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三十一 两个男人可没法生养
对视七八秒之后, 谢存秋拖长了语调反问道:“傅总——这种要技巧的力气活,你就是真的行,我哪里敢麻烦你?”
傅柏宁无奈地笑了声, 弯起手指在空中晃了下, “要不是大家都在,我是真的很想在你的脑袋瓜上来一下。”
谢存秋没忍住笑了声,紧接着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故作严肃道:“那就有劳傅总了。”
傅柏宁跟上说完就走的谢存秋,对方身上宽松的开衫遮挡了腰部的线条, 但他知道那是怎样撩人心弦的弧度。
天上的弯月都无可比拟。
两人进了帐篷, 他把电热毯打开,又给仔细铺了毛毯,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开始吧。”
谢存秋挑了下眉, 好么,这搞得像是什么很不正经的邀请一样!
谢天谢地,帐篷里的灯光比较昏暗, 傅柏宁应该看不见他红了的耳根。
他没再搭茬,默默又小心翼翼地趴在毯子上,是恰到好处的暖融融,他双臂交叉,脑袋枕在手臂上,感慨道:“你是真的很会照顾人。”
傅柏宁在谢存秋身边盘腿坐下来, 应道:“借用你之前的一个说法, 都是分人的。”
谢存秋不置可否,放缓呼吸让自己尽可能放松下来。
傅柏宁撩起谢存秋的开衫,手掌贴合着对方的腰部曲线, 停顿了几秒后,控制着力道缓慢揉按着。
谢存秋一开始还盯着前方,没几分钟就把脸埋在了手臂间。
哪怕隔着一层衬衣,他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傅柏宁手掌的温度,温暖而有力,很好地缓解了后腰处酸胀的不适。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有点心猿意马,甚至是起……别的反应,毕竟后腰距离尾椎太近了,但是居然没有。
他只觉得轻松又惬意。
这一刻的安然让他想长长久久地深陷其中。
傅柏宁感觉到了谢存秋从僵硬到放松的变化,唇边弯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必看得明白的笑意,眼睛深处是无声翻搅的浪潮。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也落在谢存秋的腰间。
这把纤瘦柔韧的腰身可以完全拢在他的臂弯里,那一抹凹陷的月弧就刚刚好嵌在他的掌心中,让他不愿放开分毫。
他对谢存秋确实有独占欲,很多方面都有,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
揉按完,他催着谢存秋去洗漱,等对方乖乖钻进睡袋,他们又闲聊了会儿,身边人很快没了应答,转过眼一看,已经睡熟了。
注视着谢存秋的睡颜,他两手交握,无声地叹了口气。
今晚怕是个不眠夜了。
他认床,而且还没有陪睡的兔兔,再加上这份没平复下来的心绪,他做好了睡不着就养养神的打算。
然而,意外的是他居然没多久就睡着了。
次日早上醒来时,他有些晃神,好一会儿才清醒,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的肩窝处拱了颗毛绒绒的脑袋瓜。
他下意识蹭了蹭,细腻柔软又微微有点凉,是谢存秋。
有睡袋的前提下,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拱过来的。
他抽出手一下一下理着身边人的头发,意外之后就是坦然与庆幸,大抵是有人陪睡,他心里安定。
他又躺了会儿才起来,没叫醒谢存秋,散完步回来吃过早餐了,对方才晃悠出来,一看就是没完全睡醒。
他直接揽着谢存秋的肩把人拐去洗漱,然后给对方塞了杯奶昔。
谢存秋休息得还不错,早上醒来没什么起床气,就是傅柏宁不在身边让他有点小小小小的郁闷,好在一出来对方就过来了。
他靠在椅子里,懒洋洋地伸直了腿,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
傅柏宁的目光从谢存秋的脚踝处一路往上,对上视线后,他从容开口道:“今天下午吧,你瞧那边,来了个游学团,小孩子有些吵。”
谢存秋扭头看了眼背后,一群小朋友刚从车上下来。
隔的距离不算近,其实听不见什么喧闹声。
他转回视线,道:“那我们回去了在市区吃晚饭?还有明天,去听音乐会怎么样?难得这个周末不忙。”
“好。”
谢存秋点点头,又道:“那些小朋友其实挺可爱的,活泼点很好。”
傅柏宁有所觉察,问道:“你喜欢小孩子?”
谢存秋双手交叉轻轻放在腹部,认真想了想,道:“喜欢,也不算喜欢?跟我没关系的别人家孩子,我最多感慨一句,但是对自家孩子,那肯定喜欢啊。”
由他和所爱之人共同孕育的孩子。
闻言,傅柏宁的心里一沉。
提到孩子的时候,谢存秋的神情明显柔软了,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很喜欢孩子,所以,对他的喜欢……
要么只是一时兴起,要么是真的喜欢到宁肯不要亲生的孩子。
两个男人可没法生养。
是哪种可能呢?
他不愿意去剖析、去深想,左右是一段不可能宣之于口的情愫,没有开始,谈何以后,他没必要庸人自扰,贷款焦虑要不得。
充实的周末过后,他把心思收回到工作上来,跟薛明扬合作的创投公司发展不错,多线投资,能挖掘出一只黑马、一匹独角兽,都是好事。
当然,创投这块儿他更多是当做乐趣在做。
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本业和生物科技方面,值得深耕与拓展的地方很多,跟余佳霖的合作也在稳步推进中。
至于他很感兴趣的人工智能要等手头的版图初见端倪后再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天结束工作后,他刚打算给谢存秋发个消息,问对方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都三天没见面了。
但他先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来自最近跟他往来不少的余佳霖。
看到消息的瞬间,他眉目微敛,跟对方道了谢,转而利落地给谢存秋发了消息约见面,就今天晚上。
那边停顿好一会儿后,说这两天有些忙,想回去休息。
想回家?这好办,他直接在常用的生鲜平台上选购了食材,等他到达公寓楼下时,配送专员已经到了。
他按过门铃,打开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只萎靡不振的啾啾,头发湿淋淋的,穿着睡衣,好像被绵延许多年的雨水浇透了一样。
此情此景,他只有心疼。
他揽着谢存秋往里走,“我来做晚餐,你先去把头发吹干,好不好?”
谢存秋闷闷地应了声,看着傅柏宁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归置食材,他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心情却稍好了些。
他去吹了头发,换了居家服回来,坐到了厨房的吧台边。
傅柏宁把一个骨瓷碟子放在谢存秋跟前,又倒了杯煮好的安神茶,道:“栗子芝士的,先吃些垫垫肚子,别饿过头了胃里难受。”
谢存秋依旧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乖乖拿起了小叉子。
傅柏宁揉了把谢存秋的头发,既是检查又是安慰,随后就继续准备晚餐了。
接下来三四十分钟两人没说几句话,他隔三差五地给对方投喂一口,这么安静的氛围,他没觉得无聊,也不感到尴尬。
两人就坐在吧台边吃的晚餐,直到放下筷子了,谢存秋才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道:“佳霖跟你说的吧。”
“对,”傅柏宁坦然道,“但过来是我自己的选择。”
谢存秋垂下眼,盯着盘子上交错的花纹,低声道:“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就好,也不是第一年了,没事。”
傅柏宁注视着愈发冰冷淡漠也越发乖巧的谢啾啾,靠近了些,坦言道:“我知道你一个人也能迈过来,可我舍不得。”
谢存秋的眼睫颤抖了下,没动作。
傅柏宁接着道:“我跟父母之间没什么亲情可言,不会被他们影响太过,但你不一样,你的父母是很好的父母,你有融洽的家庭,所以会在意、会难过,都很正常。
“存秋,把难过分享给另一个人,会轻松很多,要不要试试?”
