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30(2 / 2)

🎁美女直播

魏明落后他半步的距离,却一直注意着隋年的脚步,看着他前面的路,一只手臂,只要有障碍物和磕绊,第一时间就能做出反应。

但是这一幕还是有些诡异,路过护士台子的时候,早就熟系的护士下意识打了一个招呼:

“隋先生,早上好,又来看您男”

“早上好。”

护士的声音戛然而止,看清隋年的眼罩后,瞳孔放大了,微微变调:“您的眼睛怎么了?”

“出了点儿小事故。”

隋年随口回答,点了点头,路过护士台,继续朝里走着。

魏明却察觉了不对劲,看这护士的反映,隋年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对这一层楼很熟悉,似乎经常来这里看病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隋年究竟来看谁呢?

又是谁在隋年心目中如此受重视?

魏明微微蹙眉,本就不怎么明媚的脸上显得阴沉如雨,加之数十年养成冰冷渗人的气度,说是来挑事的也不为过。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隋年停在一户病房门口,伸手推开门,手腕上的无障碍感应器接触到门框后,震动传递皮肤,他指尖微抖动,然后稳稳开门。

魏明看着人走进去,原本他不是多事的人,可是心底实在好奇是什么病人能让隋年如此看中,常来到护士都认识他。

他不动神色朝里面看了看,看清坐在轮椅上的消瘦青年后,瞳孔一缩,仿佛身体受到重击,咚咚咚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路、照、秋。

怎么可能?

他不是跳楼成植物人了吗?

这么多年,魏明以为对方早就死了!

这时,门口路过早上查房的护士,她推着病人的早餐,从魏明身后经过,感叹道:

“隋先生又来看他的爱人了,他们的感情真好。”

“等等!”魏明敏锐抓住了关键词,猛地扭头,看向身后的护士,咬牙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爱人?”

小护士一瞬间只觉得被捕猎的野兽盯上,心底一寒,可之前看到魏明是跟着隋年一起来的,还穿着一身黑西服,以为保镖拥有这种森然气度也正常。

她压下这种令人恐惧的感觉,挂起职业笑容,解释道:“您还不知道?”

“里面的病人昏迷了整整七年,当时医生都建议隋先生放弃,说病人可能再难醒来,一味吊命只是费钱费时间,法律上隋先生也没有任何责任,可是隋先生却坚定要救治路先生。”

“听说这几年来,国内国外根本没少跑,医学论坛和前沿科技,只要有一丝可能,就不惜任何代价,带着路先生治疗。”

“总算不负有情人,坚持了七年,路先生总算是醒来了,真羡慕他们”

“要是我男朋友有这坚持,我早就嫁了,说不定孩子都生了。”

后面护士自言自语的话,魏明根本就没听,他只是死死盯着里面依稀亲密的两道身影,两只拳头垂落身侧,青筋暴起。

这幅画面太诡异了,这两个人在一起也十分诡异。

魏明入狱,就是因为涉嫌过失造成人死亡,而这里死亡的人,正是路照秋的母亲林清萍。

隋年怎么还能再和路照秋搅合在一起?

魏明无数回设想过,如果没有路照秋,他们的样子是不是会有不同。

路照秋,

魏明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眼睛微微眯起,携着漫天的杀意,从未对一个人拥有如此的厌恶和杀意。

路照秋,根本就不该出现在隋年的生命里,当年若非因为他,自己和隋年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直到里面身穿蓝色病服的伸出胳膊要抱住隋年,魏明终于动了,他一脚踹开紧闭的门,门把手暴力脱落,滚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

“你是谁?”

路照秋坐在轮椅上,对上魏明的眼睛,吓的浑身僵硬,仿佛被一只血盆大口的恶狼盯上,丝毫不怀疑,对方下一秒就要咬断自己的脖子。

隋年仍旧是那副淡淡平静的样子,嘴角划过一抹微笑瞬间消失不见,听着耳边的播报:

【怨气值上升中,数值异常飙升,四号系统请注意!】

【70%75%85%90%92%】

【警告!警告!96%数值异常飙升,小世界有崩塌危险,请四号系统立即应对!】

“无梦?”隋年终于开口了,冰冷的嗓音淡淡不悦,带着一丝警告道:“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待会再说。”

说完,隋年朝路照秋道:“这是我的的保镖。”

路照秋愣了半晌,表情惊恐,心有余悸道:“这样啊。”这个保镖不是一般的凶。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路照秋不敢去看这个保镖的眼睛,心底十分恐惧,这种恐惧和逃避来自本能,仿佛这个保镖对他造成了什么心理阴影一样。

路照秋收回视线,转而看坐在椅子上的隋年,“老公,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滴滴!】

【怨气值下降,当前怨气值90%。】

魏明忽然冷静下来了,当路照秋说了两个字‘老公’,他立刻冷静了下来。

这个称呼太诡异了,眼前这一幕也十分不协调,包括隋年的反映,几乎动脑子想想,隋年都不可能和路照秋这个弱鸡在一起。

所以,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和秘密?

魏明目光落在隋年的侧脸上,青年眼睛被白色纱布缠绕,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魏明需要看清吗?

自然是不需要的,隋年的一个呼吸,他都能听出对方的心情。

隋年避开了朝自己眼睛上覆盖的手,而且异常的冷静,没有任何情绪的冷静,就像一个精明的仪器一般。

魏明很熟悉对方的这种感觉,这种目的感很强烈的感觉。

隋年在做戏,他马上要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呼吸,每一个表情,都是借此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前怨气值80%。】

隋年听着耳边的播报,魏明比自己想的还要聪明得多嘛,他嘴角微勾,随后面部肌肉组合出最何时的表情,语气带着喜悦道:

“照秋,你哥哥回国了,你想去见他吗?”

路照秋一喜,带着一丝激动和未知的不安,但是总体还是对见到亲人的喜悦:“哥哥,我可以去见他吗!”

隋年点头:“你也看到了,我这段时间视力模糊,所以你回自己哥哥家,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你的家人们也都很想念你。”

“我的家人们?”路照秋一愣,情绪又低落下来:“我以为我的家人只有你,可自从我醒来后,为什么他们从来没看过我。”

隋年毫无负担道:“他们看过,当时你在昏迷。”

“他们现在都很期待你回家。”

几乎不用自己多说,路照秋就答应这几天回路家。

【怨气值下降中8%15%20%】

【当前怨气值60%。】

隋年走出病房后,听着耳边的怨气值播报,嘴角微勾,心情很好的样子,在魏明看来,就像一只算计人成功得逞的狐狸。

刚出门没几步,一只大手强硬的拉着他的手,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老公?

魏明虽然知道隋年在算计什么,可猝不及防间,听见别人堂而皇之这么称呼他,难道会心情很美丽么?

他眸子犀利,死死盯着隋年的表情。

“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隋年没有阻止魏明的动作,但也没有解释的太清楚,留下一知半解的人走了。

魏明脸色阴沉,牙关紧咬,面颊凹陷一个弧度,最后狠狠瞥了一眼病房里面的人,追上隋年的脚步,一把扯住对方的胳膊,嘴唇堪堪开合,喉咙却像被海绵堵住,无法呼吸。

为什么?

魏明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路照秋会在这里?为什么隋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这十一年里他究竟还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来看他?

明明隋年只要解释一句,微不足道的一句,便是无期徒刑魏明或许都能抗下来

所有的质问,此刻像冲破喉咙的洪水,却又被巨石深深抵挡在嘴里,只余下艰难沉重的喘息。

隋年微微将手抽出来,他不满的语气略带不耐和疏离,“你今天怎么了?”

隋年自然不会要魏明给出一个解释,哪怕他自己心知肚明,可是眼下还不是戳破身份的时机。

“算了,下不为例。”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隋年一向不愿意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事无用的人身上,徒留魏明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早出门的时候,初秋的阳光温暖和煦,从医院里面出来后,云层渐渐叠加,天色阴暗,如同头顶盖了一片灰色的幕布,蒙在心上,让人透不过气。

隋年坐在车后坐,微微偏头超窗外。

车窗玻璃上倒影着白纱布遮目的面部轮廓,明明该什么都看不到的人,却敏锐察觉到车里密闭空间的微妙气氛。

隋年低语道:“生气了?”

