢月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片刻又道,“磨镜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呀。”

沈惜枝:???

她惊诧抬眼。

这人她怎么,怎么问这种问题!

旁人的私事也是能随便问出口的吗?

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更让沈惜枝生气的是,

她,她也不知道磨镜是一种什么感觉。

宋渝归又没有碰过她,每次只是躺在一起睡觉罢了,哼,不碰就不碰,我才不稀罕呢。

沈惜枝气呼呼。

她不想再和池厢月说话,直接将身子一转,背对着她。

在寒冷的风里显得格外冷酷。

池厢月与她相处一日,早就知道她这冷淡不爱搭理人的性子,见她背对自己,也不在意,自顾自与她说话。

宋渝归喂完猪回来就见这一场景,女主单方面和大反派相谈甚欢。

大反派脸色不大好看,一见着她便委屈的扁了扁嘴。

那小眼神很明显,叫她救救她帮帮她。

不说旁的,女主实在是自来熟的厉害,在现代一定是个超级大e人。

惜枝明显不理她,她竟也能呆的下去。

宋渝归在心中偷笑一下,快步走过去,沈惜枝见她走近,神情愈发依恋了,抿了抿唇,张开双手,待人走近后被抱了一下。

我媳妇儿求抱抱呢,她走的越发快。

“池姑娘,我们先进去了。”

池厢月见两人随地亲近,看的一愣一愣的,实在不明白人怎能有两副面孔,分明在我面前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呀。

“啊,哦哦,那,那你们快进去吧,我再出去玩一下。”

她初来乡下,还在看什么都很新奇的阶段,也没有太过纠结邻居的性格。

宋渝归抱着沈惜枝,见人走远了才有些无奈,“她很喜欢和你玩?”

沈惜枝鼓着腮帮子,低头闷声闷气,“我不喜欢跟她玩,我宁愿一个人待着。”

“没事,明日我带你去镇上,你既不喜欢,那我们不和她玩。”

“嗯……”

沈惜枝委屈巴巴应了一声,小脸蹭进妻子怀里,在她胸口上磨了两下,这才问起她今日的情况如何。

“才第一日,还没回本呢,卖几日应该就能回了。”

东街与南街各有人卖猪肉,只西街没有,她今日便是在西街卖的肉,第一日许多人都不知道西街有人卖肉了,仍去东街南街买,所以卖的少些也很正常,多卖几日就好了。

沈惜枝对这些东西不太懂,但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乖乖应了一声。

“既然没回本,以后就别给我买糕点了,多贵呀,我又不爱吃。”

这糕点做的精致漂亮,看一眼就觉得很贵,偏还买了这么多。

渝归姐姐越来越不会过日子了。

“给你吃我哪能嫌贵啊。”

宋渝归直接忽略掉虚假的最后一句,随口就道。

沈惜枝神色一顿,害羞的眨了眨眼,好吧,渝归姐姐虽然不会过日子,但总是对我很好。

比任何人都要好,所以不会过日子我也喜欢她。

“饿了吧,晚上我们吃手擀面?”

沈惜枝眉目温柔下来,缓缓道。

“行,吃什么都行。”

听见她答应,沈惜枝便起来将醒好的面团拿出来准备擀面。

今日池厢月一直跟着她,连她揉面团都要观摩,还说回去自己也要做,不会做再让她过去帮忙,真真是烦人。

宋渝归不会做饭,只能帮人烧烧火,烧火还时常烧旺了被沈惜枝赶出去。

只得坐在院子里吹冷风,她闭眼享受冷风拂面的感觉,却忽而有什么东西落在她脸上,睁眼一看,又下雪了。

这里的冬天怪冷的,她能熬过来全靠一身正气。

忍一忍吧,等赚钱了给自己也买一身衣服。

鸡蛋肉丝面很快就做好了,里面加了各一颗煎蛋,些许肉丝与白菜,味道很不错。

沈惜枝坐下时将碗里的肉挑给宋渝归,一边挑一边说,“渝归姐姐今日辛苦了,多吃一点。”

宋渝归无奈,“我有什么辛苦的,你在家里操持家务难道不比我辛苦吗?自己多吃些吧。”

又将肉夹回去。

真是,吃个肉都要推脱来推脱去的,还是太穷了啊。

算了,也没指望区区几个月就脱贫致富。

宋渝归低头大口大口吃面,吃到最底下,发现里面竟还藏着一个白白的水煮蛋。

愣住。

“这什么?怎么多了一个蛋?”