谢存秋沉默了半晌,终于抬起头,迎接他的就是傅柏宁和煦又暖融融的目光,无尽宽纵与包容,似乎是只给他一个人的温柔。
他咬了咬嘴唇,眼眶有些酸涩。
都说亲人的离世是一场淋漓不绝的梅雨,漫长又潮湿,而事实上确实如此,从父母骤然离世,从他的家庭突然分崩离析开始,他心底里那个地方一直都是片废墟。
他想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家。
那才能真正意义上地实现重建。
他刚要开口,这时腹中传来轻轻的一下颤动,他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宝宝在动,是胎动。
这是新生命第一次给他如此真切的存在感。
他抬手轻抚在腹部,眼神一直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对方带给他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定感,是家的感觉。
一个家。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那些压在心底里的情绪冲破樊笼涌了上来。
傅柏宁说完刚才的话之后在耐心等着,对在意的人,他从不缺乏耐性。
但是。
谢存秋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他时,一双眼湛亮得连最璀璨的星子都要退避三舍,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
水雾凝成水珠,再到滚滚落下,似乎只发生在两秒之间。
一眨眼的工夫,眼前人的泪水就沾湿了脸颊,悄无声息,又猝不及防,一路流淌到了他的心里。
在他的心尖尖上泛起阵阵烧灼。
第32章 章三十二 叫什么哥哥?他更想叫老公!……
傅柏宁很清楚谢存秋的脾性, 是冰原下的烈火,是带刺的玫瑰。
有雷厉风行的智谋、不留情面的狠绝、强势倔强的自尊、锋利带毒的尖刺,也有着最富魅力的性情。
所以, 面对此情此景, 他着实被吓了一跳,怎么都想不到谢存秋会当着他的面哭成这样,还一点声音都没有。
当强者示弱,会让人更加心疼。
这大约是因为对方还有一颗很软很软的心。
他都没想到去抽纸巾,抬手就去擦谢存秋脸颊上的泪痕, 但越擦越多, 这双桃花眼好像突然变成了汩汩的泉眼。
直到意识到只用手擦不干,他才后知后觉地抽了纸巾给继续擦。
谢存秋有点愣,都没发现自己哭了, 看傅柏宁有些诧异、有些慌张、还有点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 才怔怔地回过神来。
太傻了,真的。
两个都傻到冒烟了。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 跟对方说自己没事,别担心,但话到嘴边忽得变成了一声短促的抽气声。
他眨了眨迷蒙的双眼,近乎是破罐破摔的,直接抱住了眼前人,把脸埋在对方的肩窝处。
再没忍住哽咽。
傅柏宁僵了下, 又很快放松下来, 把谢存秋搂在怀里,偏过头贴着对方的头发,一下一下抚着怀里人的后背。
哭出来就好, 比一直压在心底里强。
他没开口,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直到对方慢慢止住眼泪。
谢存秋从傅柏宁怀里直起身的时候,都有一点懵,不知道是掉眼泪掉得脑子有点缺氧,还是情绪决堤后整个人的理智不在线,他怔愣着晃了下左脚,轻声道:“我是小腿有点抽筋。”
嗯?
傅柏宁看着一双眼通红的谢存秋,也不去戳穿什么,顺着道:“腿抽筋确实很疼,掉眼泪也正常,我给你揉揉。”
“……嗯。”
傅柏宁把高脚椅稍微往后挪了些,握住谢存秋的脚踝,让对方的脚抵在自己腿上,给人揉着小腿肌肉。
他略垂着眼,目光落在谢存秋光裸的脚背上,流畅的线条极富劲瘦的美感,白皙莹润,触感细腻,连脚趾指肚都是透着淡粉色的浑圆,真就完美得毫无瑕疵——
起码在他眼里是如此。
他仔细给对方揉着,没问什么。
而谢存秋看着眼前人微垂的、温柔到让人心尖酸软的眉眼,无声地笑了笑,在对方面前,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他的嗓音略微沙哑,缓声道:“今天是我父母的十周年忌日,上午跟叔叔阿姨和佳霖一起去了墓园祭拜。”
傅柏宁抬起眼,谢存秋没什么表情,是累到极点、难过到极致时的那种空白,但还湿润着的眼里依旧带着并不遮掩的失落情绪。
他接话道:“已经十年了,当年……”
开了口,接下来的话就顺畅多了,谢存秋接着道:“当年他们出事很突然,我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没敢相信,直到、直到在医院见到他们。
“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
“我们还说好了周末一起去妈妈的乐团看演出,突然、他们突然就都离开了,我甚至没来得及跟他们再说一句话。
“我突然就没家了。
“但我没时间伤心难过,变故突发,集团这边多的是虎视眈眈的人,尽管我父母一早就立了遗嘱,股权和总裁的位置都给了我,但多的是不服的人。
“我现在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睁眼就是忙,但忙起来也不全是坏事,除了工作,可以什么都不去想。”
听谢存秋语气平静地讲完这些,傅柏宁的感受却一点不平静,宛若惊涛拍岸,让他心里揪着疼。
他宽慰道:“那时候你刚刚成年,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而且做得很好,这些年很难,是真的不容易,但好在都撑过来了。
“你爸妈一定会为你骄傲。
“存秋,你不是一个人,以前有你的发小、叔叔,以后还有我,不管怎么说,你都不是孤身一人,有话尽可以倾诉,比一个人硬撑着强。”
谢存秋扯了扯嘴角,略带自嘲道:“可我之前说不出口。
“他们待我好,我知道,只要说出来总能得到安慰,但我就是没法开口,说来好笑,不过是一点羞耻感和自尊在作祟,不想袒露那样软弱的一面,即便很清楚他们不会嘲笑我。”
傅柏宁能理解。
谢存秋这么要强的人,接手公司时之所以手腕狠,主要是为了震慑那些观望的、甚至是有异心的人,快速立威后就不能流露出一丝软弱,不然容易被群起攻之。
一个因为父母骤然双双离世而被迫戴上面具走进修罗社交场的、刚成年的学生,这一路走来的艰难苦痛可想而知。
在那样的忙碌中,谢存秋还出色地完成了学业,方方面面都做到了无可挑剔。
而在余佳霖父子俩跟前呢,也倔强地不肯展露弱势。
不愿意开口诉说难过与艰辛,一切负面情绪都闷在心里自己消化,是对方做得出来的事情,如此骄傲倔强又要强的人,哪怕是对发小、对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都难以开口。
而现在,他何其有幸。
他倾身靠近了些,嗓音温柔徐缓,道:“我很感谢你跟我说这些,我也很感谢你终于能把这些话说出口,存秋,有些事情我没办法承诺你,但是,我向你保证——
“我会一直陪着你。
“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在你身边,你可以随时找我,随时。”
谢存秋不怀疑傅柏宁的真诚。
对方的眼睛干净温暖,只是这么看着,他就觉得心里那场阴雨好像慢慢变小了,不再那么铺天盖地地往下砸。
他轻声道:“我没办法跟佳霖和叔叔开口,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
“我明白他们是真的关心我,但说到底,他们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我跟佳霖几乎无话不谈,可他早晚会恋爱结婚有新的家庭,所以……”