没有主语和宾语的一句话,却叫开车的人瞬间握紧方向盘,轮胎在地面摩擦,行进的汽车扭曲了一个角度,瞬间回到原来的位置。

咚的一声。

隋年的脑袋因为惯性,砸在玻璃窗户上,不大却沉闷的声响,叫车里另一个人心惊。

魏明一瞬间冷汗渗出,脚踩刹车,紧急停车后开车下门,打开后座的车门,一连串的动作无比流畅,他捧着隋年的脸,嗓音底下是说不出的沙哑和恐惧:

“伤到没有!”

魏明眯着眼睛,用微微发抖的指尖拨开青年额前的碎发,直到看见对方额头上没有破皮流血,只是微微泛红后,松了一口气。

可很快,他那口松了的气,又生生提了上去,因为对方说:

“你怎么说话了。”

隋年这个时候,就算再想装不认识对方都装不下去,因为逻辑上说不通,他是瞎子,不是聋子,不可能听不出魏明的声音。

隋年绷着表情,淡淡陈述着:“你不该说话的。”

这下还怎么搞?

他还有很多计划的情节没上演呢。

此刻,魏明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从隋年受伤下意识的恐惧到没有受伤的安心再到身份被发现的恐慌尴尬,最后七上八下的心情,随着隋年的这句话,瞬间石化开裂。

魏明:“”

合着他早就被隋年认出来了,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127 【青葱岁月:少年不悔】

◎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车子停在路旁,

魏明靠着绿化带旁的一棵大树,一只手从烟盒里倒扣出一根烟,夹在指尖反复摩擦,直到笔直的一根烟褶皱扭曲,才丢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随意坐在公园椅子上的人,眉头紧皱,面容如水暗沉,眼底却带着一丝自己无法掩饰的情愫,最后,魏明又摇头哂笑道:

“我收回上一个问题,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我该问的是”

“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头顶天空的云层不知是不是稀薄了少许,原本阴暗的天色渐渐变得清爽。

微风吹拂隋年额前的碎发,拂过皮肤上的小绒毛,如同打通全身的毛孔,令人神清气爽。

隋年靠着公园的木制椅背,面朝公园的绿植,不答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冒充哑巴到我身边呢?”

“魏明,”他语调淡然又笃定:“是你不想让我认出你。”

或者,

“你不想让我知道你还爱我?”

虽然是个问句,可是隋年肯定的语气和自信的表情,让魏明眼皮猛跳。

总是这样。

隋年总是一句话能直击自己的心,连他最后一道心房壁垒都要轰碎。

即使隋年现在目不能视,依旧能看穿自己。

魏明阴沉的表情过于压抑,他嘴唇干涩,欲要反驳,可是无论身体还是心灵,他似乎总无法背叛隋年。

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和呼吸声,一时无言。

“罢了,”隋年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来,他说:“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魏明眉头一皱,能夹死一只苍蝇,心底却觉得荒谬,没意义?

隋年觉得这些没意义吗?

怎么能没意义呢?

他心底有太过疑问,太多不甘,太多不解

如同毛线团一般的思绪,最后在对方又一句话下,归于平静,就像在黑暗森林中孤独挣扎许久的孤狼,抬头看见了召唤自己的濛濛月光。

隋年朝魏明伸出手,遥遥道:“走吧,我们回家。”

后者骇然抬头,回家?

他还有家吗?

【滴滴!怨气值下降10%!怨气值下降10%!怨气值下降10%!】

【四号系统再接再厉,当前怨气值45%!】

“隋远梦!”魏明压低嗓音,冷嗤一声。

他心底都有些看不起自己,隋年总是这样,招招手自己就屁颠屁颠上套,他冷冷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是你养的一条狗?可以随意处理的挂件?”

“你招招手我就回来,不需要就可以随意丢弃,连一个交代都不用给我?那个姓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十几年究竟在瞒着我做什么!”

魏明眼眶赤红,眼球干涩,气愤伤心到胸膛剧烈起伏,吼出最后一句话,仿佛卸下了全身的力气。

隋年抿了抿唇,一阵无言。

若是隋年此刻眼睛还能看见,他绝不会露出这副不甘心的表情,也许是隋年的短暂失明给了他些许的勇气,让魏明敢直抒胸臆。

他咬牙吼道:“隋远梦!说话!”

隋年扶着膝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地朝着魏明身边走去,方向准确无误,脚步沉稳迟缓,最后在半米处停下,他伸出一只手朝半空摸去。

魏明死死盯着面前的人,表情怨愤阴沉,像一只龇牙咧嘴的凶狠孤狼,却迟迟不给予猎物最后一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或者在忌惮着什么,他在害怕。

隋年的手先是落在对方的肩膀上,然后是脖颈,最后则是下巴,轻柔的指尖抚过唇角,最后停留在眼睫下一片冰凉的湿润。

“魏明,”隋年的声音轻柔,几度融于落日下的暖风,他徐徐道:“我不敢见你。”

魏明瞳孔一缩。

不敢?

他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有生之年也能听见隋年有不敢的事?

这两个字十分陌生,魏明本来愤怒的情绪,就像五颜六色的颜料混杂在一起,最后又被彻底冻住。

思维停滞了一瞬。

【怨气值下降3%!】

隋年眉头松动,见势抽回手,却被一只有力又温度偏高的手扣住,皮肤上还能感觉对方手心上的茧子。

魏明方才只是一时心慌,本能扣住隋年离去的手,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声音低沉,干巴巴挤出一句话:“你该告诉我的。”

魏明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路照秋,更加不知道对方居然成了植物人,而动脑子想想也知道,隋年为了救治路照秋,这几年来究竟花费了多少的事情,浪费了多少的金钱。

也许,这只是他自己安慰自己,路照秋一直都在医院,就算隋年出于责任和心里的底线,对对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

这一切很重要,这一切在此刻似乎又不那么重要。

魏明死死扣着隋年的手,就像深陷泥潭不得挣脱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藤蔓,他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是身体的本能,他不想放手,也放不了手。

最后,为了打破这种沉默又尴尬的空气,魏明认命一般,拉着隋年的手朝车里走去,他说:

“回家!”

秋日的夕阳如血,落日熔金,烧红了半边天空。

黄昏透过那栋独立的二层楼,

仿佛给这栋冰冷的楼染上了一层温度,可这热又太过红,像潺潺鲜血,温暖之余也有种说不出的残忍气息。

就仿佛魏明这十一年来冰冷绝望的心,又再被揭开了伤口,他贪恋这温度,却也残忍得生疼。

隋年素来有些洁癖,他从外面回来,一定是要洗漱换衣的,魏明虽然有心保持距离,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听到浴室里面乱七八糟的碰撞声,忍无可忍还是冲了进去。

最后,隋年一身洁净干爽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却浑身狼狈,半个肩膀和裤子都被水淋湿了。

隋年坐在床边,拍了拍床铺,暗示的意味很明显,“过来。”

他仿佛知道魏明从不会拒绝自己。

魏明眉眼凶戾,眼底一片幽深,可只挣扎了一瞬,迈着步子朝床边走去。

“你眼睛都瞎了,兴致倒是不错。”

他冷嗤一句,可是眼底的紧张怎么都藏不住,瞳孔闪烁,不敢去看随意坐在床沿上的隋年。

隋年挑眉,嘴角勾起弧度,“你这几天没少占我便宜,不许我讨回来?”

“你是故意的!”魏明一愣,直到被隋年一把扯过去,咬牙切齿道:“隋远梦!”

