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脚步声响起，夏菱和一个护士跑过来，看到他们，夏菱停下脚步，“韩队，夏杭。”
韩淮骁：“怎么回事？”
夏菱：“这是唐悦芊妈妈，刚才还在病房，转眼就不见了，我连忙查了监控才知道她到这里来了。”
韩淮骁：“她没穿鞋，这里温度低，去把她扶走吧。”
夏菱和护士一起把浑身脱力的叶佳扶起来，叶佳看到韩淮骁他们，一下子挣脱夏菱和护士，冲到韩淮骁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警服，“警察，芊芊是被害死的对不对？你们是查出凶手了吗？”
韩淮骁任由她抓着衣服，“你节哀，我们会尽快查清楚。”
叶佳突然痛哭出声，抓着他衣服的手松开，脱力往下滑，“查清楚也没用了，芊芊回不来了，是我们不好，我和她爸不应该老是出差，不应该把她送去寄宿学校，是我们害了她，芊芊，我的芊芊……”
韩淮骁及时扶住了她，把她交给了夏菱和护士。
夏杭听到叶佳叫唤芊芊两个字的时候莫名眼皮跳了跳，再听到她说她和丈夫经常出差，把孩子送去寄宿学校，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他没留意夏菱和护士是怎么劝走叶佳的，双脚麻木地跟着韩淮骁走进太平间。
在韩淮骁掀开白布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韩淮骁留意到他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蹙眉看过来，“夏杭，你怎么了？”
夏杭睁开眼睛，看清那张熟悉的小脸的刹那，身子晃了晃，喃喃道：“芊芊，怎么会是你，怎么会……”
韩淮骁一把扶住他，“你认识？”
夏杭：“她是我邻居，我家里的那两只乌龟是她送我的，我出院那天她还来我家看乌龟了……”
夏杭说不下去了，双手掩面……
韩淮骁看他情绪不对，把他带出了太平间。回到车上，看夏杭的手一直在抖，他握了一下，握到满手冰凉。韩淮骁点了支烟，吸了两口，烟燃烧起来后，塞到他嘴里。夏杭吸了半支烟，韩淮骁看他稍微平静了一些，双手不再发抖，拿过烟摁灭。
夏杭在车上坐了十分钟，然后对韩淮骁说道：“可以送我回家吗？”
韩淮骁没有问他回家干什么，直接朝他家开去，到了夏杭楼下，夏杭推门下去，“你等我一下。”
夏杭上楼不到5分钟就下来了，下来的时候，手上提着芊芊当时装乌龟的小桶，里面是两只乌龟。韩淮骁看了，明白他想做什么，欲言又止。
夏杭：“没事，去医院吧。”
再次回到一附院，夏杭拎着小桶去了叶佳的病房，夏菱来开的门，看到他，连忙把他推出去，还顺手关上门，“你怎么过来了？”
夏杭：“芊芊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夏菱：“医生开了镇定的药，护士刚扎上，现在情绪稍微好一点了。”
夏杭：“芊芊爸爸在吗？”
夏菱：“在里面。”
夏杭：“我进去和他们说几句话。”
夏菱看向他手上的小桶，“那我先帮你拎着。”
夏杭：“不用。”
做尸检的最佳时间是在患者死亡后的48小时内?，为了芊芊，夏杭压了压心里的情绪，推门进去。
叶佳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芊芊爸爸唐学林坐在她病床边的椅子上，一下子失去爱女和母亲，男人高大的肩膀垮塌着，精神状态比叶佳还差，看得出是在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夏杭进门，唐学林抬头看了他一眼，余光扫到他手上的小桶时，倏地站起来，朝夏杭走过来，当看到小桶里的两只乌龟，唐学林再也无法强撑，痛哭出声……
夏杭从病房出来，对夏菱道：“他们同意尸检了。”
夏菱看得出他状态很差，眼眶泛红，贴心地没有多问，只拍了拍他肩膀。和护士交代了一声，让她们多关注叶佳夫妻后，和夏杭一起下楼，准备和他一起坐韩淮骁的车回市局。
他们刚回到市局门口，韩淮骁就接连接到了劳宏和殡仪馆那边的电话。
“韩队，蔡映夏的遗体不见了。”
“韩队，伍巧冉的遗体不见了。”
韩淮骁连忙调转方向，让夏杭拨打贺正烨的电话。夏杭说唐悦芊父母同意尸检后，他通知了贺正烨去把唐悦芊的遗体接到法医室，不知道贺正烨有没有接到。
夏杭拨打了两次贺正烨的电话都没人接。
第36章 第36章 韩淮骁调转车头，快速往一附……
韩淮骁调转车头，快速往一附院开，夏杭又打了一次还是打不通贺正烨的电话。夏菱见状，拨打贺正烨的助手简亮的电话，在电话快自动挂断的时候，简亮的电话终于通了，简亮的声音虚弱，“菱姐，我们被偷袭了。”
夏菱打开免提：“你们现在在哪？”
简亮：“我也不知道。”
夏菱：“你发个定位过来，你老大呢？”
“我老大还在昏迷。”简亮好像推了几下贺正烨，“老大，老大。”
贺正烨迷迷糊糊醒过来，连忙去查看唐悦芊的遗体，遗体不见了，看到简亮手机在和夏菱通话中，连忙说道：“快告诉韩淮骁，我们接完唐悦芊的遗体，从一附院地下停车场出来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车，下车查看的时候，有人用药迷晕了我们，现在车还在，但是遗体不见了。”
韩淮骁看了看一眼简亮发过来的定位，在东郊，“你们先下车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我们马上到。”
半个小时后，韩淮骁他们终于看到了贺正烨他们，还有他们开的车，车里空荡荡的。贺正烨在刑警队时间长，看韩淮骁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很严重，“另外两具遗体也不见了？”
夏菱：“嗯，在我们赶过来和你们汇合前报告上来的。”
贺正烨：“这些人真的是太丧心病狂了。”
夏菱：“看来这三个孩子身上藏着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想要毁灭罪证。”
简亮：“可是她们还那么小，身上能有什么秘密？”
夏菱：“是啊，她们还那么小，凶手们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
韩淮骁：“夏菱，你开车送贺正烨和简亮去医院做检查，夏杭，你开法医室的车回市局，让痕检组的同事看看车上有没有罪犯留下的痕迹。”
夏杭：“你不跟我们回去吗？”
韩淮骁：“我现在赶去儿童医院，你等夏菱回市局后，和她一起去殡仪馆那边。”
贺正烨：“我感觉我没事了，我自己开车和简亮去医院就行，夏菱，你和夏杭一起回市局吧。”
简亮：“对，我感觉我也没事了，不用送。”
韩淮骁：“行。”
把贺正烨他们的车送回市局后，让痕检的同事上去检查后，夏菱和夏杭带着另一组痕检的同事赶去殡仪馆。
韩淮骁到儿童医院的时候，他中途叫过来的温瑜已经在门口等他。
温瑜：“韩队，烟姐他们已经陷下去检查了。”
韩淮骁让她上车，往地下停车场开去，劳宏等在电梯口，紧张地转圈，看到他们，犹如看到救星，第一时间就是否认，“韩队，遗体不是我们弄掉的。”
韩淮骁：“查监控了吗？”
劳宏：“查了，监控被覆盖了，不知掉遗体怎么不见的，这，这，这……”
监控被覆盖了？果然和他猜的一样，韩淮骁看向温瑜，不用他开口吩咐，温瑜已经拎着电脑去监控室了。
韩淮骁和痕检的工作人员换上鞋套，进去太平间，问工作人员，“是怎么发现蔡映夏的遗体不见了的？”
工作人员：“有家属想看另一个去世的人，那个人也姓蔡，我一时看错眼，开错了柜子，结果看到里面是空的，再一看名字，就连忙上报了。”
韩淮骁：“发现遗体不见了之前，你在干什么？”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劳宏，“我在上厕所。”
旁边的劳宏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斥责道：“你们仗着医院领导很少来这边，整天混在厕所里玩手机，一点工作的责任心都没有。”
韩淮骁不想看他训斥下属，转到柳烟身边，“烟姐，怎么样？”
柳烟正在提取一枚指纹，摇摇头，“提取到的指纹都很清晰，十有八九是太平间的工作人员留下的。”
韩淮骁也知道对方敢到医院偷遗体，说明对方一定会做足准备，不会给他们留下痕迹。温瑜那边大概率也不会有太大收获。来到监控室一看，果然，温瑜眉头皱成一团，泄气地锤了一下桌子，“韩队，原始信息被永久擦除了，以我的技术没办法恢复。”
温瑜能来重案大队能力自然不差，连她都无法恢复，估计也很难有人能在短时间内恢复，韩淮骁拍了一下她肩膀，“尽力就好。”
勘查完，从医院停车场出来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蹿出来，停在韩淮骁车前，饶是韩淮骁眼疾手快，刹停车的时候，车子也离男生不到十厘米，韩淮骁下车，一摔车门，怒道：“那么大个人在停车场出口胡跑什么？”
男生直直地看着他，“你就是琅市市局重案大队的队长吗？”
韩淮骁：“我是。”
男生：“我是蔡映夏的亲哥哥蔡文州，韩队长，我有话想对你说。”
韩淮骁看向穿着三中初中校服，故作镇定的他：“你想说什么？”
蔡文州环视了一圈四周，低声道：“韩队长，我怀疑我妹是厉晋鹏和她的补习老师合谋害死的。”
韩淮骁：“你怀疑的证据是？”
蔡文州：“我在我妹的日记里发现了一篇日记，那篇日记上写着有一个周末她去补习机构上课，那天她课堂测验改错完成得比较迟，那时教育机构基本没人了，她怕老师急着下班，跑去办公室找老师的时候，一时心急，忘了敲门，推开门看到补习老师和一个男人在干那种事。她马上就退出了办公室，但是补习老师敲打了她，让她别和人乱说。我妹知道补习老师有老公，还有一个儿子，补习老师课上得很好，她一直很喜欢补习老师，发现补习老师出轨后她很难过。然后那天生病就诊，她一眼就认出了接诊医生就是和补习老师出轨的那个男人。我查过，那个男医生也已经结婚，还看了儿童医院的官网公告，他马上就要升职了，正在公告期，他肯定是在我妹看病的时候也认出我妹了，害怕我妹告诉别人，搞得他和人偷情的事情暴露出来，阻碍他升职，所以故意开错药害我妹。”
韩淮骁：“这些事你家长知道吗？”
蔡文州：“我爸妈现在因为我妹的事伤心欲绝，如果让我爸妈知道了，他们会去找那个畜生医生拼命的，我已经没有妹妹了，不想爸妈再坐牢。”
韩淮骁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我们刚好要去你家，上车。”
上车后，韩淮骁问他，“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车？”
蔡文州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市局门口蹲了两天。”
温瑜：“你还挺有毅力，不过你逃课，你老师不找你吗？ ”
蔡文州：“我让我姥爷帮我请假了。”
到了蔡家，家里只有蔡文州姥爷在，蔡父蔡母得知蔡映夏的遗体不见了，伤心过度，现在医院。留下温瑜安抚老人，韩淮骁和蔡文州进了蔡映夏的房间。
蔡映夏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可爱，床上放着很多玩偶，书桌上放着几本练习卷和绘画本，还有几本那种在网上打印成册的相册。
