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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雪 炘棠 21315 字 7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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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下雪 咱们自己养

音落。

她缓慢地仰起头,刚好撞上宴椁歧居高临下的视线。

明明只是一个星期没见,此刻,她却有些恍惚,像是时隔很久。

盛衾眼底续满的泪水因仰起的弧度被控住片刻,一眨眼,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眼角齐刷刷地掉落。

宴椁歧浅棕色眸子闪过一瞬错愕,蹲下身子,喉结稍滚了下开口声音沙哑。

“怎么了?”

她低着头,长睫掀起看他,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声音很小:“小猫生病了,现在正在里面手术呢。”

“只是手术,又不是判了死刑,至于哭成这样?”

盛衾垂眸,吸了吸鼻子没回话。

宴椁歧依旧半蹲在她身前没动,拎起她放在旁边的包,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拿出包纸巾,抽出几张,递给她。

她接过他手上的纸巾:“谢谢。”

宴椁歧轻声问:“你给猫取名字了吗?”

“啊?”盛衾思路被他带跑偏,温吞回应,“没有,我本来准备临走的时候找人领养的,让它主人给它起名字比较好吧。”

他嘴角一松,起身,坐到她旁边的座位上:“咱们自己养不就行了。”

自己养?

咱们?

盛衾脑袋蹦出许多个问号,但还是缓声解释:“我这个工作性质不太合适养吧,就算之后回国应该也是到处跑,在家里的时间挺少的。”

“我养。”宴椁歧吊儿郎当道,随意的好像这个决定跟呼吸一口空气那么简单。

盛衾没说话,但质疑的眼神丝毫不带遮掩。

他低着头,瞟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懒洋洋道:“回国之后,我应该就去集团上班了,还挺稳定的。”

上班?

她记得,他之前好像说过,最不喜欢被安排的感觉和过循规蹈矩的生活。

所以,上班这两个字,似乎很难跟宴椁歧联系在一起。

在盛衾眼里他好像一直都是自由且随性的,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也不妥协。

她看着他迟缓了片刻,宴椁歧放下手机侧过脸抬睫,两人莫名对视了一眼。

她先行移开视线,叹口了气:“之后再说吧,现在小猫还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眼前这个人,好像总能轻松影响到她的情绪,明明刚才还沉浸在悲伤中。可就在前一秒,盛衾居然真的在考虑养猫的事情。

也许就连盛衾自己都没意识到,从两人第二次见面开始,圣诞夜的那场雪就已经开始下了。

小黑猫去世一周后是盛衾的生日,因为小猫的缘故她跟家里闹的很僵,往年的生日宴可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办了。

不过没关系,正好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过那个用来撑面子的生日宴。

生日当天下午,盛衾被徐妈送去宴会前固定打卡的私人造型师工作室。

坐在镜子前四五个小时才结束妆发换上礼服,盛衾累的不行,但还是乖巧配合。毕竟全屋十多个人都在为了她忙前忙后,没有人不累。

发困之际,“嘭。”地一声,空水杯掉在毛毯上声音被缓和了些,没那么刺耳反而有些闷,但在场的人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和拿着水杯男生相撞的是另个手托着项链的男生,他黑色手套上托起的是沉甸甸数不清的人民币。

“你们都小心着点,这项链但凡出现一点磨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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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这辈子就折在这了!”

正在给盛衾整理碎发的造型师刘端,毫不留情的呵斥了两人。

盛衾抬眼扫过那条项链,跟她今天这条藏蓝色的礼服很搭是同个色系,链条是由无数个细小的银色钻石堆积,中间有颗相比于链条突兀的藏蓝色宝石,呈水滴状,深沉又璀璨。

现场气氛有些凝固,盛衾主动开口缓和:“没关系,一条项链而已。”

刘端笑了笑,态度转变解释说:“小姐,这条项链全球范围内也只有三条,是夫人和老爷送您的生日礼物。”

盛衾抬眸,视线落在身前的镜子里,身后侧男生双手托着的珠宝熠熠生辉。

“这条项链叫什么?”

刘端:“生命之水,据说当初设计师的理念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所以将链条做的极细凸显出宝石也就是生命之水的存在感。适合当藏品不适合当首饰佩戴。”

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她之前从未收到过,难道是想跟她缓和关系吗?

盛衾收回视线,侧过脸看向一旁的刘端,说:“要不然换条结实点的项链?”

经过他刚才那么一说,盛衾觉得这条项链确实适合当藏品不合适佩戴,华而不实,那么大一颗宝石,链条却那么细,似乎轻轻一扯就会断。

刘端满露难色:“小姐,刚刚是我多嘴了,夫人说过今天需要戴着这条出场。”

“没关系。”盛衾晃了下头,不愿为难他人,温和道:“那就戴这个吧。”

临近结束时,徐妈过来接她去生日宴会的现场。

车上,盛衾低头看钢琴的曲谱,她每年都会弹奏几首,这件事仿佛已经刻在骨子里。

不过每年生日宴来的几乎都是盛家的各种旁支,一群熟面孔,盛衾也没什么压力,只觉得需要应付他们说话,一想起便会觉得有些疲乏。

“小姐。”徐妈看她,叹口气,“一会要是实在觉得不舒服就尽量不开口,躲在一边。”

盛衾抬眸,笑盈盈地点头:“好。”

其实她早就学会应付了,毕竟都是些熟面孔也卖祖母的面子,随便寒暄几句就行,跟往年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盛朗的出现吧。

直到推开宴会厅大门的那一刻,盛衾才明白为什么生日礼物如此贵重易碎,却必须佩戴。

这场名流云集的生日宴显然不是为了她操办的,不过盛衾也习惯了自己被利用不是主角的日子。

“阿衾。”刘琴和蔼笑着朝她招手,“过来。”

盛衾扯唇,准备皮笑肉不笑地陪盛家人演戏,缓口气后,硬着头皮走过去。

跟盛家几位长辈打过招呼后,盛衾就一直站在角落里没动。

刘琴和盛路忙着向别人介绍他们的宝贝儿子,根本没空理睬她,不过这样也好,她确实没那个兴致应付。

安静没一会,刘琴便主动靠过来并递上一张卡片,亲切的模样仿佛不久前的争吵从未有过。

“阿衾,等会你就按照卡片上面的大致内容,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你哥哥。”

