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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姝容,看得胡老大是心头痒痒,忙出声道:“不若你跟着我,也免遭流离之苦。”

“若是我不答应呢。”崔时音轻笑一声,问道。

“不答应?”胡老大用手指轻轻挑起她洁白的下巴,似笑非笑道,“小娘子你会答应的,毕竟活着总比死了好吧。”

崔时音像是被他话中的威胁之意吓到了般,思忖片刻,才不情不愿道,“要跟你也简单,你且把我手中的绳子解开。”

“这还不简单,只要你依了我,凡事都好商量。”胡老大喜出望外。

低头要亲手帮崔时音解开绳索,却没瞧见上方女人冰冷的眼神。

绳索从崔时音的手腕上松落在地,未等片刻,胡老大便一脸急不可耐的想要将她搂抱在怀。

崔时音见此急忙闪躲,胡老大扑了个空,冷着脸,刚要开口,却被崔时音截住话头,嗔了他一眼,责怪道:

“我已几日没有沐浴了,身上脏的很,你急什么。”

胡老大这才重新挂上笑脸,“是我的错,我这就吩咐人抬水进来。不过娘子没有沐浴,身上也是香的,我并不嫌弃。”

崔时音听得此话,心里泛起一阵恶心。若不是怀中的匕首还在,给了她依靠,她真想当场便与胡老大做个了断。

待热水抬进来,胡老大还想滞留在房中,却被自家老母亲的丫鬟给叫走了。

崔时音关住房门,松了一口气。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如今既将胡老大稳下来,要想逃脱出去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色字当头一把刀,只要利用美色把胡老大的命拿捏在手里面,或许她才和贺兰樾有一丝逃生的机会。

但要在重重关卡中将一个重病患带出去也是极难的事情,崔时音只希望于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等她换好衣物,抓紧时间吃了点桌上的点心恢复体力后,门外才传来响动声,听着声音来的人似乎并不少。

崔时音握紧袖中的匕首,坐在床边,眼神坚毅的望着门口方向,只等猎物到来。

来人似乎在门外迟疑片刻,才轻轻的推开房门,像是担心惊扰到房内人似的。

房门又紧阖住,来人放缓脚步慢慢朝崔时音的方向靠近。

即便脚步声再轻,但落到紧绷着神经的崔时音耳中却如同雷鸣。虽不是第一次杀人,她的心仍旧提到了嗓子眼上。

来人高大的身影影影绰绰的透过屏风落入崔时音的眼中,与胡老大的矮壮身形完全不一样。

还未等崔时音反应过来,李湛那张俊朗的脸便突兀的出现在屏风前。

双目对视。

崔时音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李湛眼中的惊喜和心疼。眼睛一酸,心中的委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无限放大,泪水夺眶而出,手中的匕首也不由自主的松开。

“李湛……你怎么才来……”

李湛日夜奔波,在见到崔时音时,焦灼的心才彻底平稳下来。

连忙大步上前,高大的身子蹲下,将她小心揽入怀中,抬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哄道:“不哭,都是我的不对,我应该早点找到你。”

崔时音此刻什么都不想管,连日的逃亡早就让她的心神濒于崩溃,她只想痛痛快快趴在李湛的怀中哭一场。

李湛没有半点不耐,反而将满是胡茬的下巴,抵住崔时音的头顶。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哄幼儿般。

许久,崔时音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并不妥当,甚至说有些丢人。羞红着双颊,想要从李湛的怀中出来,却被他强行揽住。

“夫人请让我歇一会儿,我已经连日未眠。”

崔时音闻言,心中涌出几丝愧疚。若不是为了她,李湛何至于疲劳至此。

于是,连忙道:“你赶紧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李湛摇头不肯,将脸深深的埋进她略带湿意的秀发中,不知想到什么,闷笑一声。

湿热的鼻息扑在耳后,崔时音的脸上红云彻底蔓延到了修长的脖颈上。

“你……你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我失而复得。”李湛抬起头,怀中的女人转过身来,直视她的眼。

崔时音被他眼中的炙热深深吸住,哑然片刻,才慌张开口,“你不是累了吗?且放开我,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李湛失笑,看着眼前一有风吹草动便躲闪的胆小鬼,道:“我见到夫人就不累了。”

“我……”崔时音面对李湛直白的话语步步而退。

不想给她时间说出含糊的话语,李湛双手交握住崔时音的手,剑眉舒展,唇间挂着一抹笑意,说道:“我心悦你。从相遇到见你的第一面起,你的身影便在我的脑海中出不来了。”

崔时音一脸复杂的望向他,她非愚钝之人,李湛对她的心意,她不是不明白。

只是自己刚从婚姻的束缚中脱离出来,李湛又正当年轻,两人的未来可以说微乎其微。

“夫人不必因此而困扰,我心悦你这件事若是让你造成了负担,那便是我的过错,我只求夫人不要推开我。若是夫人怕人非议,我愿意做夫人的情夫,偷偷交往。”

一个自小跟父辈驰骋沙场的将门子弟竟然能说出要偷偷做情夫的话来,崔时音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连忙摇头道:“不至于此。你还年轻,前途远大,不必执迷于这些事情。”

李湛见此,微笑的唇角放下来,肉眼可见的委屈,“夫人,可是厌烦我?嫌我年纪轻。”

崔时音顿时觉得头痛,“不是,我并不是嫌你的意思。”

