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的南宫就都能轻巧躲过,这回竟结结实实让南宫勿踹中小腿,南宫勿蹙眉道:“到底怎么了。”
南宫就揉揉痛处,撇着嘴道:“你觉不觉得李姑娘跟时将走得有点太近了?”
这事也是说来话长。
东方沧溟因为身份原因,非必要时本人不会轻易露面,和权臣谈判的任务大多时候就托付到时将身上。因为秘密活动总是需要个伪装的幌子,李敬儒便义正言辞地安排了自己的小女儿配合时将,伪装成客卿时将正在追求相府千金的样子,将真实目的掩盖了去。
一开始时将还婉拒了几次,可自从护卫的分工安排好以后,时将就像在跟他置气一般,明面上对南宫就爱答不理,背地里却答应了李敬儒的提议,让跟着李念瑶的南宫就不得不经常与时将一同行动。
说好的让其他人瞧见了会影响李念瑶的名声呢?
怎么换成时将自己跟李念瑶约会就不是这么个事了,多双标啊。
“不觉得。”
南宫勿看南宫就完全没有起身的动作,郁闷地拎起南宫就往马车行驶的方向赶去。他们还有护卫职责在身,总不能真丢下那两个活靶子去行动,自个儿在丞相府的大门口怀疑人生吧。
南宫就被拎着疾走也不恼,还觉得省了力气,优哉游哉地随风飘荡,又道:“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明明李姑娘心悦的是东方沧溟,可我最近跟在李姑娘后头,总觉得她找时将的次数比找东方沧溟的次数多多了。”
眼看两个活靶子顺利到达约定的湖边,南宫勿毫不留情地将南宫就扔到地上,面无表情道:“你是从哪儿看出李姑娘心悦东方沧溟。”
两人默契的隐去气息,跟着活靶子们登上画舫。
这湖距离皇都闹市不远,景色悠然,岸边停靠着不少供京中眷侣游湖观景的画舫。在南宫就的黄色记忆中,登基后的东方沧溟就曾经带着尘洛洛在画舫中覆雨翻云了三天两夜。
两位活靶子佯装有模有样,时将在登船时轻轻隔着手帕扶了李念瑶一把,李念瑶则是害羞地在登船后立刻收回手,双目含情地同时将说了些什么,两人相视一笑,又站在甲板处欣赏了好一会儿湖中美景,才并肩往画舫的包厢中走去。
乍得一看,俨然是一对羡煞旁人的金童玉女。
“这不是很明显吗?你看东方沧溟一回来,李姑娘都梨花带雨地扑进他怀里了,这得多喜欢啊。”南宫就跟南宫勿隐在画舫的屏风后,无聊得要紧,又开始小声碎碎念,“她又是天天跟在时将后头询问宫中事宜,又是在厨房忙前忙后研究新菜式,还过来跟我讨教奶茶的做法,这不是在为日后辅助东方沧溟做准备?”
南宫勿听得厌烦,挑眉道:“你说她做这些是为了东方沧溟?”
活靶子们走进画舫的包厢后立刻礼貌地拉开了距离。
而包厢中早就坐着几个朝廷新秀,表情不一,或是紧张,或是警惕,或是狐疑。
这几个人都是商议过后觉得可以拉拢的对象。东方沧溟和李敬儒都不宜直接露面,只能是由时将私下谈判。
“除了东方沧溟,还能是谁?”
南宫就一副“你这就不懂了,我上帝视角”的优越表情,理所当然道。
“我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教完她就赶紧撤了,难道还留下来看好戏、当他俩的电灯泡吗?”
南宫勿不知道电灯泡是什么意思,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这编写无情道飞升教材的亲哥,真的有修无情道的天赋。
毕竟在真正面对感情之事时,南宫就比木头还要木头。
“你就没有想过,她做这些都是为了时将吗。”?
南宫勿淡淡的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猛地砸到南宫就的头上。
可未等南宫就作出反应,隐在屏风后的南宫勿已经“倏”一下飞身出去,双指在时将面前一捻,将忽然飞向时将的一支暗箭夹到手中。
这一支箭犹如一枪开战的号令,早早潜藏在水底的刺客此时纷纷飞身上船,厮杀一触即发,刺客开始同丞相府明面带来的几个护卫厮杀起来。
“活抓女娃,其他反贼死活不论!”
不知哪个刺客忽然大吼一句,南宫就心中一凝,这是李念瑶被刺杀的剧情被提前了?
几个新秀中有通水性的人,眼看情况不对,二话不说直接就往水里头跳,没想到人还没碰着水就被南宫就一手拉回:“你找死啊?往水里跳,刺客往你背后放一箭你就没命了!待我后边去!”
说罢便将新秀扔到后头,抽出忘忧上前迎战。
画舫的面积不大,灯笼在乱战中滚落,冒出的星火顺着窗帘开始烧起来,丞相府的护卫被逼到火边,刺客顿时占了上风。
有胆子较为怯懦的新秀连滚带爬地滚到南宫勿后面,扯着时将的袖子直哭喊,时将一时也顾不住那么多,只能将人往安全的角落带,用余光紧张地在刀光剑影中寻找南宫就。
李念瑶已经吓得花容失色,跌跌撞撞地往后倒去,有刺客看准慌张的李念瑶,抬起刀柄就朝李念瑶的后脑勺敲。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就甩出忘忧,一剑斩断刺客的手腕,扬起的鲜血泼了李念瑶一脑袋,吓得李念瑶尖叫一声,连动都不敢动了,整个人站在原地丢了魂。
南宫就咬咬牙,直接捞起李念瑶往南宫勿身后的时将身上甩去,狠狠砸进时将的怀中,免得这被吓呆的倒霉姑娘真被刺客抓了去。
画舫中烈焰灼灼,惨叫不断,但显然敌人没有摸清南宫勿的实力,派来的刺客只足够应付丞相府的护卫。
南宫勿的功法出神入化,杵在这儿对付刺客简直就是降维打击,不到一炷香时间,刺客竟被杀剩一半,局势霎时被扭转。
可画舫的火已经越烧越厉害,画舫顶上的框架开始不断被烧掉落,南宫就不得已,又像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将画舫上的新秀扔下水。
“你这!咕噜咕噜咕噜……畜生!方才不是咕噜咕噜……你说下水会被放箭……咕噜咕噜……”
被扔的猝不及防的新秀们边发了狠地往岸边游,边破口大骂。
南宫就在画舫上杀红了眼,还不忘回怼:“傻子别废话,中箭或许能活,烧死就真死了!”
时将在后面看得着急,想提醒南宫就危急时刻就不要嘴贫了,先专心应对刺客,可身边的李念瑶似是发现了什么,忽然用尽力气冲来,猛地将时将推落水中!