盛衾接过,垂眸在卡片上扫了眼,眼底立即升起一片雾气。

再次抬眼时,宴会奢靡华丽的氛围逐渐虚化,心脏控制不住地往下坠,脱离掌控。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他们分明可以在不久后的下个月,在盛朗自己的生日宴上隆重的宣布他的存在,可他们偏偏如此迫不及待,竟然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到这个地步。

一周前被虐待冻死的小猫尸骨未寒,如今,就要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凶手是她无比喜欢尊敬的好哥哥。

她没吭声,刘琴便理所应当认为她答应了,转身离开忙其他事情。

盛衾站在人群中央,耳边涌进人群嘈杂的声浪,缓慢有序地播放着。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她却仿若置身在夜里的荒野,被没来由的冷风吹的凌乱。

台上,主持人的一张一合嘴在盛衾的视野里被放大,却只隐约听得后面几个字。

“我们今天的主角,有个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一下!”

“是什么好消息呢?”

盛衾呆滞在原地没动,全场目光齐聚在她身上。

对,到了她应该上台走流程,介绍盛朗的回归家庭的时候了。

混乱中,盛衾低头看了眼刚刚刘琴递给她的卡片。

今天,在我一年中最重要的生日宴上,迎来了位特殊的人,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后面的字迹被眼底的雾气冲散变得模糊不清,她稍稍仰起头,将眼里打转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提起裙摆,抬脚往前走。

众目睽睽之下,在迈上台阶的前一秒调转了方向,转身朝着台后被墙隔开的角落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坚决。

刚才其乐融融的场面变得有些失控,主持人说着临时救场的话,刘琴紧随其后跟着盛衾走到人群盲区的角落。

“盛衾,你到底在闹什么?”刘琴脸上的愤恨极其少见,多数情况下都是彰显大家闺秀的温柔平和,巧合的是,一周前盛衾就见过一次。

经过上次的事情,盛衾懒得跟她争辩,索性垂眸不去看她,轻缓地吐出几个字:“没什么,我就是不想说。”

“阿衾,你从前那般温和懂事,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刘琴字字句句皆是责备,“为什么偏是跟你亲哥哥过不去呢?”

盛衾语气平缓无波,像是一潭死水:“我没有跟他过不去。”

“你没有?”刘琴明显是被气坏了,声量都不由得大了几分,“我让你趁着这个机会介绍一下你哥哥回来,你转身就走?”

“为什么非要在我的生日宴,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盛衾突然来了脾气,她本不想争论什么。

可是要她按照卡片上的字,一字一句的读出那些虚伪至极的话,她就是做不到。

因为她很确定,盛朗这个人,她不喜欢!更别提尊敬!

确切的说,从盛朗回来的第一天,她就不喜欢!

盛衾永远也忘不了,十三岁盛夏的某天晚上,她回到滕宫十三号,里面多了个比她大两岁的男生,他把祖母留给盛衾的玉镯子弄丢了。

可全家上下没有人关心她丢失的物件,全围着失而复得的盛家血脉团团转。

她在偌大的滕园里找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徐妈才找到她说镯子没丢是盛朗放在自己包里记错了。

后来,没过几天,盛朗莫名消失,所有人都说是因为盛衾咄咄逼人把人给气走了。

她理所应当的背了口锅,本以来盛朗不会回来了。

没想到第二年春天,他又出现。再次失而复得,刘琴和盛路简直如获至宝,恨不得将其高高供起。

盛衾变成了那个十恶不赦阻挠他们亲人相聚的罪魁祸首,盛朗更是变本加厉的针对盛衾,仿佛这样,他所有的不幸才能有一个有的放矢的出口。

“什么叫无关紧要?”刘琴看她的目光,像是不认识这个女儿那般陌生,“你怎么这么计较?你哥哥他想得到你的认可,所以提出在你生日宴宣布这个喜讯,你怎么这样说他!”

第22章 下雪 盛衾,生日快乐

“想得到我的认可?”盛衾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他要是真的这样想,就不会害死我的猫!”

“又是猫!”刘琴的脸彻底阴沉下来,“你到底有完没完?一只猫死了而已你要记仇到什么时候?他是你亲哥哥,还没有一只猫重要?”

盛衾唇边溢出抹讥讽的笑,侧过脸沉默不语。同样是亲生的却没有人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考虑过半分。

“你过生日,我们不是选了件礼物给你补偿了吗?还想怎样?”刘琴语气软下几分,“等会你去台上宣布的时候,解释一下说身体不舒服,这件事就算了。”

说完,刘琴转身想要离开,被盛衾说出口的话拦住了脚步。

“这个卡片上的字,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说的。”

盛衾面无表情地看向刘琴,伸手握住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用力一扯,最边缘极细处被扯断后,递给她。

“还你。”

刘琴定在原地片刻,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讶,意识到盛衾的态度后,胸前起伏不定地喘着粗气,看样子已经在尽力控制怒火。

但还在盛衾不肯退让屈服的神情中彻底爆发了,珠光宝气的手高高抬起朝着盛衾的脸颊挥去。

盛衾侧着脸微低头,心如死灰般等着巴掌落在脸上。

“啪嗒!”

角落里,高脚杯掉落在地面,刺耳的声音划过耳旁。

刘琴扬起的手没能落下,听见动静后及时地撤了回去,两人同时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楼梯拐角处,少年单手插着兜靠墙站着,身形清越挺拔,眉眼间抻着不羁的桀骜。

开口带着漫不经心的调性,明明字字句句都是礼貌用语,你却无法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半分尊敬,反倒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伯母,抱歉啊。”宴椁歧视线从盛衾身上掠过,“打扰了。”

刘琴稍楞后,迅速调整状态刚刚的窘迫慌乱一扫而过,换上平时端庄柔和的模样打招呼。

“阿辞啊,怎么在这呢?”

阿辞?宴辞?

