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腹肌与荒唐 贝维斯站在特制的房间……
贝维斯站在特制的房间门口, 他不理解,十分不理解,他那冷峻帅气、不近虫情、杀伐果断的元帅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接着!”
浓缩营养液被贝维斯扔给了阿德莱特, 有事的时候他们是上下级, 没事的时候他们是在战场上能托付后背的兄弟。
阿德莱特抬手一接, 仰头饮尽营养液, 喉结滚动时,银发微微摇晃。
他刚要走过去和贝维斯说话,就看到贝维斯那猝不及防的向后的躲闪, 他认真的嘛。
阿德莱特靠近的瞬间,贝维斯嗅到竹叶清香的压迫感,其中还裹挟着淡淡的雪莲味。
贝维斯猛地后撤半步,军靴在地面擦出声响,扯开领口透气, “后退,离我远点儿, 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有多大吗?”
要是平日,这信息素可是个好东西, 味道好闻又上头, 他还巴不得多吸几口缓解一下被精神风暴摧残的精神观呢。
但是处在发情期的雄虫,身上的信息素是带着攻击性,若不是雄虫认定的雌虫, 那就只能感受到压制。
更何况,这信息素的主人是他兄弟的雄主,兄弟主不可欺,少吸两口又死不了。
“你雄主现在不缠着你了?”贝维斯揶揄道。
阿德莱特摇头,“雄主在能量舱里。”
贝维斯点了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回军部呀?巴尔克都快撑不住了。”
巴尔克是阿德莱特驻守第十星域时的第一下属。自从阿德莱特去找了他雄主,巴尔克不仅仅要处理第十星域的军务,部分元帅的军务也要他处理。
最近巴尔克整只虫都很暴躁。
阿德莱特却在那里愣住了,军部都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若是他不说,阿德莱特都快忘记了。
“哎,怎么不说话了?”贝维斯抬眸看着阿德莱特。
“我不回去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开口。
贝维斯温和调侃的神色瞬间消失,追问道:“是不是他不让你回去的?”
他就知道,这种雄虫最烦了。
阿德莱特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提交的辞职信,他不知道。”
贝维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阿德莱特,“我真没想你也被雄虫的糖衣炮弹砸昏了头。”
阿德莱特的银发泛着光泽,说话声里也带着期待与温柔,“贝维斯,雄主他和别的雄虫不一样。”
贝维斯却不想听雄虫脑说话,“他们以前都这样说,第七军团的罗斯,前五星年调来的布尔克,和你一个班的格伯斯勒……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他们现在的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德莱特知道,格伯斯勒的翅翼被雄虫活生生的绞碎,罗斯将军被囚禁在囚室,连出动一下都需要申请,布尔斯被他的雄主发卖,和别的雄虫做了交易……
“我还是希望你想清楚。”贝维斯没有苦口婆心的劝,若是阿德莱特没有想清楚,他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
许久,贝维斯才听到阿德莱特的回答:“我想得很清楚了。”
犟骨头!
贝维斯抬头看阿德莱特,才发现常年和战斗做伴的冷峻军雌,此刻眼尾泛着餍足的薄红,往日如冰的眼眸浸润了温柔,紧抿的薄唇都勾起开心的弧度。
他发现现在的阿德莱特肉眼可见的幸福。
贝维斯抓了两下头发,突然说不出其他话来,“你开心就好。”
正准备再聊两句,特制的房间里发出警报,南书瑟尔的精神力穿透房门,温柔又强势的缠绕在阿德莱特的脚踝。
贝维斯看了一眼房门,再看阿德莱特时,却发现他冷白的面孔上潮红晕染更多,银发在空中荡起了涟漪,那是比任何战场都要凶险的沉沦。
他突然不敢看了,甚至有些害怕。有了雄主后就是这个样子吗?
“他醒了。”阿德莱特转身,“我先进去了。”
贝维斯看着走进去的笔挺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烦躁的贝维斯又抓了抓他的头发,扭头就走了。
算了,不管了。
……
回到特殊房间里,能量舱的外壳流转着深海水母的光晕,笼罩着南书瑟尔的身影。
阿德莱特一眼就看到了能量舱里的雄虫,他已经坐起身来。
房间里的灯光柔和,但比较暗淡,阿德莱特还没走近,便对上了雄虫那流光般的暗金色眼眸,好像金色的月光在黑夜里流淌。
阿德莱特撑着能量舱的边沿,俯身看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南书瑟尔支起身子,发梢还带着吸收完变透明能量液,液体顺着锁骨滑过胸膛。
他凑到阿德莱特的脖颈嗅了嗅,闻到天山雪莲的味道才满意的轻哼。
“没有,只是想闻闻你的信息素。”
“顺便看看别的虫碰你来没有。”
阿德莱特哭笑不得,自家虫可着实把他看的很紧。
南书瑟尔起身走到浴室,虽然从能量舱里出来身上也不是很粘腻,但就是想冲个澡。
突然想起什么他把阿德莱特也叫进来了。
浴室门被关上,淋浴头被打开,热水流下,打破了静谧。
浴室的水温上升,南书瑟尔赤脚踩在地面,回身时衣服从指尖滑落,掉落在地上。
“过来呀。”
蒸腾的雾气模糊了镜面,雄虫身上的金色虫纹随着呼吸与高温起伏。
他们贴住身子,相贴的雄虫体温依然很高,阿德莱特似乎都要被烧起来了。
他们交缠的信息素在不停的勾动。
“刚刚去见谁了?”