时将一下呛了好几口湖水,惊讶抬头,只见一把长刀正往方才时将所站的位置刺去,而李念瑶只顾将时将推落水中,一时之间闪避不及,眼看就要被长刀所刺——
电光石火间,飞身过来的南宫就陡然将李念瑶也抄起来扔进水中,自己则是被长刀划了手臂一道。好在只是伤了皮肉,并未伤及筋骨。
而一旁激战的南宫勿瞄见南宫就又受伤,乐游直接拐了个弯脱手而出,将那伤了南宫就的刺客的脑袋一剑刺穿,同样喷了南宫就一脸血,还混了不少白花花的不明物体。
……
谢谢你啊。
南宫就欲哭无泪。
真的有点想吐。
第77章 第77章
这种死士即使抓到了也会咬破口中的毒药自尽, 无法给东方沧溟留下任何有用的证据,南宫勿跟南宫就能下死手便下死手,免得贼人还要对被扔下水中的人不利。
支援的护卫就布在湖周, 很快便协助二人将刺客群一网打尽。
几个新秀被丞相府的护卫救起,分头送到几处地方, 确认再无刺客追杀后, 又秘密转移到李敬儒的别院中。
惊魂未定的几人已经先是失去反抗之力, 被这场追杀愁得身心俱疲,可等危机过后,又不禁在心中升起涛涛怒火。
皇城之中, 天子脚下, 竟有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对他们这群朝臣出手, 可见其背后之人抱着的狼子野心不容小觑。
几人警惕地被护送着走入别院的密室。
一进门便望见莹莹灯火中,早就静侯在此处的东方沧溟。
…
时将早就算出此行会遭到暗杀。
这也是他与东方沧溟布局中必走的一步。
几个朝中新秀本就中立,对几位皇子都不算熟悉, 哪怕东方沧溟愿意降贵纡尊去请求协助, 他们也不会轻易站队。
但是在亲身经历险境,感受过四皇子为达成目的、不惜滥杀无辜的手段后, 这道选择题便好做得多。
所以这次画舫会谈, 表面上是时将私下拉拢几位新秀,实则最终目的是让几位新秀在劫后余生、义愤填膺时, 与早就准备好说辞的东方沧溟会面。
但这计划知道的人越多, 越不好办。所以除了时将、东方沧溟及李敬儒外,其他人皆以为此番劫难纯属意外。
南宫就被泼得浑身红红白白, 南宫勿脸上的杀戮之气也还未消散。
来支援的护卫只认时将与李念瑶, 将落水的两人救起后便火速转移到烧起暖炉的马车上,马不停蹄地护送着往丞相府奔去。
府中早就准备好冲洗的热水和疗伤的大夫, 可不能怠慢了两位金贵的主子。
而南宫就与南宫勿的身份只是外援暗卫,丞相府的护卫不知两人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对两人多管闲事,只留了几个人帮忙清理现场。而且两人现在的样子实在太过恐怖,要是将他们的小姐吓坏了怎么办?
领队的护卫还特地叮嘱了一下两人自行整理好仪容才能跟上主子。
南宫就自己也受不了满头血浆和脑花的样子,跟南宫勿一起跳落水中胡乱冲洗了一番。
南宫勿的身上没有明显刀伤,但半边身子都被烧伤,此时被湖水一泡,更是疼痛得要紧,罕见地皱起眉头。
落汤鸡南宫就却在此时朝南宫勿催促道:“别泡了,赶紧追上他们!”
南宫勿闭目冷静片刻,听话跳到岸上,不悦道:“急什么,这不是有人护送吗。”
方才脸上沾的血太多还看不出,这会儿血被冲走了,南宫勿才发现南宫就的脸上被烧了一道红痕,肩膀被划拉的伤口也还在冒血,狼狈得要紧。
南宫勿的不悦对象霎时转移了方向,拳头捏得更紧,眼中都快喷出火来,恨不得再到那几个刺客的尸体那儿再补几刀。
可南宫就却像没事人一样,焦急道:“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我觉得你说得对,他俩可能有一腿。”
这话题跳跃得太快,而且形容得也太糙了,连南宫勿都反应了一会儿:“?”
南宫就心中布满烦躁。
李念瑶为救人舍命挡刀,在大婚前香消玉殒这段剧情分明就是属于东方沧溟的!
可方才南宫就却分明看见前一秒还被刺客吓丢了魂的李念瑶在看到时将遇险的时候,满怀赴死之意,用自己的身躯帮时将挡下刺客那一刀。
难怪这段时间,李念瑶总是找各种借口去时将暂住的小苑寻人,他还以为李念瑶是用时将来当幌子,掩盖自己对东方沧溟的心意呢!
可南宫勿跟他一聊,他才忽然就察觉到,李念瑶莫非是移情别恋,喜欢上时将了?
南宫勿看南宫就一脸犯蠢的样子,无语道:“他们就算真的有情,那又与你何干?”
南宫就振振有词道:“你懂个屁,恋爱脑容易误事,时将得先把正事干完,再考虑儿女私情啊!”
由不得南宫勿批判更多,南宫就便拖着南宫勿朝丞相府飞驰回去。
这一爪子刚好就抓在南宫勿被烧伤的皮肤上。
南宫勿觉得若是哪天他生了心魔,那心魔促使他去干的第一件疯狂的事,必定会是手刃亲哥。
…
李念瑶显然是被吓坏了,虽然身体没有太大的不适,但心理受到的创伤极大。
以往的她即使遭到暗杀,护卫都会留意避开她的视线,或者提前准备好衣裳将她的眼睛盖住,不让她望见太过暴力血腥的画面。
可这次南宫兄弟的打斗实在太过凶残,李念瑶先是被血泼一脑袋,又亲眼望着别人的脑子在南宫就面前炸开,那种冲击力极大的画面,让李念瑶控制不住地恐惧,脑中生出阵阵后怕,连哭泣都暂时忘记,只睁着眼睛、紧紧裹着毛毯在马车的角落瑟瑟发抖。
坐在马车另一边的时将则是心神不安地一直想要掀开帘子、确认南宫就有没有跟上。
画舫上的情况十分危急,时将清楚自己待在原地不动才是对南宫兄弟最好的帮助,可刀光剑影中,时将分明看见南宫就被窗帘的火光狠狠擦过脸颊,又在危急时刻被鲜血当头泼下,望得时将触目惊心,无限后悔当初在百晓山庄为何要纵容他跟过来冒险。
时将体弱,水性自然是差的,被推落水时呛了好几口,还吸了不少寒气。被捞起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发起高热,连半句话都来不及问,也未能同还在画舫中打斗的南宫就知会一声,便被丞相府的护卫卷了条干毛毯,和李念瑶一块扔到马车上。
他知道李念瑶被吓坏了,但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在李念瑶如此脆弱的时候对她释放无法给予回报的善意。况且,他满心满脑都充斥着对南宫就的担忧,也实在无暇分神开口安慰李念瑶。
马车很快回到丞相府的后门,护卫将两人护送下车,李念瑶被吓得浑身瘫软,根本站不起身子,时将没有办法,只能是又折回马车内将李念瑶扶起,再交给护卫扶下车。
南宫就仍然未归,时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下车迈开步子想要往回跑,不料衣角却被一人紧紧抓住。
李念瑶在回到丞相府后终于回了魂,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坠落,似是想要往时将身上扑去:“时大哥,好可怕……吓……吓坏我了……”
时将不动声色地避开扑来的李念瑶,单手托起李念瑶的手臂,克制且不失规矩地交到护卫手中,安慰道:“现在无事了,你赶紧回府中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给你爹爹报平安。”
李念瑶却是紧紧揪着时将的衣角,她是真的害怕得要紧,惊恐问道:“时大哥,你要去哪里,我好害怕,你能陪着我吗?”