受伤的独狼虽然凶狠,可是隋年拉扯对方的时候,分明没有感觉到丝毫阻力,他一把扯过魏明结实精壮的身子,不小的重力,带着两个人都扑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呵呵。”

隋年见状轻笑,好听清冽的嗓音如大提琴的音阶,响在魏明耳边,立刻叫他浑身通电般酥麻。

有些身体的本能,时隔经年,仍旧深入骨髓,他虽然愤恨羞恼,可却毫不反抗。

隋年胳膊搂住魏明有力结实的腰腹,舒坦了一口气,低低的嗓音带着疲惫和沙哑:“我什么都不做,陪我睡一会”

两个人姿态亲密,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几乎毫无阻隔的想贴,胸膛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起伏,呼吸交织,微热的气流在面颊流转。

时隔十一年,

鼻息间是彼此好闻熟悉的气息,一度让人酸涩泪流。

隋年呼吸平稳,仿佛已经沉沉睡去,就在魏明的心也被蛊惑般安静下来之际,对方突然来了一句话,差点叫他破防。

隋年忽然道:“或者,你自己动?”

魏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原本静谧温馨的气氛,瞬间变样,他翻身压在隋年身上,两只手掐着青年细腻修长的脖颈,可隋年却一点儿也没有窒息的感觉。

“隋远梦,你玩够了没有。”

魏明的耳朵通红欲滴,呼吸也急促了几分,仿佛在内心天人交战,要是就这么白给了,隋年岂不是以后都能随意玩弄自己了!

不行!

他要抗住这种诱惑!

他魏明不是那么好哄的!

隋年双手摊开,一点也不担心魏明掐死自己。

反而身上的浴袍因为动作有些散开,露出白皙的胸膛和骨干好看的锁骨,微微湿漉的墨法散在额头和耳后,加之眼睛上缠绕的白色绷带,整个人莫名散发着魅力,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忍不住流口水。

更何况魏明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

过了十一年的禁.欲生活,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身下,能忍住就不是个男人了。

隋年感受到身上人的变化,两只手扣住对方紧绷的腰肢,沿着腰线轻轻触碰,手感下的肌肉块儿充满弹性,腰窝又不缺柔韧性,实在是很好摸,果不其然听见了自己想听的声音。

他此刻仿佛蛊惑人心的恶魔,薄唇微勾:“不来吗?”

锁骨忽然刺痛,魏明呼吸急促,眼尾泛红,居然有一丝丝委屈,他一口重重咬住隋年的锁骨,听到青年的闷哼声后,立刻松开了牙口,舌头反复舔舐那块儿红痕。

虽然力道大,可是皮都没破一块儿。

隋年眉梢微挑,逗了一嘴道:“在里面没人欺负你吗?”

魏明动作一顿,脑袋抬起,一双凌厉幽深的狭长眸子定定看着隋年,意味深长道:“他们一部分的肢体,早就随着下水道流入乡河里,只怕如今已经成为河底的养料。”

隋年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魏明的脑袋,他记得对方以前还留着一头过耳的非主流短发,染着白金色的颜色,如今却只有短短的寸头,十分刺手。

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魏明身体一僵,面容挣扎。

只因为隋年说了一句话:“幸苦你了。”

十几年来,或者说从他出生起,就没人能摸他的脑袋,他下意识偏了偏脑袋,最后则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忽然,隋年又问道:“那你没欺负别人吧?”

魏明嗤笑一声,心道这世上除了隋年,还有谁能骑着他的脑袋欺负自己,不长眼的早就被他给废了,冷嗤一声,孤寂孤傲的身上多出几分年少的无畏,反问道:“你说的是哪种欺负?”

“这种。”隋年一个翻身,反客为主,直接堵住了魏明的唇。

因为眼睛看不见,刚开始有些偏差,但是随着他双手不断地摸索,僵硬的身子立刻哆嗦起来,化为柔骨水一般,仍由隋年揉捏成任何造型。

“隋,隋远梦够,够了。”

魏明刚开始还想推开隋年,可温暖的怀抱,和对方身上熟悉到令人心酸的气味,让他渐渐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眼尾泛红,一只手死死揪住身下地床单,捏成深深地皱痕,扬起脑袋,大口大口地喘息,像一只搁浅的鱼,找寻大海的归途,可却死死看向另一边不属于他的大陆,自己放弃了求生的后路。

隋年没有停,反而越发的过分。

他微微潮湿的气流吐在魏明的耳畔,牙关微微咬住柔软的耳垂,魏明这样一个落拓不羁,嚣张飞扬的人,耳垂却软得要命。

“十一年了,你好像越来越敏感了,魏明”

最后两个字,拖长出意味深长的语调。

魏明羞愤地闭上眼睛,仿佛认命了一般,可是他时儿舒爽时儿难耐的表情,说明他身体的反应显然更加诚实。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落下,

整个房间陷入昏暗后,彻底看不清床榻上两道纠缠的影子,只能依稀听见或尖锐或低沉的声音。

最后,魏明浑身粘腻,整个人的汗液打湿了床单,他瞳孔无神,大脑几度宕机,失去理智,缓解了许久,才有些些思维。

他慢吞吞地偏头,看向身侧沉沉睡去的隋年,对方脸上缠绕的绷带,早就松散开来,反而被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扯出一道通红的痕迹。

隋年同样像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从来白皙如瓷的面容微微通红,根根分明的眼睫毛也有微微水汽,就像高居云端的贵人,染上了俗人的喜怒哀乐,爱欲怨憎。

终于,不再遥远了。

魏明苦笑一声,把自己欺负成这样,始作俑者倒陷入了美梦,他都有些羡慕隋年的睡眠质量,或者说是没心没肺。

很快,他嘴角笑不出来,面容反而沉重起来,黑暗融融里,男人低沉沙哑道:

“隋远梦,这一次,是你来招惹我的。”

男人精壮修长地身体,像一只山洞里地野兽,盘踞在自己精心守护地宝藏上,不容任何人觊觎,不舍得离开半分。

魏明双手环住隋年的腰腹,慢慢收紧了力道。

128 【青葱岁月:少年不悔】

◎你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好◎

【请四号系统做好准备,开始时间线回溯。】

耳边是夏日燥热的蝉鸣,过于暴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半边脸上,快要将人热化了,隋年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都是汗水,额前的发丝也粘成一缕一缕。

他刚抬起头,另一边的侧脸就贴上一片冰凉,还有清透的冰块碰撞声。

耳边响起少年不耐中透露关心的意味:

“喂,你傻吗?”

十八岁的魏明,永远不会正正经经穿好校服。

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许是这个年纪的男生每天都会长身体,这短袖贴着肩背和腰腹,能清晰看到少年矫健有力的腹肌和肌肉轮廓。

可以窥见未来长成男人的力量,又不失少年的蓬勃生命力。

“睡觉不会找个阴凉的地方?”

平野县城的高中有专门的午休教室。

隋年在的班级又是成绩重点班,虽然县城的教育资源不必城里,学习氛围也不浓重,但是总有寄托高考鱼跃龙门的家长和学生,其中重点一班的学生最多。

大家为了下午精神百倍地学习,中午是肯定要去午休教室,好好睡一个科学的午觉,所以现在教室里除了刚醒来的隋年,就是最近窜班窜到轻车熟路的魏明。

空旷的教室里,

老旧的旋转风扇,呼呼在头顶响动,带来的风吹到头顶,只能掀起几根头发丝,作用熹微。

隋年还有些蒙,眼神稀松地看向旁边的男生,喉咙滚动,却发现声带就像被黏住一样,只能发出单音节的音调:

“嗯?”

一向优雅矜贵的男生,此刻额头发丝散乱,半边脸被压出一道通红的印子,居然有些可爱和反差。

魏明心底靠了一句,他盯着隋年脑袋上翘起来的一根呆毛,只觉得心脏被人揪了一下,为什么有人的头发丝都能让他心跳不已?