南书瑟尔含着阿德莱特喉结的牙齿忽然收紧,精神力温柔的缠上军雌的触角,碾压着脆弱。
南书瑟尔的手又不安分,吻还在脸上四处落下,最后吻住他的唇,阿德莱特想回答也没了法子。
发情期雄虫淡雅的竹叶清香裹挟雪莲气息在这处密闭的浴室里炸开。
阿德莱特刚刚出去的时候是穿着白色的衬衫,此刻衬衫被水浸湿透出肌肉,勾勒着上身诱虫的曲线。
南书瑟尔熟练的挑起拨弄着,阿德莱特的大脑被火燃烧,想不到其他。
南书瑟尔喜欢自己的雌君那块块分明的腹肌,手每次都粘着不离开。
他抚摸着阿德莱特的腹肌,来来回回,轻柔的时候摸得军雌痒痒的。
“痒…”阿德莱特不由得躲闪着身子。
南书瑟尔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箍住他的腰,掌心紧紧贴着肌肤,从胸口慢慢往下,然后再腹肌上一块块的数着,“一、二、三……七、八!”
“都是我的。”
南书瑟尔吻到军雌几乎窒息才放开那柔软到不可思现的唇。
他突然低声道:“你喜欢其他的方式吗?”
浑沌的大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雄虫突然侵入的精神力幻化体勾走。
玻璃上的水痕随着阿德莱特的呼吸在氤氲。
南书瑟尔把阿德莱特的衬衫脱下,反手系在军雌手腕上。
身体突然触及冰凉的浴室玻璃门,阿德莱特有一瞬间的清醒。
可后来是什么?阿德莱特只能想到那一波接一波的愉悦。
……
既然接到了雄虫和阿德莱特,贝维斯自然会向上级反映。
所以菲尔特也知道南书瑟尔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说了声让后续汇合,也没给布置其他任务就结束通讯。
军舰在沿着既定的轨迹航行,阿德莱特则和南书瑟尔在特制房间里过着颠倒黑白,不分昼夜的日子。
雄虫的发情期一般在五到七天,可南书瑟尔的时间更长一些,不过因为阿德莱特也察觉到了雄虫的等级,倒也没有惊讶。
那是发情期暂歇的夜晚,似乎温情总是在这个时候的。
星光从舷窗穿入,折射着点滴的斑驳。
白玉做的梳子梳理着银色长发,就连绸缎都没这么好的手感。
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以前怎么想着要留长发的?”
梳子停在发尾,南书瑟尔垂眸看着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垂眸的样子像极了那清冷的月神,只是身上的青紫遮盖了淡漠,平添了世俗的蛊惑。
阿德莱特想起以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的卷着发梢,一向冷硬的声线此刻浸润着温柔,“我以前很期待有一只虫崽,那时候经常研究雄虫行为学。”
“后来发现星网上有个匿名论坛,上面说长发能提高38.5%的求偶成功率,就开始留发。”
“后来发现数据造假,但是留这么长也留习惯了,就没有剪,一直留着了。”
南书瑟尔熟练的给阿德莱特编着头发,“你就不怕我吃醋吗?”
阿德莱特抬眸看他,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不会。”
“那可不一定。”
“我倒是有点庆幸没有剪了,我觉得你很喜欢我的长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的长发的?”南书瑟尔觉得自己没有表现出来。
“论坛里说的,从眼睛和动作里能看出来。”
这下南书瑟尔倒真是有些好奇了,“那个论坛…还教过你什么?”
阿德莱特的呼吸突然错拍,那些被他深埋的荒唐突然破土而出。
深夜里对着镜子练习雄虫最喜欢的标准微笑,把军功章融成雄虫喜欢的首饰,甚至他还偷偷进行每天三小时的身体柔化训练……
阿德莱特的耳垂泛红,“没什么…”
尾音淹没在南书瑟尔的啃咬中,白玉梳坠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阿德莱特银发如瀑垂落。
南书瑟尔知道阿德莱特说了谎,但是不着急,他们以后有很多机会去探讨。
第52章 松饼与醉酒 军舰来的时候很快,……
军舰来的时候很快, 回去的时候就是慢悠悠的,毕竟军舰上有雄虫。
菲尔特也嘱咐他们不用着急。
特制的房间依然处在隔离场里,但是阿德莱特偶尔出来时携带的信息素总是惊的军舰巡逻的军雌红着耳朵绕道离开。
当军舰穿过外星域的时候, 阿德莱特精神观里的流沙终于漫成了绿洲。
那片一望无际的荒芜从此消散, 唯有一些沙漠特有的植物才能看出这里原来是什么。
阿德莱特的精神观在发情期里被修复的七七八八, 可能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雄虫的发情期总算是过去了, 除了抽条的个子和可以扇动的翅翼,其他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星辰在舷窗外闪烁沉浮,南书瑟尔坐在阿德莱特身后, 下巴懒洋洋抵着军雌的肩窝,指尖缠绕着自家雌君泛着月华的银色长发。
这些天他们住惯了这间特制房间,况且再有两天就下军舰了,所以虽然还有其他房间,他们也没再换。
近来南书瑟尔很喜欢给阿德莱特编头发, 几乎每天都不重样。
今天又编了一个新花样,四股交叉辫从颅顶中线一直延伸到发尾, 两侧的银发自然垂落,发尾部分用晶石链扣缠绕。
吊灯在阿德莱特的银发间折射着细碎的光, 南书瑟尔的指尖勾着晶石链扣的尾端。
特制的房间里还浮动着着竹子和雪莲交融的淡雅甘甜, 那是他们情动时残留的信息素。
南书瑟尔吻着阿德莱特的侧脸,离开的时候温热的吐息拂过阿德莱特的耳垂,“好了。”
“今天编的怎么样?”
军雌冷白的肌肤晕开一片薄红。
听着雄虫的询问, 阿德莱特却在那里不动了,因为南书瑟尔的手在他身上游走,捏捏按按的,他无奈的按住南书瑟尔在他腹肌上作乱的手。
“瑟尔…”阿德莱特的叹息声里都裹挟着雪莲的清香。
衬衫包裹的腰线在南书瑟尔的手下绷紧,他忽然想起前星天他被按在这张椅子上, 星光从舷窗倾泻落下,此刻被晶石链扣缠绕的银发铺散开来,如同银河一般。
南书瑟尔十分无辜的蹭了蹭阿德莱特的脸,试图蒙混过关。
阿德莱特拒绝这样的回答。
南书瑟尔翻身跨坐在阿德莱特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没有办法嘛,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呀!”