就在刚刚杯子打碎的一瞬,她投去目光后,理所当然的认出了眼前这个少年,几个月前的盛夏里,盛衾还请他喝了瓶水。

他长相实在惹眼,很难不在记忆里留下痕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只是在寒冷的冬季不如夏日里听着冰凉解渴,也有可能,是她所处的境遇不同,从而产生的主观判断。

只是她没想到,父母嘴里的天之骄子,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她在不久前就见过了,只是不认识。

“躲个清静。”

宴椁歧站在灯光黯淡处,半张脸匿在阴影里,有种说不出与生俱来的矜贵。

一身剪裁利落宽松休闲的白色西装,举手投足间更加凸显出他闲庭信步,优越贵公子身份。

看着跟几个月前在小摊藤椅上乘凉的,吊儿郎当的少年有所出入,但那个散漫又劲儿劲儿的神态倒是如出一撤,独一份的气质。

刘琴谄媚的笑挂着脸上:“不知道阿辞会过来,应该叫盛朗过来打个招呼的。”

“盛朗?”

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知道盛家的近况。

刘琴脸上难堪的神情有过几秒钟的停留后,重新拾起笑脸:“阿衾的哥哥,我儿子,之前走丢了近期找回来的。”

宴椁歧唇边噙着笑,轻哦了声,敷衍又冷淡,完全不感兴趣也不准备接茬。

刘琴刚刚的巴掌没能落下,盛衾却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拷打过了一遍,刺痛红肿,周遭窒息的空气让人无法呼吸。

抬眼时,恰好撞进宴椁歧浅棕色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她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慌乱地转过头,一种莫名羞愧的感觉从心尖缓慢爬起,酸涩了鼻尖。

“还你。”

盛衾已经无从顾及场面的和谐,将手里的项链强行递给刘琴后,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刘琴看着她的背影强忍怒火,几次想喊出口,都被理智和面子泼了冷水浇灭。

楼上,走廊尽头最后的房间里。

四下无人,房间内空旷静谧,发出的声响皆被无限放大。

盛衾站在镜子前无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眼圈以及鼻尖的红晕还在扩散,刚才执拗坚定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此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被扯断的项链在身上留下痕迹,白皙脖颈处的红印格外明显,与她身上华丽的藏蓝色抹胸礼服相比略显狼狈。

“至于吗?”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使盛衾的思绪停了半拍,仅仅一秒,她便认出这声音的主人。

他怎么进来的?

盛衾抬眸,镜子里反射出房间内拱门后面敞开的另一扇门。

刚才楼下的争吵,他应该是全须全尾的听了个遍。

她没回头,浓重的鼻音莫名带了几分委屈:“你也觉得,是我无理取闹?”

宴椁歧懒散地倚靠着拱门处的墙面,两条长腿随意交叉。视线始终停留在镜子里面盛衾的身上。

她抬头,长睫忽闪几下,看向镜子,两人视线交融,房间内短暂的没了声音。

“我是说,至于吗?”宴椁歧抬腿往前走,距离一个身位时停下脚步,站在她的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笼罩住甚至还多了半个身位。

他视线移至她脖颈处的红印,语气冷淡又带着点倦意:“跟别人生气,至于伤害自己?”

盛衾身子僵在原地,心尖酥酥麻麻的像是过了电流,眼底的红加重了几分。

“盛大小姐。”宴椁歧语气放缓,半开玩笑继续道,“得不到的要懂得放手,不丢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语气里带着游戏人间的玩闹,不像他人正经的安慰那般温暖,可却是实实在在站在她角度说出的这番话。

情绪像是年久失修的水龙头,有了裂缝后便再也止不住,如同雪花般飘落下垂的心脏终于摇摇晃晃得到了停摆修整的契机。

刚才的委屈被无限放大,盛衾垂眸,眼底的泪流出,呢喃问道:“你在关心我吗?”

声音小到,她以为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盛衾低着头,屏住呼吸,心跳跟着紧绷的神经缓了一拍后又被人攥在手心里。

“嗯。”

他喉结滚动,轻嗯了声,跟刚才在楼下敷衍的态度完全不同,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

盛衾愣了几秒,迟缓地回过头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心跳骤然间加速,她强装淡定地移开了视线。

高低起伏的情绪终将过去,她垂眸,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收场。

下一瞬,一条在灯下闪着光的项链从宴椁歧的指缝间坠落。

“盛衾,生日快乐。”

清冽悦耳的声线缓缓进入耳膜,恍惚间,她视线不断上移,那只漂亮的手将她仅剩的尊严轻轻托起。

盛衾没说话,脑袋晕乎乎的,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前方的镜子。

宴椁歧一身白色西装恣意随性,修长清瘦的指节将她的发丝拢起安放在一旁,低颈帮她把项链戴好。

“盛大小姐,礼物都送了,不准备下楼请我吃块蛋糕吗?”

高跟鞋迈下最后一个台阶,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盛衾能明显感到齐刷刷打量的目光,一阵沉寂过后,细微的讨论声在人群里层出不穷。

她能理解,毕竟没有人不爱看热闹。

“阿衾。”

盛朗的声音比人群琐碎的嘈杂声高上几度,盛衾自然听的见,但她依旧没理,完然不顾他人的眼光和闲话。

毕竟,她刚刚知道,得不到的要懂得放手,不丢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衾没停下脚步,提着裙摆直奔人群中央的多层蛋糕,切下一块,转身,递给身后不远处的宴椁歧。

“请你吃。”

宴椁歧唇角一松,单手接过盘子后放在旁边的圆台上。

下一秒,时间来到10:37分。

落地窗外,耀眼夺目的烟花在天空中不间断的绽放。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短暂的美好吸引过去,这是盛衾的出生时间,这个时间放烟花是祖母去世前定下的传统。

她侧过头,无声看向旁边的人。

少年侧脸轮廓利落分明,不笑时自带冷感,可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却生的缠绵清透,烟花倒映,让人情不自禁被其蛊惑。

纷繁扰乱的环境给盛衾造成了安全的错觉,一时之间,忘记了遮掩,就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宴椁歧侧过脸,猝不及防的对视,她心脏一阵紧缩,慌乱地垂下眼眸。

还没等她整理好心绪,他稍稍弯下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量,挑逗般说。

“比烟花还好看?”