谢存秋顿了顿,定定地看进傅柏宁的眼睛里,最后道:“总觉得隔着一层。
“我被突然地丢下过一次,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我想要的是一个只属于我的家,不想……
“不想再孤零零一个人。”
傅柏宁了然,父母早亡导致谢存秋在一定程度上缺乏安全感,害怕重要的人再次突然离开——也包括关系上的离开,从而再次留下对方一个人。
所以哪怕对发小都还有所保留,不敢托付一切。
不敢完全去信任。
他微叹了口气,道:“不去依赖、不去信任,自然就不会有失控的风险。”
谢存秋点点头,难得地十足坦荡道:“所以说白了,在感情方面我是个胆小鬼。”
“倒也不是这么说,”傅柏宁弯起手指给谢存秋擦了擦眼下的濡湿,纠正道,“最多是过于谨慎,而且宁缺毋滥。”
谢存秋笑了声,眼里浮现出一丝光亮,他歪了歪脑袋,道:“如果遇到了合适的人,我想、我能够勇敢一次。”
这当然很危险。
他想要不带权衡利弊的、纯粹的喜欢,可以撩,可以花些小心思去追人,但感情上要足够真诚不算计。
想要真心,必然只能拿一份真心去换,要捧出一颗心交给对方选择。
这无异于是一场豪赌,而他压上了全部赌注,并且不怕输得一败涂地,为了眼前人一份真心,值得冒险。
他心甘情愿。
傅柏宁看着谢存秋,对方带着水痕的漆黑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喜欢,他当然知道眼前人在说什么,而他不想回应。
没办法回应。
可被这样真诚坦率的目光注视着,他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跟爱情无关,哪怕自己对爱情并不信任,可谢存秋确实已经走到了他心里。
那么——
他的目光温柔而笃定,道:“尽管我的父亲还在,但实际上我跟你一样,都没有家、没有家人,所以……
“存秋,如果你愿意,除了朋友,我们还可以做彼此的家人。
“父母是生来就有的,是基因的选择,但没有人、没有哪条法律、没有哪条普世的价值观规定我们不能二次选择自己的家人。”
谢存秋仔细听完,怔了下,又又又怔了下。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傅柏宁在说什么,这不是他想要的呀!!
可是!
先做家人也还行?起码关系往前走了一大步,至于他想要的爱情,结了婚,伴侣怎么不算是家人呢?他们可以是朋友、是亲人,为什么不能再多拓展一个维度的关系?
他确实贪心,这些关系都想要。
他缓了缓呼吸,稍微调整了下情绪,哭完,心底里那些难受发泄出来明显好多了。
他开口道:“说实话我很意外你会这么说,柏宁,你是认为友情和亲情比其他关系更长久、更稳定吗?”
傅柏宁轻扣着谢存秋的脚踝,微微用力握了下,“这不对吗?”
谢存秋抿了抿唇,把有点烫到了的脚给抽出来,他抬手按在傅柏宁腿上,倾身凑近过去,道:“对,就这么说定了。”
“好。”
傅柏宁捏了捏谢存秋的脸颊,嗓音带着笑意,“真要计较起来,我比你大一个月,啾啾是不是应该喊我一声哥哥?”
谢存秋微微眯起眼,轻哼了哼,叫哥哥?
他更想叫老公!
他晃了晃脑袋把自己的脸颊从傅柏宁的手里拯救出来,又擦了下还有些湿润的眼睛,没搭茬,转而道:“那作为家人,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这个时候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傅柏宁当然答应,看着哭得湿淋淋的喵喵,他也不放心。
而且这个巴巴的眼神,多铁石心肠的人都很难拒绝。
至于能不能睡得着……前些天在露营场地,他们离得近,到后面更是紧挨着,所以意料之外的睡着了,而今晚他肯定是要睡客房的,八成要失眠了。
不过也没关系。
他点头道:“没问题,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谢存秋勾起嘴角,道:“小羊排,多放点柠檬。”
“好。”
两人又聊了没多大会儿,他就催着谢存秋去洗漱睡觉了,今天哭这一通也是很耗费体力精力的。
盯着对方上床,他把被子给人掖好,只留下了氛围灯,道过晚安后离开主卧。
走进客卧,他提前处理了些明天上午的工作,洗好后靠在床头,打算再翻看下潘钰发来的次周安排就休息了。
这时,开门声突然响起。
嗯?
他望过去,跟不算悄摸摸进来的人撞上了目光,他疑惑道:“是忘了事情没说,还是怎么了?”
谢存秋穿着件睡袍,腰带松松系着,露出了小半胸膛,他站在床边,语气平静道:“我睡不着。”
傅柏宁微抬起头看过去,正在思索合适的哄睡方法,就听到了对方的后半句——
“你也睡不着。”
他一愣,无奈道:“我睡觉有点认床,不过问题不大,慢慢的习惯了就好,不是什么大事。”
谢存秋却摇摇头,道:“我给你当‘抱枕’好不好?”
傅柏宁一下皱起眉,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怎么能行?!
第33章 章三十三 我们一般不用弟弟来称呼恋人……
傅柏宁没多想就拒绝了, “这不合适。”
谢存秋弯腰靠近了些,半是陈述事实半是循循善诱道:“我们俩都睡不着,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你缺了个陪睡的‘抱枕’, 所以为什么不合适?明明是一举两得。”
傅柏宁的呼吸忽得轻了,谢存秋的语气像是在求表扬,关键是!
对方弯腰凑过来的这个姿势,让大半个胸膛一览无余,那纤长白皙的脖颈、弧度流畅的锁骨一看就很好咬。
抱着对方睡觉?
这是要犯错的呀!
他不能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在危险边缘游走, 失控的风险太大了,继续拒绝道:“哪里都不合适,啾啾乖, 别闹了, 回去睡觉。”
而谢存秋没把这个拒绝放在心上,拒绝不彻底就等于没拒绝。
他能感觉到傅柏宁的动摇。
在感情上对方的迟钝他已经领教过了,想不明白啊?没关系, 他多来帮帮忙不就好了。
追人的时候是难一点,但成功之后,傅柏宁对其他人示好的迟钝就很合他心意了,所以迟钝不全是坏事。
他勾起嘴角,直接在床边坐下,踢掉了拖鞋, 从傅柏宁的腿上跨过去, 掀开被子在对方身边躺下,然后抬眼看过去,“试试看怎么样?你要一个小时内没睡着, 我就回去。”
看完谢存秋这一连串极为丝滑的动作,傅柏宁心情的复杂程度已经难以用文字表述了。
对方显然十分擅长得寸进尺。
他缓了口呼吸,算了,亲兄弟、亲姐妹,也不是不能抵足而眠,又不是非得爱人才行,他没必要这么草木皆兵。
他放下平板,关了灯躺下来,“那就试试。”
“好~”
谢存秋侧翻过身,把自己塞到傅柏宁怀里,脊背贴着对方的胸膛,这样完全嵌合的姿势让他相当满足,很好地安抚了他的各种情绪。
傅柏宁圈着谢存秋,他躺的位置稍稍靠上,下巴刚好抵在对方头顶,他的眼底压着些晦涩不清的光泽,半晌,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尝试睡觉。
他本以为谢存秋会做些小动作,没想到对方很安分,只是揽着他的一条手臂,没闹别的幺蛾子。
他的鼻端是谢存秋头发上带的些许洗发水的淡香,跟他刚才用的是同款,被同一种香气笼罩着,让他有种莫名的……
归属感。
他想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
他兀自思量着,这两天可以准备些衣服送过来,说实话他很乐意在这里留宿,也能照看些谢存秋的饮食。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跟怀里人有关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或许比对方更早入睡?