“你是我唯一中意的对象。”
这湿润乖巧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像前两天的疯狂模样。
南书瑟尔在军雌脖颈处猛埋,唇齿碾过喉结时听见了阿德莱特的喘息。
他能感觉到雌虫的喉结在自己唇下轻轻滚动,那片雪白中带着点粉色调的肌肤,与发情期的那段失控的日夜重叠。
军雌冷白劲削的脊背在暖光中崩成弓弦,起伏如浪,亲吻的时候还有抑制不住的破碎音调。
眼看着雄虫的眼神越来越危险,阿德莱特伸手推开雄虫,晶石链扣随着步伐轻响,上面点缀的宝石折射着碎光。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发红的耳垂,眼睛向下看到军雌被蹂躏的褶皱松垮的衬衫,喉结滚动了两下,想撕开。
几乎是雄虫一个眼神,阿德莱特就知道南书瑟尔想干什么。
他整理好衣服,“还想吃松饼吗?”
南书瑟尔对甜点的印象一般,但唯独拒绝不了这一款,那是他们初遇时的回忆,“想吃。”
厨房的操作台发出轻微的响动,阿德莱特从保鲜舱里取出从各个星球运送来的顶尖食材,这是雄虫的特权。
南书瑟尔在一旁,手里拿着安果在削皮。
侧头看军雌的时候,阿德莱特正在搅拌面粉和奶一类的东西,作战握刀的手此刻正小心的控制着搅拌的速度。
发情期刚刚结束后,贝维斯就把终端给他们送来,但是因为送的晚,也就没带上。
此刻终端响起了消息的提示音。
阿德莱特手下不停,空气中漂浮着一些面粉,“要不要去看看是谁的消息?”
南书瑟尔摇头,“不用,先做完再说。”
说着就拿出发酵机,把军雌搅拌均匀的面糊放进去。
突然空中传来菲尔特特有的温润声音,“看来我亲爱的弟弟乐不思蜀了?”
全息投影上,菲尔特带笑的面容让空气瞬间凝滞。
声音听着温柔,但落在南书瑟尔耳中却让他背后生凉,他小心翼翼的回答:“二哥。”
然后南书瑟尔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二哥!”
“这是私人频道,你乱来。”
菲尔特挑眉,“有意见吗?”他也只是用特权和自家弟弟联系,可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说来不得怪眼前的雄虫吗?安全了也不给家里报备一下。
南书瑟尔瞬间摇头,“没有没有。”
“你在发情期那段日子我可是没有打扰你,现在你发情期过了,也不记得给家里打个通讯,连个消息也不发。”
“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菲尔特扫过南书瑟尔,“温和”的笑着。
看着压抑着脾气就差下一刻冲过来揍他一顿的菲尔特,南书瑟尔此刻非常从心,“绝对没有!正想着和你们通讯呢!”他是绝对不敢承认自己忘了给家里报信。
“是吗?”仅仅一扫,菲尔特就看到了阿德莱特颈间的咬痕,想和他聊聊元帅职位的心思也断了。
他要是没猜错的话,辞职是阿德莱特自己的决定,他自己的弟弟他了解,不会把他喜欢的军雌囚在家里。
算了,让他们之后自己商量吧。
南书瑟尔感觉到阿德莱特的手臂绷紧,他悄悄勾住了军雌的小拇指,在菲尔特看不见的地方,精神力下意识安抚着军雌,完全忘记了阿德莱特在战场上是被称作“战神”的存在。
“嗯嗯,当然。”
做松饼的水汽在玻璃上凝结成水珠,南书瑟尔捏着终端,突然凑近投影。
黑曜石的瞳孔里荡漾着狡黠的笑:“二哥,松饼要凉了,剩下的等我们见面了再聊。”
说完就笑嘻嘻的迅速挂断了通讯。
阿德莱特发现他和雄虫在一起更久,南书瑟尔的其他模样他知道的越多,像现在这样挂断太子殿下的通讯,是他以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南书瑟尔的每一次的举动,那些鲜活的模样,都如同融化冰层的春天,一次次的浸润阿德莱特那被军规和雌虫守则桎梏的心。
“你不怕太子殿下回去说你吗?”
“怎么会怕?”南书瑟尔摇了摇头。
南书瑟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绕道他身后,说起这个,“你怎么还叫太子殿下,该改口叫二哥了?我的元帅大人。”
晶石链扣随着阿德莱特扭头的动作轻晃,喉结滚动间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涩。
他在那里愣怔住了,二哥?