蔡文州把蔡映夏的日记本递给韩淮骁，韩淮骁认真看了看，日记里的确记着蔡文州说的事，“你妹妹在哪个补习机构上课，补习老师叫什么名字？”
蔡文州把补习机构的地址，补习老师的名字、电话，写在了一张纸条上交给他，“韩队长，你们一定会帮我妹讨回公道的是吗？”
韩淮骁：“嗯，我们会。这本日记我需要带走，案子查清后再给回你们。”
蔡文州：“嗯嗯。”
韩淮骁又仔细看了一圈蔡映夏的房间，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拿起她的绘画本翻开，里面画的都是卡通人物的素描。他又拿起那几本网上打印成册的相册，相册纸质不错，打印出来的照片清晰度也挺高的，不比专门去店里拍的艺术照质量差，怪不得打印了好几本。相册里的蔡映夏活泼可爱，面貌清秀，是个小美女。
韩淮骁：“你爸妈和你家人平时会在社交平台晒你妹妹的照片和视频吗？”
蔡文州：“我妹几个月的时候他们经常晒，我妹两三岁以后，我爸妈就很注意保护她的隐私，不在社交平台晒她照片了，偶尔晒也是晒个背影，或者是模糊的侧脸。”
韩淮骁：“行，你后面如果还有什么发现可以直接联系我。”
从蔡家出来，韩淮骁再次去了拘留所。
另一边，夏杭和夏菱到了殡仪馆，同样发现监控被覆盖了。
夏菱问了工作人员和韩淮骁一样的问题：“遗体停放在你们殡仪馆，你们非必要不会打开看吧，你们是怎么发现遗体不见了的？”
工作人员眼神飘移，明显心虚，“你们领导来看过，我知道这个小姑娘的遗体很重要，所以就时不时去检查一下。”
夏菱一看就知道她在说谎，“既然你时不时就会检查一下，那为什么遗体还会丢失？”
工作人员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好几遍，这警察明显不好糊弄，不应该贪钱的，“我……我也不知道啊。”
夏杭看向她紧张得互搓的手，留意到她手腕有一个成色很好的玉镯，他在缅甸的时候学习过鉴玉，工作人员手上戴的这只玉镯少说也价值十五六万。殡仪馆的一个普通员工，会舍得买一个这么贵的玉镯，还毫不在意地戴在手上，不怕工作的时候磕了碰了？不由问道：“你的手上的玉镯不错，多少钱买的？”
工作人员听到玉镯，下意识扯了一下衣袖，把玉镯藏进衣袖，“没多少钱，和人去云南旅游的时候，一千块钱买的。”
夏杭：“那你赚了，这只玉镯起码价值十五万。”
工作人员一听，瞪大眼，明显不知道自己手上玉镯价值这么高。
夏菱看出了这玉镯有问题，趁机说道：“前两天有家金店报案说店里丢失了两个价值三十多万的玉镯，报上来的图片和你手上戴的这个挺像的。”
夏杭配合到：“盗窃金额30万，属于数额巨大，将被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工作人员彻底慌了，“不是，不是我偷的，这是……这是我从遗体丢失了的那个小姑娘身上拿的。”
夏杭：“她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玉镯，我和我队长来看她的时候，她身上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
工作人员看隐瞒不下去了，终于说实话：“有个富太让我帮她去世的儿子挑一个合适的女孩配……配冥婚，这是给女孩的定礼，让我放她身上，我看这玉镯不错，富太走后偷偷拿走了。但是越戴心越慌，就想放回去，结果发现小姑娘的遗体不见了，一慌，就忘了把玉镯摘下来放回去了，我没想真偷玉镯，至于遗体为什么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啊。”
夏杭和夏菱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本来也就是猜测她为了钱和偷遗体的人打配合，没想到她居然干这种丧天良的事。
夏菱气得浑身都在抖，“她才12岁，生命还没来得及绽放，不幸去世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居然还对她做这种事，你简直不是人。”
夏杭打了殡仪馆所属派出所的电话，让他们过来处理。
从殡仪馆出来，夏菱都还是气得不行，夏杭给她拿了一瓶水，“菱姐，喝点水。”
夏菱苦笑：“做警察这么久，自认为各种黑暗罪恶都看过，但总是一次次被人性的恶和无下限刷新认知。”
夏杭不懂怎么安慰她，但他十分理解她的心情，良久后才看着警服上的警徽道：“认知会一次次被颠覆，但我们的信仰不会被颠覆。”
夏菱精神一振，她发现夏杭很少说话，但关键时候总会给人意外，“你说得对，走，回局里。”
第37章 第37章 韩淮骁再次来到拘留所，厉晋……
韩淮骁再次来到拘留所，厉晋鹏见到他，情绪很激动，“韩队，是不是查清楚我的嫌疑了？”
韩淮骁：“你和于婧是什么关系？”
激动的厉晋鹏犹如被扎一个口子的气球，激动的情绪快速瘪了下去，但很快又激动起来，“是董子晋对不对？是他故意陷害我对吗？他都知道我给他戴绿帽了，却一直没动静，原来是要给我来个万劫不复！”
韩淮骁蹙眉，怎么又出来了个董子晋，但他很快从厉晋鹏的话里推测出董子晋应该是于婧的老公，不过这个董子晋可不简单，是一个医药公司的老总，“你居然敢给董子晋戴绿帽？”
厉晋鹏懊悔道：“我刚和于婧搞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知道她老公是董子晋。”
故事很俗套，于婧和董子晋的儿子住院，主治医生是厉晋鹏，住院期间都是于婧陪护，董子晋没有出现过，厉晋鹏看到充满成熟女人魅力的于婧，动了色心，在于婧儿子出院的时候试探了一下于婧，给于婧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于婧加上他的联系方式后，成年男女心照不宣，彼此眉来眼去地聊了几天就聊到了酒店里。后来为了找刺激，还去了于婧为了打发时间而去上班的补习机构，就是那一次被蔡映夏撞破了他们的偷情。
厉晋鹏：“就一个小姑娘，被她撞见后，于婧说她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姑娘，敲打一下就行，应该不会和人胡说，我就没放心上。她家长带她来就诊的时候，我也没认出她，要不是你现在提起，我都忘了她了，我怎么可能怕被她捅破而害她。相比于蔡映夏，我更怕董子晋。”
韩淮骁：“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董子晋是于婧老公的？”
厉晋鹏：“上个月我和于婧开房后，看她手机没锁，就翻了翻她相册，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我在财经新闻上看到过几次董子晋。”
韩淮骁：“那董子晋时什么时候知道你和于婧的事情的？”
厉晋鹏：“也是上个月，我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合照一个星期后，那天，我和于婧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碰见了来那家酒店见客户的董子晋。于婧当时和他说我是她们儿子住院时的主治医生，住院时很照顾他们孩子，她请我吃个饭。当时董子晋好像没怀疑什么，和我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走了。”
温瑜不理解：“你都知道于婧的老公是董子晋了，你居然还继续和她偷情？”
韩淮骁心里则是门清，厉晋鹏肯定是等了几天，没看到董子晋没有找他麻烦，就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董子晋当时相信了于婧的说辞。既然董子晋没怀疑，再加上不睡都睡了，那再睡几次应该也没什么，这可是医药公司老总的媳妇，他男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压过了怕事情暴露的惧意。
面对温瑜的问题，厉晋鹏讷讷道：“于婧说结婚后她很快就怀孕了，自从她怀孕后，董子晋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了，和我一起后，她很主动，经常找我，我没抵抗住诱惑。”
韩淮骁：“所以你一直和于婧保持着联系？”
厉晋鹏心虚道：“嗯。”
韩淮骁：“董子晋撞破你们后，他没有找你麻烦，那你家人呢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厉晋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我提心吊胆了很久，但是生活和以前一样，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而且还照常升职了，我就以为我和于婧的事没暴露。没想到董子晋压根就没有信于婧的说辞，他肯定找人调查我们了，不找我麻烦，是憋着劲，等着给我一个大的报复。韩队，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她们三个小姑娘的意思，我自己也有儿子和女儿，我很爱孩子，要不然也不会做儿科医生，我不可能伤孩子。”
温瑜忍不住怼他：“你很爱孩子，所以你和有妇之夫偷情？你分明是坑孩子，还有坑你老婆！”
从拘留所出来，韩淮骁和温瑜回了市局，在门口撞见了刚从殡仪馆回来的夏杭和夏菱。还没吃饭的四人去食堂吃饭，一进去，看见张天华他们三人也在。这个点，饭堂已经没什么菜了，韩淮骁干脆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了些吃的过来。在等饭菜送过来的间隙，他们上楼抓紧时间开了个会。
张天华：“我查了厉晋鹏，从小就是学霸，学习成绩都很好，没做过违法的事，就是私生活品德很差，除了你们调查出来的于婧，还和好几个病人家属、护士有私情。工作能力还不错，没有犯过错，以前的同学、老师、领导和同事对他的工作能力都很认可，社交基本也都是都同行出去吃个饭什么的，性格中庸。调查下来，没有找到他谋划这么大事件的犯罪目的。”
温瑜：“会不会真的像厉晋鹏自己猜测的，是董子晋故意陷害他？”
孔钦茂：“韩队，你让我查董子晋的时候，我发现厉晋鹏开的三款药里有一款来自董子晋的医药公司。而且董子晋和儿童医院的院长杨永丰关系好像不错，有人看到过他们两个一起出入高档会所，但暂时没有查到他们有经济往来。除此之外，暂时没查到董子晋有对厉晋鹏展开打击报复的动向，他前天和于婧一起出席了一场晚宴，好像丝毫不知道自己老婆给他戴绿帽了，不过他自己情人也很多，还包了一位最近刚蹿红的女明星严思颜。”
凌岳：“我在查儿童医院的时候，发现杨永丰作为院长，把儿童医院管理得还是不错的，他们医院各项工作的流程很明确，有精细的操作规范，就拿出事前的急诊门诊来说，接诊量暴增，但是他们的接诊流程没有出过错，各项工作井井有条。总之，没有找到三个受害者在就诊的过程中，医院有什么不规范或者出错的地方。她们服用的药，卫健委那边，和贺哥那边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夏菱：“这样看，厉晋鹏和儿童医院都没问题，那为什么三个孩子都会在去儿童医院就诊后死亡呢？”