“那夫人便是答应了。”李湛惊喜道。

“我……”崔时音一时无力,面对李湛的胡搅蛮缠,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李湛这个混头,只当崔时音应了下来,飞快的吻了她的脸颊一下。

还未等崔时音反应过来,他自己便羞红着脸,扭捏道:“这是我的初吻,夫人就当收个定金。”

崔时音捂着烫红的脸颊,一时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呆呆的看着傻笑的李湛。

却不知两人的互动被门口冷峻的青衣男子看在眼里。

“公子,长公主殿下派人过来了。”李湛身边的随从青云轻咳一声,提醒自己一脸傻样的主子注意一点。

崔时音这才察觉有人进来了,那刚才李湛的动作岂不是都被人看到了。想到此处,她立马扒开李湛的手,从他的怀中出来,侧着身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去。

这下丢脸可丢大发了。

崔时音脸皮薄,不敢面对众人,李湛的脸倒是厚得很。他巴不得大家都看到崔时音和他关系密切,免得这么多人觊觎她,跟他抢。

“你们怎么进来不敲门?”被人打断了情意绵绵的时刻,李湛的心颇为不爽。

“李公子怕是乐在其中,不曾听见门外的敲门声。”未等青云开口,旁边站立着青衣男子便冷声道,话语颇为不客气。

李湛挑了挑眉,“你是何人?”

青云才解释,“这位据说是长公主殿下派来救夫人的人,叫做什么青公子。一来便闯进门内,属下都拦不住他。”

第57章 你也配评判我

青公子?听着名字便像是晋安长公主喜欢的风格。

李湛并不是愚钝之人,自然感觉得到这个不速之客展现出来的恶意,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多谢殿下的好意,只是你来的晚了。夫人被我及时救下,已然无恙。”

崔时音这个当事人还未说话,李湛便自顾自的帮她客气上了。

听得他话语中透着的亲昵,青公子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脸肉眼可见的黑沉了几分。

李湛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丝毫不惧。

青云在旁都能感受到氛围一下凝滞起来,崔时音也意识到不对劲,到底是长公主派来的人,不好轻慢,侧回身子,待要出声缓和,却瞧见一张熟悉至极的脸。

“怎么了?”李湛察觉到她脸色不好,忙出声问道。

崔时音回过神,摇摇头,道:“无事。只是瞧着青公子有些熟悉罢了。”

李湛闻言,警铃大作。那个甚么青公子从进屋的那刻起就差点把眼睛黏在崔时音身上了,显见的又是一个觊觎者。

如今崔时音又说他长得像熟人,莫不是之前两人就相识吗?

“不知青公子可认得阿济?”崔时音继续问。

青公子微微抿唇一笑,“认得。”

“您与阿济可是兄妹?”

“是。”青公子怔愣片刻,答道。

得到回复,崔时音蓦然笑道:“先前在景府多亏阿济帮忙,上次我送给她的糖不知她喜不喜欢。”

青公子眼中盛满星光,神情柔和,“她很喜欢,一直都舍不得吃。”

看着他说话的神态,崔时音仿佛回到了跟贺兰亭在廊亭下闲聊之时,但斯人已逝,眼前的人便是再像他也终究不是故人。

更何况便是贺兰亭回来又如何呢,她已经和离,往事不可追。

“今日天色也不晚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处去寻个客栈歇脚,休整一会,明日再出发如何?”

李湛见她和讨厌的人有来有往的交谈,心里不是滋味,往前背对着青公子,挡住他的视线,冲崔时音建议道。

“不成,我们今天还得尽快离开。那胡老大在此处有些势力,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而且,贺兰樾他伤势很重,急需救治。”

说到此处,崔时音不免得忧心忡忡起来,旋即,站起身来绕过李湛朝外走去,“咱们得尽快把他送到洛城。”

“夫人,不用怕。”还未等李湛开口,青公子反而率先说道,“我来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洛城最好的大夫,此刻已经在帮三……他诊治了。”

闻言,崔时音压在心中的石头终于挪开,惊喜之下,竟没注意到他话语中的失误。倒是李湛颇为灵敏,但也没有多想,只认为眼前的小白脸只是话不利索。

“那胡老大已被我解决了,夫人不用担心。”李湛紧接着道。

两人既已处理妥当,崔时音自是再放心不过。

索性一行人在镇上的客栈住几日,待贺兰樾的伤势稳定再启程。

只是在崔时音不放心贺兰樾,要提出去看他时。原本一直跟着的青公子因为马腹泻的问题,临时被叫走了。

唯独崔时音和李湛两人去房间探望,见大夫在尽力救治他,崔时音便抿着唇一言不发。

“夫人,可是担心他?”待大夫走后,李湛站在她身后瞄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贺兰樾一眼。

“自然是,他将我掳走,虽使我厌烦。但终究是一条人命。”崔时音叹气道,说实在话,若不是贺兰樾深受重伤还昏迷着,她可能当场便要他好看。

但让她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终究还是做不到如此心狠。

李湛见惯了生死,对贺兰樾这种为了一己私利便将人强行带走的强盗行为十分看不惯,尤其是他掳走的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按照李湛先前的想法,是铁定要给他一个难忘终生的教训。

如今一看,若是给他苦头吃,夫人且不是会觉得他铁石心肠。

想到此处,李湛心里不是滋味。

“夫人担心他,我却一直在担心你。”

崔时音见他嘴巴张和间,便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些令人脸红的话来,连忙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嘴。