军雌心中这种被承认的感觉愈发浓烈,他看到雄虫逆着光的被描摹的轮廓,就连睫毛都盛满了阳光。
南书瑟尔从发酵机里拿出发酵好的面糊,然后倒进模具,在面糊上面撒上爱吃的水果,接着放进烤箱,定好时间。
过了三五星分。
南书瑟尔突然开口,“松饼好了哦。”在阿德莱特愣神的间隙,南书瑟尔将枫糖浆淋在了松饼表面。
松饼的焦糖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南书瑟尔将松饼放在台面上,磁碟和石英石碰撞出清越的声响。
他感觉到了军雌绷紧的肌肉,信息素浮动的天山雪莲正在被暖香融化。
……
被挂断通讯的菲尔特正支着下颌轻笑,真是…也不错,越来越活泼了。
“怎么了?”诺顿在一旁询问。
“被挂断通讯了,阿书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也挺好的。”诺顿翻着文件回答。
菲尔特看着正在工作的诺顿,眉眼温柔,“嗯,是挺好的。”
……
返航的第五星天,阿德莱特在观星舱抓住了偷偷喝果酒的南书瑟尔。
雄虫蜷缩在柔软的月牙形软椅上,脚旁边是《军舰巡航守则》的实体书,军舰外的星辰淌过了微蜷的脚趾,在南书瑟尔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倒映着璀璨。
就算南书瑟尔光着脚阿德莱特也不觉得有什么,这艘军舰的所有地方都被安上了恒温装置。
“这么喜欢星空?又在看星星。”
“嗯~多好看啊。”
南书瑟尔摇晃着酒杯,“况且,不止我看星星,星星也在看我。”
他屈起膝盖,拍了拍他身子一侧的座椅,“过来一起看,我给你留了特等座。”
阿德莱特和雄虫贴着身子坐下,抬眸透过透明的观景窗看向外面的星空。
墨色的天幕好像画布,亿万星辰在虚空中各自闪耀着灵韵。
有的星辰迸溅着鎏金光芒,好像熔金坠落深潭,有的星云笼罩着紫色的薄雾,像是神女披在身上的霓裳,还有银白的星辰,远远看到就如同利剑一般透着寒气。
近处的星星好像各色的琉璃小珠子,流转着温润的清辉。
而在画布的边缘,星辰倾泻成璀璨星河,好像琼玉编织的玉带,流转着勾魂夺魄的光辉。
南书瑟尔手上半空的酒杯突然倾斜,深红色的酒液眼看着就要染红雄虫的衣服,阿德莱特伸手扶住。
这时,阿德莱特才发现南书瑟尔醉了。
那双眼睛水光潋滟,他扶起酒杯时一些酒液沾染在他的衣服上,若是平常,雄虫定然会趁机伸手揩油,但是此刻雄虫却乖乖的坐在一侧,眼睛盯着他手指上的酒渍。
在阿德莱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咬住他的手指,舌尖扫过他训练磨出的薄茧。
“有流星…”阿德莱特未尽的话语消融在带着淡淡果酒味道的吻里。
雄虫的睫毛扫过他的眼尾,带着丝丝痒意,这个吻是轻柔的,小心的,缠绵的,像是跋涉了千百万里的路程,却只为掬一捧高山的湖水。
此刻舷窗外,流星群划破星际尘埃,像是无数坠落的钻石翡翠,说着今晚流星雨的绚烂。
第53章 会面与勒泰家族 阿德莱特被按……
阿德莱特被按在软椅上, 外套早已不知所踪,衬衫的下摆散开,露出冷白的流畅腰线。
星云在星空的幕布上炸开姹紫嫣红的烟花时, 阿德莱特颤抖的指尖被南书瑟尔握在手里。
南书瑟尔吻去军雌眼尾的生理性泪珠, 他搂着阿德莱特的腰轻笑, “听说对着星星许愿会很灵验的。”
阿德莱特没有说话, 只是银蓝色的眼眸里水润的透着埋怨,银色的长发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咬住南书瑟尔的肩头,南书瑟尔慵懒的轻笑, “再重点。”
纠缠的信息素里,阿德莱特突然希望这次的归程没有尽头。
……
可是送别总有终了,归途总有尽头。
终于在两星天后的下午,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与菲尔特碰面了。
阳光灿烂挂在天边,数不清在漫长岁月里重现过多少次的日出时分,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的影子终于漫过军舰的舱门,映入了他的眼帘。
终端的时间显示屏被摁开无数次, 数据频繁的几乎是每分钟都要点击。
菲尔特想过千百种他们见面时的台词,他总以为自己会和南书瑟尔说多少话。
可一见面后, 在看到南书瑟尔衣领几乎看不清的褶皱时, 菲尔特喉结上下滚动的满腹话语终成静默。
他们的情感并不内敛,可此刻却真的说不出话。
手指蜷缩了一下,最后他只是克制拍了拍南书瑟尔的肩膀, “回来就好。”
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蹁跹起舞,话语中还带着一丝生锈的难磨。
雌父掉入黑洞的那一次他还有些懵懂,却记得当初雄父日夜不眠呕出鲜血。
第二次便是现在。
回来就好,他不想在他的生命里经历第三次的等待了,那太煎熬了。
……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第九星域D﹣121星球, 属于菲尔特手下的一颗资源星,从追光星离开后菲尔特就停留在了这里。
第九星域最丰饶的矿脉就埋在这颗星球的地表之下,运输舰群如同南飞的候鸟一般整齐的掠过矿区。
不过那一片是矿区,星球的另一部分风景堪称绝美。
菲尔特的临时驻扎地就在那里。
不得不说,在军舰上待了那么些星天,现在踩在地上都有种踏实感。
南书瑟尔站在地面上,还忍不住左右踩了两下。
手上拎着的收纳箱在一下军舰回到菲尔特居住地方的客厅后,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就安排着运回了帝都。
这可是加急专送的帝都特快通道,保证安全稳妥。
南书瑟尔倒也不是不相信自己二哥,他主要是不相信自己的两个侄子,互相坑习惯了,要是让二哥带回帝都,被拆开多不好意思呀。
毕竟那对活宝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把二哥的生日蛋糕放到衣柜顶上,不知道用从哪里找来的碎布搭成鸟窝的形状当做遮挡物。
等他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奶油做的玫瑰早就化成了奶盖,上面的裱字都改的非常叛逆。
拆东西比打碎玻璃杯还要快,要是让他们看到收纳箱里装着的东西,回去了还不得让他们嘲笑一番。
当然,嘲笑还说不准是谁嘲笑谁,但是收纳箱被拆了,那可就是什么都没了。
南书瑟尔将锁合上的时候,阳光正透过窗户在地面编织着金色的纹路。
菲尔特坐在沙发上,等到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完全静止在光晕里,他才招呼了他们两个。
“过来坐。”
青玉盖碗与紫砂壶相触的清脆声响里,两道白雾袅袅升起。
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坐在了小圆凳上,另一侧的沙发和桌子离得有些远。
拖动小圆木凳的时候还有那微不可闻的吱呀声。
“连山茶,尝尝。”修长的手将茶盏推过包浆温润的桌面,碧色的茶汤在暖阳下泛着熔金般的光晕。
南书瑟尔没什么品茶的本事,端着茶杯一口饮尽。
“烫烫烫!”