韩淮骁：“钦茂，你调查这三个孩子的时候，有没有调查出她们有什么共通的地方？”
孔钦茂：“除了都是女孩，都在读小学，她们好像没有什么共通的地方，蔡映夏就读于琅市第二小学，是家里的老二，父母是个体户，性格乖巧；伍巧冉，就读于琅市第七小学，是家里的独生女，性格文静，爸爸是高管，妈妈身体不好，最近一年在家养病；唐悦芊就读于女子寄宿学校，也是家里的独女，父母是外企的中层领导，性格很活泼。”
他说到唐悦芊的时候，韩淮骁看了一眼夏杭，看到夏杭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互掐了一下。
孔钦茂：“总之，除了都是女孩，无论是就读的学校，家庭的氛围，父母的性格和工作，她们自己的性格，家庭住址等等，都没有共通的地方。”
夏杭：“还是有一个共通的地方的。”
大家都看向他。
夏杭抬头：“她们都长得很漂亮。”
夏菱：“你怀疑有变态盯上了她们？”
夏杭摇摇头，“只是觉得如果她们出事不是意外，那一个星期内三个随机出事的女孩子都长得很漂亮，这点有些奇怪。”
韩淮骁：“这点的确有些奇怪，钦茂，你继续找她们三个的共通点。凌岳，继续深查儿童医院。”
孔钦茂、凌岳：“是。”
韩淮骁：“还有三个受害者的遗体，交警大队那边有消息吗？”
张天华：“没有，他们带着三具遗体好像从琅市消失了一样。”
韩淮骁：“如果受害者的遗体藏着他们的罪证，那他们肯定会销毁，销毁三具遗体，火化的话动静太大，他们很可能会找地方掩埋，或者抛尸，通知下面所有派出所，在各自辖区内的搜查，有发现马上上报。”
张天华：“我现在就通知。”
说话间一缕缕饭菜香飘了进来，门卫大爷韦大爷拎着好几袋食物上来，“韩队，你们点的饭菜到了。”
韩淮骁是在一家不外送的餐厅点的饭菜，刷他妈的名字让对方送的外卖，每道菜老板都给他们加了量，量足味好，一众干饭人全都在埋头干饭，就连平时吃饭都停不下话的凌岳都一声不吭，专心干饭。
受到这个氛围的影响，夏杭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吃完饭，他看着一个餐盒发呆，让自己思维放空。旁边的韩淮骁在他桌面轻敲了两下，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吃什么？”
夏杭茫然地看向他，又看向桌上的饭菜，每道菜他都吃了，没有忘了吃什么啊。
韩淮骁：“向开承让我提醒你记得吃药。”
吃药？哦，对，出院的时候，医生给他拿了一个星期的药，一天三顿，但他一共就吃了两顿，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就没想起来吃。
夏杭：“我有向医生微信，他怎么不直接和我说。”
韩淮骁看他还是不动，没有去拿药的打算，蹙眉，“怎么，要我教叫他过来亲自督促你？”
对面的张天华，看看韩淮骁又看看夏杭，若有所思。
夏杭在韩淮骁目光的压迫下，站起来去办公室拿药。
吃完饭，韩淮骁对张天华和夏杭说：“你们去会会董子晋，我和凌岳去一趟伍巧冉和唐芊悦家。”
张天华：“你和夏杭去伍巧冉和唐芊悦家，我和凌岳去找董子晋吧，凌岳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我怕他冲撞到受害者家属。”
韩淮骁知道夏杭和唐芊悦认识，刻意避开他，没想到张天华会提出异议，“那我和夏菱过去。”
夏杭：“我和你去，让菱姐休息一下。”
最后，是夏杭和韩淮骁一起。他们去的第一家是伍巧冉家，她妈妈身体本就不好，伍巧冉出事后身体更差了，现在在医院，她爸爸在陪护，家里只有伍巧冉奶奶在家。老人家见到他们，未语先落泪。
如果和别人一起，韩淮骁会把这种安抚人的工作给别人，现在和他一起的是夏杭，他知道夏杭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只好亲自上场，好生安抚了好一阵老人家。在老人家情绪稍微平静一些后才提出要求，“伍奶奶，我们想看看巧冉的房间，请问哪间房间是？”
“那是冉冉的房间。”伍奶奶指了指家里光线最好的一间房间，想带他们过去。
韩淮骁连忙把她扶到客厅沙发，“您坐，我们自己过去看就行。”好不容易安抚好，让老人家进房间，看到孙女房间里熟悉的布置，肯定会想起孙女平时在房间时的场景，老人家又该难过了。
韩淮骁推开伍巧冉的房间，和夏杭一起走进去，整个房间都是粉嫩嫩的，床被被套是粉色的，书桌是粉色的，就连一些小饰品也都是粉色的，看得出伍巧冉很喜欢粉色。小姑娘的房间布置很简洁，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衣柜。
韩淮骁打开衣柜门，里面的衣服折叠得很整齐，收拾在收纳箱里。夏杭拿起书桌的书看，基本都是现在小学生比较喜欢看的漫画和课外书，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翻了翻后，他拉开了书桌的抽屉。一个抽屉放着女生的发箍发夹，还有一些手链和做工精致的小东西。另一个抽屉，下面放着各种奖状，上面是一本相册，不是摄影店制作的那种相册，是从网上打印店打印成册的相册。
他之前不知道还能在网上打印相册，还是那天张天华带了一本，他看到后才知道。张天华说他和他老婆都很喜欢给女儿拍照，然后他老婆从网上找了打印店，打印了好几本相册，他带了一本去办公室，想女儿了就看看。
夏杭摸了摸，伍巧冉的这本相册，质量摸着比张天华带去办公室的那本质量要好。相册里面都是伍巧冉从小到大的照片，夏杭翻了几页不忍心再看，把相册放了回去，合上抽屉。
韩淮骁看完衣柜转过头问他，“有发现什么吗？”
夏杭：“没有，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韩淮骁再次扫了一圈伍巧冉的房间，和夏杭退了出去。
告别伍奶奶，他们来到了唐悦芊家，敲门前，韩淮骁看了一眼夏杭。
夏杭在原地站了一会，上前一步，敲开了门。开门的是唐悦芊的姨妈叶茵，看到他们，叶茵脸一沉就要关门。韩淮骁推开夏杭，上前一步，拿手挡住了门，“你好，可以让我们进去说话吗？”
叶茵推了一下门，没推动分毫，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最终还是让他们进了门。唐悦芊爸爸去处理她奶奶的后事了，叶佳在客厅沙发躺着，看到夏杭，猛地冲过来，哭骂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怂恿我们尸检，芊芊的遗体好好地放在医院，不会不见。我已经没了女儿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让我连她的遗体也失去，为什么，为什么……”
叶佳对着夏杭又抓又挠，夏杭手臂上被抓出了几道破皮的伤痕，韩淮骁连忙用巧劲把叶佳和夏杭分开。
叶茵也对夏杭破口大骂，“你们警察和害死芊芊的人就是一伙的，说什么尸检确定死因才能快速找出害芊芊的人，结果呢，我们刚同意，你们就合谋犯罪分子一起弄走芊芊遗体，我看你们是蛇鼠一窝，特别是你，说什么你和芊芊是朋友，一定会全力查清芊芊的死，你接近芊芊根本就是心怀不轨，想害她……”
韩淮骁把叶佳扶回沙发躺好，看叶茵对着夏杭越骂越难听，夏杭一句不反驳，低着头任由她骂，深呼一口气，走到夏杭身前，按着他肩膀，让他转过身，背对着叶茵，一把掀起他衣服，露出后背，“叶女士，你是外科医生，相信你能看出来他这些伤是什么伤。”
韩淮骁刚把夏杭背后衣服掀起来的时候，叶茵吓一跳，以为他要干嘛，但很快就被夏杭背后的伤痕吸引住了目光。和夏杭帅气的长相完全不符，夏杭的后背布满丑陋的伤痕，叶茵的确看出来了，那上面有刀伤，枪伤，看伤疤就知道当时伤得有多严重，还有应该是最近撞到的一大片淤青，看着触目惊心。身为警察，这些伤怎么来的不言而喻。
韩淮骁把夏杭衣服放下来，看着叶茵，“叶女士，你对我们警方有不满我理解，但是，我这个同事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叶茵不再说话，叶佳的情绪也没那么激动了。
韩淮骁看到餐桌上摆着配套的一家三口的水杯，拿起叶佳的那个，去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放她面前，“叶女士，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相信，我们想查清真相让凶手偿命的想法，和你们一样急切。”
叶佳定定地看了一会那水杯，“你们来家里是想干什么？”
韩淮骁：“我们想看看芊芊的房间。”
过了一会，叶佳指了指芊芊的房间。
韩淮骁给夏杭打了一个眼色，往芊芊的房间走去。唐悦芊的房间挺大的，还有一个飘窗，飘窗着铺着柔软的毯子，毯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乌龟造型的玩偶和玩具。书桌上摆着很多造型独特的笔和笔记本。
夏杭拉开衣柜，看到了芊芊那天来他家时穿的那套衣服，心里一窒，他检查了一下衣服，合上衣柜门，转身看到韩淮骁正神色凝重地看着一本相册。他走过去，“这本相册有什么问题吗？现在的家长是不是都喜欢在网上打印相册，我刚才在伍巧冉的房间也看到了一本。”
“你说什么？”韩淮骁倏地看向他，“伍巧冉房间也有这种相册？”
夏杭：“对。”
韩淮骁紧紧地看着他，“你有留意她那本相册是在哪家打印店打因的吗？”
夏杭记得相册后面有印，但是他当时就扫了一眼，没仔细看，他闭上眼，慢慢回想，“好像叫什么‘童颜童语’。”
夏杭看到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韩淮骁的表情非常的复杂，过了一会，他把相册递给他。夏杭接过相册，在背后也看到了童颜童语四个字。
韩淮骁记忆力很好：“蔡映夏房间也有这种相册，也是在这家店打印的。”
三个受害者都在同一个打印店打印过相册，夏杭：“是巧合吗？”问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韩淮骁：“没有那么多巧合，很多巧合都是刻意为之。”
韩淮骁拿着相册出了房间，来到叶佳面前，“叶女士，这本相册你是什么时候打印的？”
叶佳看向他手里的相册，看到女儿的笑脸，心里一痛，“不记得了，有一年多了。”
韩淮骁：“可以给我看看消费记录吗？”
叶佳：“这相册有什么问题吗？”
韩淮骁：“现在暂时不确定，需要我们去核查。”
叶茵把叶佳的手机递给她，叶佳翻找了一会，在购物平台的历史订单上找到了当时的消费记录，递给韩淮骁。
韩淮骁点进店铺，发现这家店铺信誉挺好的，订单量达到了6000多，顾客评价基本都是好评，“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铺的？”
叶佳回想了一下，“是一个同事推荐的，她给她儿子在这家店打印过，我看到了，觉得质量不错，就问她要了链接。”