不应该是一人一个吗?

沈惜枝看见这颗蛋就想到她骗自己偷偷一个人去镇上的事,娇嗔的瞪了她一眼,“你早上煮了两个蛋,我只吃了一个。”

蛋虽然价格不算贵,但这是在乡下,在乡下需得花银子的都精贵。

她吃一个就够了的。

宋渝归皱眉,将那颗蛋又夹去沈惜枝碗里,沈惜枝不愿接受,眼眸不高兴的睁了睁,继续瞪她。

“你别想着给我省钱,一颗蛋不值多少银钱,赶紧吃,下次再这样故意不吃,我就……”

她很想威胁沈惜枝一下,但狠话说了一半,嘴巴就打结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沈惜枝还在默默瞪她,仿佛就想听听她能说出怎样的话来一般。

宋渝归憋了老半天,憋出一句,“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沈惜枝:……

“哼。”

她低头不说话,将碗里的鸡蛋又分做两半,给了宋渝归稍大一点的一半,然后强调,“这样吃!”

她得和她分着吃。

宋渝归见状,十分无奈,但也只得点点头,“也行也行。”

沈惜枝见她答应,便不再说话,低头沉默的吃了一会儿,忽然又抬起头,凶巴巴望她,“你不许不理我!”

宋渝归一愣,没想到还真威胁到她了。

但本就是吓唬吓唬她的,把人弄生气了反而不好。

因此忙缓声哄着,“不会,不会不理你,说说而已,我怎舍得不理你。”

她示弱,沈惜枝仔细观察她神色,待确定不是作伪后,嘟囔出声,“这还差不多。”

许久没经历过早起了,睡也没睡够,刚吃完晚饭她就感觉脑子有些昏沉。

但睡得太早也不行,胃里都没消化呢,这样对身体不好。

她将妻子牵着在村里小道上走走消食。

从前宋家村的女子都避着她走,可时间一长,待发现宋渝归真改过了,一心只有她媳妇儿后,才慢慢放了心,见她在外面也不再着急忙慌就要离开。

有的还会迫于面子情,与她打招呼。

从前是不敢的,从前一打招呼就要被缠上了。

现在则无所谓。

“渝归又带小沈出来散步啊。”

“嗯,大娘晚上好。”

大娘是不知道为什么晚上还要说好的,但她没有在意,摆摆手便走了。

两人散了会儿步,远远又被人喊住,“惜枝,惜枝,我在这儿!”

听见这个声音,沈惜枝便小脸一沉,拉着宋渝归忙不迭想溜了。

可池厢月常年练武,身体轻盈,几下就跳到了她面前,她避无可避。

“惜枝,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沈惜枝:……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说出这种话。

我和你关系很好吗,为什么要找你玩?

“我不是……”

她正要否认,又有女子气冲冲上来了,“宋渝归!”

宋渝归听见这声音,不好的记忆涌上脑门,眼角一抽,下意识道,“我和我妻子出来消食,可没有跟踪你!”

她答的快速又毫不犹豫,宋心雨被哽了一下,生气跺脚,“我又没有说你跟踪我!”

宋渝归皱眉看过去,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她是没说,但她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

每次都说她跟踪,她已经解释累了。

宋心雨哼声,“我看见你们特意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宋渝归毫不犹豫,“下次别打招呼了。”

我俩这关系适合打招呼吗,别又让沈惜枝误会了什么,到时闹的不得安生。

宋心雨被她这话气的不行,什么人啊,搞得我很想和你打招呼一样。

沈惜枝从听见宋心雨声音时便垂下了头,脸色一片黯沉,等妻子回了不怎么客气的话后,黯沉才一点点褪去。

嘴角抿了抿,缓缓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再胡乱拈酸吃醋了,妻子会生气。

不想她生气……

小姑娘不自觉靠宋渝归近了一点。

池厢月的眼睛在几人身上转来转去,敏锐的察觉到瓜香味,“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吗,能不能和我说一下?”

她非常非常,非常之好奇。

宋渝归:……

女主怎么什么都要问一问!