盛衾耳根发烫,直视窗外的烟花,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说了句。

“谢谢。”

热烈灿烂的烟火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冬日里刺骨的寒冷。

“阿辞?”

吴潇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刚才看到宴椁歧的时候吴潇便觉得纳闷,平时自己家的家宴都时常不参加,今儿怎么跑这来了。

宴椁歧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嫂子。”

上次,她孩子百天宴这个宴家的嫡长孙都没参加,这会儿他倒是勤快。

“你怎么在这啊?”

宴椁歧眼皮都没抬一下,敷衍道:“给盛大小姐庆生,嫂

??????

子不也是吗?”

此话一出,吴潇便也不好继续说什么,毕竟都是滕园的住户可能是从小认识的情分。

再者,这少爷她也惹不起,那个脾气秉性,就算是天王老子让他不爽了,他也不会忍着。到时候下不来台的还是她自己,因为人家压根就不在意。

“阿衾,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盛朗走过来,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能听得见,“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在父母面前吹风让她强行低头承认他的存在也就算了,盛衾懒的跟他纠缠。

但现在,是他盛朗不顾盛家最在意的面子过来刁难,盛衾抿唇,决定干脆做实跟盛朗的不和,反正她现在也不在意这些表面工程,刚想开口却被打断。

“你是?”

宴椁歧单手插着兜,另只手散漫地拿着叉子,打眼一看比旁边的盛朗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又嚣张的姿态不遮不掩,却不惹人生厌,仿佛他天生便该如此高高在上。

“阿辞。”刘琴赶忙从身后走过去打圆场,“这就是我儿子,刚刚说过的盛朗。”

“不好意思。”宴椁歧冷淡的目光在盛朗身上打量几秒,嘴上说着抱歉,轻蔑的语气听着却有些欠揍讨打,“你跟盛大小姐长的实在是差别太大,没认出来。”

盛朗梗着脖子吃瘪的模样有些新奇好笑,盛衾低下头抿唇忍着笑。

第23章 下雪 这么晚了有什么吩咐啊?

很显然,盛朗清楚宴椁歧的身份地位,他又是个吃软怕硬的主,气红了脸也没敢顶上一句。

不到半刻,盛路也闻声赶来,急着替他儿子找回面子。

“阿衾比较像他祖母,我儿子比较像我。”

宴椁歧似乎没了回应的兴致,装模做样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盛衾看向眼前的两人眸色疏离,提到盛朗,一个两个蜂拥而至生怕受了半点委屈,若是她呢,恐怕连个眼神都没有,回去还要批评她给盛家丢脸。

本以为,这场闹剧终于可以就此告一段落时。

盛朗再次开口问:“阿衾,刚才不是说你有好消息要宣布吗?”

“抱歉,让你失望了。”盛衾声线平淡无波,“没什么好消息。”

音落,周围一圈人都各怀鬼胎,没了动静,只有宴椁歧若无其事地吃着蛋糕。

安静片刻后,刘琴开口:“阿衾,你哥哥他……。”

“伯母,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惹盛大小姐不开心了,哄了半天才哄好,现在应该没有心情宣布好消息了。”

宴椁歧垂眸看着盘子里的蛋糕,漫不经心地打断刘琴的话,语气里却又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刘琴也只好噤了声,又顾忌体面说道:“麻烦阿辞让着阿衾了。”

“阿衾!”裘琳琳挽着另个女孩的胳膊朝着几人走过去,挥手,“我刚才过来怎么没看见你啊。”

盛衾弯唇,轻声解释:“刚刚有点事。”

裘琳琳松开旁边女孩的胳膊上前给盛衾一个拥抱,笑着说:“生日快乐!”

盛衾回抱住,莞尔一笑:“谢谢。”

“阿辞?你怎么在这?”

沈宁雪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疑惑宴椁歧的出现。

她和裘琳琳已经算是最晚入场的一批了,刚才进来之后没看到他的身影,怎么上个厕所的功夫回来就凭空出现了?

再者说,他不是最讨厌各种宴会和虚与委蛇的场合吗?他自己过生日都不搞这些,最多就是朋友之间聚一下。

不知是不是刚才就回答过一次这样的问题,宴椁歧明显有些不耐烦。

“你不也在。”

沈宁雪没有在意他敷衍的态度,反而撒娇道:“那……等会一起回去吧。”

“不了。”宴椁歧开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侧过脸刚好和盛衾投过来的视线对上,短暂停留后,转身离开。

“现在就走吗?”沈宁雪看着他的背影,问。

宴椁歧继续往前走,没回头,单手插兜,另只手抬起散漫地挥了下,算是回应。

裘琳琳挽起盛衾的胳膊,小声嘀咕了句:“没礼貌。”

“你说什么呢!”沈宁雪不满地看向她,质问。

“没什么!”裘琳琳看似妥协实际不服地晃着脑袋,“宴辞最好了!”

沈宁雪哼了声,视线转移到盛衾身上,礼貌微笑中掺杂了一丝尴尬:“生日快乐。”

盛衾从来不参加圈子里各种各样的聚会,在加上父母一般也不会带她出去应酬,所以就算是同辈她十有八九也不认识,久而久之还被贴上了孤僻清高的标签。

裘琳琳看气氛有些微妙,主动介绍道:“阿衾,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沈宁雪,沈家二小姐。”

盛衾点头同样微笑:“谢谢。”

沈宁雪目光从她脸上下移,停留在盛衾脖颈上。

项链没有华丽的宝石,不惹眼,是最简单的基础款。不同的是链条下面的音符吊坠,她之前在宴椁歧的书桌上看到过设计图。当时她还特意问他,怎么有闲情雅致画这个东西,他只说无聊随便画画,没想到今天看到了实物。

“怎么了?”见她一直盯着看,裘琳琳不解问道。

沈宁雪几乎脱口而出,问:“你和阿辞很熟吗?”