而且睡得很沉,一夜无梦。
早上被生物钟唤醒时,他下意识收紧了怀抱,怀里的人也跟着拱了下,温凉发丝蹭在脸颊上的触感让他很快清醒过来,这是在谢存秋的公寓。
他贴着对方的头发蹭了蹭,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怎么说呢。
结合上次露营和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能打破他认床和陪睡玩偶这两个习惯的,不是什么环境,而是正在他怀里安睡的人。
答案昭然若揭了。
他明白自己很在意谢存秋,在对方身边很安心,说不定他真的能在这个世界有个家?跟他认可的家人一起。
这是他一开始无论如何都预想不到的,大概这才是真的穿越的馈赠?那些经年累月的遗憾在这里终于补全了。
要有多幸运。
谢存秋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伸手往旁边一模,温温的,估计没起太长时间,他吸了吸鼻子,是食物的香气。
他懒洋洋地爬起来,这才发现房门没关严,可能是方便留意卧室这边的动静吧。
就是这么贴心~
他回主卧洗漱完换了衣服,晃悠到厨房后给了正在煎小羊排的人一个拥抱,抱完他很快松开手坐到吧台边的高脚椅上。
他眨了下眼睛,解释道:“早安抱抱,以前我爸妈都会给我的。”
傅柏宁对此存疑,但并不打算表达什么疑问。
他递了杯温水给眸光明亮但还红着眼睛的人,道:“以后我给你。”
“好啊。”
谢存秋喝了几口水,转着杯子,问道:“昨晚上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傅柏宁调侃道,“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对,啾啾怎么不是一款合格……不,是个格外出色的陪睡‘玩偶’呢。”
谢存秋没忍住笑,“那下次还要不要?”
“……下次再说。”
傅柏宁摆好盘,将早餐放在谢存秋面前,淡定地提起了另一件事,“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下次,我更想知道都有几个人知道你这里的密码。
“据我所知,何旭算一个,还要加上余总?”
谢存秋尝了口小羊排,肉质细嫩,滋味鲜香,火候刚刚好,他又吃了口沙拉,这才不慌不忙道:“对,一共就他们俩,怎么突然问这个?”
傅柏宁没回答,只给了对方一个自己好好想想的眼神。
谢存秋没忍住闷笑了声,没着急回答。
吃完饭,他拉着傅柏宁直接去了门口,在电子锁上鼓捣几下之后,他歪了歪头示意了下,“给你录指纹,无名指怎么样?”
傅柏宁不由失笑,搁这儿憋着坏等他呢。
他伸出食指晃了下,只当没听出来对方的言外之意,按到识别区,道:“食指方便。”
谢存秋一击即退,并不深说,录好指纹就往回走,扬声道:“除了我,只有你一个人能刷指纹进来,这是家人的待遇,旁的人没有。”
傅柏宁关上门,看着谢存秋摇来晃去十分悠哉的背影,有被满足到,他喜欢“唯一”“只有你”这样类似的说法。
家人之间怎么就不能有占有欲了?
就该是唯一。
他跟上去,提醒道:“还有密码。”
谢存秋斜了傅柏宁一眼,拉过身边人的手,把密码写在了对方的手心里,然后给人家合上手掌,“喏,记好了,那间客房我给你留着,随时想过来都行。”
“好。”
傅柏宁应着,抬手揉了揉谢存秋的头发,人狠嘴巴毒的谢总能乖乖给人揉揉?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的。
他多少有些感慨,“前不久我们还是针锋相对的死对头,现在却有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人生际遇确实神奇。”
他没想到自己会把认识才几个月的人放在心里。
谢存秋想了想,道:“如果从你发生变化开始算,我们其实是一见如故。”
“也是,跟认识的时间长短关系不大。”
傅柏宁看着谢存秋,觉得对方在他跟前越来越放松了,那些小表情不无高冷,又带着不动声色的撩拨,很好品。
他又陪对方待了一上午,中午吃过午餐才一起出门。
秋高气爽,天朗气清,已然是另一番天地。
这天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跟谢存秋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截子,并且很享受这样的亲密关系,亲情、友情,都比所谓天长地久的爱情有着更长的保鲜期。
更让人安稳。
跟薛明扬在对方的会所小聚时,提起这点变化,他颇有点与有荣焉道:“他确实优秀,圈子里同年龄段的,几乎没有能出其右者。
“能跟他走到这一步,是我的荣幸。”
薛明扬晃了晃香槟杯子,他算是看出来了,“你对谢总是真爱,各种夸,夸不够。”
傅柏宁没反驳,真爱的范畴那么广,不局限在爱情上,没必要对号入座。
时间快到九点,他打算结束了,这时候一通电话打进来,是谢存秋,挺好的,没像之前一样客客气气先发消息问方不方便接。
他询问了薛明扬,对方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随后他接通了电话,询问道:“怎么了?”
“今天的晚餐不好吃。”
傅柏宁有所猜测,但有心逗逗他家啾啾,只问道:“所以呢?”
“……我想吃你做的蛋糕。”
“可现在时间晚了,现做来不及,今天先买一个,明天再给你做怎么样?”
“我现在就想吃。”
“晚一点也没关系?”
“没关系。”
“那好,你等我。”
挂断电话,傅柏宁略无奈地笑了声,面对小祖宗的撒娇,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双手投降,对方说什么是什么了。
薛明扬听完这通电话,突然觉得有点牙疼,“你之前说不考虑谈恋爱对吧?以前不谈,现在和以后也不谈。”
傅柏宁疑惑道:“对,是我说的。”
薛明扬连连摇头,没忍住啧啧道:“柏宁,你完了,完得一点儿余地都没有,认命吧。”
傅柏宁有些奇怪,“什么完了?”
薛明扬看傅柏宁还真没意识到的样子,佯装长叹一口气道:“谢总这个待遇,你这个宠爱宽纵的劲儿,谁能分清楚你这跟宠媳妇儿的区别啊。”
闻言,傅柏宁提醒道:“刚才说过了,我现在当他是家人,他比我小一个月,照看下自家弟弟没什么,弟弟不就是用来宠的么。”
薛明扬脸上调侃的笑意一顿。
他自认为算是懂得人情世故,也见识过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关系,但傅柏宁真认真地说“自家弟弟”,他真的不太理解。
他有点艰涩道:“这是你们的什么恋爱play吗?众所周知,一般不用弟弟来称呼恋人。”
傅柏宁并不太在意,他站起身,调侃了回去,“薛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恋爱经验自然比我丰富,你们一般称呼恋人什么?”
说完他紧接着道:“借用下你的后厨。”
薛明扬点点头,跟傅柏宁一起往后厨去,回应对方上一句话,煞有介事道:“比如宝贝、心肝儿、甜心……多了去了。”
傅柏宁若有所思,“你说的这些很大一部分朋友和家人之间也能用,界限不明显。”
薛明扬:……!!!
他扶了下额头,“你这关注点跑哪儿去了!”