韩淮骁：“可以把你这个同事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给我吗？”
叶佳：“地址没有，我不知道她住哪，只有她的微信和电话。”
韩淮骁：“那你把她的名字和电话给我。”
叶佳：“是我这个同事有问题吗，我和她闹过矛盾。”
韩淮骁：“你和她闹矛盾在你问她要店铺链接之前还是之后。”
叶佳：“之后，我和她闹矛盾是半年前，她抢了我一个订单，我和她吵过一架，她后来和我道歉了。”
韩淮骁：“现在很多事情都需要核查，有了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这本相册我们需要拿走，查清楚后会给回你。”
叶佳：“嗯。”
从唐家出来，韩淮骁把打印店资料发给了温瑜，让她查店铺老板，做历史订单数据分析，看订单里还有没有和唐悦芊她们三个一样特征的孩子，看那些孩子现状如何。
夏杭：“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把蔡映夏和伍巧冉的相册也拿回去？”
韩淮骁发动车子开出去，“嗯。”
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韩淮骁停下车，不一会拎着一袋棉签和消毒药水回来。
第38章 第38章 韩淮骁把棉签和消毒药水递给……
韩淮骁把棉签和消毒药水递给夏杭，看着他两条手臂上的抓痕，说道：“她抓你，你不会躲？”
夏杭拆开棉签和消毒药水，“破点皮能减轻一点她的痛的话，没事。”
韩淮骁对他这种说法很不赞同，再看到他混不在意，随意往伤口擦擦的动作，忍不住从他手里拿过棉签和消毒药水。抽了三根棉签，在消毒药水里完全浸湿后，仔仔细细地给抓痕消毒。
夏杭看着韩淮骁认真给他擦药的侧脸，想起往事，心潮起伏，喉头发酸。
有一次，韩淮骁给他发消息说下班后过来和他一起吃饭。他那天下课后没有走，留在教室自习等韩淮骁，结果一直等到晚上快八点也不见韩淮骁身影，给他打电话，电话不通。韩淮骁从不迟到，每次约他都会提前到，哪怕临时有事要迟到，也会提前和他说，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再次打不通韩淮骁电话后，夏杭脑海里开始出现各种不好的念头，打开手机，上各个社交平台都查了一遍，没看到有交通事故和突发伤人事故才稍微放心一点。他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韩淮骁到来，他待不住了，收拾东西，跑出校门，打车去韩淮骁单位。
在路上终于接到了韩淮骁的电话，韩淮骁在电话里低声急速说道：“夏杭，我在去你学校的路上碰见了一个嫌疑人，刚才一直在跟踪他，现在正在等同事过来和我汇合，我不能跟你吃饭了，你自己去吃吧，记得好好吃，不许回宿舍吃泡面应付，给我发晚餐照片，我忙完了检查，挂了。”
夏杭一个字都来不及说，电话就被挂断了，但是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根据韩淮骁近段时间偶尔避着他和同事打电话时听到的只言片语，猜到韩淮骁最近在参与一件跨国大案，案子涉及到金三角那边的贩毒分子。贩毒分子都是狂徒，当时他很担心韩淮骁的安全，却因为保密规矩，不能多问韩淮骁细节，后来才知道这个案子和他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韩淮骁挂完电话后，夏杭让司机在学校后门停车，下车后，他找了一个店，好好地吃了晚餐，吃之前给韩淮骁拍了照，吃完后，又对着光盘的餐盘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如果是平时，韩淮骁会给他回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现在韩淮骁在忙，手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复。
夏杭知道自己该回宿舍了，可是他突然很想韩淮骁，想抱抱他。于是，他给室友打了个电话说今晚不回宿舍，让他们帮忙应付一下查寝的人。然后，打车去了韩淮骁的房子，韩淮骁带他来过一次他住的房子拿东西，韩淮骁当时要给他录开锁指纹，他婉拒了，那时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他觉得还需要保持边界感。
那时没录指纹的结果就是他临时起意过来，却被关在门外，当晚在韩淮骁房子门口等了一晚。韩淮骁忙完回来，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看到蹲坐在房门口的他，又惊又喜，扶他起来，摸到他发烫的皮肤时，脸上的笑没了，又气又心疼，“你不会给我发消息问我要密码吗？傻乎乎地在外面坐一晚地板，把自己冻发烧了，你不知道吗？”
夏杭记得自己当时被他训斥，不但没有不开心，反而伸手圈住他脖子，抬头吻上了还在训斥他的韩淮骁。韩淮骁一愣，然后被他的主动感染，热情地回吻了他，要不是顾忌他还在发烧，他们估计能吻很久。
韩淮骁松开他，搂着他开门进屋，“我去给你拿件外套，然后我们去医院。”
夏杭不喜欢医院，眼巴巴地看着他，“我不想去医院，我想和你单独待着。”
韩淮骁拿衣服的手一顿，然后转过身，把他压在衣柜上，又狠狠地吻了他好一会，松开他，摸着他脸，咬牙无奈道：“我怎么就被你吃得死死的。”
夏杭圈着他腰笑，“不想去医院。”
韩淮骁：“可以不去医院，但我得叫个医生过来给你打针，你体温太高了，要快点退烧。”
只要不用去医院就好，打针可以接受，夏杭：“好。”
韩淮骁找来的医生给夏寒看过后说是病毒性感冒，烧退了就好。医生走后，韩淮骁问夏杭想吃什么早餐，夏杭和他开玩笑：“你给我做吗？”
这有点难到韩淮骁了，他和夏杭一样不会做饭，“我试试。”
夏杭：“不用来，你做出来我也不敢吃，你给我点一份白粥就好。”
“你……”韩淮骁在他额头轻敲了一下，帮他盖好被子，“你睡会，粥到了，我叫你。”
夏杭拉着他不放，“我不饿，睡醒再点吧。你昨晚也没睡，你先陪我睡觉。”
韩淮骁拿他没办法，只好掀被上床，搂着他，在他滚烫的脸上亲了一下，“好，陪你，睡吧。”
夏杭很快就睡着了，但是他迷迷糊糊中知道韩淮骁没有睡，每隔一段时间就用体温枪对着他额头量一□□温。他的体温好像一直没怎么退，夏杭听到他又给医生打了电话，然后去浴室打了一盆温水，用毛巾沾湿后，给他擦额头，手心，后背，怕弄醒他，韩淮骁擦拭的动作很轻。
就和现在帮他擦拭抓痕一样，棉签轻柔地从抓痕上滑过。
韩淮骁换了三次棉签，才把所有抓痕消毒完，抬头，看到夏杭眼眶泛红，蹙眉道：“很疼？”
夏杭摇摇头，把心潮起伏的情绪压下去，“没有。”
韩淮骁：“那你哭什么？”
夏杭：“……最近情绪有点不受控。”
韩淮骁：“你知道痕检的烟姐另一重身份吗？”
夏杭：“什么？”
韩淮骁：“心理咨询师，你去找她聊聊，她人很好，也很专业。”
夏杭：“嗯。”
耽误了一会后，他们继续出发去拿蔡映夏和伍巧冉的相册。路上夏杭在工作群看到凌岳吐槽：【我严重怀疑董子晋是个家暴男。】
董子晋四十出头，长相一般，身高一米七出头，身材有些发福，可能是钱财和权力的加持，身上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面对张天华和凌岳的突然造访，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倒是于婧，看到他们神情很复杂，下意识地看向董子晋，董子晋扫了她一眼，“去给两位警官泡杯茶过来。”
凌岳环视了一圈，整个别墅居然好像就他们夫妻两个人在，有钱人的家里不是都有一堆佣人的吗？一时惊奇，没忍住，问道：“董先生家里没有住家阿姨吗？”
董子晋：“我这个人比较喜静，儿子一般都在学校，平日就我们夫妻在家，有点小事，自己也就是做了，不过清洁会定时上门搞卫生。”
张天华：“董先生对于我们的到访，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董子晋看向厨房于婧所在的方向，淡淡道：“儿童医院的事我听说了，大概能猜到两位警官上门是所为何事。”
张天华：“哦？董先生觉得我们是为什么事？”
董子晋：“虽说家丑不外扬，但是两位警官能上门，说明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因为我老婆和厉晋鹏的事来的吧？”
张天华：“董先生知道他们的事？”
董子晋：“自然是知道的，他们刚混到一起不到半个月我就知道了。”
张天华：“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董子晋看着他笑了一下，“你们既然查出了我老婆和厉晋鹏的事，应该也查过我了吧？我外面的情人比她还多，我个人是这么觉得的，做人不能太自私，既然我没对婚姻忠诚，那自然也没道理要求我老婆对婚姻忠诚。只要不离婚，不让孩子知道，她在外面适当玩一下，也没什么。”
凌岳听得咂舌，不知道夸他公平大方，还是骂他胡扯八道。
于婧端着两杯茶出来，弯腰放下茶杯的时候，衣袖往上缩了一截，张天华留意到她手腕上有红痕，看着是勒痕。于婧自己也留意到了，连忙放下茶杯，动作有点大，茶水溢出来了一些，她又连忙伸手够不远处的纸巾，这下露出的手腕更多，张天华看到不但有勒痕，还有圆点疤痕，看大小好像是被烟头烫的。
于婧慌张地直起身，扯了扯衣袖，眼带惧意地看向董子晋。董子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于婧对张天华和凌岳点点头，回了房间。
张天华把夫妻二人的眼神互动看在眼里，状若不经意道：“于女士手受伤还给我们泡茶，真是过意不去，不知道于女士的手是怎么伤的？”
董子晋：“张警官结婚了吗？”
张天华：“怎么？”
董子晋：“这本是我和我老婆的私事，但是张警官看到了，我也不怕直言，她手上那伤是我弄的，你知道我们结婚多年，老夫老妻久了就没了激情，所以偶尔我们会玩一下夫妻情趣。”
张天华意味不明道：“看来董先生不单经营事业有一套，经营婚姻也有一套。”
董子晋：“日子嘛，过成什么样，都是靠自己创造的。”
张天华：“和董先生聊下来，看来董先生是一点也不介怀厉晋鹏？”
董子晋轻蔑一笑，“就一个普通医生，我有什么好介怀的？被我撞见他和我老婆从酒店一起出来后，他一直都很害怕吧？这种没担当，缩在我老婆背后，让我老婆自己面对我的男人，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他光是幻想我会怎么收拾他，就把自己吓死了吧？你们警方是怀疑我故意害死三个他接诊的孩子来报复他？我董子晋不屑于报复这样的男人，就算要报复，以我的手段，也不会是这种明目张胆的报复。张警官，你觉得呢？”
张天华笑笑：“董先生，方便让我和于女士聊几句吗？”
董子晋：“可以，你们稍坐，我去叫她。”
董子晋进房间一会后，于婧单独出来了，拘谨地坐到张天华对面，“张警官，你找我？”
张天华：“厉晋鹏现在被拘留了，你知道吗？”
于婧：“知道，我看新闻了。”
张天华：“对此，你有什么想和我们警方说的吗？”
于婧：“我就和他开过几次房，他别的事我不了解。”