时将心中焦虑不已,冷声严肃道:“两位南宫道长是我带过来的,如今还未跟上,生死不明,我要回去寻他们。”
“没关系的,爹爹的护卫已经去救他们了,”泪涟涟的李念瑶似是把时将看作镇定情绪的救命稻草,一边呜咽一边再次迎到时将身前,“时大哥,你为何不愿留在这儿陪着我,难道你看不出我心悦你吗?”
大抵是方才命悬一线的经历让李念瑶的情绪过于动摇,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的忸忸怩怩了,只想赶快道出自己的心意,换取时将心软的安慰和陪伴。
一旁的护卫看自家这么矜贵的小姐都开口说这话了,不免瞪向时将,似是在谴责他薄情寡义,想要将小姐交给时将搀扶。
时将心中急得似是被火焚烧一般,偏偏高热又让他看起来有些神色迷糊,面上升起一片红晕,好似真的对李念瑶的话动摇了一般。
“李姑娘,我看你的受惊得太过,开始说胡话了。”时将硬撑着身子,将衣角从李念瑶的手中抽出,“还是赶紧进门,喝口热汤缓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李念瑶又进一步,她确实受惊得厉害,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冲动使然,可话已经说了出口,她不想就此退下,又回到之前毫无进展的状态。
“因为我早就算过我的命定之人,”时将退后一步,他不愿一直逃避、也不想敷衍对待李念瑶的情感,见李念瑶是铁了心要同他告白,便将心中一直埋藏的秘密坦诚告知,“他仍在经历因果轮回,此生与我大概不会有结果。”
“可是,我也是经过了很多很多次的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啊!”李念瑶不解地大声质问道,“好几次,我都差点死了,但最后又会因为机缘巧合的缘由逃过一劫,这难道不能算作很多次因果轮回吗?你都不敢尝试与我在一起,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有结果!”
时将愣了愣。
确实,年幼的他只能算出命定之人在经历因果轮回,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剖析出,这个“因果轮回”具体指的是什么,只是他理所当然地将之默认为投胎转世的轮回罢了。
…
而已经赶到远处、看见时将与李念瑶似乎起了纷争,忽然藏了起来听八卦的南宫就也愣了愣。
刚刚他们说什么来着?
南宫就只听见一半,时将的命定之人,竟然是李念瑶?
怪不得原著中的时将完全没有感情线,还以为是NPC没有写出来的必要呢,原来是因为时将的隐藏感情线是对东方沧溟一往情深的李念瑶吗。
万万没想到,这一轮南宫就辛辛苦苦护着李念瑶,竟阴差阳错成全了时将的好事。
远远望去,李念瑶扑到时将的胸前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而时将也被这告白惊喜到满面通红,连脚步都变得飘飘然起来。
这就是南宫勿所说的时将要在丞相府办的喜事吗?
连南宫勿都察觉到了,那他入宫的这一个月,两人的发展怕是他所看见的还要多。
……心脏不知为何传来阵阵钝痛。
脑海中的警报忽然又开始炸响。
【警告:fourth wall 70%!】
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五脏六腑狠狠地搓揉到一起,又狠狠地摔到地面一样。
他还以为,游离在剧情之外的NPC至少可以不受影响地跟他一起在这个操蛋的世界干点什么无关剧情的事。
【警告:fourth wall 40%!】
南宫就脑中的警报声响个不停,胃开始跟着一抽抽地痛,浑身没有一处是正常的。
眼前白茫茫一片,精神开始剧烈动摇,被提取的记忆碎片和重生数次的不适感猛然从识海深处破出,像碎玻璃一般在脑中疯狂旋转、随意切割。
南宫勿察觉到南宫就的不对劲,伸手想扶他一把:“怎么了!?”
【警告:fourth wall 30%!】
动荡的识海在此时产生啸乱,严重超出南宫就的精神承受范围。
一段段陌生但又熟悉的记忆飞过,让南宫就忽然生出一股强烈又难以捉摸的违和感。
不对。
南宫就忽然意识到,前世的他,似乎并不是意外身亡。
识海中的记忆还在翻腾,南宫就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什么真相,可是却始终隔着好多痛楚,让他无法看清飞速划过的记忆碎片。
到底为什么,他的能力是第四堵墙……?
不对,不对,不对。
他看的漫有你里面,原本有南宫就这个人吗!?
【宿主?宿主!清醒一点!】
66被南宫就忽然的情绪波动惊醒,与66同时开启的还有自动警告系统。
【警告:宿主情绪波动较大,开启保护机制——】
【清醒一点!南……就!】
【fourth wall强制启动】
【不要担心,没有人会丢下你,不会再有任何人丢下你!他们都是虚假的纸片人,你只是在完成任务!】
【倒计时:5,4,3,2,1】
…
“虽然我难以回答你的问题,但不管算不算,我都无法对你的感情做出回应。”
“我心中早已住进一个喜欢的人。他可以不是天道所选,可以不是我的命定之人,可以不与我同行。”
时将只愣了一瞬,便给予了李念瑶回复。
“我从来信命……可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我被动摇了。”
“我心悦他,一直思慕他,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李念瑶方才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有一丝机会,没想到才一瞬,就被时将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心中难以接受,崩溃追问:“是谁?能不能告诉我,好让我死心!”
时将张了张口。
又似是心电感应般,忽然感到一阵窒息的心慌,猛地往后方转角处看去。
——然后眼睁睁地望着浑身湿透的南宫就毫无预兆地原地晕倒过去。
第78章 第78章
南宫就失踪了三日。
李念瑶在门外告白那天, 时将亲眼看着南宫就晕倒,不顾李念瑶的拉扯,脚步虚浮地飞奔向南宫就。可南宫勿却是狠厉地瞪他一眼, 将失去意识的南宫就紧紧护着,就差将乐游剑横到胸口, 显然是不愿将南宫就交给时将。
南宫勿道:“我看时庄主似乎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没必要来抢人。”
时将看见南宫就面上的红痕和手臂的伤口, 一下子是又恼又心疼,怒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与抢人无关,快将他送去看大夫!”