傅柏宁没再搭茬,比起跟薛明扬磨嘴皮子,还不如想想做什么口味的小蛋糕。
但薛明扬没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作为朋友,他还是想再叨叨几句,顺带围观着傅柏宁娴熟的操作。
他之前见过一回料理台的照片,今天是目睹了全程,颜值身材气质都在线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谢存秋会喜欢现在的傅柏宁,他一点不奇怪。
看了会儿,他忽得想起来一茬,问道:“做一个是做,做两个也是做,能不能给我沾沾你新认的弟弟的光?”
傅柏宁淡定地把放着蛋糕坯边角料的碟子放在好友跟前,道:“这个可以有,不妨碍你尝尝,需要给你加点奶油和水果吗?”
薛明扬都要给气笑了,见色忘友!
就这还敢说只是弟弟!双标,双标得也太明显了!
他自己给自己加了奶油和水果,尝了尝,味道确实很赞,“你这个手艺去参赛绝对是奖杯随便拿的程度。”
傅柏宁轻笑了声,“无聊时候练出来的,下次给你做一整个。”
“行啊。”
薛明扬想了想,看着傅柏宁把做好的小蛋糕装盒子里,又去做喝的,提醒道:“有些感情不是说不沾、不陷,就真能做到的,你应该清楚,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相当不可控。”
傅柏宁明白薛明扬的担心,“我会尽可能把握好界限,不越雷池,跟存秋也说得很清楚,我不可能会喜欢谁,跟谁恋爱结婚。
“哪怕他对我还有其他心思,时间长了,自然会放弃。”
薛明扬端着盘子靠在桌边,又吃了一口,嗯,确实好吃,不外乎谢存秋惦记,这个时间点还打电话过来说想吃。
他继续道:“那要是你没忍住越界了,或者他无论如何不愿意放弃,你怎么办?”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在傅柏宁抬眼看过来时又道:“另外,你能接受他跟其他人恋爱吗?甚至是结婚生孩子?或者,你能接受跟他闹翻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吗?”
傅柏宁的眸光暗了些。
其他的他能保证不会,但如果谢存秋真的喜欢上别人,跟其他人结婚呢?
自己还能占据对方最亲近的那个位置吗?
他把蛋糕和饮品装好,最后道:“在他恋爱结婚之前,我能做的只是增加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浓度,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
薛明扬抬了下眉眼,这话其实不太符合傅柏宁的脾性,对方喜欢的不是走一步看一步,是谋定而后动,看三步走一步,凡事都胸有成竹。
感情就是不可捉摸吧。
哪怕是这样聪明有才华的人,身处其中也容易一叶障目。
傅柏宁往公寓去的路上,基本整理好了心情,他只能做自己做得到的,尽管跟谢存秋的关系存在很大不确定,但他不愿意放弃。
那就唯有争取。
进来门,客厅静悄悄的,只开了氛围灯,卧室方向传来了一点舒缓的音乐声,他循声走过去,进门后一眼就瞧见了半躺在床上的谢存秋。
对方难得穿了长袖长裤的睡衣,却又露出了腰间一截雪白。
看得人手指痒痒,想捏。
第34章 章三十四 崽崽才不是小肥肉!
傅柏宁在门口站了半天, 安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人。
谢存秋大概是听音乐听得很投入,都没意识到他来了,闭着眼睛, 整个人都很放松, 懒洋洋的直打盹。
他放轻动作走过去,抬手在谢存秋腰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一如印象里的好手感,细腻柔韧,叫人爱不释手。
但这一下却把谢存秋吓了一大跳。
猝不及防被捏捏, 他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差点没从床上弹起来。
看见是傅柏宁后他松了口气,但那一阵酥酥麻麻还鲜明地停留在肌肤上,怀孕以来, 他腰间比以前敏感许多, 捏这一下简直要命。
傅柏宁看着脸都红了的谢存秋,抚了抚对方的脸颊,有些烫手。
他温声安抚道:“吓到你了?抱歉, 我以后注意,是不是困了?小蛋糕还要不要吃?”
谢存秋使劲瞪着傅柏宁,对方就是故意捏他的!
他缓了口呼吸,推开眼前人的手,微微扬起下巴道:“吓到了,不困, 在等你, 蛋糕要吃,但现在一个不够了。”
他就是听听音乐做个胎教!
崽崽的另一个爹没法陪着不说,还给他吓了一跳, 他加上崽,一个蛋糕怎么能够,起码要再多一个。
傅柏宁乐得谢存秋跟他耍小脾气,而且确实是他逗弄在先,对方想要什么弥补都是应该的。
他推了个带轱辘的小桌过来,随后在床边坐下,打开盒子把小蛋糕放在谢存秋跟前,道:“山楂乳酪蛋糕,刚成熟的山楂,搭配乳酪酸酸甜甜的,现在吃些只当是消消食,还有这个,蓝莓香蕉奶昔,尝尝。”
谢存秋尝了尝蛋糕,口感一如既往得好,合他的口味,再一摸奶昔,还是温温的。
他其实没生气,就是有点……
有点恼羞成怒,不好意思居多。
他调整了下心情,慢悠悠开口道:“所以这个蛋糕之后呢?”
傅柏宁提议道:“蛋糕也不能天天吃,给你做些小饼干之类的干点怎么样?你放车上,或者带到办公室都可以,随时饿了都能吃些垫垫。”
“也行,要可爱些的图案。”
傅柏宁不由得失笑,“怎么还越活越幼稚了?以后我是不是得把你当小朋友哄?”
谢存秋睨了傅柏宁一眼,也不反驳,哄崽崽开心的,幼稚点怎么啦?四个多月的宝宝都已经有开始逐渐有自主意识了。
傅柏宁陪着谢存秋边吃边聊,主要是对方吃,他负责看。
等一小块蛋糕吃完,他瞧着捧着奶昔小口小口喝的人,深切怀疑对方晚上不是没吃好,是根本没吃几口。
他叠起腿,靠在小桌上,若有所思道:“你最近比之前胖了点,挺好,之前太瘦了,当然我说的胖了点是跟你犯胃病时相比,你现在离标准的数值还低一截。”
谢存秋应了声鼻音,这段时间他胃口不错,算是把之前吐得厉害时瘦下去的都给补回来了。
傅柏宁回想着刚才看到的谢存秋的腰腹,小肚子是挺可爱,手感也非常好。
但是——
他接着道:“我还是那句话,适当锻炼依旧很有必要,健康最重要,而且锻炼附带的还有一个好处,能让长的肉更均匀点儿。”
更均匀点儿?
谢存秋顿了下,寻思来寻思去,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睡衣遮住的腹部,腹肌是差不多看不见了,还微微有点弧度,穿衣服不明显,但露出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
傅柏宁是指的小肚子吧。
他颇为忿忿地瞪了对方一眼,这才不是小肥肉,是他们的崽!等宝宝出生了,他一定要告状!
不过好在傅柏宁没往怀孕方面想。
这给他提了个醒,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肚子会越来越明显,应该多注意一些,别被对方看出端倪。
他含糊地点点头,“知道知道,我一定把日常锻炼提上日程。”
“啾啾乖。”
谢存秋听着,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对“啾啾”这个离谱称呼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了,当然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坦然许多。
可能跟崽崽有关?
等谢存秋喝完奶昔,傅柏宁收拾好东西,道:“那你先休息,我明天早上过来,给你带饼干和早餐。”
看着傅柏宁站起身,谢存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直接上手勾住了对方的衣袖,放轻了嗓音问道:“留下来陪我吧?”