柔软略带湿润的触感让她的手掌心如同过了微微的电流般,酥麻感直逼心头。

李湛被堵住话,并不恼,反而冲崔时音无辜的眨了眨眼,手心下的唇角在不自觉的上扬。

“你们在干什么!”刚刚被李湛使计拦住的青公子,此刻已站在门口,脸上乌云罩顶,眸色沉沉,疾步往他们方向走来。

崔时音不曾想自己又被人瞧到窘迫的一面,尤其是此人眉宇间长的颇像她前夫,慌忙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瞪了李湛一眼。

“青公子这就忙完了,那马还好吧。”李湛不以为羞,趁回话机会还给了她一个笑脸。

可惜男人并不答复他抽空回的话,反而步步携带着威压来到他面前。

两人身高相似,俱是七尺男儿,长相也各具特色。同处一室本该是养眼的一幕,但处在漩涡中心的崔时音却颇为紧张,竟生出与人偷情被丈夫抓住的情绪。

“李公子专爱行此孟浪之举吗?!”男人的语气极重,几乎是用尽全力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蹦出来的。

李湛忽的一笑,轻嗤一声,“你是什么身份,来与我说这些。我和夫人的关系由得你插手嘛。”

语气之桀骜,表情之嚣张,让男人额头青筋冒出,双手握成拳头。

“那你又算什么?!”

“我……”李湛洋洋自得,眉飞色舞,道:“我与夫人自然是异于常人的关系。”

说罢,还特意冲男人强调,“我们两心相通!情投意合!你明白吗?!”

此话一出,眼见的青公子怒意更甚,猛然抬头望向崔时音。

崔时音两眼一黑,她什么时候跟他有异于常人的关系了,前面她也没答应下来呀。

“夫人,他说的可是真的?”

青公子眼神固执而又脆弱的看向崔时音,如同看一个与他人有染的负心女。

崔时音咽了咽喉咙,漂移着眼神待要开口时。

李湛生怕事情还不够乱,继续添火,“我们的事情何须跟你解释,你不过一外人而已,也在此处聒噪。”

“外人?”青公子冷笑道,“你也不过是一个撬人墙角的卑劣小人罢了!”

这话李湛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撬人墙角,他明明是正大光明的追求。

“你也配评判我!”

眼见的两人便要打起来了,崔时音一阵头痛,忙出声打断:“你们都出去!”

两人纷纷转头望向盛怒的女人。

“出去!”

待将两人赶出门外,崔时音才稍稍平复自己的心情,方才两人的情绪都不太正常,尤其是青公子,不知为何明明之前两人没有见过,却对李湛额外敌视。

后面还有几天要待在一处,两人指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想到往后的日子,崔时音就忍不住叹气。

“嫂嫂。”前方的床上传来轻微的呼唤声。

崔时音闻言,放下心事,脚步欢快的朝床边走去。

终究是命大,贺兰樾竟然在此时清醒了。

看着心上人完整无缺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贺兰樾眉目舒展,“嫂嫂,我们现在是在何处?”

“我们在客栈。”崔时音仔细瞧了瞧他的神色,见他话语虚弱,却比之前的状态要好上不好,便边往门口走去边说,“我去把大夫叫过来,你躺着不要乱动。”

说罢,便将门打开。

谁知刚一开门,两张冷着的脸便撞入眼中。

“可是贺兰樾醒了?”李湛见到崔时音便展颜问道。

崔时音点头,望向另外一个眉宇低沉的男人,“此番多谢青公子相救,可否再请那位大夫过来瞧瞧?”

“夫人不必客气。”青公子扯了扯嘴角,“也不用跟我说谢和请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崔时音微怔片刻,随即点头。

贺兰樾能从昏迷中醒来已是上天庇佑,也幸得青公子将大夫带了过来,不然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偏僻的小镇中。

不过虽捡回了一条命,在看到李湛两人时,贺兰樾的神色并不算好看。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崔时音懒得理会他的小情绪,见大夫在此,他又无生命危险,直接开口告辞离开。

要不是崔时音在此,李湛也懒得理会贺兰樾,见她要回房,连忙紧跟上去。

青公子望着两人相继离开的背影,到底是放不下心,跟上前去。

贺兰樾躺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三人离去,神情幽怨,“方才那人又是谁?”

大夫抬眸面无表情的望了他一眼,“公子,请张口让我诊断。”

“你不知道那人是谁吗?”贺兰樾继续问。

大夫忍无可忍,说:“我是大夫,不是媒婆。”

见李湛和青公子真的一路跟着自己来到房门前,崔时音额角的青筋都快要冒出。

“夫人。”李湛在后头唤她。

“夫人。”后头的男人也在叫她。

感情自己可以劈成两个人使唤。

崔时音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说,“我要休息了,你们自便。”

便将门关住,独留两人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第58章 夫人的安危有我,你尽快离去

“青公子作为长公主身边的贴心人似乎格外好管闲事了些。”

崔时音这个当事人不在,两人之间更没有缓冲的余地,李湛直接毫不客气的说道。

“夫人心地善良,有时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我受殿下所托,自当尽责。”青公子转头望向院外昏黄的天色,回道。