可晕倒不到一刻钟的南宫就忽然又睁开了双眼。
旋即像失去魂魄一般, 淡漠地扫视了两人一圈,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 便以极快的速度飞身离去。
南宫勿反应极快,迅速追上,而时将则是被南宫就的眼神惊到愣神片刻, 想跟着追去, 却因身体难以承受高热,在丞相府护卫们的半搀扶半拖拽下, 跟李念瑶一同进了丞相府。
平时南宫勿是不会管南宫就跑到哪里浪的, 可南宫就醒来时的状态实在太过反常,浑身透着一股浓重的疏离感, 似乎连他这个亲弟弟都不认识了一样。
南宫勿担心南宫就是受了刺激, 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走火入魔,这才疾驰追去。
虽然不想面对, 但他的笨蛋兄长似乎很快要正视自己的感情了。偏偏那对象又是个优柔寡断的, 跟姑娘家拉拉扯扯,看得南宫勿心中烦躁, 越看越不爽。
但南宫就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似乎封闭了一切能够寻找到他的痕迹,南宫勿快把皇都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南宫就的身影。
而时将则用半魂唤了许久,也未能得到南宫就的回应。
南宫就似是本能地抗拒被半魂搜寻,时将担忧南宫就是误会了他与李念瑶的关系,慌得逼迫自己强硬使出灵力卜卦找人,没想到竟被天道所拒,无法卜出结果。
东方沧溟与尘洛洛不知前后缘由,还以为是其他党派暗中抓了他们的人,气得暂时结成同盟,开始规划东方沧溟回宫后要怎么将那群狼心豹胆的人一个一个全杀了。
就这么找了三日后,南宫就忽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带着离去前的一身伤回来了。
…
南宫就醒来的时候,正挂在一棵荒郊野岭的树上,且记忆只停留在晕倒的前一刻。
据66所说,晕倒前的他情绪波动过大,触发系统自动开启强制fourth wall模式,将他的主意识抽了出来。
“什么意思?你们之前抽我记忆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竟然还能把我的意识抽出去?”
南宫就震惊。
他记得刚联系上66的时候,66明明告知他前世是意外身亡,并且对他失去这段记忆的解释是“为了稳定灵魂”,可南宫就记得清楚,晕倒前脑海中涌出的记忆碎片里的他,分明站在高楼顶峰,随时准备坠落。
这总不可能是在看风景吧?
也不知道在树上挂了多久,南宫就的四肢都麻木了,而且在画舫打斗中受的伤也完全没有被处理的痕迹,跳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又被雷劈了一样,又酸又痛。
他以前还对66调侃过,自己对高维管理局来说根本就是走剧情的工具人吧?
但没想到,原来是真的是工具,连人都不算。既没有人权,也不会管他的死活。
66沉默片刻,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管理局对宿主的保护机制,防止宿主因金手指掉线而走向自我毁灭。一旦fourth wall掉到30%以下,就会自动触发,短暂屏蔽本世界的所有角色,直至系统判断宿主情绪恢复正常,】
南宫就被坑过那么多次,也学聪明了,直接问记忆的事情是不可能得到正面回答的,只能反驳道:“你们从何得出我金手指掉线了就会自我毁灭的判断?凭什么未经我同意,就默认给我开了自动保护?按这个逻辑,是不是只要高维管理局单方面认定某件事实,就能随意摆布我的灵魂、我的人生?”
南宫就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
这个什么鬼保护机制开启后的记忆完全丢失,他根本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系统有没有拿他这幅身体去做什么事。
66的AI声中隐约透出尴尬。
【也没有那么严重。目前宿主默认开启的只有这个保护机制。】
南宫就道:“那给我关掉。”
【宿主三思。保护机制也是为了维持宿主灵魂的稳定性,关掉对宿主来说没有好处。】
又是维持灵魂稳定?他的灵魂有那么脆弱吗,动不动就要被维持?
南宫就开始撒泼:“连这点权利都没有,我不干了,你们找别的工具人帮你们干活吧,我死了算了。”
【宿主没必要自暴自弃。】
南宫就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关不掉?”
【……我申请一下。】
也不知道高维管理局的时间流逝是不是跟南宫就所出的空间不一样,反正66只一瞬间就反馈自动保护机制已经关闭。
南宫就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
按理来说,他只不过是听了个时将的八卦,发现自己在阴差阳错中撮合了时将跟李念瑶罢了,fourth wall到底在动摇什么?
于是又追问道:“66,其实你的系统是不是有bug啊?”
66回答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你才有bug。】
南宫就不满道:“你没bug干嘛老是在我脑子里头警告警告,嗡嗡嗡地,头都给你吵大了。”
66刚刚才破格处理完南宫就的申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训了,此时服务态度跌到地心。
【那是因为宿主的内心不够坚定。】
南宫就在心中骂了句脏话。
“我还不够定??”
他可是整整轮回了上百年,还坚持不懈、没有黑化的优质宿主,任何人评价他不够坚定他都会伤心的,OK?
66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让你不要对低维角色动心了,还非要爱上。】
天雷轰轰在南宫就的脑海中落下,将南宫就劈了个外焦里嫩。
南宫就:“?”
南宫就:“你在说什么东西,我爱上谁了??”
66似乎在不知道的地方被南宫就的迟钝气到原地爆炸。
【……你猜猜自己都是什么时候响警报?】
什么时候?
南宫就认真回忆了一番,脑中的警报都是什么时候响的。
跟时将久别重逢的时候,看到春日下冲他轻笑的时将,警报声嗡嗡作响。
为时将做人工呼吸的时候,眼中只望得见时将快要覆到他脸上的睫毛,柔软又带着侵略性的舌头将他口中的每一寸空间碾过,心跳竟比警报声还更胜一筹。
还有……听见时将的命定之人或许是李念瑶的时候。
明明与自己无关,可脑中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时将与李念瑶举案齐眉的样子,那双总是藏着无尽温柔的眼中,日后只会装满李念瑶一人。光是想想,南宫就竟是心痛得要窒息。
一股从未被南宫就察觉过的热浪从心中上升起,火速蔓延到脸颊,到耳尖,到脖子,直到浑身被烧红、发烫。
不是吧。
南宫就呆呆地捂着发烫的双颊。
他好像,喜欢上时将了。
不是吧。
【以防万一,还是要提醒宿主一句,这个世界全是纸片人,你跟他们处在不同的维度,产生的感情都不会有结果。】
66毫不留情地给原地红温的南宫就浇下一盆冷水。
除非宿主与书中世界彻底融合,但融合的代价是伴随无尽轮回的绝望和恐惧。
但66还是贴心地没有将后半句警告一起说出。
南宫就瞬间降温。
“我本来就不可能会被爱上。”违心的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况且,他不是说自己的命定之人是李念瑶吗?我干嘛还要凑热闹。”
【……你最好是。】
66留下这么四个字,连接时间一到便掉线了。
南宫就在原地呆坐许久。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那夜,南宫就像没事人一样回到丞相府。
然后,用尽一切方法,开始躲时将。
…
临近仲秋,百姓不知天家秘事,过节的气氛早早便开始蔓延。
越是靠近回宫的日子,东方沧溟的行踪便越是隐秘,而尘洛洛也因此得到更多的歇息时间,经常待在苑中打坐或练剑。
南宫就的遇险失踪,让尘洛洛再次意识到,自己的修为还远远不够。要一直变强,变得更强,自己才能……
只是这夜,尘洛洛舞动的剑锋,忽然对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尘洛洛讶异地望着忽然在高墙上落下、朝他轻笑的上官羡,连司遥都忘记收回剑鞘,呆呆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羡没有回答尘洛洛的问题,而是用手背轻轻将司遥的剑尖拨开,凑到尘洛洛面前,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的距离,道:“从前听闻人间界的仲秋灯会十分有趣,早就想来见识一下了。不知今夜,你可有兴趣与我同行?”