十八岁的少年克制再克制,终归顺应了肆意的本性,大手一撸,将隋年头顶翘起的呆毛给压顺了,然后将自己跑了半个街才买到的冰镇绿豆粥丢在隋年桌子上,不以为意道:

“喝吧,解暑。”

接着,魏明随意拉出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坐在隋年隔壁没人的空位,眼神却有意无意瞥向对方的神情。

隋年盯着那半杯绿豆粥,还有里面快融没了的冰块,半晌没说话。

就在魏明不安的时候,他拿起一次性的杯子,喝了一口冰镇的绿豆粥,燥热的身体都冰凉下来。

见隋年连喝了几口,魏明心底松了一口气,但空气太沉闷,余光瞥了一眼隋年鬓角上滑落的汗珠,隐没在衣领里,他咳嗽一声,有话没话道:

“别看山城入秋快,可到了九月末和十月初,还有几天的反高温,堪比六月的酷暑,好多人都会在这几天中招。”

“你要注意一点,回去了别贪凉冲凉水澡,要是感冒就危险了,我可不想多照顾一个病人”

现在,魏明的奶奶还在医院里,已经入院有三个月了。

而距离魏明告白,两个人在一起也快有三个月。

可这三个月,其实和之前的相处,没有什么变化,这对儿新晋情侣连手都没拉过,顶多就是魏明送隋年上下学,魏明给隋年买早饭,魏明带隋年去小吃街

嗯,没了。

除了唯一的知情者,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一度以为隋年是不是抓住了魏明的小辫子,不然对方这段时间怎么像隋年的小弟一样,跑前跑后?

崔朝阳亲口认证:魏明告白告了一个寂寞。

有一次隋年和崔朝阳狭路相逢,后者大吼隋年居心不良,一定是在捉弄魏明,差点要大打出手,最后被魏明一脚给踹飞了。

可也是因为这事,导致魏明初恋成功的激动,日益冷静下来。

虽然他不是想要和隋年这样那样,可是他预想的告白成功,两个人在一起的相处方式也不是这样式的啊?

“你喝吗?”

就在魏明胡思乱想的时候,还剩一半的绿豆粥出现在眼帘。

隋年刚就注意跑进来的黑衣少年,衣领和后背都被汗水净透,见对方半晌不接,以为魏明不喝他剩下的,以己推人,他也没有生气,毕竟现在他刚和魏明在一起。

“我喝!”魏明心底一慌,立刻扣住隋年的手,就这么抓着他的手,喝完剩下的粥。

等咽下最后一口,魏明对上隋年浅琥珀色的眸子,瞬间红了个耳尖,这不是间接接吻吗?

隋年,

不会生气吧。

隋年只是挑了挑眉,起身将一次性杯子仍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动作优雅又落拓。

魏明看到垃圾桶的位置,又看了看隋年最后一排的单人课桌,微微蹙眉。

这种角落是距离垃圾桶近的位置,老实说在教室里是学生最不愿坐的位置,人来人往不说,到了夏季气味混杂,到了冬天又离门口通风口近,风一吹就寒冷。

“他们让你坐这儿?”

十八岁的校霸,虽然没有十几年后的阴沉危险,但是眉头一皱,也有几分威压和狠意。

眼看魏明单手插兜,就要冲出去找班委算账的样子,隋年挡在门口,解释道:“是我自己挑的位置,睡觉方便,距离窗户近,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挺好的。”

经隋年一解释,魏明眉宇间的凶狠才淡去,但是整个人还有些不悦,反问道:“不晒?”

他早就看到隋年半边脸通红的印子,虽然这样让隋年多了几分真实的样子,可落在对方白皙干净的脸上,突然有些碍眼了。

隋年没有回答,反而上前一步,逼近单手插兜,气势逼人的魏明,嘴角一勾,带着些戏谑的轻佻,但是脸蛋太过完美精致,只会让人心跳加速。

他缓缓道:“魏明,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魏明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神躲避,心底很期待和隋年亲近,可是又太过紧张,身子僵硬在原地,生硬道:“不可以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天隋年答应了他的告白。

可为什么,都三个月了,他觉得自己和隋年之间的距离反而遥远了。

人总是这样,得到了还想要更多,欲望无穷无尽。

隋年上前一步,脚尖抵在魏明的鞋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都快贴在一起了,他笑得毫不掩饰,“当然可以了,你不是”

“我的男朋友吗?”

最后这句话,隋年嗓音婉转优雅,如同丝滑得音符飘近魏明得耳畔,让大脑战栗。

魏明脊椎骨一麻,差点儿没站稳,好在隋年早有准备,胳膊一伸,捞住魏明弯折的腰肢,十八岁的少年别看身材精瘦,可这体重却不低,都是肌肉和骨架得重量。

带进自己得怀里后,隋年都差点没抱稳。

“你说什么?”魏明一下没反应过来,立刻攥住隋年的胳膊。

隋年欲要回答,可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学生嬉闹说话的声音,他只得快速在魏明耳畔低低道:“晚上来我家?”

魏明头皮一麻,进度这么快得吗?

他狭长漆黑得眸子,此刻都瞪圆了,乌溜溜的很是新奇。

“你还要抱我多久?”隋年无奈看着胳膊上的手,嘴角勾笑:“有人来了。”

魏明心底漏了一拍,方才的激动瞬间变得忐忑,还有丝丝恐惧,就算他再张扬肆意,放纵不羁,可是小县城里得风气他是知道的。

这里的世界很小,偏见也很大。

陈袅袅之前只是穿了一个短裙,而且还是在他们的陪同下去了一个清吧,都有各种不堪恶意的猜测,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和隋年的关系

魏明自己有恃无恐,大不了带着奶奶去大城市,可是他到底不想隋年受到一句谴责和恶意。

门口传来一道女生的惊呼:

“坏了,今天是我值日,忘记倒垃圾了!”

穿着校服,留着短发的语文课代表冲进教室里,刚进后门,就看到隋年的背影,有些人就是如此鹤立鸡群,连一个背影都能让人准确无误认出。

“隋年,你还在教室啊,对不起啊,今天该我值日的。”

语文课代表欲哭无泪,内心在疯狂的磕头,这几天天气热,隋年又坐在最后一排,肯定被垃圾臭到了吧?

呜呜呜呜呜

她在校草兼学霸心里的形象!

就在语文课代表冲进来的时候,刚好是魏明迅速后退一步的动作,不知是不是踩到了一个瓶盖,带动着后脚一滑,魏明一个滑铲就要摔在地上。

隋年立刻伸手去拉后者的手,却被魏明惊慌拍开,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门口刚好涌现一大批回班的一班学生,只觉得现场的氛围很诡异和不妙,隋年高高在上站在倒地的魏明面前,就像两个人有冲突,刚打了一架一样。

“什么情况?”

“学霸和校霸打起来了?”

魏明尾椎骨阵痛,可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想要看隋年的手如何了,却发现后者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微侧身,给他让出离开的空间,面带礼貌的微笑,仿佛刚才只是一场误会。

魏明面容紧绷,本就有些凶的面容越发不近人情,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交流的好时机,一步一步脚步沉重朝外面走去,逆行在回班的人流里,身影孤寂。

走到空旷的楼道后,

魏明才注意到指甲上有淡淡的血迹,他瞳孔一缩,脚步在原地徘徊,就像一只团团转急躁愤怒的头狼,却找不到正确的路径。

“隋年,你手背流血了!”