菲尔特轻轻扫了他一眼,“活该。”
阿德莱特倒是担忧的看着雄虫,发现南书瑟尔只是吐舌头散热,没什么事就将茶盏接过。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杯中舒展的叶芽,忽然说道:“多谢二哥。”
菲尔特拿着紫砂壶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正在给诺顿倒茶的水柱突然断了线,在茶盏里溅起了小水花。
他抬眸看向阿德莱特时,阳光正攀爬在他的睫毛上,在冷白的面容上投下阴影。
“嗯。”
天青色的茶盏里盛着流转的阳光,这一声应答算是认同了他的身份。或者说菲尔特早就认同了,就差阿德莱特改口了。
空气里传来花朵的幽香,那飘渺的茶水雾气飘上了菲尔特的袖口。
茶水的雾气在杯壁上蔓延,此刻的阳光更盛了三分,在茶盏外壁折射着光。
菲尔特的指尖摸索着茶盏上的纹路,突然将茶盏往桌子中间推了一下,茶水沿着杯壁荡漾了两圈,泛起了涟漪。
闲聊了几句他们在无序星球的日子,菲尔特就转入了正式的话题。
诺顿也把整理好的文件给每只虫发了一份,纸张的边缘流转着暗色流光。
“这是目前掌握的全部资料。”
“袭击你们的星兽是奥兰联系的,大哥准备接你们的时候被拦住了,是勒泰家族出的手。”
听到奥兰的时候,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双双顿了一下,他们还记得这只虫,当初在客舰上遇见的,张扬肆意多情,还想要换虫,敞开的领口还有昨夜雌虫的咬痕。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接过文件,雄虫的指腹在扉页上蹭了一下,然后翻开了里面的内容。
没多久,茶盏突然被文件砸在桌面上的动作磕到,发出的声音惊破了客厅的宁静,茶汤在杯底晃动着涟漪。
南书瑟尔垂眼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安抚自己的手,心中的气愤更甚。
“就因为他看上莱特,想要得到他——”南书瑟尔咬着后槽牙,“所以就要冲我下手,把碍着他眼的雄虫给办了葬礼?”
说着说着,南书瑟尔就想起记忆里那张带着玩味的笑脸,脸真大,脑子也有病。
茶汤倒映着雄虫冷冽的黑色瞳孔。
不过南书瑟尔也只是气愤了一下,智商很快就上线了。
“我记得虫族所有有星兽袭击的地方现场都是有雄虫存在的,但是我隐藏了信息素,他是怎么知道我是雄虫的?”
“凭什么笃定我一定会在混乱地带出现?为什么他能肯定星兽会来?”
“他碰过你的餐具。”阿德莱特回想着在客舰的日子。
因为多和机器服务员说了句谢谢,后来机器服务员就和他说过有个金发的雄虫碰过南书瑟尔的餐具。
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就是那样才确定了南书瑟尔雄虫的身份。
菲尔特也补充道:“大哥抓住几个雌虫,都是软骨头,敲打了两下就全招了。”
可是能派出去做任务的哪个不是硬骨头,只不过是科蒂安的手段更强硬狠辣,他们扛了好几星天,神志都模糊不清了,最后才招的。
大哥还把审讯视频给他发过来,白色的衣服上溅满血渍,解剖刀悬在一具抽搐的躯体上方,一侧的托盘里摆着敲碎的二十八块骨头。
然后慢晃晃的告诉他消息。
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和阿书说,他知道结果就可以了。
“重要的是,五星天前,奥兰的私人星舰落在了ANSIW里,虽然明面上这个庄园是掌控在劳伦家族手中的,但是背后就是勒泰家族。”
最后是由诺顿总结的。
“所以这次事件的所有轨迹就是阿书和阿德莱特登上客舰,遇到了不知道出游原因未知的奥兰,然后被他暗中标记。”
“随后他联系星兽对在追光星游玩的你们进行袭击。”
“你们刚刚说了是因为在路上听到有拍卖会才去的,现在对这个信息持疑,等会儿我会去调查这是偶然还是故意的。”
他抬眸看看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不过大概率可能是故意的,毕竟奥兰就是出身追光星的。”
“之后就是你们掉进黑洞,雄主联系了大哥和军部对你们进行的搜救。”
“后来通过科斯得到你们消息后,是大哥先准备出发的。”
“但是在出发后不就却被勒泰家族拦截了,很巧合的是,在五星天前,奥兰去了勒泰家族的地盘。”
客厅里突然沉默,所有虫都在思考。
奥兰和勒泰家族挂上了勾,那么这样就差不多知道奥兰没有和星兽直接联系的方法。
那勒泰家族又是怎么和星兽联系的,他们联系了多长时间,渠道是什么。
事情越发复杂了。
“要是他们真的有联系的话,勒泰家倒是养了条好狗。”
这狗不仅仅是奥兰,也是星兽。
南书瑟尔从牙缝里挤出冷笑,“在吧台说要和我交换雌虫的时候,奥兰恐怕就察觉到了端倪。”
阿德莱特也补充道:“那段对话来的太巧了,当时我们已经买了第二星天离开的票。”
“感觉是有虫专门提醒我们追光星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菲尔特敲了敲桌面,“我查了他们的账户,星兽袭击后的三十个星时后,奥兰又收了两只雌虫,雌虫账户上有三亿星币。”