与平日在妙行观中上课的上官羡不同,今夜的上官羡连那几分疏离都散了去,一身如火红衣,显得潇洒又慵懒。他朝尘洛洛笑得亲近,在圆月底下甚是让人着迷,看得尘洛洛都脸红了一瞬。
这可真是没有无情道修士的样子。
“大师兄不会允许我跟你出去。”尘洛洛这才想起要收剑,急急忙忙后退一步,“你自己去看就好了。”
上官羡又走近一步,再次凑到尘洛洛跟前,道:“那不告诉你大师兄,不就可以了吗?”
上官羡比尘洛洛高了整整一个头,这会儿站得极近,又附身下来跟尘洛洛轻声说话,害得这秋季凉爽的月夜,都被烫得有些热了起来。
尘洛洛身后就是一汪锦鲤池,此时退无可退,又不想伸手推开上官羡,显得莫名矫情的样子,只好有些恼怒地回答道:“登徒浪子。”
上官羡的表情微微错愕,随后更是好笑,道:“我从未想过竟会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看来我的道心是真的被南宫老师修改了去。”
尘洛洛紧张得有些磕巴起来:“大……大晚上忽然找我出……出去游玩,这怎么不算登徒浪子?”
上官羡看尘洛洛紧张,总算愿意站直身子,放过尘洛洛,道:“如果我大晚上去找姑娘,那你可以这么骂我。但我现在不过是找朋友一块出去游玩罢了,你怎么也这么骂我?……还是说,其实你对我别有所图?”
朋友?尘洛洛懵了一会儿,他跟上官羡,算朋友吗?
除了大师兄和小师兄,他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同其他人建立起比“认识的人”更加亲近的关系,也没有去探索这些的打算。
毕竟如果没有两位师兄的保护,他永远只会是在叁酒峰角落中没有半丝存在感的透明人,又怎么会有人想要同他做朋友呢?
“怎……怎么可能!那我收回刚刚的话……”尘洛洛觉得上官羡是在乱讲话,可是又因为上官羡将他划进了“朋友”的范围内,心中生出小小的开心,态度也松动了一些,“现在我还有保护太子殿下的任务在身,想要出去,得先问过大师兄……”
上官羡见尘洛洛被说动了,眉毛一挑,根本不等尘洛洛再说什么,直接就将尘洛洛拦腰抱起。看尘洛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又是一阵笑,足尖轻点,竟就这么抱着尘洛洛,飞快地往闹市中跃去。
月明星稀,街灯五光十色,闹市人声鼎沸,人间界的烟火气一下将两人笼罩。
开什么玩笑。
要是让南宫老师知道自己想把他们的宝贝小师弟拐出去游玩,怕是得跟他们打个三天三夜!上官羡都能想象出南宫就狞笑着给他下毒、南宫勿冷着一张脸将他五马分尸的模样了。
上官羡为自己出了玲珑谷后,第一次悄悄做坏事得逞而高兴不已,搂紧环抱在怀中被吓得叫出声的尘洛洛。
自然是先去玩了再说啊!
第79章 第79章
祭典的鼓声在城门外敲响, 仲秋未至,但城中的仪仗队已经在为即将来临的灯会排练预热。
上官羡抱着尘洛洛一路跃到鼓声响起的地方,这才有些不舍地将尘洛洛放到地面, 道:“本来想仲秋当夜再带你出来,但你似乎有要事在身, 只能退而求其次, 今晚就出来逛了。”
尘洛洛被上官羡的行动吓得又惊又恼, 额间碎发被风吹得凌乱,有些生气道:“我不收回刚刚的话了,你就是登徒浪子!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把我带出来?”
“你又不是足不出户的黄花大闺女, 为何不能带你出来?”上官羡看着眼前气急眼了的小兔子, 好笑地反问道, “你未免太过依赖南宫老师了。难道你还想一辈子都黏在他身边,自己不出去历练?”
尘洛洛被上官羡的反问堵住。
虽然他确实很想一直待在南宫就身边,但他也知道, 如果自己想要变得更强, 迟早都是要独自出去闯荡一番的。
上官羡见尘洛洛不搭话,以为尘洛洛真的生他的气了, 尴尬地摸摸鼻子, 软声道:“好啦,既然都出来了, 何不先抛开烦恼、享受一下人间的乐趣呢?我保证, 咱们就游乐一会儿,很快就会送你回去。
尘洛洛平时鲜少面对生人, 这会儿上官羡就像小狗一样对他撒娇, 更让他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勉强答应道:“那好吧……一定要快点回去哦。”
“好、好、好!”上官羡的表情一下子明朗起来, 似是怕人多走散,又自然地牵起尘洛洛,开始往闹市中间走去。
其实以前在宁州城的时候,司徒臻远便已带尘洛洛逛过一回人间界的灯会。
只是那时的司徒臻远心中想要见到的对象本就不是尘洛洛,而尘洛洛又是带着帮南宫就问问题的任务去的,跟司徒臻远一点儿都不熟悉。
就算司徒臻远一路都很贴心地留意着他的状态,他还是逛得拘谨得很,不敢说更多其他想法,只敢聊大师兄的话题,就怕自己在司徒臻远面前说错了话,影响仙盟对大师兄的态度。
这么对比起来,今夜虽然不是正式的仲秋灯会,但街上已经早早挂上庆祝节日的装饰,又因是在达官贵人聚集的皇都,一切看起来都奢华又华美。
“这皇都里头的仲秋灯会,一直有个叫做盈月花舞的压轴节目。据说是在仲秋之夜的吉时,让一位钦天监挑选出的圣女,站到天家所搭的高台上,手握花枝朝天献舞,为大祁祈福来着。”根本不用尘洛洛生硬地找话题,上官羡已经边逛边对尘洛洛介绍道,“每次盈月花舞要跳的前几天,人间界都会为到底选了哪家的千金、今年握的是哪一种花枝而大肆讨论,热闹得很。”
尘洛洛一听,好奇问道:“那我们今晚是要去看盈月花舞吗?”
“看不了。”上官羡遗憾地撇撇嘴,“盈月花舞三年一跳,咱们来得不巧,这舞去年已经跳过了。”
尘洛洛点点头,倒也没将此事太放在心上,答道:“你若真的很想看,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夜间的清风拂过尘洛洛的面庞,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反射着街道上的灯光,连随口回答的话听起来都像承诺一样。
上官羡抿抿唇,又道:“那到时候,你还愿意跟我一起来看吗?”