宋心雨双手环胸,轻哼一声,倒没说什么。

又有人慢吞吞跟上来,叫了一声堂姐,宋渝归恍然惊觉,原来女主刚刚是和男主一起玩啊。

这也正常,毕竟是作者钦定的姻缘嘛。

“堂弟,你们继续玩吧,我和你堂嫂先回去了。”

她根本无意掺和进这些事里,说了一声,宋渝归便拉着妻子走了。

沈惜枝本还有些不虞,悄悄望众人的目光都带了点淡淡的恶意,但妻子拉上她就走,她心情又立马好起来了。

哼,渝归姐姐不喜欢他们任何人,她只喜欢我!

小姑娘骄傲扬首,像是赢了什么似的。

宋渝归与她走远了,摸摸她后脑勺,“这村子可真小,总是会碰见她们。”

沈惜枝赞同点头,乖乖趴在宋渝归怀里。

“以后我们不走这么远了。”

“嗯,下次带你去大道上走。”

大道就是村子外面,那里本村的人少,多是一些其他村子的人。

“好,我都听你的。”

好乖呀。

宋渝归深有所感,带着沈惜枝回家。

两人脱衣服上床时,她温声道,“你如果不喜欢她们,日后不与她们说话也就是了,时间长了她们自然不会再来找你。”

沈惜枝脱衣服的动作又快又熟练,很快就一身洁净雪色,扭头抱住了妻子的腰,声音闷闷的,“不想人家说我们没有礼貌。”

还在意起名声来了。

宋渝归揽着那把不盈一握的柔韧小腰,轻轻捏了捏,也不为难她,“嗯,那你以后多与我待在一起,我在就没事了。”

“好。”

沈惜枝垂眸轻声答应。

两人一同上的榻,落在女子细腰上的手不自觉往下滑了滑,又握住那点软嫩臀尖。

怀里人便轻轻打了颤,却也没有躲,而是更亲近的挺着胸脯贴着她,圆润两团被压的扁扁的。

水盈盈的眼睛望了她一眼,含羞带怯,然后便将整张脸埋进她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项间。

是很熟悉的姿势。

宋渝归早已习惯,她今晨醒的早,现在困的人都要死了,摆好姿势,又揽了揽沈惜枝的后脑勺,便是一句,“睡觉!”

沈惜枝大约知道明日得起的很早很早,一听她说睡觉,连忙闭上眼睛,安静酝酿睡意。

幸好她白日里因被妻子抛下,化悲伤为力量,做了好多好多活儿,身子早已疲倦,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两人第二日都起的极早,从乡下到镇上还有一段距离,她总要比镇上那些人起的更早一些。

天还是黑的,宋渝归撑着床铺打了个哈欠,沈惜枝忙着就要为妻子准备早饭去,被她拉住,“洗漱一下我们就走吧,早饭去镇上吃。”

“哦,好。”

沈惜枝也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听见不用做饭,立即软软靠在妻子身上,对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宋渝归拉着她去洗了一把脸清醒一下,冷水泼在脸上那一刻,困意出逃大半。

此时的乡下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睡觉。

宋渝归拉着昨日剩下的猪肉去镇上卖,她没有去杀新的猪,毕竟是个新手,第一回卖猪肉,万一杀得多了卖不出去呢,还是先把昨日的卖了,有些收益再走下一步。

她可不想卖不出去砸手里,然后去搬砖还债。

两人到时摆上的摊位才零星几个,沈惜枝忙前忙后的往案板上放肉,很快就将摊子支起来了。

昨日卖菜的婆婆也缓缓过来。

她和宋渝归摆了一天摊,也说了几句话,见她身侧站着一俏生生的女子,不由抬眉问,“今日带你妹妹一起来出摊?”

宋渝归一愣,沈惜枝默默扭头盯着她,仿佛也在等她的答案。

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人家不知道她们的关系很正常嘛。

“大娘,您认错了,不是和您说过吗,我家中没有兄弟姐妹,这是我妻子,今日陪我一起出摊。”

“啊,你妻子啊。”

如今我朝女子与女子成婚已经合乎律法,但还是异性比较多,所以旁人看见女子与女子在一处,第一时间想的也不会是妻妻。

解释一下就好了。

宋渝归说了后对方便只是惊讶一下,将两人上下看看,恍然大悟般没再说什么。

宋渝归喊了沈惜枝一声,“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几个包子。”

“等等,还是我去吧,我不会卖猪。”