盛衾懵了几秒,想起她刚刚直勾勾的眼神,垂眸,映入眼帘的是遮住红印的项链。

熟吗?算上今天他们才见过两次。

但经过刚刚一系列事件的叠加,盛衾不得不承认,她对于刚刚的少年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和羁绊。

再加上刚才宴椁歧替她解围时所用的语气,如果这个时候说不熟恐怕有些打脸。

盛衾抿唇点头:“嗯。”

盛衾很少说谎话,她以为对沈宁雪说谎应该是最后一次,却没想到不久后的将来又骗了她一次。

刘琴看几人聊的欢,完全忽视了旁边盛朗的存在,主动提起。

“琳琳,宁雪,这位是我的大儿子盛朗,日后要多带着我们玩啊。”

前几天裘琳琳和盛衾聊天时问起小猫的事情,完全熟知了事情的原委,再说,别人不了解,她还不了解盛衾吗?那个温吞的性子,不被逼急了连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裘琳琳不屑地笑了声:“伯母,我们都是女孩子,也玩不到一块去啊。”

沈宁雪:“走吧,咱们去那边聊。”

不等刘琴继续说什么,裘琳琳拉着盛衾和沈宁雪去了窗边没人处坐下,中途沈宁雪碰到几个熟人过去打招呼。

“阿衾,你跟宴椁歧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裘琳琳八卦道,“都熟悉到这个份上了?宴大少爷居然屈尊降贵来参加生日宴?”

“啊?”

盛衾有些没明白,虽然说她清楚知道宴家的地位,更了解宴椁歧作为嫡长孙的含金量。毕竟家里那两位时不时就会科普一下。

但,屈尊降贵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毕竟盛家也算是有头有脸,排的上号的存在。

“嗯……。”裘琳琳开口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他这个人脾气秉性跟烂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就连跟他一块长大的宁雪过生日宴,他都不一定会去。”

裘琳琳说了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盛衾只听见了关键的几个字。

“他们是一块长大的?”

裘琳琳点头轻嗯了声:“滕宫1号和2号啊,滕宫能在世界范围内称得上豪宅,除了本身的面积和建筑以外,最重要是当初宴沈两家的推波助澜。虽然说现在的沈家不比从前了,但两家一直都有捆绑,算是青梅竹马吧。”

怪不得刚刚沈宁雪一眼就能认出她脖子上的项链。

“青梅竹马……。”盛衾垂眸,莫名觉得心口有些堵,问,“那他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额……。”裘琳琳顿了下,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也就还好,虽然说是邻居住的近,说的好听点叫青梅竹马,但其实咱们平辈的几乎都是一起长大,也都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感情不也就那样。”

是啊,她们这样的家庭跟盛衾之前上公立学校学生的家庭不一样,她们看到的世界是眼花缭乱的,早熟和冷淡,也许是不可避免。

“不过想起来还真挺有趣的。”裘琳琳来了兴致,分析道,“滕宫那么大,你们一个1号一个13号,理应说应该是死活见不到才对啊。你又喜欢清净基本不出去玩,你们居然熟到他过来参加生日宴,还送了礼物!”

礼物?

盛衾指尖抬起轻轻拂过吊坠,疑惑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瞎,沈宁雪那点小心思一天到晚昭然若揭的。”裘琳琳视线定格在她脖颈处的项链上,“她一直盯着你这个项链看,而你们之间唯一的连接除了我就是宴椁歧了。”

盛衾轻笑声:“你还观察的挺仔细啊。”

“那是!探听八卦可是我最在行的。”裘琳琳扬起唇角,伸手摸了摸盛衾的头,“但是你放心,如果让我选择站一个CP的话,我肯定选择你和宴椁歧!!!”

盛衾好奇的几乎脱口而出,问:“为什么啊?”

裘琳琳:“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闺蜜,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和宴椁歧的颜值更搭!对我的眼睛很好。”

“……。”

“其实我们不熟。”盛衾淡淡开口,“加上今天算是第二次见面吧,而且第一次见面也纯属巧合完全不认识对方。刚才人太多了,不方便说。”

“啊?”裘琳琳惊了,思索了半晌也没能理解,“那他这是?”

盛衾晃了晃头:“不知道,可能是心情好或者看我可怜吧。”

“看你可怜?”裘琳琳不解,“真是见了鬼了。”

“哎!”裘琳琳伸手盛衾脖子上将项链拎起些,瞳孔放大,“谁弄的?”

盛衾赶紧将项链归位,小声说:“我自己。”

“不是……。”裘琳琳顿时火了,她想起刚刚在厕所里听到别人的讨论,“你跟伯母吵架了?是不是因为盛朗?”

“我真是奇怪了!你不是他们的女儿吗?”裘琳琳越说越大声,最后甚至激动地站起来,“怎么能偏心成这个样子?”

盛衾拉住她的胳膊,淡淡道:“无所谓了,盛朗没出现之前他们对我也不上心,盛朗回来之后有所显化也正常。”

裘琳琳叹气,心疼地看向她,问:“你既然都明白,干嘛还跟他们硬刚啊?”

“别的我都可以退让。”盛衾抬眸看向窗外,眼神变得空洞,“但有些话,我就是说不出口。”

——

宴席终散,盛衾跟着裘琳琳先行回了滕园。

进门后,盛衾看到主客厅徐妈和其他佣人的身影。

“徐妈,你们怎么还没休息?”

徐妈:“小姐,您自己回来的?”

盛衾:“我跟琳琳先回来的。”

徐妈欲言又止问道:“小姐,你……。”

盛衾温和笑着:“我没事,很晚了,你们快休息吧。”

徐妈应声:“等会太太他们回来,没有其他需要我们就休息了,小姐不用担心,您先上楼歇着吧。”

盛衾乖巧点头:“好,辛苦了。”

盛衾继续往前走,越过徐妈旁边时被叫住:“小姐,您脖子上的项链……。”

她停住脚步,看向徐妈,眼神坚定:“没事,不用担心。”

上楼后,盛衾拖着疲惫的身体将礼服换下,卸掉妆发,本来应该去工作室处理的但她实在懒得过去。

浴室内,盛衾从浴缸里出来,站在染上薄薄雾气的镜子前,脖颈处红色的勒痕依旧未散跟白皙的肌肤相比更加明显。

换上干净的家居服走出浴室,不久前摘下的项链正明晃晃地躺在桌子上。

盛衾走过去,站在原地片刻后,神使鬼差地拾起桌子上的项链,放在手心仔细端详了会,轻声呢喃了句。

“还挺好看的。”

她在窗边的沙发处坐下,沉思着看向窗外,想起裘琳琳刚才说的话,13号和1号的距离确实有些远。

这项链,他是不是要送给别人的?临时拿来给她救场了。

要还给他吗?