教室里,语文课代表惊呼一声。

隋年看着手背上被划出的血线,其实一点也不严重,就破了点皮而已,只是在完美修长的手背上,过于明显,就像一块儿白皙干净的丝绸,生生被扯了口子一样。

“我没事,麻烦和老师说一下,我去一趟医务室。”

隋年面带优雅礼貌的微笑,却不等后者回答,迈着脚步朝外面走去。

隋年迈着不急不慌得步子走在空无一人得教学楼里,直到一节拐弯处,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拉住他胳膊,力道宛如铁钳,不容拒绝。

魏明似乎在这站了许久,拉着隋年,就加速朝医务室里走去。

到了医务室里,

十几平米的房间摆着挂着门帘的三张床,没有鞋子,看起来没有人。

值班的老师还没有来,这所县城的高中里,一向请不起专业专门的医务老师,都是由其他老师兼任,只不过今天那位老师也有课要带。

好在医务室里,一些常用的酒精,棉签,碘伏之类的常备。

魏明对这里很熟悉,准确无误从玻璃柜里拿出棕色的瓶子和棉签,半蹲在隋年的面前,为他处理手背上的伤口。

这伤口的程度怎么说呢,要是魏明再走慢一点,隋年手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对不起”

魏明眉宇阴沉,就像一片黑压压的天空,他看着隋年白皙手背上棕色的碘酒颜色,哪里都不顺眼,指尖死死捏着棉球,手背青筋凸起。

“没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隋年另一只手胡乱揉了揉魏明的白毛,后者身体僵硬,却没有避开。

等隋年的一只手被裹成了白色的粽子,他举起手,沉默了一会儿:“这有点儿过了吧。”

魏明眉眼郑重,向来不会拒绝隋年的他,此刻却沉默不语。

“我热。”隋年将裹成白色粽子的手,伸到魏明脸前。

魏明僵持了几秒后妥协了,他解开隋年手上厚厚的绷带,重新系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明明是个男生的手,指尖和手背关节都有厚厚的茧子,可是却十分修长灵活。

“很好看。”

隋年举起手看了看,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然后就看见魏明面孔虽然板着,可是耳尖却通红欲滴。

“你喜欢刺绣?”他拉着魏明的手,让后者站起来,坐在自己身旁的床沿上。

魏明先是一楞,就见隋年解释道:“之前在你家看到过许多刺绣的书籍,有自己绣过吗?”

魏明眼底闪过挣扎,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将自己一个大男人喜欢刺绣这件事情告诉隋年。

魏明在上小学的时候,很喜欢刺绣。

口袋和书包里,永远装着奶奶给他绣有花纹的手帕,被同龄人嘲讽过娘娘腔,小时候他也哭过鼻子,迎来的只有更加过分的欺凌和嘲笑。

他的性格转折点,也是那段时间有了改变。

要想不受欺负,只能让自己先变得凶狠起来,慢慢得就在校霸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能给我的衣服在袖口绣一只小动物吗?”就在魏明心底挣扎的时候,隋年嗓音清冽,提议道。

魏明一愣,对上隋年清澈干净的眼睛,怔怔道:“你,不介意?”

不介意一个男生却喜欢刺绣。

隋年反而不解道:“我为什么要介意?”

“你能有自己喜欢得东西,不是很好吗?”

魏明只觉得胸口一闷,酸酸涩涩的东西在体内发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只是定定盯着面前好看的少年,似要永远记住隋年难得温柔包容的微笑。

“魏明,其实你很优秀。”

隋年认真道:“像我就没有什么热爱的东西。”

“你不是!”魏明听见这句话,比有人贬低自己还要生气,他也认真道:“你很好。”

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好。

隋年一听,起了些许逗弄的心思,兴味道:“哦,那请我的男朋友说一说,我好在哪里了?”

“你”魏明支支吾吾,一时结巴了。

他在心底就是认为隋年很好很好,可是要他突然说一个点,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隋年长的好看,可这岂不是说隋年只有脸好看没内涵,隋年有洁癖爱干净,这算优点还是缺点来着?

隋年总是有些高高在上,人情淡薄,无视身边的人,就像一只在高空划过的白鹤,居高临下,俯视众生,可这风景太过美好,即使被当作蝼蚁,也让人不忍发怒。

隋年还表里不一,看起来对谁都礼貌微笑,可心底估计从来没在意过旁人

隋年

隋年还不喜欢自己。

魏明并不迟钝,反而还很敏锐。

他总能发现隋年答应自己的告白,也许另有目的和心思,尽管他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值得隋年浪费时间和精力的。

但他不忍打破自己的美梦,即使以后梦境破碎,回忆也足矣美好。

这思考的时间有些久,隋年也不催促,只是魏明的回答,确实撼动了他机器般冰冷的心一角,即使只是细微的缝隙。

魏明深吸一口气:

“你愿意出现在我身边,胜过世间一切美好。”

隋年的表情没有大的变化,可是收缩的瞳孔,像波澜的湖面,微风虽无痕无迹,终究在心湖拂过波澜,余韵良久。

此刻两个少年彼此的距离很近,又因为魏明侧头回答,两个人呼吸都缠绕在一起,只要其中一个人微微偏头,一定能触碰到彼此柔软的唇。

医务室的教室没有关窗户,

白色的窗帘被风吹拂进来,吹进一片温暖和煦的青草香气,夹杂着些许清幽的花香,县城里的高中总是充斥着自然的气息,后院里种了几平方米的鲜花和蔬菜。

魏明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对上隋年的眸光,心底起了试探的心意,彼此之间的距离渐渐接近,呼吸都喷洒在唇珠上的时候,响起一道突兀略尖锐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姿势亲密,气氛相融到几乎不容他人插足的少年,齐齐看向声音的源头。

最里面的床铺,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开,一个穿着夏季短袖校服的少年,面容愤怒又凄然,最后又狰狞,一只手哆哆嗦嗦指着对面床沿上的两个人。

正是路照秋。

他此刻的世界观仿佛受到了冲击,脸色煞白,一副凄然愤怒痛苦的样子,就像隋年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你们方才在做什么,你们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魏明眉头一蹙,他没想到着医务室里居然还有别人,而且还是最麻烦的那种,他挡在隋年的面前,眉宇阴沉不定,似乎在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一瞬间,他也想过永诀后患的法子,立刻又打消这个念头。

他身后还有隋年,他不能犯错。

隋年眉头一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都没看路照秋,拉着魏明就朝门口走去,一点儿搭理对方的意思都没有。

就是这种彻底的无视,只会叫对方更加崩溃。

魏明反手扣住隋年的手,加重的力道,似乎在反问隋年:就这样一走了之,要是路照秋将他们的事情说出去怎么办?

隋年淡淡道:“不用搭理他。”

仿佛路照秋是一粒尘埃。

魏明虽然觉得这样处理不妥,但是隋年既然这么说,他选择相信隋年。

“隋年!”路照秋在后面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隋年脚步没有停留,他没有和对方解释的责任,也灭有解释的必要,拉着魏明朝外面走去,身后质问哭喊的声音逐渐消失。

“隋年。”一楼校医室本来就人迹罕至,走到后面的花园偏僻处,魏明拉住隋年的手,嗓音低沉却坚定道:“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隋年看着对方如临大敌的神色,顿觉好笑,好整以暇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魏明沉默不语。

“再打他一顿?”隋年眼睛一眯,有无明危险的意味,他幽幽:“还是说永绝后患?”

魏明眸光一瞬闪烁,最后慢慢幽深下来,几乎没怎么挣扎,一字一句道:“如果他威胁到了我们”

隋年沉默了,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最后化为一声叹息:“魏明,你可真是个傻子。”

看着魏明真的再认真思考他的提议,隋年不准备逗弄对方了,没看到魏明的心理防线都快崩溃了吗?

他拉过魏明到自己的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脊背,唇瓣贴着对方的侧脸,低声道:“放心吧,他不会说出去的。”

魏明身体一僵,然后又放松下来,他总觉得隋年话里有话:“为什么?”