话语中的别有用心之人,李湛不用想便知道指的是他。

但他并不生气,他承认确实对夫人别有用心。他欢喜她,自然也希望夫人能欢喜自己,他图的便是夫人的关心,温柔和爱意。

别有用心怎么了?!谁还瞧不起谁似的。

不说眼前这个男人,还有如屋子里躺着的贺兰樾,还有其他男子难道不也打着如自己一般的主意嘛。

不过李湛觉得自己跟他们有所不同,自己希望的是得到偏爱,但也会心无旁骛的付出行动让心爱之人没有后顾之忧的享受爱意。

如贺兰樾等人自以为付出了满腔的情意,实际上只晓得一味的索取,想从夫人身上得到的远比他们付出的多。

殊不知世上家世财富之类虽能通过外力强取而得,但唯独感情需得相惜相怜相互敬重才得深入。似这般醉死在洛城的膏粱子弟是永远不懂的。

因而面对男人的所指,李湛不甘示弱的回话,“夫人是心善,才会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生出越矩之心。”

无关紧要四字犹如钢针深深的扎进男人的心中,她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如何在一个觊觎之人的口中成了无关紧要的人,明明说话的人才是插入的第三者。

一切都是其他男人的错,若不是他们死缠烂打,夫人也不会迫于无奈与他们纠缠。

“你没有资格说这话,越矩的人是你。”

看着青公子深如寒潭的眼神,李湛挑眉一笑,看着院子的空地跃跃欲试道。

“青公子也如殿下府中的人一般擅武?或是擅音?不如我们切磋一场如何。”

对面的男人早已此意,就在两人吩咐身边的侍从将长剑取来时。崔时音黑着脸,猛地将房门打开,“要打架出去打,不要在我院内。要是你们缺了胳膊少了腿,正巧这里有大夫,刚好可以治治,也免得赖上我。”

说罢,冷哼一声,扫视两人,继续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打之前可以先治治脑子。”

李湛两人被一顿冷嘲热讽,原本跃跃欲试的手立马放下来,紧贴着身子两侧,跟糟了训斥的小孩般,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也不说要切磋,拿长剑之类的话,就望着崔时音大发雌威。

院子里拿着长剑围观的青云等人看的目瞪口呆,挨了一瞪之后,慌忙将手中捧着的长剑藏在身后。

一场打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止住了,但在后面的几天,整个客栈也没一刻消停的。

两人时不时不约而同的跑到崔时音的院中等她洗漱完出来,用餐闲聊。

偏偏两人又互相看不对眼,常常三言两语间便带着火药味。让坐在餐桌前想好好吃一顿饭的崔时音头痛不已。

那头贺兰樾也不是省油的灯,常常托人传话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崔时音刚开始还去过一两次,发现他脸色虽然苍白些,但情况却在好转,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后面便懒得再去,只问帮他诊断的大夫。

后头被闹得实在受不住,干脆整日待在客房不出来,省得找气受,也就去拜谢医馆大夫时出去了一次。

说到拜谢医馆大夫,除了卧病在床的贺兰樾外,李湛两人见她要出门也紧跟着去,崔时音便是推拒也无用,只好任由他们跟着。

在下马车前,还回头特地叮嘱,“希望两位能不让旁人看笑话。”

说罢,头也不回的进了医馆。

医馆内此刻人尚少,高大夫正低头帮一位老夫人开药方,待要开口吩咐一边候着的小徒弟去药房捡药时,便瞧见一娉婷而立的女子含笑站在门前,后头还跟着两位各有姿色的俊美男子。

“高大夫。”

“原来是夫人。”高大夫怔愣片刻,匆匆起身,将人迎进来。

就坐之后,见他还要帮忙倒茶,崔时音连忙伸手止住,“高大夫,不必客气。我此番前来是来道谢的。”

还未等高大夫出声,一进来便占据崔时音座位两边的李湛和青公子便同时开口道:“正是,多谢大夫能援以助手。”

当听到对方的声音同时出现后,两人又面无表情的将脸侧开。

异口同声的动作,让高大夫一时之间有点摸不住头脑。两人看着也不像双胞胎兄弟呀。

崔时音原本上扬的嘴角此刻也忍不住耷拉下来,看着两人眼含煞气,示意两人闭嘴。

待两人安分后,才继续开口道:“前几天的事情多谢高大夫相助,过几日我便要离开湖洋镇,今日特意过来道谢。”

高大夫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夫人能为湖洋镇除了胡老大一大祸害,便是天大的谢意,湖洋镇的镇民们这几日可算睡了安稳的觉。”

崔时音摇头,指了指李湛,“胡老大不是我的功劳,是这位李公子带人除去的。”

李湛听到崔时音提起他的名字,立马昂首挺胸,面带微笑,端坐在座上,“小事尔。”

“于公子是小事,对我们湖洋镇来说却是大事。”高大夫摇头道,随即上前行礼,“多谢公子为民除害。”

李湛连忙起身,将他扶起,“夫人方才也说了不必客气,高大夫何须计较这些。你帮了夫人就算是帮了我,行礼道谢却是不必。”

话语间展现着与崔时音休戚与共的亲近,旁边的男人听着冷笑不止。

崔时音眼见得两人又要起争端,便出声道:“高大夫,往后若有难处,可到洛城寻我。”

说罢,便命人将最近几日收集的医书拿出来,递给他。

“这是最近几日,我托人寻来的一些医书,想着医馆可能需要,便特意留了几本,还望不要嫌弃。”

当今不少人将医术视为自己的饭碗,生怕旁人学了去,自家人防着外人,师父防着徒弟。怎会轻易将吃饭的本领传给他人,因而市面上传播的医学知识却是很少。

崔时音能寻到一些医书,并想到将这些东西送与他,相较于自己的举手之劳,已是天大的恩德。

“在下受之有愧。”高大夫看着眼前的医书,眼带渴望,但还是推辞道。

崔时音不以为然,“医书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高大夫收下反而能尽其能,为百姓解忧。”

高大夫这才不好意思的将医书收下,“多谢夫人的好意。不知您丈夫伤势可好?”