“啊?”尘洛洛又是错愕地看向上官羡,可上官羡的神情实在诚恳,似是害怕被他拒绝,正抿着唇紧紧盯着他。尘洛洛思索片刻,才小心答道,“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到时候……若是你想找我,我又有刚好空闲,那就一起吧。”
上官羡的眼睛霎时弯起,将牵着尘洛洛的手举到心口前,认真道:“我以前从未在人间界生活过,听说在人间界做约定的时候,要像这样许诺。”
说着将自己的小拇指伸出,与尘洛洛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尘洛洛被上官羡亲昵的动作闹得有些害羞,小小力想将手抽出,道:“我也没有在人间界生活过……所以不知道人间界的习俗……”
上官羡愣了愣,疑惑道:“是吗?我不像是第一次游览灯会的样子,还以为你未拜入师门前在人间界生活过呢。”
尘洛洛摇摇头,答:“不是这样的。只是以前机缘巧合下,司徒盟主曾经带我逛过类似的灯会。”
虽然生疏的两人逛得不算尽兴,但那天晚上的鎏金江铺满了不知是谁放的油桐花灯,只要看过一次,连这皇都中的奢华灯光,都被对比得有些黯然失色起来。
“司徒臻远?”大抵是玲珑谷对仙盟的实在厌恶,连上官羡都连带着对司徒臻远没什么好印象,“你怎么会跟他一起逛灯会?”
尘洛洛不想对上官羡解释太多,只好扯开话题道:“说来话长。你不是想要逛逛吗?再聊我的事,一会儿闹市的小摊都要收起来了。”
上官羡看尘洛洛避而不谈,也不好意思追问,只能闷闷地牵着尘洛洛继续四处乱逛。
逛着逛着,上官羡似乎还是有些不服气,在口袋中摸索一番,忽然摸出一块上等的晶石递给尘洛洛,道:“前段时间我去潜龙秘境历练了一番,挖得这块晶石,当时便觉得与你的佩剑属性十分契合……就给你带了过来。”
尘洛洛想起前些日子那道扫到人间界的剑气余波,微微讶然:“难道……之前那道剑气是你挥出的?”
上官羡点点头,道:“那会儿碰上野蛟了,实在难缠,打着打着就进阶了。这块晶石就是在那野蛟的巢穴中挖出的。”
修士进阶往往缺不了天时地利人和,可在上官羡口中却是一句“打着打着就进阶了”,稀疏平常得像说今日吃了两碗饭一般,让尘洛洛忍不住瞪大双眼,倒吸凉气。
上官羡以为尘洛洛是忽然收到礼物,太过惊喜,心中升起一阵得意,将晶石往尘洛洛手中塞去。
不料尘洛洛却没有接过晶石,反而有些抱歉地朝他举起司遥剑。
只见司遥剑的剑柄处郝然镶嵌着一颗打磨得剔透玲珑的晶石,虽然品质比上官羡所赠那颗差了些,但在此类晶石中,已经是比较高等的水平了。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谢谢你的好意,实在抱歉,我不能收下。”尘洛洛珍惜地摩挲了一下司遥剑上的晶石,对上官羡笑道,“这是上次大师兄在麒麟宝阁的拍卖会中为我拍得的,是我收过最宝贵的礼物。”
上官羡握着晶石的手僵了僵。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巧,他为尘洛洛做的这些事情,竟接二连三地都被其他人抢先了去。
看尘洛洛铁了心不打算收下晶石,上官羡只能悻悻地将晶石又收回去。
尴尬地气氛环绕着两人。
尘洛洛看了看月亮,正想开口提议该回去了,忽然闹市中响起尖叫声:“呀!有小偷!!”
只见不远处的人群中央,一名女子被一猥琐男子推搡到地上,猥琐男似是不满女子尖叫引来其他人围观,竟将旁边小摊上的热汤抄起、往女子身上泼去。
上官羡二话不说,连剑都未出鞘,人就已经飞到女子面前,脚尖往猥琐男子的手腕一点,那碗热汤顿时被甩到半空中!
上官羡嘴角轻勾,从容抬手,稳稳接住掉落的汤碗,竟平稳得一滴汤汁都没有漏出。
而那猥琐男子被上官羡踢中,惨叫一声,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只顾着胡乱拨开人群逃跑。
可没跑几步,又被追来的尘洛洛一把抄起后衣领,那看似软若无骨的纤细手臂竟轻轻松松将他整个人抓了起来,随意一扔,便让他飞回到上官羡身前。
上官羡对着飞来的猥琐男子胸口又是一踹,男子的衣服内顿时抖落好几个不同款式的荷包,围观的群众俨然被两个仗义出手的人吸引,纷纷叫好,大喊着要将猥琐男子抓去报官。
两人见视线都集中到他们身上,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帮忙把那猥琐男子绑起来后,立马默契地飞身开溜,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
第一次在外行侠仗义,尘洛洛不由得有些兴奋,边溜边对上官羡道:“你修的不是无情道吗?我还以为你不会多管人间界的闲事。”
上官羡的脸也一直带着红晕,嘀咕道:“无情即是有情,无爱即是大爱,我们修道的核心宗旨本就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无情道亦然。……南宫老师是这么教的。”
尘洛洛听见这是南宫就的教学起了作用,心中更加高兴,咯咯笑出了声。
“对了,差点忘记,我还带了听风楼酿的酒,”上官羡看气氛正好,赶紧道,“反正现在也没法继续逛了,不如找处安静的地方,喝几杯小酒再回去?”
尘洛洛的心情明朗,这会儿上官羡提出了,便兴奋应下。
两人又去到城郊一处枫叶林,虽然林中并未布灯,但往里头走一段路后便是一片开阔的白石阵,月光毫无遮挡地洒落下来,不用燃灯也显得十分亮堂。
“听风楼的酒好像很贵,我也带了跟大师兄学做的奶茶,可以分着喝。”尘洛洛在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做成水壶状的竹筒,“虽然味道肯定不如大师兄亲手熬制的,但对身体应该也是有好处的。”
上官羡还以为这回自己的礼物总算是够独特了吧?可话题竟又再次回到南宫就身上。
上官羡只能是情不自禁地感叹:“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南宫老师。”
“是啊,大师兄真的很好。”尘洛洛比方才又激动了几分,“像我这样的人,本就应该被埋藏在万千尘埃之中,平凡地度过一生。但大师兄从来不会嫌弃这样的我,他带我看过好多不一样的风景,告诉我好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费了好多心思,让我找到在这个世上生存的意义。”
尘洛洛的崇拜之情满得快要从眼中溢出来。
上官羡平白生了几分嫉妒,但又不得不承认道:“南宫老师确实很好。”
可他带尘洛洛出来,根本不是为了听南宫就有多好的啊……
几杯酒下了肚,上官羡忽然又站起身子,颇不服气地对尘洛洛道:“那我也让你见识一下,你一定没有看过的风景。”
说罢,宝剑出鞘,一身红衣的上官羡在如火的枫林间开始舞起了剑。
他的剑法十分独特,与修仙界其他门派的剑法相差很大,力量同敏捷并重,挥出的剑气凌厉无情,但挥剑的人却处处透着温柔,飞跃的红叶与舞动的红衣融为一体,看得尘洛洛都痴了。
“怎么样?”