张天华看向她的手腕，若有深意地道：“那别的事呢，有需要我们警方帮忙的地方吗？”
于婧飞快地摇摇头，“没有。”
张天华：“行，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于婧把他们送到门口，“两位警官慢走。”
于婧送走张天华和凌岳，回到客厅的时候，董子晋已经从房间出来，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于婧看到他，腿忍不住发抖，以前她看董子晋在外面玩女人还会和他发发脾气，这段时间董子晋在外面胡玩的时间减少了，在家的时间变多了，她却希望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多出去外面，别在家，只要董子晋在家，只要他看她一眼，她就害怕他又叫她去健身房。
她一直以为地下室的健身房是董子晋装着充面子的，直到前段时间，董子晋带她去了另一套房子的地下室。
憋了这么久没说话的凌岳，一上车就忍不住开口，“我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什么夫妻情趣，我看啊，董子晋十有八九在家暴于婧。这个于婧也是，你都给她暗示可以帮她了，她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对夫妻真是绝了。”
张天华：“她拒绝应该有她的原因。”
凌岳：“华哥，那你觉得董子晋是害死三个女孩的人吗？”
张天华：“应该不是，看得出他是很高傲的人，而且就像他说的，以他的手段，要报复厉晋鹏的话，应该不会用指向这么明确的手段。”
凌岳：“那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也不知道韩队和杭哥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收获。”
三本相册整齐地摆放在桌面，温瑜已经把里面的每一张照片都扫描到了电脑上，在会议室的大屏上反复循环播放，几个人都没看出什么不对。
韩淮骁：“温瑜，童颜童语的老板有没有问题？”
温瑜：“这网店的注册人是个三十岁的浙省州市人，叫蔺飞，他这个网店的主要业务就是印刷相册，但是我查到他还有一个实体店，这个实体店的主要的业务也是复印打印兼拍证件照，已经开了快二十年，之前是蔺飞的父母开，现在是蔺飞在管。蔺飞高中毕业后去沪市打工了几年，后来就回家接管了家里的店。从资料上看，好像没啥问题。”
韩淮骁：“在他店打印的订单呢，有没有什么问题？”
温瑜：“需要打印照片的话，是蔺飞给家长发一个链接，然后家长自己选择模版，上传照片。我看到打印完成后的照片蔺飞都会及时删除，没有留存的，删除太久的，没办法恢复，这是最近他打印的相册，你们看看。”
夏杭看向屏幕，一张张充满童真和稚嫩的照片在屏幕上滑过，有男孩，女孩，有几个月的，有几岁的，还有十几岁的，看着没有什么相同点。
“停。”韩淮骁突然对着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女生照片喊了停，这个女生看着也是10岁左右。
温瑜明白他的意思，不用他吩咐，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只见她在电脑上敲了一会，这个女生在教室里上课的监控录像就出现在了大屏幕上，“韩队，她在上课。”
韩淮骁赞许地看向她，“下一个，再看几个。”
温瑜又找了几个十岁左右，长相比较漂亮的女生，无一例外都在教室上课。
韩淮骁：“查一下唐悦芊她们三个相册的打印时间。”
温瑜很快就找到他们的订单，“蔡映夏家长打印了三本，一本是在前年的5月18号打印的，一本是前年的10月20号，一本是今年的3月21号。伍巧冉家长打印了一本，在今年2月30号。唐悦芊家长也打印了一本，在今年的1月23号。”
这个打印时间看着没什么规律，三个家长除了叶佳是同事推荐找到的童颜童语，蔡映夏妈妈和伍巧冉妈妈都是在网上随意找，然后选中了童颜童语。给叶佳推荐童颜童语的那个同事，他们查了，没有问题。难道她们三个的家长都在童颜童语打印相册真的是巧合？
这时，贺正烨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柳烟他们在我们运唐悦芊遗体的车上提取到劫匪的生物样本，但是我把全国有犯罪记录的人比对了一遍，没有比对上。这个人以前可能没有案底。”
韩淮骁想到了什么，“你去国际刑事信息系统上查一下。”
贺正烨：“你怀疑这个人不是华国人？”
夏杭看向韩淮骁，如果这个人不是华国人，那这案子就更加复杂了。
韩淮骁：“先查吧。”
贺正烨离开后，韩淮骁看向夏杭，“走，和我去一趟州市。”
夏杭：“现在？”
韩淮骁：“对，现在。”
夏杭：“我没行李在办公室。”
韩淮骁：“过去再买吧。温瑜，把蔺飞的详细资料发给我。”
温瑜：“好嘞。”
韩淮骁和夏杭订的是机票，候机的时候，他们刚坐下没多久，机场地勤人员就找到他们，请他们去贵宾室候机。韩淮骁无所谓在哪等，但是看了眼夏杭，对地勤人员点点头，“麻烦了。”
贵宾室很安静，韩淮骁对夏杭道：“饿了就自己去拿吃的。”
夏杭的确有些饿了，站起来去拿吃的，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两个盘子，一个盘子放着点心和咖啡，一个盘子放着无糖面包和咖啡。坐下的时候，把放着无糖面包和咖啡的盘子放到了韩淮骁面前，“你也吃点垫垫肚子吧。”
韩淮骁看了看两个盘子里的东西，看着夏杭：“难得啊，你居然还记得我不吃甜点心。”
夏杭过了一会才回他，“嗯，你知道的，我记忆力还错。”
韩淮骁轻哼一声，拉过盘子，开始吃面包。
地勤人员不但把他们带到了贵宾室，还帮他们升舱了，在头等舱坐定后，夏杭好奇道，“你家连航空业也有涉及？”
韩淮骁：“嗯。”
夏杭不说话了，闭眼开始抓紧时间补眠。他现在开始明白刚来不久，凌岳和他说的，要抓紧一切可以补眠的时间补眠的话了，因为经常忙起来就没时间睡觉了。
落地州市后，州市市局的一个刑警已经在机场等他们，接他们的刑警叫许豪林。
许豪林：“韩队，先送你们去酒店还是？”
韩淮骁：“先去你们局里。”
许豪林：“行。”
夏杭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精神还不错，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环境，不由得想到了离州市不远的家乡。当年去缅甸比较匆忙，没来得及回去告诉妈妈有关爸爸牺牲的真相，忙完后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回去看看妈妈，告诉她有关爸爸的事。
看着街景，很快就到了州市市局，州市市局刑侦支队长郭安平笑着对韩淮骁道，“两年多没见，我白头发都有了，你是一点都没变。”
韩淮骁一脸严肃：“郭队为州市群众的安全殚精竭虑，辛苦了！”
郭安平哈哈笑：“你小子嘴巴还是那么损。”
简单的寒暄过后，郭安平把蔺飞的资料递给韩淮骁和夏杭，“这个蔺飞是个赌徒，赌瘾很大，据我们调查，这些年他起码赌输了上百万，但是我们查了他店的营业额，远远没到达到百万的数额。他赌输这么多钱，但是他的家人和亲戚朋友都不知道，他们都说蔺飞没有向他们借过钱，所以不知道他赌博，不知道他的钱是怎么来的。”
韩淮骁：“他现在在店还是在家，我们过去看看。”
郭安平：“他现在应该在店，我让小许带你们过去。”
蔺飞的打印店在州市一个老城区，周围都是一些老店，人流量看着一般。他们在街边停好车，正准备穿过街道，就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就是一个男生踉跄着从蔺飞的店里跑出来。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连忙快跑进蔺飞店里。打印店在中间被隔断了，外面是打印店，里面是一个休息室，休息室里放着一张躺椅和桌子，还隔了一个小卫生间。蔺飞倒在卫生间里面，一只手往前伸，看样子是想爬出卫生间，可惜没能成功。卫生间的地板全是血，根据血迹判断，蔺飞应该死了有一个多小时了。
第39章 第39章 虽然知道蔺飞应该已经没……
虽然知道蔺飞应该已经没有抢救的可能，韩淮骁还是在他鼻端探手试了一下，果然已经没了气息，“许警官，叫法医和痕检过来吧。”
为了不破坏现场，他们三个人退了出来，许豪林守在打印店门前，阻止闻讯而来的群众。韩淮骁和夏杭在距离打印店不远的一家理发店，找到了刚才从打印店冲出来的男生。
男生叫李志，是理发店的学徒，平时有空会去蔺飞店里聊天。刚才理发店的洗手间被顾客占用了，李志就想去蔺飞店里解决一下，结果魂都差点吓飞。韩淮骁和夏杭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吐完，脸色苍白，得知他们是警察，连忙喊道：“警察同志，不是我杀的，我进去就看到他倒在地上了。”
韩淮骁：“他店里的监控是怎么回事？”
李志：“他店里的监控坏了有一段时间了，我还问过他为什么不换一个，他说店里没啥值钱的东西，懒得换。”
韩淮骁：“你和他很熟？”
李志：“这边都是老店，店主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附近就他年纪轻一点，我就常去他店里，和他吹吹水。”
韩淮骁：“他每天都正常开门营业吗？”
李志：“没有，他开门时间很不固定的，有时中午过了才开门，有时晚上不到八点就关门。大家都和他说让他固定时间开门，不然有的顾客来多了，每次都不开门，下次人家不来了。但是他说他不指望来店里打印的钱生活，网上的订单就够他花了。”
韩淮骁装不明白：“网上什么订单？”
李志：“就帮人打印相册啊。”
韩淮骁：“但是他店里没看到有装订机器？”
李志：“他和一家印刷店一起合作的。”
韩淮骁：“你知道那家印刷店在哪吗？”
李志：“我不知道。”
韩淮骁：“你觉得他平时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李志：“好像没什么异常，对了，他在店里经常犯困，我怀疑他可能经常通宵玩游戏。”
韩淮骁：“还有吗？”
李志：“没了，警察同志我知道的全都说了，我老板和店里的顾客可以帮我证明我一直在店里，就刚才想去他店里上洗手间离开了两分钟，人真不是我杀的。”
韩淮骁：“放心，我们肯定会调查清楚，不会随便冤枉人，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店里有来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李志：“没有，他就是个宅男，爱玩手机，除了他爸妈，我就没见过有什么人来找他。”
韩淮骁：“行 。”
问完李志，郭安平发来了那家印刷店的地址，韩淮骁和夏杭开车过去。印刷店老板郭大坤看到他们一脸紧张，“警察同志，你们这是……”
韩淮骁：“你认识蔺飞吗？”
郭大坤：“认识，我和他是合作关系，怎么了？”
韩淮骁：“他所有订单都给你吗？”
郭大坤：“对，我和他签了合同的。”