“什么?!什么丈夫?!”

听到这两字,崔时音身边的两人一下子从座中惊起。

高大夫见两人俱是睁着眼望着他,往后退几步,吞吞吐吐道:“应当是我弄错了。”

李湛听他如此说,松了口气,退回原位,“你肯定说错了,夫人哪来的丈夫。”

高大夫亲眼见得旁边自刚开始说了一句后就一直未出声的男子冷眼看了李公子一眼,也坐回原位。

崔时音觉得这地有他们两人在,是不得安宁了。自己是来道谢的,不是来吓人的。

于是,便起身向高大夫告辞,也不理会身后的两人,命人架着马车便回客栈去了。

许是知道惹恼了她,李湛两人破天荒的没有来院中寻崔时音。

崔时音望着院中的秋千,多日被打扰的兴致也起来了,悠然自得的坐在秋千上摇晃着,衣裳上的飘带随着动作舞在半空。

崔时音忽然觉得秋千荡的幅度越来越大,忙抓紧绳索,侧头往后瞧,却见青公子面色柔和,嘴角含笑的站在身后帮她推着秋千。

“夫人可要推得高些?”

“不用,快停下。”崔时音皱着眉头,出声阻止。

青公子听得此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崔时音避开他伸上前的手,低头从秋千上*下来,淡淡问道:“不知青公子来我院中所为何事?”

话语中的生疏,让男人压了几日的情绪迸发出来,他黑沉的眼神如同黑云压城般,充满紧迫感。

“为何李湛来得我来不得。”

崔时音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前几日与李湛的争锋相对也就罢了,现在的话语明显是越过了界限的。

“青公子!长公主殿下派你过来救我,我很是感激。如今我已无事,你也可尽早回去向殿下复命。过几日我回到洛城会亲自向殿下道谢。”

男人抿着唇,神似贺兰亭的眸子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问:“夫人是要赶我走?”

“公子已完成自己的任务。”崔时音偏过头,回道。

话中的意思已然明显。

两人良久不语,就在崔时音以为事情已定时。他却慢慢说道:“殿下命我将夫人安全送回洛城,没到地方,在下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崔时音转头蹙着眉心,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坚持留下来。

“夫人的安危自然有我负责。”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高声。

崔时音这几日听到这声音,就反射性的叹了一口气。

“多余的事情你不用担忧,尽快离去便是。”李湛在门外偷听已久,见崔时音要把碍眼的人赶回去,连忙热心出声。

第59章 短暂和平

“尔非我主。”青公子抬眸冷冷说道。

“啧!你怎么死乞白赖的要留在这,没听见夫人说的话吗?”李湛对青公子的死缠烂打很是看不惯,出声嘲讽道。

对面的男人此刻并不想与他多计较,几日的相处已经让他明白口舌之利并不能伤害到对方。

要想一劳永逸,须得掌控蛇的七寸之处。

“这几日是我鲁莽了,只想着夫人不要被有心之人所蛊惑,行为却有些过届,还请夫人多多包涵。此地偏僻,离洛城路途遥远,多有匪贼出现。晋安长公主殿下亲自吩咐,在下要护着夫人安全回城。夫人一日没有安全回城,我的任务也便没有完成。”

听着青公子掷地有声的话语,崔时音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抬眸望着两人道:“两位公子都是难得的青年才俊,能奔波到此救得妾身性命,妾身很是感激。只望接下来的几天,大家能够和睦相处,不要互起争端。若是你们双方有个闪失,妾身愧疚难当。”

青公子见崔时音态度松软,放缓语气道:“今后不会如此了,我一定会与李公子好好相处。”

听得此话,李湛郁闷至极。

谁晓得这个所谓的青公子如此难缠,还搬出晋安长公主出来,死活不肯离去。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往后的几天里,看来还需得严防死守。

崔时音见青公子应诺,转头望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湛。

“李公子,觉得如何?”

李湛回过神,不情不愿的回道:“只要他不来招惹夫人,碍我的眼,我自然也不会与他起争端。”

这话说出来也不嫌害臊,好似崔时音与他的关系不同寻常一般。

让崔时音听的面红耳赤,但在旁人面前又不好直接反驳他,只佯作没听见,直接拍板。

“那便如此说定了。”

*

自从话说明白之后,李湛和青公子两人之间的争端果然减少了许多。崔时音在用餐时也终于不用憋着一肚子气了。

待大夫说贺兰樾可以挪动后,崔时音等人便决定立马起身回洛城去。

此去已过了几天的时间,李湛等人传递的消息,估计早已到了洛城。

湖洋镇是一个小镇,此地多以打渔为生,马车甚少。

但崔时音一行人又带着一个伤残,没有马车,寸步难行。

后头不知道李湛用了什么法子,弄来了一辆棚车,一辆马车。

棚车上只简陋的铺了点稻草,两面透风。马车倒是要好些,外观虽然简朴。但里头有坐垫,茶几,还熏着淡淡的香。

“夫人你先上马车。”崔时音甫一出现在门口,李湛便立马迎上前,伸出手。

仿佛没有看见一旁还躺在担架上,更需帮助的贺兰樾一般。

“我坐那辆棚车吧。”