魏明自幼早熟,一般对于这个年纪男生的大事,对于他而言都不值一提,因为他的心里成熟度足以解决,实在自己的能力解决不了,突破一些世俗的常规,他也能有勇气和决心承担。

可一想到他和隋年的事情,暴露于人前,还是在他们都未成年的情况下,后果不堪设想。

早在魏明察觉到自己的不同后,或多或少都会对这个圈子有关注,他在网上没少看见过分的恶言恶语,叫他胆颤心惊。

甚至在这个小县城里,他就亲眼见过自己一个初中曾同校的同学,虽然他们没有交集,只因为同校混个脸熟而已,而魏明最开始注意到对方,也是因为对方的不同。

那个男生根本没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只是因为喜欢和女生在一起玩,喜欢美丽鲜艳的衣服,还留着一头漂亮干净的长发,就被学校和这个世界视为异类,最后被惶恐不安的家里人送去了戒同所。

两年后,升上高中的魏明,在路上和那个男生擦肩而过,叫他脊背发寒。

他知道,那个消瘦到不成人形的男生,身体里某个灵魂被彻底剥离了,而且是七零八碎的践踏。

若是路照秋为了报复他和隋年,真的大肆宣扬这件事情,那后果不堪设想,魏明真的有点慌了,这是一种对人生不可控的恐惧,对失去重要之人的愤怒。

他久久呼吸停止,身子微微发抖,直到隋年冷静的声音响在耳边:

“一只阴暗扭曲的蛆虫,怎么会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隋年没说自己手里还有路照秋的骚扰照片,对方要是真有这个胆子和本事,自然会自食其果。

隋年扣住魏明的手,两个人十指交错,紧紧握在一起,不只是谁手心都是汗水,但双手紧握的力道足以令对方安心。

隋年眼底带着些戏谑轻松的笑意,忽然贴近魏明的面颊,语气却不容拒绝道:

“魏明,考一个远点儿的大学吧,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去往遥远自由的地方。”

这一天是山城平野县的深秋,也是秋天里最热的一天。

魏明能闻到隋年身上浅浅的汗水味道,浸透了用桂花香熏烤过的衣领,暖融融的。

落日的余晖洒在少年的身后,仿佛为隋年踱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白皙的脸庞上能看轻细细密密的金色小绒毛,对方好看的浅珀色瞳孔,不再是倨傲疏离的礼貌,真实了许多。

魏明第一次从隋年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面庞。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最后从喉咙里滚出一个酸涩的字,他说:

“好。”

129 【青葱岁月:少年不悔】

◎隋远梦这个疯子!◎

路家,

环境清幽高档的独栋公馆,门口站着稀疏的几个人。

路照秋坐在轮椅上,看着好几层台阶上的几个人。

一个身穿熨帖棕色西服,气质儒雅内敛的男人,应该是自己的哥哥吧?

“哥”路照秋张嘴想喊人,又是第一次,有些迟疑。

路寒舟立刻扬起笑容,走下台阶,面容和煦道:“是小秋吧,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放心了,安心在家里休养,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许是对方的面容太和煦,声音也很温和,路照秋原本不安紧张的心情立刻松了下来,只是心底还有些疑虑。

对方不是自己的哥哥吗?

为什么哥哥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就像商务往来,接待必须应酬的客人一样?

“哥哥。”他轻轻唤了一声,知道了自己还有家人,总归是慰藉不少。

台阶上忽然传来冷哼,路照秋抬眸看去,立刻脊背一寒。

身穿旗袍的美妇人,虽然上了一定的年纪,但是保养极好,只是目光里闪烁着冰冷瘆人的冷刺,仿佛不欢迎自己的到来。

还有好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作人员和公馆的佣人,就像没有生起的人偶一样,面无表情伫立在两侧,都是自己不认识的。

路照秋眼神瑟缩了一下,只觉得脑袋里被针刺了一下,这种充满冰冷厌恶地眼神,为什么自己这么熟悉?

路夫人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然后面无表情地朝门里走去,高跟鞋踏在大理石瓷砖上,发出哒哒哒,幽怨空寂的回响。

路寒舟微微蹙眉,朝自己的母亲,投去一个暗示的眼神,重新安抚道:“小秋,你刚回来,回房休息吧,家里早就给你备好了医生。”

说完,他朝护工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将路照秋带回了房间。

等到公馆门口地人都走光了,路寒舟看向从车里走出来,身穿白色衣服,面容冰霜的女子,正是隋家的管家郭霜。

“希望路总能记得和我们家主的合作,郊外旅游公园暂缓开发的事情,这个月底就会有结果,请路总晋侯佳音。”

路寒舟立刻扬起几分真诚的笑容,只是商人眼底的利益和精明暴露无遗,他笑道:“那还请郭管家多多费心了,对了,不知隋家主什么时候方便,具体的合作细节我想和他当面敲定。”

郭霜扶了扶自己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直截了当道:“不是我托词,路总你该知道家主从来不喜欢应酬,您往后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我就行。”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路寒舟眼底弧光闪动,本来就是场面话的试探,见不到隋年,能和郭霜有直接的往来也是好的,这也是他的目的。

毕竟古城里的人都知道,真要是办正事,找那位清心寡欲,随心所以的隋家住,不如找郭霜。

“好。”

郭霜也不扭捏,她本来也是要通过路寒舟,监视路照秋的一举一动,两个人立刻加好了联系方式。

“郭小姐,”路寒舟是一个合格精明的商人,很好地把握了利益和人情之间尴尬的分寸,他看了看天色,十分绅士道:“马上就中午了,不知我能否有幸邀请您一同共进午餐?”

“听说你在俄国攻读过古典文学,我也曾在那里读过几年书,也许我们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这是一个界限很暧昧又合理的邀请,即可以理解为男士对女士的私人约会,也可以理解为公务之余加深一下彼此的信任和了解。

当路寒舟温和明亮的目光,注视着郭霜美艳却冰冷的脸上,不会有人怀疑他邀请一位女士加合作方的诚意。

“不用。”一般女士早就被取悦了,可是郭霜显然不是一般女士,她语调冰冷死板道:“我们读的又不是一个专业。”

正事办完,郭霜是一点寒暄的意思也没有,直截了当地转身离去。

路寒舟:“”

路寒舟脸上礼貌商务的微笑总算僵硬几分,看着迈巴赫快速消失的影子,有几分怅然若失,他摇了摇头,收拢自己多余的情绪,看向公馆里面,表情忧愁几分。

他抬头朝公馆看去,二楼最靠近花园的雕花窗户里面,定定站着一个窈窕孤立的影子,正是路夫人,也是他的母亲。

路夫人对上自己儿子的目光,眼底也十分的冰冷,一把拉上深色密不透光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阳光和视线。

盘山公寓里,

隋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旁的老中医刚为他施针完毕,太阳穴和眼部轮廓有些淡淡的通红,他慢慢张开眼睛,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和光线。

“这是第四个疗程,眼睛已经可以慢慢接触一些光线了,但是不要太费力地去看,免得伤眼,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等老中医离开后,隋年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问道:“为什么突然要把路照秋送回路家?”

隋年缓缓睁眼,目光还有些空洞,他不以为意道:“路照秋是路家的人,不回路家回哪里?”

魏明走上前,微微弯腰,盯着隋年好看却涣散的瞳孔,说道:“他是私生子,路夫人的刻薄狠毒传遍了整个古城,路照秋在路家不会好过。”

隋年长长的哦了一声,好看的眼睛却无法聚焦,只能看着半空中的一点,让人不免惋惜,可戏谑的表情一出,又叫魏明心底一紧,只觉得自己要被隋年捉弄。

果不其然,听到隋年促狭道:“你这么关心他,不如把他接到这里来?”

“隋远梦!”魏明音调一扬,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迟早能被隋年给气死,咬牙挤出两个字道:“你敢。”

光想想自己在牢里待了十一年,可是隋年却在外面陪着另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路照秋!

魏明就气血不畅,心脏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颗心被炙烤一般,又愤怒又委屈。

隋年即使看不清魏明的表情,可是眼前那道模糊的人影,仿佛就像一团委屈炸毛的毛茸茸动物一般,他从不忍耐自己,想摸就摸了。

魏明的脑袋被人毫不客气地胡乱撸了一把,原本刺手心地头发,最近长长了不少,隋年撸得好不快乐。

魏明一把扣住在自己脑袋上作乱得手,眉宇紧皱,仿佛下一秒就要发飙大人,若叫他曾今的狱友见到,早就瑟瑟发抖。

“你”可魏明忽然想起隋年方才准确无误的动作,表情一变,眼底带着激动,“你能看到了?”