怎么还呢?直接去宴家找他会不会太唐突了,毕竟不熟。

去学校找他呢?人多口杂似乎也不太适合。

房间内静谧无声,盛衾单手撑着下颌,另只手握着桌上小台灯的拉环“咔哒咔哒。”

开了关,关了开,少女的心事懵懂又晦涩。

最终,盛衾想到一个迂回的办法,跟裘琳琳要宴椁歧的联系方式,打字聊总比见面来的婉转,留有余地。

电话拨过去,对面震耳的音乐声让人不由得将手机拿远一些。

一个小时前,两人明明是一起回的滕园,但盛衾听着对面的背景音不像是在家里,便问道。

“琳琳,你在忙吗?方不方便接电话?”

裘琳琳稍稍远离音箱一点后,扯着脖子喊:“怎么了?我在外面唱歌呢。”

盛衾只迟疑了一秒钟,这确实是裘琳琳的行事风格,一刻闲不下来。

“你能把宴椁歧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吗?”

裘琳琳:“什么?”

盛衾:“……。”

盛衾:“我找宴椁歧有事,把他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裘琳琳:“好。”

电话挂断后,盛衾在沙发上等了快十分钟还没等到裘琳琳的消息。

马上意识到,她可能玩嗨了把自己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盛衾起身准备收拾收拾睡觉,腿刚迈出一步,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不少。

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正犹豫接不接的时候电话挂断了。

她以为是对面打错了,下一秒,再度响起。

不管是谁第二次打来大概率有事情,盛衾坐下接听。

“喂,您好。”

片刻后,少年懒洋洋携着倦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盛大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吩咐啊?”

盛衾楞在了原地,心慌被无限放大,手机拿在手里像是烫手般被她扔在了桌子上。

对面的宴椁歧明显听见了“咣当”一声。

语气里含着细碎的笑意,吊儿郎当问道:“你是把我扔出去了吗?”

盛衾手指紧攥着,僵硬的姿势无措又紧张,这样打电话的交流让她觉得有些怪异,说不上来,但心跳不停歇的加速。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桌子上的手机拿起放到耳边。

“我……我其实没什么事,没想这么晚打扰你的……。”

盛衾大概猜到,应该是裘琳琳没听清楚她的话,导致传达有误。

手机那头,宴椁歧不咸不淡地轻哦了声,拖着尾音:“我还以为有些人急着要感谢我呢。”

她轻抿了下唇,语气诚恳:“要感谢的,还有就是项链……。”

盛衾话没说完被敲门声打断,而后门外传来徐妈的声音。

“小姐,您睡了吗?”

“老爷回来了,叫您去书房。”

她迟缓了片刻,将手机拿远些,喊道:“知道了,马上过去。”

宴椁歧:“有人叫你过去?”

盛衾:“嗯。”

宴椁歧:“今天先这样?”

盛衾:“嗯。”

他轻笑声:“干嘛委屈巴巴的?”

盛衾红了脸,马上出声反驳:“没有,那我等会加你联系方式,我们改天说?”

宴椁歧:“好。”

第24章 下雪 奋笔疾书

从生日宴现场出来之后,盛衾就已经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

毕竟盛路和刘琴最在意的面子和儿子,她今天都冒犯了个遍。

整理好心情后,她将项链安放在首饰盒里,出了门。

徐妈还在门口站着,一脸担忧,见她出来的身影迎上前去。

“小姐,别和他们硬来,就先服个软,等以来自由了就好了。”

怕徐妈担心,盛衾乖乖的答应下来:“好,我知道的。”

她抬腿往前走,准备上三楼,再次被徐妈叫住。

“小姐,别在伤害自己了,老夫人看到会心疼的。”

盛衾回过头看向徐妈,眼底湿润,伸手摸了摸脖颈原来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进门时人多口杂没提而已。

“我当时在气头上有点着急,下次,我一定若无其事地摘下来还给他们,不伤害自己半分。”

书房门口,盛衾敲了三下门后,有了回应。

“进来。”

得到允许后,盛衾推开门。

这个书房跟家里北欧奢华的装修风格很割裂,是完完全全的中式书房,除了墙上的山水画,桌椅文玩也皆是硬木材质,散布在书架和窗边的绿植也和淡雅的环境相得益彰。

听祖母说盛家原本是江南一带的富商,因为迎娶了刘家的独女,借着刘家在政治圈的势力举家迁移到北里。

后来刘家倒台,祖母却抓住了一次又一次的风口使得整个盛家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祖母离世,盛路凭借祖母威望和盛家当时的鼎盛搬到了这个只有19号住宅的世界豪宅,滕宫。

盛衾当时年龄还小已经不太记得搬到滕宫之前的住所。徐妈隐约透露过几次,因为祖母喜欢中式建筑的古色古香,特别是偏爱江南风的园林,但北方基本上没有那样的住宅又因喜欢清净,故而干脆在郊区买了块地后新建,占地面积不少于现在滕宫13号的面积。

后来搬到滕宫,刘琴说看够了曾经的住宅风格,所以请了国外知名的设计师,打造了现在的奢华版北欧风。

独独这间书房,是由盛路亲手设计建造的,盛衾有时候就在想,她的父亲是不是也会时常想起祖母,想起曾经的家乡和时光呢。

盛衾抬脚继续往里走,盛路没在书桌旁坐着,反倒是坐在地上喝茶的茶桌处。

凌晨三点,在书房喝茶?

盛衾站在他身前没动,也没开口。

“阿衾,坐。”盛路抬手往她身前的茶杯里倒茶。

“很晚了,我不喝茶了。”

盛衾低头,澄澈清明的眸子倒映在茶杯上方,伴随盛路倒茶的动作停止,茶杯的起伏逐渐变得平稳。

见他迟迟不肯开口道明原由,盛衾干脆开门见山。

“爸,有什么事情您可以直接说。”

盛路端起茶杯喝了口后,抬眼看她,轻声问:“你妈说,生日礼物你没收?”