崔时音便是脸皮再厚,也没有办法跟一个重病在床的患者抢马车坐。

“夫人不必顾忌,我昨夜问过大夫,贺兰公子他是坐得了棚车的,并无大碍。夫人身娇体弱,后面几日路不好走,怎好坐在棚车上面。”

李湛好不容易在小镇,绕了几圈才找到这么一辆马车,可不是为了贺兰樾。

要不是他重病在身,李湛甚至还想让他走着回去。

贺兰樾脸色尚且苍白,还来跟着劝,“嫂嫂你坐马车,我这边并无不方便。”

都已经需要别人抬了,还说并无不方便。

崔时音不打算与他们多言,抬步便要往棚车方向上去。

恰在这时,不远处驶来一辆带着小铃铛的香车,与崔时音出去常乘坐的那辆竟是一般无二。

前头赶车之人不正是消失片刻的青公子吗?

“夫人,我在隔壁镇买了一辆马车,路途遥远,你且上车坐。”

马车缓缓驶到崔时音跟前,坐在上方的青公子低着头朝她柔声道。

崔时音看了看眼前的香车,又望了望不远处简朴的马车。

李湛黑着脸站在一旁,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隔壁半夜没有声响,竟是比他更早去寻马车去了。

崔时音敏锐的感觉到了两方暗潮涌动,就在犹豫之际,贺兰樾冷不丁的出了声。

“既然青公子又多找了一辆车出来,那我便坐这辆香车,嫂嫂你就坐前面那辆马车吧。”

李湛闻言大悦,难得对这个小子起了一丁点好感。

崔时音见贺兰樾选了这辆香车,也不夺人之美,便移步登上了李湛寻来的那辆马车中。

“劳烦青公子了。”贺兰樾在下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挪的迈进了香车内,对着前方脸色并不算好的男人开口道。

可惜的是,青公子并不打算跟他坐在一处,他前脚刚上马,后脚便从马车前方下去,没有一刻停留。

贺兰樾仿佛早已预料到此等结果,低声朝将要离去的男人道,“青公子是长公主殿下的身边人吗?”

男人侧过身来,微沉的眸子紧紧盯着贺兰樾。

贺兰樾是没有感觉到,自顾自的说,“不知有没有人跟公子说过,你长得很像我的大兄贺兰亭,尤其是眉宇之间。”

李湛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早就在注意两人之间的言行举止。听到贺兰樾的话,便在不远处拧着眉头细细打量着这位形似心上人前夫的竞争对手。

心中暗自咬牙,怪不得夫人会对他如此宽容,感情还是因为前夫的原因。

幸得崔时音在马车中并未注意,不然说不得又要对他使小脾气。

面对贺兰樾的问话,青公子脸色平静,语气淡淡,“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不过世间之大,总有人会长得相似,不足为怪。”

“也是,我大哥早已过世,不可能再从坟里面跑出来。只是我们这些亲人见到相似的面容总会有些感慨罢了。”贺兰樾的目光越过一行人停住在前方不远处的马车上,悠悠回道。

“嫂嫂有时也会挂念着大兄,但到底人已逝去,其他人便是长得再像,也终究不是故人。”

青公子听得此话,竟是点点头,“是呀!再好也比不上故人好。”

如此干脆应答的话语,倒是让贺兰樾一时之间怔愣住。

李湛在不远处听得明明白白,轻嗤一声,贺兰樾不是啥好玩意儿,那个青公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跟着李湛一直走南闯北的青云算是见识到了,这男人之间竟跟女人一样,为了博得雌性的欢心,也会相互之间争风吃醋,勾心斗角。

也不知道自家莽直纯率的主子,该如何在这群手段了得的对手中抱得美人归哟。

想到此处,便上前附耳低声问道,“主子,要不要再给他们的马喂巴豆?”

正巧这时崔时音听得外头的声响,探出头来,隐隐约约间听到了巴豆二字,疑惑道,“什么豆?”

李湛立马一巴掌将附上前来的青云推开,干笑道:“没什么,我们正在说要带一些豆草在途中给马吃呢。”

喂巴豆的事情怎好让夫人知道,这都是他们为了让青公子等人滞留在此处特意使出的招。不过还是让他们给发现了,及时寻了马倌过来治好了马才没有耽误行程。

但后头对他们防备的紧,便是有心再下手,却没有机会了。

崔时音不晓得他们暗地里的弯弯绕绕,见一上马车许久,他们还未有动静,便忍不住出来查看。

李湛上前坐在马车上,亲自握着马鞭,转头对崔时音笑道:“这几日我来为夫人亲自驱车。”

面对近在咫尺的俊朗脸庞,崔时音脸色一红,将帘子放下,隔绝了李湛的视线,但也没有拒绝。

两人的亲密举止被不远处贺兰樾和青公子等人看到。

两人俱是眸色深沉,贺兰樾年纪小些,低声呵斥:“不知道从哪来的无赖子,当真是没脸没皮。”