傅柏宁看过去,谢存秋的眼睛依旧清冷,眼尾处却勾着一丝柔和的弧度,跟这样的眼睛对视,他下意识是想答应的,可是不太行。
家人之间也应该稍稍保持些距离,不能过分黏腻了。
越是食髓知味,越不能放纵。
他握住谢存秋的手,扯开了对方勾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弯腰靠近了些,哄道:“今天不行,改天吧,明天我早些过来。”
谢存秋皱起眉,倒没再挽留,瞥开眼道:“知道了,那你走吧,我一个人待着也没关系,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说完这话,他翻身躺下,自己盖好被子,小声咕哝道:“说什么给我当哥哥,你就是嘴上说说。”
嚯!
傅柏宁这脚步算是迈不开了。
这委屈兮兮偏又清冷带着傲气的模样,直戳在他的心坎上,哪怕知道谢存秋是有意的,他也没法无动于衷。
他重新坐回床边,抬手按在谢存秋身侧,没有实质性接触,但基本把人圈在了怀里。
他瞧着对方露出来的小半张脸,嗓音带笑,道:“我说了,自然就会做到,一言九鼎,跟商场那些老狐狸讲究一个兵不厌诈,但我没打算这样对你,你明晃晃地冤枉我,我可要真的伤心了。”
谢存秋听声音能判断出来傅柏宁离得很近,但睁开眼转过来视线才发现离得如此近,还是这样一个近乎于拥抱的姿势。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反正你没答应,一码归一码,我们扯平了。”
“可以,”傅柏宁继续道,“你叫我一声哥哥,我留下来陪你,怎么样?”
谢存秋眉一扬,有些迟疑。
从小到大他没有兄弟姐妹,跟发小都是直接叫名字,没什么哥哥弟弟的,骤然要他这样喊另一个人,确实有点烫嘴。
尤其这是他喜欢的人,就总有种在玩儿play的耻感,然而,舍不得面子套不着老公,债多了不愁,他在傅柏宁跟前哭成那样过,还有几个月前的那一晚,该丢的脸估计也丢得差不多了。
不就是叫声哥哥么,怎么不能叫?
没问题啊!
他索性抬起手搭在傅柏宁肩上,把对方拉得更近了些,微微皱起眉道:“好哥哥——你陪陪我……好不好?”
这么近的距离,傅柏宁能从谢存秋漆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对方语调轻盈,音色清凌凌的,尾音又绵软带着微不可察的小勾子。
这样一声“哥哥”,入耳入心。
对视半晌,他的唇边划开一抹愉悦的弧度,直接压低身体拥住了谢存秋,跟对方贴了贴脸颊,道:“以前只知道谢总嘴巴毒,但撒起娇来更厉害。”
谢存秋歪了歪脑袋,贴在傅柏宁耳边道:“那是因为你之前没有一点现在的魅力。”
傅柏宁的耳廓被微微烫了下,稍微直起身拉开了些距离,道:“不管怎么说,活泼些挺好。”
比一味地冷厉逼人好得多。
能在他面前短暂地放下那些不得不戴上的面具,做一个有家人在身边、有人可以依靠的小朋友,没什么不好,在某些时刻退行回童年,说白了是对他足够信任。
在他身边是安心的,有安全感的。
谢存秋想了想傅柏宁这话的潜台词,活泼点挺好?他不觉得自己能跟这个词挂上关系。
但说实话,父母也说过他双标很明显,对外人疏冷,对自己人很喜欢开玩笑,很亲昵,跟活泼可能有一点关系?
用余佳霖的话来说就是清冷的热烈。
这些应该都是一个意思。
傅柏宁这样说,应该很吃这一套,那正好,爱人本身就是最最亲近的存在,如果连性格都要遮遮掩掩,就太没意思了。
他喜欢对方的全部,也希望对方能接纳他的方方面面。
他轻笑道:“那你得多陪陪我。”
“当然,尽我所能。”
时间已经不早,两人分别洗漱后选择了留在主卧,谢存秋餍足地窝在傅柏宁怀里,还是他最喜欢的背后位。
灯光暗下去后,他舒了口气,现在还能这样睡觉,再晚晚就不敢了,傅柏宁是感情上迟钝、犹疑,又不是生理知识上有欠缺。
在对方真的喜欢上他、接受他之前,他无论如何不会坦白这个孩子的存在。
傅柏宁搂着怀里的人,睡意没怎么酝酿就到位了,入睡很快。
只是第二天早上他临睡醒的时候感觉有些憋气,睁开眼一看,好么,谢存秋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胳膊刚好抵在他的颈侧。
他倒是想按点起床,但稍微一扯谢存秋的手臂,对方就蹭了蹭转而抱得更紧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接受了赖床的事实。
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后,他盯着吊顶上简约的花纹出神,所谓的习惯和规矩,都是用来被打破的吧?
等谢存秋醒来,做饭吃饭出门,到公司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面对副总昨晚上是不是玩儿去了的打趣,他无奈地笑了笑,说哄小朋友去了。
中午他特意提醒谢存秋午休一下,缓缓神,对方昨晚上睡的时间可不短,但早上起来还是精神头不怎么样,好像比之前更容易疲累?
经过两晚的贴贴,他不能说自己不喜欢,睡眠质量比在自己家由兔兔陪着更好,但是,偶尔那样可以,天天的不行。
谁家兄弟俩这么大了还天天腻在一起。
应该稍微克制一下。
接下来一周多,他隔天的约谢存秋一起吃饭,偶尔还给对方做蛋糕和其他甜品送过去,尽管夜深人静从睡梦中转醒时有些许寂寥兀自丛生,但忍忍就过去了。
又不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才罢休的小孩子。
理性而克制,才是维系关系的正解。
这天他本来打算晚上约谢存秋一起吃火锅,进入十一月,天气一天天转寒,吃些热乎乎又温补的,对胃好。
只是还没等他约,何旭的消息先发了过来。
说谢存秋这两天有些低气压,问他有没有时间到谢氏走一趟。
半个上午的时间,谢总都已经骂了三个经理了,那几人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头上顶着滚滚的雷云,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傅柏宁没多思索就答应了下来,这是把他当成炸毛猫猫的专业顺毛师了?
挺好。
知道找他就很好。
走进谢存秋的办公室时,一个水晶摆件啪嚓一声碎在他的脚边,他示意了何旭一眼让对方先出去。
等听到关门声,他才慢步走向坐在办公桌后满眼戾气的谢存秋,对方的黑眼圈很明显,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流露着暴躁的烦闷感。
他温声问道:“这么大脾气,谁招惹你了?”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谢存秋的火气越发压不住了。
他双手交叉搭在腹部,稍微遮掩了下那抹微微的弧度,靠在椅子里,神情冷淡而疏离,道:“你还问是谁招惹了我,你自己不知道吗?”
提起这个他就来气。
这几天晚上他根本睡不好,才四个多月的崽怎么能闹腾成这样,白天安安生生的没半点动静,偏尽着晚上动来动去,扰得他睡了醒、醒了睡,根本没法睡个囫囵觉。
他现在算是更加真切地领会到了一点,医生说男人孕期艰难,必须要爱人陪伴,这话一点水分都没有。
一个人实在难捱。
醒来时身边没有人,愈发加剧了他的烦躁,白天在公司简直是一点火就着,谁来都不好使,昨天余佳霖刚在他这儿吵吵了一通。
现在傅柏宁过来,他的火气没下去,反倒烧得更旺盛了。
傅柏宁听得一头雾水,他绕到里侧,靠在桌边有些无奈地问道:“小祖宗,原来你是在生我的气啊?”