隋年拉起魏明,将人按到自己腿上,魏明本来只想坐在一旁,可为了不压到隋年,动作调整了一下,不知怎么就变成跪坐在人身上了,这个姿势很不雅也很有暗示的意味。

“别动。”

隋年胳膊一身,搂住欲要逃离的人,眸光定定看向眼前暗淡的影子,许是目光有些空洞,但瞳孔的位置却定定看向一个方向,居然有几分专注深情的温情。

魏明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一米八几的身高,此刻就像一只害羞,龟缩成一团的野兽,反差很大。

“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光影而已。”隋年解释着,还伸出一只手虚虚描摹魏明的轮廓。

魏明握住隋年的手,紧紧收拢五指,眸光认真道:“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

隋年沉思了一会儿,头一歪道:“小狼崽?”

魏明愣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这个回答,好半晌才才反应过来隋年的意思,他咬牙道:“隋远梦!我是狼崽子,你是什么?”

隋年一本正经道:“乖,叫一声主人,让我听听。”

魏明眼睛一眯:“你挺会玩儿啊。”

隋年眉梢挑起,翘嘴勾起肆无忌惮的弧度,只要他想,自然有一万个方法让魏明叫出这两个字,许是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在魏明这里,隋年总是格外自信。

“这个沙发”

就在隋年一只手摸了摸身下柔软的真皮沙发,欲言又止的时候,魏明立刻大手捂住了隋年的嘴巴,愤愤道:“别想!”

魏明心底爆了句粗口,隋年只说了半句话,他就领会了后面的意思。

可近距离看清隋年无辜又精致的面孔,脑海里控制不住掠过大胆画面,连隋年怎么在沙发上逗弄自己,什么姿势都想了好几个,大脑头皮发麻。

好在他还有理智,魏明压下发抖的声音,违心提醒道:“现在还是大白天!”

“所以”隋年自动理解道:“晚上就可以了?”

魏明傻了:“”还能这样。

十一年不见,在他心里的少年,还是那个矜贵优雅,有些不食人间烟火,没有生活常识的人,隋年是一个连地摊烧烤小龙虾都不知道怎么吃,连可乐都没亲手开过的单纯少年。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荤素不忌?

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得事情吗?

该死到底是谁把隋年变成这样的!

光是想到,也许这十一年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人不怀好意或者蓄意接近隋年,魏明心底的戾气就克制不住得汹涌翻滚,他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厉色得红光。

“生气了?”

隋年下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感受到怀里的人急促的呼吸,他唇瓣若有若无贴着柔暖的耳垂,就像在含着味道酸涩又甜美的糖果,牙关上下碾磨着,仿佛找到了好玩的东西。

“不逗你了。”没逗多久,隋年就抬起头了,结果反被男人扣住后脑勺,滚烫的唇覆盖住自己。

魏明眼底赤红翻滚着弄弄的占有欲,不断加深了这个吻,最后略带气愤般轻轻咬了一口隋年的舌尖,呼吸交缠间,他嗓音沙哑,警告道:“隋远梦,我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人。”

更不是你想抽身离去就能甩开的人。

后面这句话,魏明没有说出口。

虽然他早就在隋年面前溃不成军,可到底不能输的太惨,起码那些鲜血淋淋的伤痕只有自己知道就行了。

隋年扬起下巴,没有斥责小狼崽一时的噬主,只是在对方气喘吁吁的时候,一个翻身,将魏明扑在柔暖的沙发里,他一只手撑在对方耳边,低声道:“天好像黑了。”

反正隋年眼里只有暗淡的光影,可不就是天黑了吗?

魏明抿唇不语,他明白隋年的意思。

隋年略微冰凉的指尖,缓缓抚摸魏明立体深邃的面容,停留在眼角那里,摸到一片湿润,他记得魏明有一双好看的眼睛。

明明是个男人,可却有弧度很好看的吊梢眼,眼尾那里有些微微上扬的弧度,只是平常不笑,还总是冷着一张脸,黑色的瞳孔总是泛着压迫摄人的光泽,才不明显。

但是近距离看过这双眼睛的隋年,自然是见过那抹动情的光泽,挺好看的。

“可惜看不清你的眼睛。”隋年毫无瑕疵的指腹缓缓抚摸对方的眼角,略微有些叹息。

魏明抿了抿唇,到底无视不了隋年可怜的神情,哪怕知道对方有几分做戏示弱,还是拉过对方修长好看的手,安慰道:“还有一个月你就能看见了。”

窗外地光影投在客厅地面,魏明到底还是被隋年好好欺负了一通,他表情难耐又欢愉中,伸出修长有力的胳膊。

胳膊上线条流畅的肌肉线条紧绷,皮肤上还挂着密密的汗珠,小麦色的肤色居然能看清有几分通红。

那只手绷紧指尖,在桌面摸索,终于握住了室内家具的遥控器,却被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打落,隋年扣住对方的手,不满道:“专心点。”

这清冷正经的语气,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在开学习研讨会议。

魏明低低爆了一句粗口,看着窗外明亮通红的光线,表情羞愤又难耐,隋年现在看不到外面的太阳,可是他魏明又没瞎。

他哆嗦道:“这里是一楼。”

他们现在可是在一楼!一楼!

刚刚魏明余光透过花园的花圃,都能看见一辆车从落地窗外划过,好在有花朵和绿植的遮挡。

隋年心底觉得好笑,一楼的落地窗是单面的,从里面能看到外面,但是外面却看不清里面,显然魏明紧张的反应,他并不知道这一点。

不过魏明太过紧张,连心跳都能听清,而且身体也比晚上越发敏感,隋年坏心眼的没有提醒他。

他一口咬住魏明起伏弹跳的喉结,含糊道:“没关系。”

靠!

隋远梦这个疯子!

魏明眯着眼睛,可身体却像被火苗点燃,自己就是一滩要融化的冰,彻底沦陷在名为隋年的风暴里,思绪和大脑都被隋年指尖上的动作给牵引着走,仿佛连灵魂都要出壳。

最后,视线一片黑暗里,魏明不知怎么想起了山城平野县那个最炎热的秋季,那一天也是这般炎热,他问:“隋远梦,后来”

“你去南方的大学了吗?”

隋年抬头透露,额前的碎发扫在魏明难耐幽深的眉眼,他说:“没有。”

【嘀嘀嘀!】

【怨气值下降5%!】

【当前怨气值36%,胜利近在眼前,请四号系统加快速度,完成任务!】

130 【青葱岁月:少年不悔】

◎爽是真的爽◎

不得不说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一起,真的很能闹腾,再加上一些对彼此的情愫和占有欲,就是最好的助燃剂,这场深度交流一发不可收拾。

魏明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浑身都仿佛被大卡车碾压过一般,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费劲儿,他迷迷糊糊朝一片夜色中看去。

只见隋年修长的身影,独自伫立于落地窗前,淡蓝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轮廓上,增添一丝濛濛光辉,清冷又好看。

看着这抹背影,魏明下意识想要起身,却牵动了后面的地方,疼的他嘶了一声,隋年听见身后的响动,立刻朝床边走去。

“醒了?”夜里的嗓音多了几分温柔缱绻,隋年摸索片刻,握住桌边的玻璃杯,递给床上的人:“你一天没喝水了。”

魏明眸光幽怨几分,却没有拒绝那杯水。

他心道把自己弄成这副残样子的始作俑者,居然还能笑出来,以前怎么不知道隋年在床上这么凶狠,看起来身形修长,弱不禁风的样子,自己果然上了大当!

不过爽也是真的爽,还是不要便宜了外面的人!

一杯凉水下肚,魏明大脑清醒不少,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在二楼卧室的大床上,眉头一蹙:“你抱我上来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只有一个,这房子里就他们两个人。

不等隋年回答,魏明语气略微严肃道:“太危险了,下次直接叫醒我。”

隋年眼睛现在不好使,要是上楼梯踏错一步台阶,自己皮糙肉厚倒是不怕摔,隋年给摔坏了怎么办?

隋年的脑回路十分跳跃,他眼睛眯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还有下次?”

魏明喉咙一梗,他感觉自己总是跟不上隋年的脑回路。

隋年骨节抵在下巴上,意味深长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沙发啊。”

魏明:“”

要不是隋年长相太优越精致,就这个表情和眼神,高低得是个斯文败类!