青公子冷眼瞧着他愤愤的模样,不做言语,但在心中早已决定了该如何处置。

既然随州他不愿意去,那自然会有地方让他老实呆着。

从湖洋镇到洛城的路并不平坦,但好在这几日运气比较好,一路上并没有匪贼出现。因此除了稍许颠簸令人难耐之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连走了好几日,一路上也没有好好休息。建的不远处有座凉亭,凉亭下面便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李湛立马抬手示意马车停下,掀起车帘朝里头昏昏欲睡的崔时音问道,“夫人,离洛城也就不到一天的行程。前方有个凉亭,要不要在那里休息片刻。”

崔时音坐了许久的马车,一路颠簸,不仅身上痛,头也昏昏沉沉的。见可以在凉亭休息,连忙点头答应。

后方的青公子驱马上前,冲崔时音关心问道,“夫人身子可好些。前方有个凉亭,不如在那里休息休息,正巧在那就地用餐。”

同样的话语总不好不回应,崔时音待要再次点头时。

一旁跟着李湛的青云却是忍不住开口道,“青公子,我家主子先前问过了,夫人已经答应下来了。”

青公子如今倒也沉得住气,“既如此,那我便吩咐人过去将凉亭清理出来,夫人好去那边休息。”

说罢也不与李湛等人争论,径直吩咐不远处的随从从马车上抱下坐垫,清理好凉亭四处。

为了赶路,再加上路上并没有人烟,崔时音一行人一路上吃的都是干粮。吃一日还好,勉强下口,吃的久了便只能起到饱腹的作用。

如今好不容易停下休息片刻,凉亭一旁就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里头还有鱼虾在游动。

跟随的人多日劳累,早已捂出了一身的汗,见到水岂有不喜之理。

但他们好歹知道男女有别,骑马往河流下游走去,估摸着要在下方好好洗漱一番。

第60章 剑拔弩张

潺潺流水环绕着山间,河流旁各色野花竞相绽放,马儿悠然自得的在不远处啃食着丰饶的野草。此地的环境给连日奔波劳累的行人带来一丝丝凉意。

崔时音一路上的不适感在此时也舒缓许多,但跟着大家伙赶路,身上微微出了汗,看着他们在溪中洗漱,不由得眼中露出羡慕之情。

青公子一直跟着崔时音一旁,见她眼神不住的往小溪方向挪去,便开口问道:“方才我瞧河里有不少的鱼虾。不妨今日命他们捕些鱼虾来?”

众人已经疲累,劳动大家去捕鱼不免有些败兴致。崔时音摇头,“罢了,也就一两天的行程。”

“无妨,夫人且在此处等候。”

说罢,竟要褪去外袍,看那架势是想亲自下溪中去捕鱼。

非礼勿视,崔时音连忙侧过身子,将目光挪开。

身边的男子见她此番动作,轻笑一声。

崔时音脸色微红,心中却暗自羞恼。她遇到的一个个男子怎么都如此不拘小节。

也幸得李湛带着人寻找水源去了,不然说不定两人又要争锋相对起来。

不过李湛人虽不在,但在离去之前却做了一番安排。怕青公子纠缠崔时音,便特地吩咐人将躺在马车中不好挪动的贺兰樾扶出来放在凉亭中。

为的就是不让青公子这个大敌专美于心上人之前,至于说贺兰樾,此人不足以为敌。

贺兰樾且不知道李湛的想法,能够近距离的跟嫂嫂同处凉亭之中,即便身上的伤再痛,他也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只是有一个碍眼的人在,此人又跟自家大兄长得极为相似,种种对嫂嫂的殷勤让他心中暗暗生出十分的防备来。

他是见过大兄与嫂嫂之间琴瑟和鸣的恩爱场景,从前碍于伦理纲常,即便内心如火焚烧,也只能保持表面的平静,扯出笑脸恭喜他们。

好不容易大兄去世,嫂嫂孤身一人,突然冒出个形似大兄的男子,如何不让他防备起来。

因而对于青公子的行为,他便觉得就是在勾引撩拨崔时音。

“青公子若是想要脱衣下河,直接寻个茂密的草丛去。在众人面前如此,有些轻浮。”

听到贺兰越毫不客气的话语,男人脸上挂着的笑容微微收敛,将外袍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淡声道:“还有一日便要回城,贺兰公子还是多想想该怎么跟家中长辈交代。我们如今遭此境地,不正是你的过错吗?”

贺兰樾最忌旁人提及此事,怕的就是崔时音经过提醒之后会恨他。

见青公子毫不顾忌的将话挑明,忙去看崔时音的脸色。

果不其然,在听到男人的话之后,崔时音的脸色沉了下来。

其实不用青公子提醒,贺兰樾的所作所为早已被崔时音牢牢记住,之所以没有发作起来,不过是碍于他差点失去性命,且此刻还未回到洛城。

“嫂嫂,我不是……”贺兰樾神色紧张的看着崔时音的侧脸,想要开口解释。

“嫂嫂?”青公子听到这个称呼,讽刺一笑,他便知道这个狼崽子很早以前便包藏祸心。

“你既知夫人是你嫂嫂,为何还敢生出觊觎之心!难道不怕你大兄来寻你吗?!”

一字一句如重锤敲击着贺兰樾的心,每一下都让他脸色苍白。

相似的面容和话语让他仿佛回到了一年前他被强制送到随州去读书那一夜,那个自己名义上的兄长高高在上的看着跪在地上祈求的他,眼中带着讽刺和厌恶。

“此事与你一个外人何干!”贺兰樾咬牙回道。

“与我何干?”男人强按住心中快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微眯着凤眸,抬脚朝贺兰樾靠近,“蠢货!若不是你,事情根本就不会如此糟糕!”