数招舞毕,上官羡收剑回鞘,一枚枫叶飘至尘洛洛的掌心,如同上官羡那颗跳动不已的心一般。
“好厉害……”尘洛洛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眼睛亮亮地问,“你可以教我吗?”
上官羡失笑:“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夸我很帅吗?”
尘洛洛的头像捣蒜一般狂点,又晕乎乎道:“很帅!真的很帅!好厉害,我想学!”
“之前我就想问,为什么你这么想变强?”上官羡看尘洛洛这幅积极的样子,心中又是一片柔软,恨不得将自己掌握的招数一口气全教给尘洛洛。
尘洛洛犹豫一瞬,老实回答道:“因为我实在太弱了。大师兄为了保护我,已经受过很多次伤。我好想快点变强,然后换我保护大师兄!”
上官羡头都大了,一股挫败感自心底升起。
怎么兜兜转转,还是南宫就啊!
夜间的温度降得厉害,尘洛洛还在激动地说着什么,枫林的风就将尘洛洛吹得打了个喷嚏。
尘洛洛不好意思地捂着鼻子看上官羡一眼。
上官羡心中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又又又在口袋中摸索一番,这回摸出的是一个香囊,塞到尘洛洛手上的时候,温润的热感便从香囊中传出。
“香囊里头装的是我之前买的暖玉。天凉了,你一到冬天就要生病,还不多穿些衣服,回头南宫老师又要为你操心了。”上官羡无奈地摸摸尘洛洛的脑袋,“我这次过来也是有事情办,办完就得回玲珑谷闭关,出关时估计是要到仙盟大会了。等大会结束,我再教你剑法,可好?”
“真的吗?”尘洛洛兴奋地抬头,两人凑得太近,尘洛洛的额头差点就撞到上官羡的唇上。
上官羡再次伸出小拇指,同尘洛洛勾了勾:“当然是真的。”
“那我等你。”
尘洛洛兴奋地应下。
一夜间,他与上官羡之间,悄悄多了两个约定。
…
远在丞相府屋顶上躺着看月亮的南宫就忽然打了个喷嚏。
事实上,这一晚南宫就的喷嚏就没停下过。
莫不是屋顶太冷,给感冒了?
南宫就挠挠头,唰一下跳落到地面。
远处还在跟李敬儒会谈的时将一下发现路过的他,匆匆跟李敬儒作了个揖,便大步朝他走来。
完蛋。
南宫就立刻脚底抹油,火速开溜。
他才刚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时将,现在可不想跟时将独处。
怕fourth wall的数值掉穿地心。
怕时将把他震耳欲聋的心跳都听了去。
第80章 第80章
“皇兄, 我可是你的亲兄弟!你忘记母后离世前的叮嘱了吗?!”
已被搅得天翻地覆的仲秋晚宴中央,东方承渊被压制在地面,连头都抬不起来, 只能大声狼狈怒吼。
状似正义凌然的四皇子党纷纷上前朝病入骨髓的皇帝求情,先是胡搅蛮缠一通, 试图将其他党派也一并拖下水, 后又对东方沧溟的举动批判一番大逆不道, 在此等节日当众下皇帝的面子。
主座上的皇后看东方承渊已被按下,颇为责怪地看向东方沧溟,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仲秋之夜, 太子带着一身煞气回归, 果然引发了轩然大波。
东方沧溟特地选中这一日现身, 为的就是在最人齐的时候用证据堵住悠悠众口,将四皇子一党彻底击败。
皇帝本想先息事宁人,不想将天家丑事外传, 可东方沧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温和讲理的太子殿下, 索性将皇帝的话当成耳边风,当众揭发了东方承渊与靖王的所作所为。
皇帝手中的权力早已被瓦解得四分五裂, 加上身体实在撑不住, 只能眼睁睁望着东方沧溟一回来就直接主导全场。
“皇儿!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胡闹,将你父皇的身子气坏吗?”皇后忽然站起身子, 冲着东方沧溟怒斥, “母后知道你经受了诸多苦难,但今日是难得的仲秋之夜, 是我们团圆的日子, 其他事项,押后再议!”
说罢就作出一副代皇帝管教不肖子的架势, 用国母之势压住全场,眼神快速暗示护卫先将东方承渊带离现场。
“亲兄弟?”不等皇后的人有动作,东方沧溟冷笑一声,站在这儿的护卫早就被换成了他的人,根本不可能听令于皇后,“既然如此,大家不妨听听,德高望重的钟太医是怎么说的。”
说罢,早就侯在外头的护卫便压着当初被南宫就绑回去那跛脚医官来到众人面前。
东方承渊和靖王的脸色骤变,皇后更是一下子被吓得跌坐回椅子上。
“方才我好像有说过,被推落悬崖底下后,救我之人正是传说中的万茶居士。不用我介绍,在场的各位心中怕也清楚,万茶居士尤其擅长炼制各种奇妙的药茶吧?”东方沧溟抬手接过护卫递来的一壶药茶,“这壶是万茶居士秘制的吐真茶,喝下的人,只能回答真心话。”
几个护卫立马扒开老医官的嘴,东方沧溟目光一凝,将吐真茶全部倒入挣扎的老医官口中。
老医官的眼神逐渐涣散。
“钟太医,不如你告诉一下大家,四皇子同我,究竟是不是一母同胞?”
整个宴会现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异常清晰。
只见老医官呆滞地张了张口,艰难答道:“不是……”
一场数年前的换婴真相,竟在这个团圆之夜被当众揭发。
东方沧溟心中冷笑不已。
所谓的“吐真”,往往是要侵蚀到一个人的灵识深处才能短暂生效,还需极其庞大的灵力用作支撑,古往今来,世间未曾有过一人能将带有此神效的丹药炼制成功。
更何况南宫就在皇都,浑身灵力本就被压制了去,怎可能调制得出出这种茶?他给老医官灌下的,不过是带了一点点致幻功效的药,诈这老医官一把罢了。
东方沧溟已经做好老医官宁死不屈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这老医官心中一直有鬼,不知在幻觉中望见了什么,竟将东方沧溟的说辞当真,自己就把真相全招了。
唯一与时将猜测的真相有出入的是,东方承渊甚至根本不是皇帝的亲骨肉。
原来皇后早在多年前已经与靖王私通怀孕,而后靖王竟设计让皇后得到圣上宠幸,将皇后腹中的孩子伪装成皇子。接着又安排钟太医在孩子生下后与先后所生的四皇子掉包,这样即使孩子长大后的相貌与皇帝有差,这火也引不到他与皇后身上。
东方承渊彻底败下,双目圆瞪,满怀仇恨地怒视着自己的母后。
为何她竟如此不守妇道!?
被怒火烧穿理智的东方承渊将过错全部推到皇后身上,如果不是皇后秽乱后宫,他根本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皇帝被真相气得怒发冲冠,颤颤巍巍地站起,狠狠扇了皇后一巴掌!