“我……”
谢存秋说不出口。
他盯着无知无觉的傅柏宁,理智上明白这不是人家的错,但心里的火气就是压不住。
在傅柏宁伸手过来要揉他头发的时候,他啪得一下打开了对方的手,皱起眉恼怒道:“你别碰我。”
就知道工作,都不知道多陪陪他!
第35章 章三十五 选择隐瞒的代价
傅柏宁一顿, 还算淡定地收回手,“存秋,如果我真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错事, 你跟我说, 我给你赔礼道歉。
“我说过,我把你当家人,有问题我们可以坦白来讲。”
谢存秋冷哼一声,脚在办公桌上蹬了下,椅子稍微往后滑开了一点距离, 他反驳道:“你就是说得好听, 对你来说,我跟别人没什么两样。”
都不关心他!
这么些天了,都没再陪他睡觉,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那一个个晚上的!
傅柏宁皱起眉, “发脾气可以,别说这种话,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 我今天来是因为关心你。”
谢存秋歪了歪脑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烦躁。
他的唇边扯出一丝冷笑,“口头上轻飘飘一句关心谁不会说?你就这么简简单单说两句,我就能睡好了?就能脾气好了?”
他睡不好是因为谁啊?!
偏偏有些事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傅柏宁看着眉眼凌厉带着寒芒的谢存秋,多少也有些烦躁,喵喵这么扎手还是第一次, 看起来正在气头上, 瞪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罪魁祸首”。
他说什么,都仿佛是在火上浇油。
他短暂地思索了半分钟,平静道:“既然你不打算跟我好好说话, 那我们就缓缓再聊,中午了,先吃饭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打算找何旭让对方给谢存秋准备午餐,自己去隔壁的会议室待会儿,冷静冷静。
谢存秋听得眼睫一颤。
宛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没想到傅柏宁没跟他吵吵,居然转身就走,连吵都不愿意跟他吵吗?就这么烦吗?
他深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不该拿伴侣的标准要求傅柏宁,对方对他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不该这么平白承担他的怒火。
他不想跟傅柏宁发火,可理智没办法完全主导情绪。
见对方离开,他一瞬间有些慌乱无措,这是生他气了?没法不生气吧,被他这样不明不白地怼了一通。
对方是性情温和,是对他很包容,但不代表没脾气。
无缘无故被拒绝、被质疑,怎么可能不生气?
想到这些他猛地站起身,一阵眩晕感袭来,他扶着桌子才没直接坐回去,没等完全缓过来就绕过办公桌追了上去。
他扬声唤道:“柏宁——”
名字刚一出口,他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脚下发软地往地上栽去。
傅柏宁听到谢存秋喊他时没打算停住脚步,现在不是沟通的好时候,但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时,他脚步一顿,心知不对。
转过身一看,心尖随之一颤。
他顿时把冷静冷静的想法抛在了脑后,快步上前,直接把跌跪在地的人抱了起来,仔细放在沙发上,自己顺势蹲跪下来。
他握着谢存秋的手,抬眼看过去,那双总是明亮有光彩的眼睛,此刻竟然有些失神的惊慌,脸色是跟白皙不同的苍白,蔫蔫的,衬着黑眼圈,越看越让人心疼。
他缓声问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谢存秋摇了摇头,呢喃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冲你发火的,就是、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脾气,我对你没意见,你也没做什么惹我生气的事情,你别……别生我气……”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里带上了几分颤抖。
傅柏宁微敛起眉,说实话他并不希望看到谢存秋这样,啾啾就该昂首挺胸,一直那么骄傲。
他拍拍对方的手背,压着点语调,尽量平缓地安抚道:“我没生你气,你刚才那个状态一看就不太对劲,既然不对劲,我哪儿会跟你生气?
“气头上容易话赶话,我是想先出去,给彼此一点空间,等你吃过午餐我们再聊,不是生气了要走。”
谢存秋抿了抿唇,追问道:“真的?”
“真的,我用我的事业运发誓刚才说的话每个字都是真的。”
谢存秋盯着傅柏宁的眼睛看了快有一分钟,才相信了,他心里稍松,眼睛本就泛着点红血丝,这下连眼眶染上了珊瑚色。
这样发誓简直毒得不能再毒了。
傅柏宁握着谢存秋的手指揉了揉,问道:“中午想吃什么?我也还没吃饭,忙一上午早就饿了,先吃饭好不好?”
谢存秋点点头,乖觉地应道:“好。”
傅柏宁瞧着一点火气都没了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下有些奇怪。
等吃过午餐,哄对方睡午觉后,他坐在床边注视着睡得不算太安稳的人,继续想了下去,谢存秋这个情绪大起大落的状态,该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吧?比如躁狂症之类的。
不是没可能。
谢存秋这一觉睡得并不十分安稳,依旧惦记着傅柏宁,醒来看到对方还在身边才松了口气。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蹭乱的衬衣,遮住微微凸起的腹部,就因为这个,他都没敢再让傅柏宁搂着他睡。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水抿了口,“我没事儿,你该忙就忙。”
傅柏宁坐在床边,神色温和也认真,道:“我倒是有事情想跟你说说,存秋,你自己说,情绪有时候会不太稳定,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这给谢存秋问得有点懵,他情绪不稳定是因为揣了崽崽呀!
看眼前人还挺煞有介事,他疑惑道:“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么问?”
傅柏宁缓声道:“我是说如果,可能你父母骤然离开对你有不小的刺激,导致了情绪上的一些影响,我陪你去看看心理咨询好不好?没问题自然好,万一真的有什么,也能尽早干预。”
谢存秋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反应过来的瞬间他都要给逗笑了,得得得,傅柏宁这么正儿八经地跟他提这个,说到底是关心他,就是想岔了。
还在岔路上走了八千里远。
错得没谱。
他压了压笑意,解释道:“我只是工作忙,有时候烦得慌,没生病,精神状态相当好。”
傅柏宁并不太相信这个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解释,但谢存秋看上去没有一点配合的意思,那要不再观察观察?
他的目光落在对方遮挡在被子下的腹部,转而道:“既然你说心理上没问题,那身体上呢?”
“……什么身体上?”
傅柏宁抬手轻轻按在谢存秋的腹部,隔着被子感觉不出来什么,但他刚才看见了,腹部隆起的弧度比前些天要更明显。
他坦言道:“我之前还以为你是疏于锻炼长了点肉,现在看来似乎有别的原因,是不是身体上生了病?你自己还没有觉察到。”
谢存秋没忍住扶额,这都想哪儿去了?!
他抬手在傅柏宁的额头上点了点,“成天都在想什么,想象力不是用在这些乱七八糟地方的,怀疑来怀疑去,多累啊,我就是单纯的发胖!你之前说的没错,我之后一定多注意锻炼!”
要再捂严实些。
傅柏宁皱起眉,捉住了谢存秋的手,对眼前人的随意和不上心很是无奈,坚持道:“我是认真的,你拒绝去看心理医生,去做个体检总没问题吧?”
“前不久刚做过,你不也知道?”