三亿星币,这种情况,太明目张胆了,是有恃无恐还是其他。
他们不由得阴谋论了一下。
尤其是在调查中,被风暴摧毁的帝都星际哨站,在太空中无声解体的监控卫星,由不得他们不多想一点。
第54章 悠闲与桃花 在这颗星球上生活,南……
在这颗星球上生活, 南书瑟尔只觉得这日子安逸到让他生不起一丝想动的念头。
悠闲的他都想念叨两句云卷云舒,闲云野鹤,采菊东南了。
勒泰和奥兰他们的事情菲尔特说不用他插手, 南书瑟尔也乐得清闲。
不过二哥倒是说了句会借借他的名声, 南书瑟尔说让他们放手去做, 反正最后不会害了他的。
南书瑟尔喜欢和阿德莱特一起, 于是落在菲尔特眼中的,就是他们俩个一会儿在这看花品茶,一会儿在那钓鱼烧烤, 玩得不亦乐乎。
菲尔特倒是和南书瑟尔聊过,要他早些回帝都,毕竟外面这么不安全。
南节瑟尔左看看花,右看看草,就是不和菲尔特对视, 菲尔特都快被气笑了,赖皮。
作为南书瑟尔的兄长, 他对于南书瑟尔那异于常虫的奇奇怪怪的想法还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雄虫现在肯定不想回帝都,说不定还要继续他们那未完成的度假旅行。
……
帝都是看不到季节变化的, 但是在第九星域的这颗星球, 春日的气息表现得极为浓厚。
清晨的碎光斜洒在地面上,南书瑟尔懒洋洋的倚靠在藤编的躺椅上,身上裹着毯子。
前两日还尝不出茶是好是坏的雄虫, 此刻也附庸风雅的放了杯茶,端起的茶盏还升腾着白雾。
菲尔特住的这处地方也是精心布置的,长廊的边檐垂着紫色的花瀑布,淡金色的光晕染在上面,三两朵花瓣打着旋儿落下, 散了一地。
“你又让阿德莱特去钓鱼了?”菲尔特踩着露水走来,鞋子踩过地面上的小草,无视在一旁修剪草坪的机器人。
南书瑟尔抬眸看了菲尔特一眼。
“二哥你小心点,把我的蝴蝶都吓跑了。”
南书瑟尔屈指弹了一下紫色花藤,躲在花藤里的蝴蝶就扑棱着半透明的翅膀飞了出来。
菲尔特捏着眉头,看着惊飞蝴蝶后又快睡过去的雄虫,温润的声音终于传来,“帝都那边…”
“二哥尝尝这个。”
南书瑟尔突然睁开眼,从毯子底下拿出个盒子,捻起块绿色的软糕递到他唇边,“莱特用花蜜调的,说是能平心静气。”
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看着左右推辞就是不正经听的南书瑟尔,菲尔特觉得自从在追光星遇到南书瑟尔后,他的脾气就不是很稳定。
肯定是这弟弟的叛逆期到了,欠打。
远处的湖面有青鳞跃起,南书瑟尔眼睛一亮,软糕顺手放桌子上,“昨天晚上放的鱼篓该收了,二哥我先走了。”
说完便去找在一旁钓鱼的阿德莱特,南书瑟尔给军雌编在头发上的银铃叮咚作响,阳光在他发间勾勒着七彩光晕。
阿德莱特也宠溺的任由南书瑟尔拉扯,发丝飘起,落在雄虫身上,缠绵成情丝。
“今天钓了条鱼。”阿德莱特在一旁放鱼的鱼篓也没理会,鱼在鱼篓里拍打着鱼尾,水波晃动着金光。
“怎么样?大不大?”
“嗯…挺大的,重要的是很肥!”阿德莱特说话的时候眼尾微垂,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中午煮个鱼茸粥好不好?”
“会不会很麻烦呀?”
阿德莱特摇了摇头,“不麻烦的。”
“瑟尔,鱼篓倒了!”阿德莱特回眸一看,南书瑟尔可不管了,拉着军雌就往湖边跑,银发在风中飞舞。
远处的湖边传来清越的笑声,这样的场景落在菲尔特眼中,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鲜活。
眼前飘落着花瓣,菲尔特就在这花瓣纷飞里看着他们,两只虫赤着脚在湖边奔跑,鞋子东一只西一只的落在路上。
菲尔特坐在藤椅上,桌面上摆着温好的茶水,他咬了一口软糕,味道不错。
菲尔特最后只是无奈的摇头轻笑。
“随他去吧。”
这些日子,菲尔特看着他们两个把这日子过成了诗。
南书瑟尔用各色贝壳在庭院里铺着星空,阿德莱特就采摘珊瑚雕刻成棋子。
雄虫说好久没见到极光雨了,军雌就带着雄虫潜水去看荧光水母在湖底绚烂着斑斓。
他们一唱一和,若是他说话插嘴,倒是有些煞风景了。
……
暮色四合的时候,湖畔传来了烤鱼的香气。
菲尔特和诺顿循着升起的烟火气走去,南书瑟尔正在往火堆里塞着枯枝,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炸开,在火光里雄虫的侧脸明明暗暗。
阿德莱特在一旁剖鱼,银刀翻飞间一条鱼就处理好了。
诺顿也抓了两条鱼,肥肥大大的,看来是饲养太久,不知道危机了。
四只虫凑一起,欢欢快快的吃了一顿饭。
夜间下起了雨,菲尔特还是敲开了南书瑟尔的门,房间里摆了一个琉璃缸,下午抓住的红色锦鲤在里面游着。
对于菲尔特要和他说的话,南书瑟尔一概不听,不用想就知道是让他早点回帝都。
所以菲尔特还没开口,南书瑟尔就把鱼食罐子递到菲尔特手里,“二哥你看,这锦鲤长得多壮实。”
菲尔特垂眸看着琉璃缸里的锦鲤,火红色的尾巴摇摆着,正追逐着水里飘落的花瓣,水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不过,倒也是挺胖的,是条灵活的鱼。
窗外雨声渐渐大了,窗户没关,带着水汽的风卷着香气传来。
南书瑟尔的领口露着小片雪白的肌肤,他调侃道:“二哥不回去陪诺顿大哥吗?”