在场群臣惊诧不已,纷纷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四皇子党彻底失去靠山,此刻更是恨不得直接消失在世上。
可东方沧溟竟还未停下,等皇帝扇完皇后,又笑道:“父皇,难道您不好奇,您这一年来身体每况愈下的真正原因吗?”
皇帝怒火正盛,愕然向东方沧溟望去:“你有话快说!”
东方沧溟又是挥挥手,一捧熏香和一包药渣先后呈上。
阴谋尽数败露的皇后彻底倒下,边被拖下去,边歇斯底里地大吼:“哈哈哈!好!东方沧溟,很好!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告诉你,你母后也是这么被我毒死的!她竟将我当成亲姐妹来怜爱,太可笑了,她竟心疼我孩子落在水里淹死,殊不知那个被我扔进水里头淹死的孩子,就是她的亲儿,你的亲弟弟!
你母后死得凄惨,你胞弟死得也凄惨,他们死的时候,你还在当你风光的太子殿下,你还将我这个仇人当作亲娘孝顺,你真是愚蠢至极!哈哈哈!”
东方沧溟心中涌出狠戾,真相如同无数长刀,生生捅进他的心脏,将他推向失控的边缘。
他早就知道面前的女人如同蛇蝎,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母后和胞弟,竟也是她亲手所害!
只是抬头扫到站在角落处跟着进宫护卫的南宫勿时,东方沧溟忽然想起与南宫勿长相一模一样的南宫就。
东方沧溟眼底闪过的暗红忽然消失殆尽。
不知道老师若是在场,会不会再心疼我几分呢。
…
会。
东方沧溟才刚回到太子殿,藏在房梁上的南宫就便忽然降落到东方沧溟跟前,朝他温和一笑。
幸好东方沧溟提前给南宫就准备了自由出入的令牌。
不然跟同在房梁上藏着的暗卫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真的会有些尴尬。
被折磨了一夜的东方沧溟根本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有知道真相后无尽的痛苦和怒火残留在心。
南宫就心道这可不行啊,好不容易维护了东方沧溟的白花形象这么久,一回宫中,黑化值瞬间就爆表了,那尘洛洛岂不是惨了?
他这个做老师的,自然是要来开导一下小朋友。
东方沧溟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南宫就。
在被亲近之人伤害背叛了个彻底后,东方沧溟还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亦不会对任何人付出真心。
可此刻的他却觉得,或许真的是上天怜悯他,才安排他遇上南宫就。
好想,将这个人绑在身边,永远不放手。
“老师……你不是在丞相府吗?怎么会来这里?”东方沧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我担心你,所以偷偷溜来看看。”南宫就强行按下吐槽“当然是怕你黑化啊”的冲动,只故作关心地在乾坤袋中翻出一杯暖融融的黑糖珍珠奶茶递给东方沧溟。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适合喝些甜甜的东西,分泌一下多巴胺,用科学的手段解决狗血网文的黑化套路。
况且,前夜他的喷嚏就没停过,应该是天开始转冷了,正是喝热奶茶的好时候。
——好吧,南宫就才不想承认,自己只是为了逃避跟时将见面,才找借口进宫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你现在要做的是痛定思痛,考虑清楚之后要怎么做。”南宫就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认真叮嘱道,“不要被外界的声音影响了你的内心。大仇报完,登上巅峰,才是最对得起你母后和你胞弟的方式。”
东方沧溟的双目微热,高傲地仰了一夜的头颅,此刻像真正的乖学生一般轻轻垂下,用双手接过南宫就手中的热奶茶。
须臾,又忽然道:“老师,你愿意留在这里,一直陪我走下去吗?”?
这傻孩子,说话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
南宫就有些无奈,但还是模棱两可道:“你应该明了,自己有更合适的对象。”
比如尘洛洛,尘洛洛,或者尘洛洛。
不过小年轻谈谈健康正能量的恋爱可以,强制囚禁play不可以哈。
东方沧溟苦笑一声,自然地接过奶茶,松开了南宫就的手。
他确实是想将南宫就绑在身边。
可是,他又怎么舍得将南宫就困在这个小小的皇宫?
逍遥宗的修士,修了十八年的逍遥道,又独自创办轰动三界的万茶道,本就应该是自由自在、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的。
他喜欢的是那个思维天马行空,办事乱七八糟的南宫就。
那夜,东方沧溟正式恢复太子身份,传密函到丞相府,于三日后公布即将迎娶丞相府千金李念瑶的消息。
时将及尘洛洛进宫,而南宫就则不知为何坚持要留在丞相府保护李念瑶。
根本找不到单独相处机会的时将知道南宫就在躲他。
只是当下又觉得南宫就在宫外或许比进宫安全,只能按耐下心情,暂时放任南宫就独自行动。
不曾想宣布东方沧溟当众宣布与李念瑶订婚当晚,丞相府便遭了刺客围剿。
李念瑶重伤昏迷,南宫就生死不明。
…
“你去凑什么热闹,送死吗。”
南宫勿真的烦得想将屋顶掀了。
他就不该留那个打架弱到爆的笨蛋兄长一个人待在宫外,跟着这两个废物进宫。
时将被南宫勿单手按在桌面,气得眼睛发红,怒道:“放开我!”
南宫勿选择性失聪。
放时将回去送死,回头那笨蛋兄长活了,烦的不还是他。
这会儿连尘洛洛对时将都没了好脸色,眼中含泪道:“时庄主,你不是很擅长卜算吗?为什么你就这么让大师兄一个人留在了宫外,你是不在乎他的生死吗?”
时将快要疯了。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他是根本算不出!
从上次南宫就失踪后,他似乎就被什么不可抗力所阻拦,再也算不出南宫就的运!
南宫勿的耳朵突然又好使了,凉凉道:“他心中装了别人,自然懒得管你大师兄死活。”
看来那日两人确实是听到了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南宫勿还不忘阴阳他。
也怪不得南宫就一回来就想尽办法躲他!如果不是还未办完正事,时将真的恨不得拿根捆仙索将南宫就绑在眼前说清楚,怎么还能让南宫就受这个罪!
时将气得连仪态都失了,狠狠将南宫勿压制在他肩上的手甩开:“少胡说!”
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克制着怒火安排:“你先回丞相府查探你兄长的情况,我早就将九转还元丹交予他,用红蕊玉瓶装着,只要他没断气就能救,他若是没醒便在他乾坤袋中翻出来给他喂下。洛洛过太子殿守着,贼人既然已经对丞相府下手,恐怕也是孤注一掷,很有可能会趁太子殿下慌乱时下手。”
东方沧溟为他们配置了专属的令牌,出入皇宫比其他外人方便得多。
虽是心有怨言,但两人还是按时将的安排开始行动。
“等等!”待南宫勿转身刚要出发,时将又将他喊住,狠声道,“如果碰见上官羡,便让他赶紧把人带到镇北将军府,找那脑子不灵光的老东西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