韩淮骁：“你们是怎么分成的？”
郭大坤：“他负责招揽订单，我这边负责打印装订发货，涉及到成本，我七他三。”
韩淮骁：“他给你的订单里，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郭大坤：“都是小孩的照片，没什么异常的啊。”
韩淮骁：“我们过来前三个小时左右，你在做什么？”
郭大坤摊开手，给他们看了看手上的油污，“有个机器出了问题，我在修机器，厂里的几个老工人和我一起。”
韩淮骁：“麻烦带我们去看看？”
郭大坤把他们带过去，几个老工人还围在坏了的那台机器边。韩淮骁走过：“几位老师傅在修机器？”
几个老工人看他们是和郭大坤一起走过来的，以为是郭大坤新谈的客户，回道：“对，我们和老板修了半天了，不过马上就修好了，这机器很好，很少出问题的。”
韩淮骁摸了摸旁边打印出来的一些照片，“你们用的纸质量不错。”
郭大坤：“蔺飞会同意只拿3成分成，就是因为我同意使用比别家纸质好的纸，他说家长舍得给孩子花钱，但是质量不好，他们打印一次就不打了。纸质好，很多家长再想打印的时候就会继续找我们。他说的的确有道里，我看他网店上很多家长都在夸我们纸质好，好评多多，新顾客看了都会心动下单，现在订单越来越多了。”
韩淮骁：“用好纸质吸引顾客的主意是蔺飞提出来的？”
郭大坤：“对，他还挺有商业思维的，时不时会搞一下活动，吸引新顾客。”
韩淮骁又和他聊了一会，才和夏杭离开。
夏杭回到车上，说道：“吸引顾客下单很正常，但我怎么感觉蔺飞有一种广撒网找什么的感觉。”
韩淮骁：“应该就是广撒网找他想要的目标。”
他们回到州市市局的时候，法医的初步鉴定报告出来了，让蔺飞致死的凶器很可能是匕首，一刀致命。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说明蔺飞应该认识凶手，凶手是在他不察的时候捅向他的，一刀致命，说明凶手要么对人体构造很熟悉，要么是熟手。现场除了一个鞋印，再没有提取到有关凶手的别的线索，从这点来看，第二种可能更大。
郭安平：“韩队，你们过来州市的消息都有谁知道？”
韩淮骁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刚到州市，蔺飞就出事了，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不是出了内鬼，“只有我队里的人。”
郭安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当然我这边也有人知道你们过来的事，我这边也会排查。”
韩淮骁：“麻烦郭队了。”
郭安平：“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
韩淮骁刚想回答，电话响起，是张天华：“韩队，又有一个男孩出事了。”
韩淮骁对郭安平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怎么回事？又是儿童医院？”
张天华：“这次不是儿童医院，是二附院，而且是个男孩，叫温明煦，11岁。出事症状和之前三个女孩一样，都是咳嗽发烧，然后去医院就诊，就诊回家吃药后没有改善，症状加重，然后送医抢救无效，死因同样是急性呼吸衰竭。”
韩淮骁：“遗体呢？”
张天华：“放心，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派人去和家属沟通，把遗体接到了法医室，夏菱现在正在和家长做沟通，争取家长同意尸检。”
韩淮骁：“好。这个孩子吃的药有什么不一样吗？”
张天华：“有两款药不一样，相同的那款药，是来自董子晋的公司的那款药。”
韩淮骁：“把这个结果告诉严局，让他和上面沟通，先把各大医院的这款药暂停了。你们继续深挖董子晋医药公司的那款药。”
张天华：“明白，你们那边怎么样？”
韩淮骁：“我回去再说。”
挂断电话，韩淮骁找到郭安平，“郭队，我们有急事需现在回琅市，蔺飞的事故调查就拜托你们了。”
郭安平：“客气，应该的。”
还是许豪林送他们去的机场，到机场后距离他们航班起飞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路过一个特产店时，夏杭看到一款家乡的特产点心，停下脚步，“可以等我一下吗？”
韩淮骁：“嗯。”
夏杭目标明确，进去拎起一箱就往收银台走去，还真就只让韩淮骁等了一下。
从特产店出来，前面是一家男装店，韩淮骁脚步一转，走了进去。夏杭以为他要买衣服也跟着走了进去。
韩淮骁审美很好，进去大概看了看就挑中了一套衣服。这家店平时价格挺贵的，很少搞活动，今天难得搞一次活动，被他们碰上了。店员指了指门口的广告牌，笑道：“先生，我们门店正在搞买二送一的活动，现在买很划算，你看你要不要再买一套？再买一套的话就可以另外送你一套。”
韩淮骁的衣服多得穿不下，他妈每个季度都会往他房子那送衣服，刚才看到这家男装店，也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闻言，手一指夏杭，“买二送一？行，那你给他挑两套。”
夏杭本来是站在一旁旁观的，听到韩淮骁的话，忙摆手：“我有衣服，不用买。”
韩淮骁看向店员，脸上是你看着办的表情。
店员非常有眼力见地转向夏杭：“帅哥，你朋友原价买一套很不划算，难得搞活动，你就挑两套吧？我们店的衣服质量很好的，你穿过一次后，下次买衣服，你保准会继续买我们的衣服。我今天还没开单，你就当帮帮我？”
店员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夏杭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韩淮骁也丝毫没有帮他解围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应道：“好吧。”
店员的眼光很好，很快就给夏杭挑了两套衣服过来，让夏杭去试穿。夏杭：“不试穿了吧。”
韩淮骁看向店员手里的两套衣服，拿走其中一套，重新挑了一套过来，“他不想试穿就不试穿了，就拿这两款。”
店员问夏杭：“先生，你的码数是？”
夏杭很少买衣服，除了他妈妈以前会特意到品牌店给他买衣服，他自己买衣服都是随便买的，他也不知道他的码数。一旁的韩淮骁给店员报了一个码数。店员眨眨眼，笑着去拿夏杭码数的衣服。
刷卡的时候，夏杭想给钱，店员却避开了他的卡，拿走了韩淮骁的卡，利落地刷好卡，把装着他们各自衣服的袋子递过来，笑道：“两位先生慢走。”
夏杭不明白，明明是韩淮骁买衣服，怎么出来的时候，他的衣服比韩淮骁还多一套。
落地琅市，韩淮骁的车就停在机场停车场，他们取车后直接回了市局。回到市局，韩淮骁宣布10分钟后开会。
夏杭把在州市买的特产点心拿出来，分给大家。
温瑜：“出差那么累，杭哥你居然还给我们带点心。”
凌岳已经手快地拆了一盒，吃了一块，“不愧是江南特产点心，好吃。”
夏杭给张天华拿了两盒，“华哥，这盒你吃，另一盒你拿回去给嫂子和溪溪。”
张天华笑着接过：“好，我先替你嫂子和溪溪谢谢你。”
十分钟后，众人在会议室集合。
韩淮骁：“夏菱，温明煦家长同意尸检了吗？”
夏菱：“他爸爸是医生，他主动提出尸检。贺哥已经在做解剖工作。”
孔钦茂：“之前三个受害者都是在儿童医院就诊后去世的，温明煦是在二附院去世的？现在外界所有目光都聚在儿童医院，这会不会是儿童医院在故意转移视线？”
张天华：“但是我们并没有儿童医院是这起案件背后推手的证据。目前主要线索还是受害者在同一个打印店打印的相册。”
凌岳：“我们在胡明煦家也找到了一本在网上打印的相册，韩队，你猜是在哪家店打印的？”
张天华：“你这么问，谁会猜不到？别卖关子了，也是在童颜童语打印的。韩队，你和夏杭去州市有什么收获吗？”
韩淮骁：“我们到的时候，蔺飞已经死了。”
“啊？”
“什么，死了？”
众人都是一脸吃惊，韩淮骁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这些队员，除了后来的夏杭和温瑜，张天华，凌岳，孔钦茂，夏菱，都是他做重案大队队长之前就已经是同事，温瑜是他升职后亲自挖过来的，他们每一个人，他都很熟悉，他们一共经历过生死，他心里是不相信他们会和犯罪分子勾结的。
可是蔺飞的死太凑巧了，怎么他们刚查到蔺飞这条线，刚去到州市，蔺飞就出事了。他情感上相信自己的队友，可理智告诉他得对受害者和家属负责，不能感情用事，所以故意试探了一下大家的反应。从大家的反应上看，都是出自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韩淮骁留意到夏杭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夏杭听出他的试探。他继续道：“对，在他打印店内的洗手间被人捅死，一刀致命。”
孔钦茂：“怎么每次追查到关键线索都是这样的结果。”
张天华：“不过这也算从反面告诉我们，几个受害者的死很可能真的和相册有关。”
夏菱：“我看了温明煦的照片，他也是那种长相比较清秀好看的。背后的凶手是不是根据孩子们的长相，挑中的他们？”
温瑜：“你们上次谁说有的变态是恋童癖，不会是想对这些孩子……吧？”
夏菱：“那为什么要要他们的命呢？”
还是得快点找到她们的遗体，答案应该就在她们的身体上。
散会后，韩淮骁避开众人，找到温瑜。
温瑜：“韩队，怎么了？”
韩淮骁：“重案大队内部网络最近有没有被入侵过？”
温瑜：“怎么可能，我是吃素的啊。”
韩淮骁沉吟了一下，“我有个任务给你。”
温瑜：“韩队，你说。”
韩淮西把任务给她说了，温瑜听完，很懵，“这任务没有难度，但是，韩队，你这是……”
温瑜虽然年轻，但在重案大队工作了几年，耳濡目染之下思维也变得很敏锐，很快就明白了韩淮骁给她的任务背后的深意，“韩队，我相信我们重案大队的人不会和犯罪分子有勾结。”
韩淮骁坦然地看着她：“我也相信，但是我们是警察，讲究证据。你也觉得他们不会，那就找出证据来。”
温瑜过了一会，才回道：“我明白了。”
和温瑜聊完，严峥把韩淮骁叫了去。韩淮骁进门，看到严峥又在他的宝贝茶具前泡茶，他坐过去，毫不客气地端起一杯喝，“这茶叶不错，谁给您的？”
严峥得意道：“我老婆给我买的。”
韩淮骁：“叫我上来听您秀恩爱？”
严峥：“我用得着秀吗？局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老婆对我好？”
韩淮骁：“嗯…夏杭应该不知道。”
严峥：“夏杭刚来多久不知道也正常。你别打岔，找你上来有正事。”
韩淮骁：“您说。”
严峥：“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韩淮骁：“蔺飞死了，现在就看温明煦的尸检结果了。上面给你压力了？”
严峥：“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孩子是社会的弱势群体之一，接连四个孩子出事，韩淮骁可以想象外面的社会舆情有多大，上面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上面的领导找过他，他知道是严峥帮他，帮整个重案大队顶住了上面给的压力，让他们能专心查找线索。