菲尔特指尖洒下鱼食,谁让雄虫的手太快,他还什么也没说南书瑟尔就把罐子递给他。
若不是想提醒自家弟弟一句,他才不会过来,可是,谁让雄虫觉得他是让他早点回帝都的。
至于阿德莱特的事情,就让之后辞职信被退回来的时候他们自己商量去吧。
菲尔特拍了拍手,“你去找你家雌君吧,我也回去了。”
看着菲尔特离开的身影,南书瑟尔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总觉得二哥不是过来喂鱼食的。
……
温柔的春光穿透云层,菲尔特正在进行第三组高位下拉训练。
这本不是雄虫该做的功课。
可是看着幼时的阿书小小的一个蜷在器械上,他心里有些酸胀,他的日常里就多出了这格格不入的项目。
这一陪,菲尔特也就坚持下来。
南书瑟尔推门进来,菲尔特将器械放在一旁。
“怎么过来了?”菲尔特的声音里带着轻笑。
南书瑟尔给菲尔特抛了瓶水,水瓶外壁还有热水珠,在空中划过银亮的弧线。
菲尔特仰头饮尽,汗水顺着脊椎的沟壑下滑,在衣服上洇出大片深色的水痕。
南书瑟尔倚着器材,看着窗外突然飞起的燕子,“没什么,就是南面的那片桃花林能不能进,那里花开了。”
菲尔特挑眉,“能,自己去吧。”这么乖吗,还来问一声,他可不觉得这是自己认识的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他只是通知一下,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归来的时候,南风相伴,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踩着满庭落英,身上还带着桃夭的气息。
……
发情期后的南书瑟尔像是一只餍足的兽,浑身可察的慵懒,就连指尖都写着倦怠。
他整天懒洋洋地缠着阿德莱特和他下棋念书,不然就是歪在菲尔特书房里,牛嚼牡丹的喝着产量极少的连山茶。
若是按着菲尔特的话,那南书瑟尔就是把价比黄金的连山茶喝出了路边饮料的感觉。
又是一星天,南书瑟尔摆着架势往茶盏里倒茶,棋盘对面的阿德莱特已经摆好了棋子,莹白的指尖在棋局里游走。
菲尔特在一旁处理文件,灯光之下,整个书房都亮的晃眼。
“雄主!”诺顿急匆匆的走进,脚步声踏碎了书房的静谧。
“帝都那边出事了,需要你亲自回去处理。”
菲尔特眉峰微动,疑惑道:“什么事?”
诺顿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消息说是中央军团军雌暴动。”
可是这不是笑话吗?中央军团怎么可能会乱,皇室护卫队乱了它都不会乱。
不过既然传出这样的消息,那肯定是出事了。
菲尔特有条不紊的安排,“先联系一下帝都,问问护卫军到底在干什么?”
这种事情应该是护卫军先和他汇报,随后才会通知议会,照理说他应该比身为政法会议长的诺顿更早知道消息。
先准备好,明星天一早就出发。”
南书瑟尔漫不经心的捏着棋子,他非常相信自己二哥的实力,毕竟当年菲尔特单枪匹马镇压星盗的时候,那些闹事的军雌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所以他也不担心菲尔特处理不了,他眼睛飘忽不定,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歪主意。
他们的婚假还没有过完,可不能就这样跟着二哥回了帝都。
他用胳膊肘戳了截阿德莱特,然后和菲尔特说:“二哥我们先回卧室了。”
菲尔将还在思考,就没理会,挥了挥手就让他们离开了。
“走了。”南书瑟尔的声音里裹着蜜糖,准确的把阿德莱特的手握住。
……
卧室里,阿德莱特把门关上,南书瑟尔顺势勾住他的腰,将脸埋在军雌的军装里轻嗅:“你身上还有雪莲的味道,香香的。”
“雄主…”阿德莱特无奈的捏着雄虫的后颈。
南书瑟尔抬头,看着被他解开的领口,锁骨处还有没有愈合的咬痕。
南书瑟尔的指尖轻点了他的耳垂,顺着军雌跳动的动脉往下滑,然后吻住阿德莱特的双唇。
第55章 偷溜与菲尔特的腹黑 他们从门口……
他们从门口挪到了床上, 南书瑟尔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阿德莱特。
“你又想干什么?”
阿德莱特双手反撑在床上,初春时节的风掠过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相处了这么久,阿德莱特自认为自己对于雄虫还算了解。
十分性子他能摸透七分脾气, 可偏生剩下的三分永远带着他意想不到的鲜活。
南书瑟尔跨坐在阿德莱特身上, 顺势将下巴抵在自家雌君的肩头, 温热的吐息染红了白玉般的耳垂:“今儿个的桃花开的那么好看, 其他星球的风景想来也不错……”
雄虫的声音带着讨好的旋儿,指尖悄悄捏着阿德莱特衣前的纽扣,“不如, 我们等会儿悄悄溜走!”
阿德莱特用食指抵住南书瑟尔的额头,拒绝道:“不行!”
想想他们在追光星的事情阿德莱特就心有余悸,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又浮现在了眼前。许多夜晚他还能梦到那黑洞漩涡的绞杀,雄虫的脆弱,身上的伤痕, 他可不敢让雄虫去其他星球玩了。
但是南书瑟尔拉着军雌的手抵在自己心口,刚刚成年不久的雄虫心跳蓬勃有力, 撞得他指尖都在发颤。
撒娇的雄虫得寸进尺的蹭着他的颈窝,头发蹭的他痒痒的:“我们用二哥的私人星舰, 航线就按照你要求的来。”
清冽嗓音贴着军雌的耳廓流淌, “不去爬山,不去其他奇奇怪怪的地方,就是我们两个逛好不好?”