盛衾垂眸,长睫忽视几下,轻嗯了声。

她有些意外盛路会这样问,他们居然还会在乎生日礼物的事情?

不应该是直接劈头盖脸的训她一顿,然后逼她给自己的宝贝儿子道歉吗?

空气凝固了几秒后,盛路再度开口问:“阿衾,为什么连生日礼物都不肯收了?”

盛衾抬头看向他,疏离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探究,实话实说道。

“如果生日礼物是对我伤害的补偿,我不需要。”

盛路没有像往常一样黑脸,反而语重心长说道:“猫的事,我这两天听说了,本来想找你聊聊一直没时间。这件事确实是你哥哥做的不对,我已经说过他了,你因为这件事不愿意上台宣布他的存在,爸爸也能理解。”

她是没睡醒吗?还是睡着了在梦里呢?

在这个家里,盛朗居然有错的时候?

盛衾没搭茬,她总觉得盛路今天怪怪的,像是有意讨好她。

说着,盛路将事先准备好放在旁边的礼盒推到她面前。

“生气归生气爸爸能理解,但生日礼物还是要收的。”

盛衾目光从礼盒上面划过,依旧不动声色,桌下指节无意识收紧,这一刻,出于孩子对父母天生的依赖和爱让她有了一瞬的动容。

盛路见她没反驳,继续道:“阿衾,你和宴辞是如何交往上的?”

“我们没有交往!”盛衾抬眼,声音高了几度。

“啊……。”盛路被她的反应噎住,缓和语气解释,“现在的孩子都早熟,爸爸看他一直帮你说话,以为你们……。”

盛衾唇边漾起一丝嘲弄,刚才的动容瞬间荡然无存,原来是想攀上宴家的高枝准备卖女儿。

果然是黄鼠粮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让您失望了,我们根本不熟。”盛衾看向他,淡淡说,“他帮我说话只是因为看我可怜而已,其实我们之前根本不认识。”

这个回答,明显不在盛路的预想范围里,他根本分不清盛衾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毕竟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也没有养了几年的儿子让他熟悉。

“阿衾,爸爸不是那个意思。”盛路开口为自己辩解,“跟宴辞他们在一起玩,对你来说也没有坏处是不是?”

盛路见她不说话,继续道:“平时不要那么孤僻,跟……。”

听到这,一天的疲惫和委屈终于累积到瓶口,盛衾打断他的话。

“你想卖女儿,人家也不一定会买啊。”

她声音温和徐缓,却像是一盆冰水毫不留情地浇灭了盛路心里的刚刚燃起的火苗。

他才发现,眼前这个极为漂亮,长相酷似母亲的小姑娘他从未了解过。

从前,盛衾温和乖巧的模样在此刻破裂,原来不仅长的像,就连强硬一针见血的语气也如出一辙。

看似听话柔软的性子,实则温凉疏离。

盛路从小就对母亲唯命是从,总是站在低处仰望她。即使是这样盛禾对待几个孩子的态度依旧平淡,没有偏向也没有浓烈的母爱,他的父亲是入赘的读书人,早早离世,也有可能是父爱的缺失导致他更加依赖母亲,如今闭上眼睛,他依旧可以想起母亲离世那天,自己如释重负的地一声叹息。

盛路短暂地晃了神,直到盛衾在他眼前站起身准备离开,他才从年幼的时光中抽离,出声警告。

“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别忘了自己姓盛。”

盛衾脚步一顿,冷哼声:“父亲,您也别了忘,盛是祖母的姓。我姓盛,也可以不是因为您。”

音落,盛衾抬脚继续往前走,不在逗留。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盛路握住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母亲去世后,他用尽全力可盛家的生意还是日渐衰退,别说外人看不起他,就连他自己的女儿都觉得他比不上自己母亲。

回到房间,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三点半。

盛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平时睡眠的生物钟已过,按照目前能够入睡的时间来看明天肯定起不来。

没有犹豫,盛衾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跟老师请了天假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坐起身,将床头柜上面的小台灯打开。

刚才电话挂断的有些匆忙,都没来得及问,是不是这个手机号码。

将复制好的手机号码粘贴上去,查找。

微信名就是他名字的缩写,应该不会错。

点开头像,是一张夜晚路灯下的照片有树木略过的暗绿色拖影,看上去比较随意,像是紧急情况下随手一拍,左下角有一块朦胧的白色区域,看着似乎是裙子的一角。

盛衾后知后觉地松开自己在屏幕上放大抠细节的手指,难为情地抿了抿唇,小声嘀咕道。

“怎么跟个变态似的,大半夜不睡觉,研究人家头像干什么?”

盛衾点了添加之后放下手机去了趟卫生间。

从卫生间回来刚躺下,床头柜的小台灯还没来得及关掉,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消息,好友申请通过。

她躺在床上缓了两秒,又猛地坐起身子。

这人不睡觉的吗?

要不当没看见?明天再说?

这个想法一经蹦出立马被盛衾给否决了,既然已经加联系方式上了,这事不处理完,恐怕心里会一直惦记睡不好。

她指尖在屏幕上动了动,开始敲字。

“你怎么还没睡啊?”

不行,这话有点越界了,过于亲密,人家睡没睡管她什么事?

输入进去的文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聊天框上方一直显示正

??????

在输入中。

下一秒,对面发过来一张截图。

盛衾疑惑地点开,就是两人刚刚加上但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聊天界面。

她更加困惑,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多时,对方发出一段文字。

宴椁歧:“盛大小姐,你是准备给我发一篇论文吗?”

“……”

盛衾再次点开截图,上面赫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这人可真无聊,一直盯着聊天界面干嘛?

宴椁歧:“别误会,手机屏幕没关,一抬眼,就看见有些人奋笔疾书。”

盛衾:“……。”

她抿唇,学着他贱兮兮的语气,强行挽尊。

“别误会,我打好几个字之后放在一边,忘记打了。”

宴椁歧:“……。”

发出去后,盛衾继续敲字,简单陈述了自己联系他的意图。

“生日宴上很感谢你帮我,虽然我们才见过两次并不熟悉,但之后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请一定告诉我,我会尽力回报你的。”

她这段话,自认为字里行间的真诚怕不是要冲出屏幕了,但某人只简单打了两个字,还有问号。

宴椁歧:“两次?”