姑娘神情忐忑,不敢一个人留下来看摊子。

可宋渝归更不愿叫她一个人去买早餐,以沈惜枝小气喜欢亏待自己的劲儿,可别只给自己买一个,那不成,都要饿成排骨了。

“我很快就回来,你别乱跑,在这等我。”

“哎……”

沈惜枝拦不住她,宋渝归一溜烟儿就跑不见了。

她只能跺跺脚生气的在摊位上等着。

幸好她们出来的实在太早,连早餐铺子都是刚开门不久,还没什么人,宋渝归脚程也快,很快就回来了。

揣着一个大油纸包,一看就知里头装了好几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沈惜枝皱眉,“你怎又买这许多。”

“哼,多什么多,就给你买了两个,如果是你自己去买,肯定只会买一个的。”

鸡蛋她都只吃一个,包子比鸡蛋还抗饿,她能舍得要两个?

宋渝归已经对自家小媳妇的性格手拿把掐了。

沈惜枝张了张嘴,想反驳,又无从反驳,人家说的半点毛病没有,她性子就是这样。

最后只能气的跺了跺脚,无能狂怒。

给宋渝归看笑了,还是很可爱,她打开油纸包让里头滚烫的热气出去一些,“我给你买了一个肉的一个素的,你想先吃哪个?”

“你买肉的作甚,我吃两个素的就好了。”

肉的三文钱,素的却只需两文钱。

“当然要吃肉的,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还不吃肉。”

她可不能让人在她手里继续瘦下去。

沈惜枝拿她没办法,娇嗔的瞪了她一眼,终是没有说什么,素白小手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小口小口吃起来。

宋渝归给自己买了三个,也随手抓着一个吃,沈惜枝虽是乡下出身,但吃个东西总是不急不缓,优雅好看极了,不像宋渝归,一咬一大口,三口下去一个包子就没了。

她快速吃完三个包子,沈惜枝第一个才吃了一半。

第一个是素包子,油混合着蔬菜清香,味道也十分不错。

第二个肉的,她在拿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吃饱了吗?”

宋渝归就知是舍不得对自己好的老毛病又犯了,头都不回,“饱了,你快吃。”

“哦。”

整条街大家都自顾自卖自己的东西,偶尔会有吆喝声与算账声。

因这肉是昨日的,自然不好卖与鲜肉一般价格,宋渝归便开了三十文,比昨日足足低了五文钱,来的人也更多了些,将摊子围起来。

也许是价格便宜一些了,也许是她连来两日,已经有人认得她了,八十多斤肉卖的比昨日快多了,很快便卖完,宋渝归抬头一看,竟还没到午时。

卖了二千四百三十三文,加上手里的余钱一千九百零三文,一共四千三百三十六文,这才是真的盈利了。

宋渝归将装了银钱沉甸甸的荷包收起来,眼眸亮晶晶,一揽媳妇儿腰,“走,给你买衣服去!”

赚了钱当然要对老婆好啊,这钱不花在老婆身上,她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呢。

沈惜枝被抱的小脸一红,微微挣扎,感觉周围人都看着她们似的。

实际也是,周围人悄悄都看着呢,有人见着她们收摊,笑着问,“这么早就回去啊。”

“嗯,卖完了就回去了。”

她今日肉卖的便宜,连着周围几个卖菜的叔婶也买了一点,对她们态度都不错。

听完就呵呵笑了,“这么冷的天,是早点回去好啊。”

一边说一边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宋渝归也不好再留下来拉仇恨,赶忙收拾收拾东西带媳妇儿走了。

沈惜枝不知赚了多少钱,小手一直拉着妻子衣袖,小声拒绝,“别呀,你别买呀,我的衣裳都够穿,好不容易挣点银钱,你不能攒一攒吗?”

之前两眼一抹黑的日子过多了,她怕极了那般生活,想着多攒点也能安心。

可,可她妻子就是个败家的,从前败家,现在好了许多,还是有一点败家!

“没事,不怕,我挣了很多,先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回家再给你一些零花钱,日后来镇上你就不用陪着我卖肉了,出去逛逛街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可以买一买。”

听见宋渝归要给她零花钱,沈惜枝小脸红了红,被拉住的手指微微蜷缩,心想,算了算了,大不了她给我的钱,我替她存着也就是了。

“我就喜欢陪你卖猪肉。”

她不喜欢一个人去逛街,要逛也是一起去。

拗不过她,沈惜枝被带去成衣铺子里,宋渝归一眼便看上了之前舍不得买的雪白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