“这次主要排查肿瘤和囊肿。”
谢存秋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腹部,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叹不出来,咽不下去,崽,在被亲爹当成小肥肉之后,又被当成肿瘤了。
什么时候才能进化成人呀崽崽。
他抬手捏了捏傅柏宁的脸颊,捏完了又去揉对方的眉心,直到眼前人舒展开眉头,才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我很惜命的。”
傅柏宁握住谢存秋的两只手,沉了沉嗓音,“我不放心,你之前是做过检查,但有些病发病快,而且病程进展迅猛,那时候没事,不代表现在没事。”
谢存秋看出来了,傅柏宁是真的担心。
他稍一思索,妥协道:“这个听你的,我再去做个检查,重点检查下……肿瘤之类的,到时候给你看报告,这样总能放心了吧?”
见谢存秋答应,傅柏宁放心了些但没完全放下。
直到对方两天后把检测报告交给他,他找了另外的医生又看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健康得很,这才真正放心。
再隔天一起吃饭时,他把报告还了回去,道:“接下来多注意些锻炼,保持身材是其次,关键是增强身体素质,工作再忙,也抵不上身体健康重要。”
谢存秋点点头,把报告收起来。
他多少有些心虚,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吃饭,因为这份报告是假的,但绝对不会被看出来。
除了名字,这完全就是余佳霖的检查报告。
辛苦发小替他去拍片子,危急关头,还得是发小帮他力挽狂澜。
等稍微缓了下情绪,他开口道:“我最近在锻炼了,喏,小肚子都平坦很多。”
傅柏宁夸奖道:“今天见面我就注意到了,你有健身基础,稍微一练就够了。”
“嗯。”
谢存秋应着,心里没忍住叹气。
这哪儿是练下去的,这是用了束缚带。
他的骨盆比较窄,羊水不算多,胎儿的个头也小,不过发育不错,不用担心,种种因素叠加起来,他就不太显怀,但快五个月了,衣服薄时还是很明显。
谨慎起见,接下来他打算只要不是在家或者独处,都稍微束一下,尤其是跟傅柏宁在一起时,哪怕会让自己难受。
这就是他选择隐瞒的代价,当然要由他自己承担。
另外他还买了一堆孕期和育儿书籍,育儿类最多,提前学习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他想做个好爸爸,像自己的父母那样。
傅柏宁放下一桩心事,心里轻快许多,饭后本想先送谢存秋回家,一通来自潘钰的电话打搅了他接下来的安排。
傅氏上热搜了,榜一。
说傅氏集团旗下的重型机床制造方面存在技术漏洞,给国产制造业丢人,出口海外的产品也有同样的问题,简直是丢人丢到了国外去。
不用想,他就知道这是被针对了,不过不难解决。
他看向谢存秋道:“我先送你回去,今晚上得加加班。”
谢存秋刚刷完微博,微皱起眉道:“我跟你一起去,舆情这方面我处理着有经验,说不定还能帮上一些忙。”
这话听得傅柏宁心里挺不是滋味,谢存秋风评不算好,被黑的次数多了。
他搂着对方的肩膀往车边走,道:“这可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不过好在近来没什么人敢胡说,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
“至于今天的事情,小问题,我能搞定,真需要帮忙了,不会跟你客气。”
谢存秋想了想,没再坚持,束腹带虽然面料亲肤,但用的时间长了总归称不上舒服。
他应声道:“也行,那我自己回吧,你直接去公司。”
傅柏宁却已经打开了副驾驶车门,“主管公关和产品线的两位副总已经到公司了,他们先盯着,不差这几分钟,如果这点时间都盯不住,我就要怀疑我的年薪和股权是不是给得太多了。”
谢存秋轻笑了声,抬脚上车,他相信傅柏宁没问题。
但不妨碍他惦记。
傅柏宁到公司后,着手安排了调查。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雁过留影,总有蛛丝马迹,他们顺着舆论顺藤摸瓜,很快找到了背后使坏的人,是老熟人,魏梓豪,还真是不搞事情不痛快。
拿到造谣的证据后,公开澄清的同时,他申请了官方部门以最高标准来做产品检验,作为业界龙头,官方相当配合。
检验过程一路绿灯,推进很快,随着检验结果公示,他还放上了海外订单数据,实打实证明了傅氏如今的实力,以前是买别人的,现在别人成了买方,真当国际行业巨头都是傻子么。
经此一遭,傅氏拿稳了官方背书,名声更盛,带来更多海内外订单也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而这一套应对流程走下来,只用了一周时间。
搞定了这些,他也没忘了魏梓豪,找了中间人曝光对方在金融方面不违法但不道德的操作,魏氏本就一路走低的风评再次被大幅拉低,进而影响了股价。
到这一步,这件事才算是处理妥当。
谢存秋走进傅柏宁办公室的时候,刚刚八点。
巧的是,办公室不止对方一人,还有他之前打过一次交道的傅立诚,上次见面,还是因为对方要劝他远离自家宝贝儿子。
说、他、们、不、合、适。
他把宵夜放在沙发前的桌上,看着从办公桌后起身走过来的傅柏宁,冲对方眨了下眼睛,问道:“给你加班的员工们也准备了一份,傅总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傅柏宁自然瞧见了谢存秋眼里湛亮的流光,这小算盘打得震耳欲聋。
但他并不打算阻止。
还很乐意配合。
第36章 章三十六 傅总是没上生理课么?!……
傅柏宁扫了眼坐在办公桌前的傅立诚, 迎着谢存秋的目光,道:“当然不是自作主张。
“这些事情你完全可以做主,你上来这一路畅通无阻, 就是我的态度。
“于我而言, 于傅氏而言,你不是外人。”
谢存秋微扬了扬头,对这个回应还算满意。
但傅立诚听着心里很不得劲,他之前虽然在这两人面前分别碰了钉子,但跟眼下的情况不同, 现在是两人一唱一和地提醒他, 甚至是警告。
这让他长辈的面子往哪里搁。
他阴沉着脸站起身,没去看谢存秋,只对着自己儿子道:“这次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 傅氏不需要我多插手, 但是,柏宁,作为父亲我还是要说两句。
“一段长期的关系如果突然发生变化, 必有缘由,小心为上。
“你如今终于幡然醒悟,跟不该来往的人划清了关系,可别再重蹈覆辙,我就你这一个儿子,整个傅氏集团的未来也系于你一身, 别让我们失望。”
闻言, 谢存秋抱起手臂,沉默着看向桌上的宵夜,这明着是在敲打傅柏宁, 实际是说给他听的。
傅柏宁的眸光稍沉,回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尽可放心。”
面对油盐不进的儿子,傅立诚是装都不装了,冷冷地瞪了谢存秋一眼就气闷地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傅柏宁拉着谢存秋在沙发上落座,道:“他说什么你随便听听,不用理会,该管的时候不管,现在想管?管不了了。”
谢存秋应了声,道:“上次他找我的时候说话不客气,这次我说两句,扯平了,我跟他说白了没牵扯,以后如果在公开场合碰见,充其量是表面上过得去。”
傅柏宁点头道:“足够了。”
“嗯。”
傅柏宁打开宵夜,是海鲜粥,搭配素三鲜小笼包和虾饺,清清爽爽有滋味,是他之前给谢存秋点过的那家餐厅。
对方吃过,就记住了。
这比暖乎乎的粥更让人感到熨帖。
谢存秋歪靠在沙发扶手上,道:“你吃你的,我跟你说个乐子,和魏梓豪有关。”
傅柏宁看了眼谢存秋,顺着问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