南书瑟尔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军雌的耳垂, “我们牵着手,去不同星球看无数次的日落好不好?”
“那些落日下的海滩,星光里的冰川,喧闹小摊上的烟火……我们不得一一去看看?”
南书瑟尔给阿德莱特做着保证。
“我保证,去了别的星球我都听你的, 好不好?”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衣摆,暗色与月白,好像夜幕与白云在私语。
阿德莱特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是甜蜜的能将虫融化的温柔:“我们补全我们缺掉的早安吻,在舷窗边——”360度无死角的亲吻,甚至度过漫漫长夜。
只是听着前半句,阿德莱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雄虫未说出口的话被阿德莱特用指尖封印。
南书瑟尔抬眸的眼睛像是清澈的泉眼洒满了夜幕垂下的星光。
“还是要去沧海星吗?”阿德莱特听到了自己沙哑的询问,雄虫突然亮起了的眼睛比追光星的神光都好看。
南书瑟尔想给阿德莱特留下一个完美的婚假。
那是往后的岁月他们都能回想到的甜蜜,相视一笑都说着幸福。
南书瑟尔笑着,鼻尖蹭着阿德莱特低语:“我想把我们的婚假过完,好不好?”
他们十指相扣,“我想告诉所有的星球,在他们身上曾经停留过一对终身炽爱的伴侣。”
最后,阿德莱特答应了雄虫。可之后回想起来,他这样意志不坚定的军雌放到其他地方,出事的话必然是最先遭殃的一个。
可是,雄虫很温柔,他的爱也很炙热。
南面的桃花飘落了些许,卧室里传来了一串爽朗的笑。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自己的雄主,南书瑟尔正在用吻写着情诗,这个世界有什么比雄虫的眼眸更值得奔赴的吗?
……
太阳悄然落山,夜色刚刚兴起。
南书瑟尔小心的推开合金门,带着阿德莱特悄悄溜进菲尔特的车库。
南书瑟尔没发现什么,军雌倒是发现他们进这里简直畅通无阻,他触角警惕的轻轻颤抖,拉住了南书瑟尔的手腕:“瑟尔,门禁和防御系统没有启动。怕是…”二哥早就知道,还给他们行了方便。
话没有说完,但是南书瑟尔已经明白了,他左右看看,刚刚雀跃的发梢此刻都沉稳了不少,“不应该吧?”这么快就知道了吗?二哥应该不可能这么敏锐吧。
随后南书瑟尔摇了摇头,“不用管,我们先走吧。”
说着他挥手一指,大方的简直就像在自己的车库,“说吧,你想开那艘?”
阿德莱特看着雄虫身后的星舰,最后挑了一艘不是十分好看但是防御度满级的军舰。
南书瑟尔有些不是很想坐这艘军舰,因为这艘军舰是他送给二哥的礼物。虽然现在看不出来,可是军舰一发动就能看到军舰外壳的大喇叭花,若是开出去,想想就丢虫。
南书瑟尔耳尖有些泛红,先给军雌打了预防针,“先说好,不能嫌弃这艘军舰啊!”
阿德莱特怎么会嫌弃呢?
南书瑟尔妥协了,跟着阿德莱特上了军舰。
虽然军舰和以往开的有些不一样,但是万变不离其宗,阿德莱特简单熟悉了一下也就了解了。
军舰启动,阿德莱特操控着军舰离开车库,不久就化作了天边一抹看不见的光点。
菲尔特的卧室里,菲尔特靠在诺顿的肩上,终端投影着车库里的监控,看着军舰启动时外壳亮起了喇叭花的星光。
菲尔特还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前年南书瑟尔那么好心的送他这艘军舰。
原来还有这一出啊。
诺顿虽然注意到了,但是也知道南书瑟尔的性子,倒也不是很惊讶。他点了点菲尔特的胸口,“你把防御系统调成虫崽模式,就不怕他们知道…唔!”
菲尔特吻住诺顿的唇,指尖在雌虫后颈打转,“嗯?是谁当年带着六岁的我炸了皇宫花园的?”
“你那时候都不怕,我怎么可能会怕他们。”
菲尔特略微离开让诺顿喘息,头发有些散落,诺顿将眼前的碎发往后一捋,潋滟的流畅丹凤眼就露出来。
菲尔特眼睛一亮,将瘦削的诺顿压在身下,“别管他们了……”
诺顿提醒道:“明天还要早起。”
菲尔特把诺顿的唇堵住,“就一次。”
晚风掀起窗帘,夜幕掠过无数星辰,菲尔特将诺顿抱上飘窗,相贴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暖光。
这夜晚,可不只是一次。
……
军舰穿过第九星域边境的时候,操纵台上突然弹出了菲尔特的留言:【度假愉快~各个星域的住所现在都有七折优惠哦!】
【仅限三个星月内登记的雄虫~】
此时南书瑟尔刚刚给军雌喂了小蛋糕,结果奶油炸了,指尖和显示屏上都是乱七八糟的奶油,“二哥真是的!”
南书瑟尔红着耳朵要去擦不小心落在显示屏上的奶油,阿德莱特却轻轻擦干净他的指尖,温柔的拥抱着炸毛的雄虫,“那现在要回去吗?”
“才不要。”南书瑟尔把另一个小蛋糕递给阿德莱特。
“再尝一下,这个奶油肯定不炸。”
……
第二星天,春光透过窗户在客厅摆着的盒子上落下光点。
菲尔特打开雕刻花纹的盒盖,天山雪芽特有的清香沁入鼻腔。
他忍俊不禁,还算有点良心,舍得把雪域之巅的茶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