严峥：“没事，我找你就是了解一下案子的进展，你们专心查，别的有我。”
韩淮骁：“行，那我下去了。”
严峥：“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不能感谢我两句？”
韩淮骁：“这不是您的本职工作吗？”
严峥朝天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韩淮骁从严峥办公室出来，去了贺正烨那，他到的巧，贺正烨正想去找他。
贺正烨：“按照温明煦家长说的，除了他们给温明煦吃的药外，我还在他体内检测出另一种不明成分的药物。”
韩淮骁：“是什么？”
贺正烨：“暂时还不知道，你再问一下他家长，看他平时还有没有吃别的药，或者是钙片啊，鱼肝油啊，维生素啊什么的都算。”
韩淮骁：“我现在就去问。”
韩淮骁回到办公室，直奔凌岳桌前，“把温明煦家长的联系方式找出来。”
凌岳把温明煦爸爸的电话给了他，韩淮骁打电话过去：“温爸爸你好，我是市局重案大队的队长韩淮骁，我们法医在明煦体内检测出了不明成分的药物。明煦在生病那几天，或者是在那之前，他有没有吃过别的药，钙片，鱼肝油，维生素什么的，都算。”
夏杭也在办公室，听到韩淮骁提到维生素三个字，脑子轰的一声，猛地想起芊芊出事前去他家看乌龟，临走前给他的那瓶，他觉得味道有些怪的维生素。
韩淮骁很快就从温明煦爸爸那里得到了明确答案，“有，因为他不爱吃青菜，所以我们有给他吃复合维生素。”
韩淮骁：“你们家里还有他吃的这种复合维生素吗？”
温爸爸：“有。”
韩淮骁：“请你保管好，我现在马上让同事去你家拿。”
挂断电话，韩淮骁：“凌岳，钦茂，你们现在马上去温明煦家拿药，拿回来后马上给贺哥送过去。”
说完，发现小臂被人抓住，侧头发现是夏杭。
夏杭声音都在抖，“温明煦是也有吃维生素吗？”
韩淮骁留意到他说的是也，皱眉道：“对，唐悦芊也在吃？”
夏杭：“你送我回去，我家里有她给我的一瓶。”
韩淮骁：“走。”
韩淮骁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夏杭楼下，才发现夏杭已经恢复平静，但韩淮骁了解他，知道这只是表面的，他内心现在一定陷入了自我指责里。
夏杭：“我上去拿。”
夏杭很快就下来了，那瓶维生素装在物证袋里，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
韩淮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开车回市局。到了市局法医室，夏杭亲自把物证袋交给贺正烨。
贺正烨刚才已经接到凌岳送过来的温明煦吃的维生素，不解道：“这瓶又是什么？”
夏杭：“这是唐悦芊吃的维生素。”
贺正烨惊讶地扶了一把眼镜，接过物证袋，“行，我知道了。”
贺正烨进检测室后，夏杭一个人在门外站着。过了好一会，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抓着他肩膀用力捏了一下，“夏杭，没发现维生素可能有问题不是你的错，要不是贺正烨检测出温明煦体内有不明成分的药物，我们谁都不会联想到维生素上面。”
夏杭：“她给我的时候，我吃了一粒，当时我明明已经吃出来那维生素味道不对劲了，那应该是老天在提醒我，但是我没有起疑，如果我能细心地深究一下，芊芊或许就不会死了。”
韩淮骁：“只是检测出了不明成分的药物，这不明成分是不是她们吃的维生素，是不是导致她们出事的原因，现在还不清楚。你现在就自责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夏杭：“我知道，走吧，回去继续查。”
他们最终没能回办公室，刚走进上办公室的楼梯间，韩淮骁的电话响了。
张天华：“韩队，西城分局底下派出所民警接到群众报案称发现一具女尸，西城分局的刑警赶到现场，发现死者是琅市第一高中高二的孟晴珺，身上有被侵犯和虐待的痕迹，他们还发现孟晴珺似乎认识董子晋。”
韩淮骁：“现场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
第40章 第40章 夏杭听到韩淮骁说现……
夏杭听到韩淮骁说现场地址，就知道又出命案了，跟着韩淮骁往停车场走去。案发现场在西城琅湖，他们到的时候现场一些群众在围观，还来了很多记者，夏杭看到了苏成，苏成也看到了他，笑着和他挥了挥手。
琅湖很大，中间有条横跨湖面的高架桥，以高架桥为界限，北面在琅湖公园内。琅湖公园是琅市最大的公园，里面种植着各种奇珍异草，划分为好几个片区，是市民休闲游玩的好去处。南面则是不对外开放的区域，也是传说中的富人区，沿湖盖了一片别墅。从远处看过去，湖光水色，湖边密林间掩映着一栋栋欧式风格的别墅，是琅市的一处出名的拍照背景点。
西城分局的支队长余文看到韩淮骁过来，迎上来，“韩队，夏警官。”他之前就和韩淮骁熟，经过名城小区的电梯案，对夏杭也面熟了起来。
韩淮骁：“余队，具体是怎么回事？”
余文：“孟晴珺的遗体是在琅湖北面被到公园游玩的一个大爷发现的，但是我们调查监控，发现她是在南面落水的。监控里显示她摇摇晃晃地从别墅区的一条小道来到湖边，然后仿佛看不见前面是湖一样，一脚踩空掉到了湖里。当时周边没人，没人发现她落水了，我们在她落水点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她的手机，从她手机浏览器上发现了多个有关董子晋的搜索记录。听说你们现在查的案子涉及到了董子晋，我就赶紧联系你们了。”
韩淮骁：“她家在别墅区里？”
余文：“没有，她爸妈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买不起那里的别墅，也没有亲戚朋友在别墅区。”
韩淮骁：“她是从哪栋别墅里出来的？”
余文：“我们查了监控，她出来的那栋别墅，在杨苓的名下，我们调查发现杨苓是儿童医院杨永丰的妹妹。”
韩淮骁和夏杭都倏地看向他，余文苦笑：“所以我才会第一时间上报给你们。”
韩淮骁马上电话回去，让人调查杨苓和杨永丰。
现场勘查到的东西不多，具体要等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出来。
勘查完现场，准备离开的时候，夏杭看到韩淮骁被余文叫住，就去和苏成打了个招呼。
苏成已经忙完了，站在树荫下，看样子是在等夏杭。苏成嘴里叼着根冰棒，手里还拿了一盒盒装的冰淇淋，看夏杭过来就递给他，“给我同事买的，她肚子不太舒服没敢吃，你要吃吗？”
夏杭揭开盒子，挖了一勺，冰冰凉凉的，吃到嘴里挺解暑的，“外面这么热，你们忙完了怎么还不回去？”
苏成：“我同事上洗手间了，在等她。”
三句话，夏杭听他提了两次这个同事，而且语气很温柔，笑着看向他，“你同事是女生，想追人家？”
苏成惊奇道：“你都没见过她，怎么看出来的？”
夏杭：“看你表情就看出来了。”
苏成摸摸脸，“的确很有好感，正在慢慢接触。”
夏杭：“加油。”
苏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韩淮骁，发现他正看着他和夏杭，刚想对他笑笑，韩淮骁已经移开了视线。苏成问夏杭：“哎，你们队长什么情况？”
夏杭挖冰淇淋的动作一顿，“什么什么情况？”
苏成：“我记得我也没得罪过他啊，怎么上次在你家碰到他，还有现在，他看我的眼神都冷冰冰的，感觉在向我飞刀子。”
夏杭看向韩淮骁：“有吗？”
苏成：“有，好像我抢了他什么心肝宝贝似的。”
夏杭听得发笑，“他只是性格比较冷，你应该是感觉错了。”
苏成：“可能吧。我才发现你身上这衣服是某大牌的，你衣服不都是随便买的吗，怎么买这么贵的衣服了。”
夏杭简单道：“出差的时候在机场买的。”
苏成：“我上次帮你买的合身吗？穿着怎么样？”
夏杭想起那件就穿了半天，被韩淮骁说太艳就换下的衣服，“还没怎么穿。”
“夏杭，走了。”
夏杭一不留神，没发现韩淮骁结束了和余文的聊天，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停到了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开着车窗，冷着脸看着他。
夏杭以为是他等得不耐烦了，连忙朝苏成挥挥手，跑着上了车。
苏成举起手，正打算和韩淮骁打个招呼，就看到车窗升了起来，车子飞快地消失在他面前。
夏杭拿着还吃剩三分之二的冰淇淋上了车，扣好安全带后继续一勺一勺慢慢往嘴里放。韩淮骁的车子性能好，车内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把外面的酷热挡在了车外，本来吃着刚刚好的冰淇淋，吃到最后几口，夏杭觉得有些冰，挖了一勺，含在嘴里一会才往下咽。
这个动作在韩淮骁眼里就变成了舍不得吃完，夏杭上车后，他看了好几眼夏杭，但是夏杭专心吃冰淇淋，一点也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刚才和那个记者在一起聊得那么开心，眉开眼笑的，上车后理都不理他。
韩淮骁看他把盒子里最后剩下的一点，刮吧刮吧放嘴里，一点也不舍得浪费，终于忍不住开口，“就那么舍不得吃完？”
夏杭留意到他看了好几次他手上的冰淇淋，闻言，回道：“你也想吃？那你前面找个商店停车，我下去给你买。”
韩淮骁硬声道：“不需要。”
又发脾气了！夏杭在心里叹气，觉得韩淮骁脾气和以前比差了很多，老是莫名其妙突然发脾气。他才三十二岁，应该还没到更年期啊。
涉及到董子晋和杨永丰，孟晴珺的案子归到了重案大队。尸检结果出来，孟晴珺属于溺亡，但是她身上的累累伤痕有捆绑伤，鞭伤，烫伤，还有不明利器的扎伤，最严重的是她□□的撕裂伤，不过没有提取到□□，无法确定虐待她和侵犯她的人。
张天华：“杨苓说她那别墅很久没住人了，她不认识孟晴珺，她也不知道孟晴珺怎么会从她别墅里出来的。奇就奇在监控还真是只拍到了孟晴珺从她别墅出来，没拍到她进去的画面。”
凌岳：“是不是进去的监控画面被删除了？”
温瑜：“我检查过，监控没有被动过手脚。”
孔钦茂：“室内的监控呢？”
张天华：“室内没有监控，一个都没有，杨苓说现在的监控不安全，容易变成坏人偷窥他人隐私的机器，她没在室内装监控。”
凌岳：“那就奇了怪了，孟晴珺是从天而降到杨苓别墅的？”
张天华：“还有更奇怪的，杨苓一家，杨永丰一家全都有不在场证明。”
韩淮骁：“温瑜，查一下董子晋在那个别墅区有没有房子。”
凌岳：“对哦，孟晴珺手机浏览器上搜索过董子晋，董子晋又和杨永丰是熟识，会不会是董子晋把她带过去的。”
张天华：“那没有他们进别墅的画面也说不通啊。”
温瑜很快就查出来了，“韩队，董子晋名下没有，但是董子晋母亲名下在那有一套别墅。”
韩淮骁：“离杨苓那套别墅有多远。”
温瑜又很快就查出来了，“就在杨苓别墅的隔壁。”
韩淮骁：“查董子晋母亲名下的那套别墅的监控，看有没有孟晴珺的身影。”
温瑜十指如飞，过了一会，“监控被以非常专业的手法删除过，很难恢复，没法查看有没有拍到孟晴珺。”
韩淮骁：“两栋别墅之间公共区域的监控呢？”
温瑜：“监控没被动过，但是没检测到孟晴珺的身影。”