贺兰樾见他一个长公主身边的内宠也敢对他指手划脚,甚至辱骂于他,心中激愤,待要开口,却被冷凝着脸的男人打断。

“闭嘴!此地没有你说话的份!”

男人满腔的怒火终究是发泄到贺兰樾的头上,他甚至于不止一次想要将这个蠢货杀了。

从前便能当着他的面,偷偷觊觎他的妻子。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妻子掳走。

如若不是他干出的蠢事,夫人也不会对李湛心生好感,自己的计划也不会被打乱。

崔时音侧着脸望着不远处的群山,对两人的争端充耳不闻。

见两人没有动手,便轻抬莲步,转身往凉亭外走去。

“夫人,你去哪里?”

“嫂嫂。”

站在凉亭内的两人,见崔时音转身离去,顿时慌张起来,忙在身后追问。

崔时音站在台阶下,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在不远处走走,你们不要跟过来。”

“此地并不安全,我陪你一起走。”背后的男子并不放心,紧跟在后头。

崔时音往前走几步,见他还跟着自己,随即转身冷声道:“我说过了,我要自己走走。希望青公子能够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明明她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为何他们总要装聋作哑。

“我……”

男人满脸焦急,待要张口。

崔时音已经不耐烦在这儿听着他们翻来覆去的话语,直接道:“不要跟着我!我只在附近走走,不会走远,你们且做自己的事情去。”

说罢,便沿着溪流往上游方向走去。

闻着花香听着溪流叮咚的声音,不知要比在凉亭听着男人聒噪的声音悦耳的多少。

自从回到洛城,崔时音很少有如此亲近自然的时刻。

难得抛开心绪,不用去想诸多的杂事,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如归隐山林,做个休闲自得的散人,也是一件好事。

在洛城,身不由己。以前想着自己和离会获得自由,现今看来倒是自己想得太好。

这个世道是容不下一个女子独挡门户的。尤其这个女子是个绝色美人。

在男子的眼中,一个女子若是没有男人罩着,就如同一匹好马没有配上好鞍,非得要给好马寻个主人才是好的归宿。

年少时的陶宗仪如此想,贺兰家的兄弟也是如此想,好像她离了他们就不能活似的。明明在没有他们的日子里,她也活得好好的。

在崔时音极目远眺,心有所想之际。耳边却突然传来马蹄声,有人在清风中呼喊她的名字。

“时音。夫人!”

她应声望去,瞧见一俊逸男子骑着白马,捧着一大束五颜六色充满生机的野花,脸上带着舒朗的笑容向她奔来。身后是晴朗的天空,绵白的云朵。

“李湛。”

恍若一道绚丽的光彩,李湛奔腾朗悦的姿容,一下子撞进了崔时音的心中。

“夫人,此花甚美,是我亲手所摘。”李湛翻身下马,额发被汗水打湿。露着白牙,忐忑不安地将花束献到崔时音面前。

崔时音低眸瞧着眼前尚带着芬芳的鲜花,将它接过,深深的嗅了一大口。

“我很欢喜。”

听到崔时音的话语,李湛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伸出手,说:

“不远处有一个山谷,里面有一大块碧蓝的湖泊,旁边有很多似这般鲜艳绽开的花朵,景色是极美的,夫人可要去看看?”

如同受到他笑容蛊惑般,崔时音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他宽大的手心中,上头还沾着些湿润的汗水,不是很干净,却让她感到心安。

李湛紧握住心上人的手,瞬间觉得心被填满,控制不住的朗笑一声,将她带上马,紧紧搂住,往不远处的山谷跑去。

身后一直紧跟着的青云,见此情状,打心眼里为自家小主子高兴。觉得他终于开窍了,往后自己也不用再跟着他研究什么追妻秘籍了。

崔时音跟着李湛纵马跑走了,处在凉亭之中的贺兰樾两人怎会看不到。

青公子当即便要翻身上马,往他们方向追去,却被青云拦住。

“让开!”

男人暴怒的呵斥声没有想到一心为主的青云,他脸上反而笑呵呵的,说的话颇为和气。

“青公子,我家公子和夫人双向奔赴,你又何必去打扰他们呢?”

男子此刻哪能听得进,双向奔赴四个字,彻底击碎了他的心防。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将自己的妻子夺走。

“滚!”

锋利的长剑从身前拔出,往青云的方向刺去。

青云连忙闪身一躲,手臂上的衣服被挑破,差点便要直入胸口。

眼见的男人要动真章,青云也不甘示弱,拔出手中的长剑,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除了在凉亭里不能动弹的贺兰樾和马车中一直不肯出来的大夫,双方跟着的人瞧见情况不对劲,纷纷拿出武器聚拢在两人身边,形势一发不可收拾。

此刻,不知晓情况的崔时音两人已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就在双方要动手之时,凉亭处的古道上,又传来阵阵马蹄声和人声。

不远处,一队人影若隐若现。

躲在马车中的大夫连忙探出头去看,只见道上当先一小兵打着王字的旗帜在前,后头浩浩荡荡的兵卒簇拥着中间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银甲的高壮中年短须男子朝他们方向行来。

像是看到他们一行人,几名兵卒骑着马从队列中往他们方向跑来,高声呵斥:“尔等何人?!大都督在此,速速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