隋年逗完大型肉食动物后,也钻到了被子里面,将人拦到自己得怀里,魏明体温滚烫,抱起来就像暖炉一般,很是舒服,倒是自己方才在外面站了许久,皮肤有些冰凉。

魏明毫不吝啬,将自己的身体送到隋年怀里,也一并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问道:“睡不着?”

“不是,”隋年闭上眼睛道:“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魏明在昏暗中盯着那抹好看的轮廓,只觉得这样的隋年距离他很遥远,他不知道隋年在思索着什么,在谋划着什么,所以他很不安。

收拢了几分手臂上的力道,他语调沉了几分,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想什么?”

自己在想什么?这就多了去了。

隋年方才在想怨气值,想星际空间站,想小说资料,想其他的去往小说世界的系统们,想自己,想魏明

最后,隋年说:“想路照秋。”

要加快剧情进度了。

妈的

魏明磨牙,这三个字就他们的跳不过去了是吧?

就非要横亘在自己和隋年之间是吧?

老天怎么不一道雷劈死那傻逼玩意儿?

感受到魏明快要晕厥的呼吸,隋年亲亲吻了吻对方的额头,不打算逗他了,只用一句话就能消解魏明的愤怒:“我觉得路照秋身后还有一个人。”

魏明立刻冷静下来,“怎么说。”

隋年顺势道:“路照秋跳楼成为植物人的那几年,一直有人匿名给我发威胁的短信,而在他苏醒后,原本路照秋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也是结束这一切的最好机会。”

“可是又有人伪造了我和路照秋的结婚证,误导路照秋。”

“其实当时我本来不用再去见他的,可就是因为那张结婚证,导致路照秋精神不稳定,多次有轻生的念头,我不得不顺势把这场闹剧演下去。”

“好吊出背后的人。”

魏明心底一震,面色很是阴沉不善,他没想到在入狱的这几年,外面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

隋年说的那个路照秋身后的人,纠缠了隋年这么些年,他眼底划过冷厉的红光,一闪而过的杀意和凶狠毫不掩饰。

“你觉得路照秋身后的人和路家有关?”魏明眸光幽邃,眼底光影明灭。

“路家人情淡薄,老路总放浪形骸,老路总对发妻多有厌恶,多年来仍由私生子和外面的女人给路夫人难堪,一度还将自己唯一的婚生子路寒舟送去国外,说是出国深造,其实赶出路家公司利益的核心。”

隋年闭上眼睛,似乎在说梦话一般,语言逻辑却很清晰:

“而路夫人和路寒舟能从老路总手中接管路家,按住蠢蠢欲动想要分家产的私生子,足以见到他们精明无比,目光长远。”

“路夫人对私生子厌恶至极,我把路照秋强塞给他们,他们有一万种办法不破坏约定,又让路照秋生不如死的法子。”

“只要路照秋不好过,他身后的人总会露出马脚”

魏明听着隋年的声音越来越小,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道:“瞌睡就睡吧,一切有我,大不了”

他眼底划过冷厉的红光,一闪而过。

这些恶心的害虫,谁给他们的胆子,纠缠隋年这么多年,大不了他一只一只碾死了事!

今夜隋年和魏明是睡了一个好觉,可是路家又是一个不眠夜。

低调高大的独栋公馆里,

二楼的灯光亮着几盏幽幽的灯光,依稀能见到两道遥遥相对的人影。

路夫人坐在古典的化妆台上,深夜里仍旧妆容完美,拿着青花瓷碟,用指腹涂抹口脂,一身黑色的旗袍,在夜晚里有股神秘又危险的气韵。

“我不管你和隋家的有什么合作,你知道的,母亲恐怕容不了那个私生子几天,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路夫人艳红的唇勾起,眼底却冰冷森然:

“你不要怪母亲啊。”

镜子对面,

身穿熨帖西服的路寒舟,面容儒雅,可是眼底却有和母亲如出一辙的冷意:

“外面已经有传言了,不过母亲放心,我还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情,还望母亲给我一点时间。”

“若是路照秋在我们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母亲也会有麻烦。”

最后这句话,路寒舟似有深意,在暗示着什么。

“麻烦?”路夫人冷嗤一声,腰身款款抬起,迈着风韵犹存的步子,朝自己的儿子走去,冷冷道:“事到如今我还怕麻烦。”

“哈哈哈”路夫人忽然肆意大笑起来,涂抹唇膏的嘴唇如同血盆大口进食的野兽,“我一个疯女人还会怕这点儿麻烦?”

女人尖锐肆意的笑声,在这栋黑夜里,略显空旷的公馆里回响。

路寒舟立刻安抚自己的母亲:“母亲,你不是疯子,医生说了只要你接受治疗,定时吃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么多年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路寒舟的手掌轻轻搭在路夫人的肩膀上,神情担忧又复杂。

这对母子早年十分不好过,偌大的路家几乎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路夫人本是一小物流公司家的女儿,当年路家国外的一批货物被扣押在海关,两家为了合作才有这门婚事。

可是,嫁过来后才发现,这老路总不光年纪比自己大出好几十岁,而且为人暴戾变态,风流无耻。

这些年身体上的耻辱都是平常,外面还有许多老路总的老情人,时不时上门来挑衅羞辱。

她也想过离婚,可家里人没有一个理解自己。

或许在娘家人看来,路夫人本就是个随意舍弃的棋子,只要老路总一对她施暴,她再一回娘家哭诉,就会有大把的好处输送到娘家。

路夫人癫狂失控的表情冷静几分,她将头轻轻靠在儿子宽阔的肩膀,喃喃道:“是啊,阿舟,这么多年我们都过来了,我们熬死了那个老东西,赶走了那些外面的妖精和小畜生”

“路家的一砖一瓦,一分一毫都是我们用血泪才搏出来的,断然没有道理便宜外面的小畜生,虽然不知道那个隋家的在打什么主意,可只要损害了我们母子的利益,便是隋家我们母子也不惧!”

“你一直都是母亲的骄傲,若没有你,母亲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在路家熬不下去。”

听到母亲难得安抚的话语,路寒舟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而是眉宇越发沉重。

路夫人暗淡死寂的眸光亮了几度,涂饱红油的指甲抚摸自己儿子的脸颊,突然问道:“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让这个擅闯家里的小偷彻底消失”

这对母子心照不宣,自动将小偷带入路照秋的名字。

路寒舟眉宇无奈,嘴角温和的笑容弧度却像精明的计算机,笑道:“再等等,等旅游公园的开发落定过几天吧。”

路夫人冷漠的脸上一喜,难得出现几分少女的纯真笑颜,一只手轻轻抚摸儿子的侧脸,点头欣慰道:“阿舟,你果然是母亲的骄傲。”

轰隆一声,夜晚电闪雷鸣,幽兰色的雷电打在天空,照出房间里的人面容惨白。

“啊——”

路照秋满身大汗,猛地从床头爬起来。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脑子里就像自动按了反复播放,总有女人疯癫大笑的声音,还有一些脏污的谩骂,让他浑身颤抖。

“谁?是谁?”

路照秋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用被子裹住自己,满头大汗,仍旧死死抓着被子的一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予自己一丝安全感。

“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而且,这个女人对自己很不友好。

在记忆的一角里,对方不是斥骂自己,就是会拿东西砸在自己的身上,还会用涂满红色指甲油的尖锐指甲,掐自己身上的软肉。

那个女人的眼神,那种冰冷瘆人的眸子,和今天的路夫人好像。

可是,路照秋心底冥冥中知道答案,那个女人不是路夫人。

因为记忆中的女人总是披头散发,穿着廉价的衣裙,喷着刺鼻浓烈的香水,绝对穿不起路夫人身上名贵的手工旗袍,也永远不会用名贵精油保养根根分明的发丝。

在记忆中,他依稀记得自己称呼那个女人:“妈妈。”

“怎么会这样,脑袋好痛啊”

路照秋尽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的记忆,最后他终于找到了能救赎自己的希望,那个永远身穿白衬衫,优雅干净的少年。

“隋年,隋年”

“对了,我要去找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