韩淮骁：“华哥，你去查杨永丰、董子晋和孟晴珺之前有没有接触。凌岳，你去查孟晴珺的社会关系。钦茂，你去找两栋别墅当初装修时的施工人员，看有没有地下通道。”
董子晋家里。
董子晋扇了于婧一巴掌，“臭婊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那小婊子放出去的？”
于婧捂着被打得流血的嘴角，否认道：“不是我。”
董子晋：“我离开的时候，那小婊子还在地下室好好的，我出去的时候反锁了门，是不是你偷拿了我的钥匙，开门让她走的？”
于婧看着目露凶光的董子晋瑟瑟发抖，恐惧让她极力否认，“我没拿你的钥匙，真的不是我放的。”
董子晋大手一扬，又扇了于婧一巴掌，“你自以为做得很好，把钥匙原封不动放回去我就发现不了了？蠢货。”
于婧耳朵嗡嗡响，不住往后退，“我上次把一对耳环落在那边了，那是儿子送给我生日礼物，我拿钥匙是想过去把耳环拿回来，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跑出来了。”
董子晋笑着看向她：“是去拿儿子送你的生日礼物，还是想偷偷过去安装摄像头，好拍下毁掉我的证据？”
于婧被他戳中心里的想法，看着皮笑肉不笑的他，恐惧达到了最高点，扑过去求饶，“老公，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警察现在没有找上门，说明他们没有怀疑你，看在儿子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董子晋：“你个蠢货，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警察，如果不是你偷人都不会偷，我会被警察盯上？”
如果时光能倒流，于婧一定不会出轨。被董子晋撞破她和厉晋鹏一起从酒店出来后，董子晋没有找她质问，她以为他相信了她是请厉晋鹏吃饭，以此感谢他在儿子住院期间的照顾的说辞。看董子晋没有起疑，所以她后来忍不住又和厉晋鹏约了几次。
一天，董子晋回来，心情愉悦地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她兴奋地跟着去了，发现董子晋带她去的是琅湖边的别墅，当时她问董子晋，“老公，这是你新买的房子，我们要搬到这边来吗？”
董子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把她带到了地下室，一进门，她就被里面的布置惊到了，装着厚厚隔音棉的地下室，里面全都是折磨人的各种工具。当天，董子晋把她和厉晋鹏最后几次开房的视频放给她看，然后用那些折磨人的工具把她折磨了一遍。
自那以后，董子晋彻底撕下他之前伪装的面具，露出他的真实面目，她也终于知道自从生了儿子后，董子晋为什么不再碰他。他是个虐待狂，通过虐待性对象才能让他兴奋和产生快感。
董子晋不再在她面前伪装后，经常带她去湖边那个别墅，她受不了了，想偷偷过去安装摄像头，录下董子晋的犯罪证据，去和他交换她和厉晋鹏偷情的视频和离婚。那天，她过去，看到被董子晋虐待得遍体鳞伤的孟晴珺，心生不忍，知道地下室有一道暗门，就把她放走了。没想到因为受伤发高烧的孟晴珺会失足掉进湖里。
就在于婧恐惧于董子晋会继续怎么折磨她时，董子晋的电话响了。
董子晋撇下她，去书房接电话，“永丰。”
杨永丰在电话对面气急败坏地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从我妹名下的那个别墅出去？”
董子晋：“你放心，没大问题。”
杨永丰：“警察已经找上我妹了，他们顺藤摸瓜，马上就要查到我头上了，你说没问题？”
董子晋：“我已经第一时间让人封掉通道了，只要你妹咬死不知道哪小婊子是怎么从她别墅出去的，警察就查不到你头上。”
杨永丰：“那几个小孩的案子还没破，警察说不定还在盯着我们，你最近收敛一点吧。”
董子晋：“实验室那边怎么样了，上面有没有新的命令。”
杨永丰：“现在风头紧，还是暂时别和那边联系吧。”
董子晋笑笑：“放心，你院长的位置肯定能坐到你退休。”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才挂断电话。
四个儿童受害案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又出了一个命案，案情现在是越发的扑簌迷离。重案大队的人忙得团团转。
夏菱敲开韩淮骁的办公室的门：“韩队，我问过伍巧冉、蔡映夏家长，她们没有吃维生素，但是，伍巧冉个子比同龄人偏矮，一直有在吃钙片；蔡映夏眼睛近视，她一直在吃胡萝卜素。她们吃的钙片和胡萝卜素都带回来给贺哥检测了。”
韩淮骁：“她们是在哪里购买的？”
夏菱：“四个家长都说是在网上买的。她们买的店铺没调查出什么问题，我已经在她们购买的店铺下了相同的订单。”
韩淮骁：“好。”
贺正烨那边很快有了结果。
贺正烨：“我检测了唐悦芊吃的维生素，发现她的维生素成分和瓶子上标注的不一样，从里面检测出了和温明煦体内一样的不明成分的药物，然后我把唐悦芊的维生素和儿童医院开的药放一起检测，你们猜怎么着？”
韩淮骁：“维生素里的不明成分和其中一种药相克？”
贺正烨一拍手掌：“对，这是诱发他们发生急性呼吸衰竭的诱因。伍巧冉吃的钙片和蔡映夏吃的胡萝卜素都检测出了和温明煦体内一样的不明成分。”
凌岳：“那如果找到她们遗体，也从她们体内检测出这种不明成分的话就能确定她们的死因了？”
贺正烨：“这样只能确定三个小姑娘的，不能确定温明煦的。”
夏杭：“为什么？”
贺正烨：“我把温明煦吃的维生素做了检测，维生素的成分是正常的，和他体内检测出的不明成分对不上。但我还是把维生素和儿童医院给他开的药放一起做了检测，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夏杭：“温明煦吃的维生素没有问题，那他体内的不明成分药物是怎么来的？”
贺正烨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韩淮骁：“夏菱，你跑一趟温明煦家，把他家现有的维生素，和温明煦之前吃过的其他的药都拿过来。”
夏菱：“好。”
贺正烨：“要是能找到三个小姑娘的遗体就好了，也许会有别的线索。”
贺正烨只是随口感慨，结果第二天，东城分局底下的一个派出所报上来了一个好消息。东郊一座荒山上发现了三具女童尸体。重案大队的人精神一振，立马赶了过去，东城分局刑侦支队长黎兴晖在山下等他们。
韩淮骁一边往山上走，一边问道：“黎队，底下的民警是怎么发现这三具遗体的？”
黎兴晖：“不是底下的民警发现的，是三个进山拍短视频的年轻人发现的。”
夏杭看了看高到他小腿处的杂草，“这里可以拍什么短视频？”
黎兴晖：“现在拍视频都需要一个噱头，这三个年轻人就想着拍一些演绎古人生活的视频，在网上买了汉服，在山下搭了一间茅草屋，租了一块地种菜种果。昨天不是下了一场大雨吗，他们就想着拍一期上山找菌子的视频，于是就到山上来了。”
夏杭不玩手机，更不刷短视频，背着柳烟的工作包听得一愣一愣的。
黎兴晖：“这几个年轻人也是胆大，什么装备都没有，就拎着一个篮子和拿着一台摄像机就进山了。到了山上，他们发现到处都是杂草的山坡有一处浅坑，而且坑里那些黄泥看着是松散的，好像是不久前刚被人挖开的。其中一个人随口说荒山野岭的，这不会是犯罪分子挖的抛尸坑吧？他们是真的胆大，当即就找来几根树枝开始刨土验证，昨天的大雨本来就冲掉了很厚的一层土，他们刨了一会，就刨到了衣服，然后就报警了。”
韩淮骁也没想到遗体居然是这么被发现的。
贺正烨在草地上擦了一下粘在鞋底上，重到快抬不动脚的泥，“这些王八蛋还挺会选地方的，要不是这几个奇思妙想去山上拍短视频的年轻人，要不是昨天的一场大雨，过段时间，尸坑长出杂草，谁能知道这山上埋着三具尸体。”
柳烟的鞋底也满是泥，夏杭给她找了一根树枝，她正弯腰把泥块戳下来，闻言道：“这就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们到的时候，夏杭看到三个穿着汉服，盘着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发髻的年轻人，一个女生，两个男生。三个年轻人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
贺正烨对他们道：“你们视频号叫什么，我必须得关注一下你们。”
三个年轻人大声报出了他们的视频号。
黎兴晖看向他们，对韩淮骁道：“他们知道你们重案大队要过来，就说想留下来见见韩队你，他们以前听说过你破的几个大案，对你很是敬佩。”
韩淮骁朝他们走过去，主动和他们握手，“你们很棒。”
三个年轻人激动道：“谢谢韩队夸奖。”
韩淮骁：“我让人送你们下山。”
三个年轻人在山上待了很久，也知道再待下去会阻挠警方办案，“不用，我们自己下去就好。”
韩淮骁：“冒昧问一下，你们发现遗体的过程有拍下来吗？”
拿着摄影机的年轻人，“拍了，不过我们刚才就删掉了。”
韩淮骁：“谢谢你们配合警方的工作。”
韩淮骁过去的时候，贺正烨和柳烟他们已经开始工作。虽然听到说三具尸体是10岁左右的女孩时，就已经猜到了很可能是蔡映夏、伍巧冉、唐悦芊，但是还是有别的可能。现在看到尸体，终于确认就是她们。
贺正烨和柳烟的工作，韩淮骁和夏杭都帮不上忙，只能站在边上看。痕检的苏朝正在一点点筛查坑底的泥土，突然发现了一个硬中带软的小块，“咦，这是什么？”
众人看过来，苏朝慢慢擦掉上面的泥土，“口香糖？”
夏杭凑近看了看，“是，嚼过的。”
韩淮骁看向贺正烨：“这是不是能检测出DNA？”
贺正烨：“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
那这就是关键线索，所有人都备受鼓舞。
三个小姑娘的尸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都在她们体内检测出了和温明煦体内一样的不明成分药物。温明煦有问题的维生素也找到了，他爸爸之前给的是他刚开始吃的时候剩下的维生素，贺正烨在夏菱后来拿过来的维生素里检测出了不明成分药物。
张天华：“这个不明成分到底是什么？”
贺正烨：“我正在想办法检验。”
夏菱：“我从几个家长购买的商店买的相同东西里有没有检测出不明成分？”
贺正烨：“没有。”
夏菱：“那为什么她们吃的里面会有不明成分？”
韩淮骁：“原商品没问题，商店也没问题，那就是运输途中出了问题，去查她们的快递途中所有经手的快递人员。”
张天华：“调包她们的药，让她们吃这个含有不明成分的药的目的是什么？”
韩淮骁：“等贺哥查清楚这是什么药，有什么作用就知道了。”
孔钦茂：“既然她们四个是因为这个不明成分的药物诱发的急性呼吸衰竭，那董子晋公司的药，还有儿童医院，厉晋鹏的嫌疑，是不是就洗脱了？”
凌岳：“董子晋的嫌疑没有了，那孟晴珺的案子是不是可以退回给西城分局？”
韩淮骁：“厉晋鹏可以放了，儿童医院也可以不深查了，孟晴珺的案子，董子晋和杨永丰都得继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