盛衾能理解毕竟不是每个人的记忆力都那么好,两人也只是匆匆一瞥不记得也正常,但这段话的重点不应该是她很感谢并且有机会会回报吗?

出于礼貌和作为这个问题的抛出者,盛衾简单回应。

“前几个月,有次我去小摊买水,正巧你帮别人看着小摊我们见过一次。”

宴椁歧:“哦……盛大小姐真是记忆超群,居然还了解的这么详细。”

盛衾:“……。”

盛衾没继续延续这个话题,挑重点说。

“还有,你用来帮我解围的项链,我怎么还你?”

这条消息发送出去之后,一直到盛衾第二天起床都没收到回应。

一觉睡到了学校的放学时间,楼下吃晚饭时,温洐发来消息让她出去一趟。

盛衾出门后,就看到温洐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洐哥,你回来了?”

温洐笑着点头:“抱歉,家里的安排没赶上你生日宴。”

“没事。”盛衾在长椅上坐下耸了耸肩膀,“过不过都一样的。”

温洐看向她,满脸担心:“我听别人说,你在宴会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是不是盛朗又欺负你了?”

盛衾弯唇,温和道:“都解决了,不用担心。”

第25章 下雪 联系的是不是过于频繁了?……

“那就好”温洐提议道,“阿衾,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要不然一起吃顿晚饭?”

盛衾和温洐认识的时间甚至比裘琳琳还长,九岁那年,刘琴不满她只学钢琴。

正巧刘琴当时和温家的往来较为密切,得知温洐小提琴天赋极高,拿奖拿到手软后,便安排他们一起上课练习。

多次尝试之后,无奈盛衾小提琴天赋基本为0,只能勉强搞好钢琴这一项,便退出了小提琴的学习。

后来盛衾从普通公立的重点初中转学到国际学校,两人又恰好是一个班,住的又近,很少有长时间不见面的情况。

这次温洐去国外参加比赛,算下来,两人差不多有两个月没见。

盛衾虽然刚刚吃过饭,但还是立刻答应下来:“好,不过我刚才吃了点,我们就去学校附近吃吧,走着去正好消化消化。”

温洐轻笑点头“好,你回去穿厚点在出来,外面冷。”

盛衾:“行,那我回去换个衣服,马上出来。”

进门后,盛朗和刘琴正在餐厅用餐,看到盛衾上楼的身影,刘琴问。

“阿衾,你吃饭了吗?”

盛衾没回头继续往前走,淡淡回应:“吃过了。”

盛朗声音不大但还是钻进她耳朵里。

“架子真大,现在吃饭都不和我们一起吃了。”

站在一旁的徐妈刚想开口替盛衾解释,却被刘琴的声音打断。

本以为又是为虎作伥的话,没想到刘琴却有些反常,没有像往日般向着盛朗说话,反而警告道。

“少说两句吧,吃你的,她睡了一天,饿了当然要先吃。”

盛朗不满:“妈……。”

刘琴递过去一个眼神再次警告后才消停下来。

十一月底临近十二月天气越发寒冷,盛衾里三层外三层的套好后,外面还穿了个黑色的夹棉大衣,薄薄的身子变得有了厚度却依旧不显臃肿。系好围巾之后怕温洐等的着急,一路小跑下楼。

刘琴看向她,关切问道:“这么晚了,去哪啊?”

盛衾楞了下,完全没有想到刘琴会关心她的行踪,但她此时也没有时间深究刘琴今日的反常,简单应付过去。

“跟同学出去走走。”

刘琴笑的温柔:“去吧,别太晚,早点回来。”

盛衾莫名觉得瘆得慌,点了下头,快步走出门。

“走吧。”盛衾小跑到他身边,轻声开口。

两人并肩而行,温洐注意到她脖子上围着的围巾是自己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嘴角扬起。

“这条围巾真的很适合你。”

围巾本身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款式,但颜色是克兰因蓝,盛衾很少穿颜色鲜艳的衣物,基本上都是饱和度很低不扎眼的颜色。偶尔身上出现这种饱和度高的颜色衬的她肤色更加白,注意力转移到那张素面朝天的脸上又精致了几个度。

当时,温洐在国外的手工店橱窗外一眼就相中了这条围巾的颜色,神秘又疏离的感觉跟盛衾很像,你可以轻易的靠近她,她不会抗拒,也会给你一些反馈但很有限,她可以帮助你,但她自己却从来不会主动开口求助或者诉说。

她明明笑着却像是冬日里温温凉凉的水,很难加热沸腾。

盛衾半张脸没在围巾里,笑眼弯弯看向他:“嗯,很暖和。”

“阿衾。”温洐语气里有些抹不掉的歉意,“小猫的事情我听琳琳说了,抱歉,我当时要是在的话就好了。”

“怎么能怪你呢。”盛衾温吞道,“就算你当时在家,我知道你猫毛过敏也不会叫你帮我的,再说,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太高估盛朗的人性了。”

气氛有些低迷,盛衾抬起下巴,下半张脸离开围巾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笑着活跃气氛,温热气息碰上冷空气产生北方独有的白色气体。

“还没恭喜你比赛取得好成绩呢。”

“也不算好成绩,一般吧。”温洐轻声说,“其中有一个比赛只拿了第二。”

盛衾安慰道:“很好了,要是我,估计参与奖都没份。”

两人对视,一段盛衾学习小提琴的画面同时进入脑海,没忍住笑出声。

温洐:“你钢琴就练的很好啊。”

盛衾:“嗯……还凑合吧,给不懂的人听一听还行,但要是碰到懂的,那我就没办法了。”

温洐被她一本正经的说辞再次逗笑:“阿衾……你今天有点幽默!”

“真的吗?”盛衾抬头看向他笑的明媚,“很好笑吗?”

温洐笑着:“嗯……很好笑。”

盛衾:“我还有这个天赋呢?”

两人并肩继续往前走,路灯将影子拉长。

天气冷的时候就很想吃点热乎的火锅,两人在学校附近随便找了一家人少的店走进去。

犹豫再三,温洐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阿衾,琳琳说生日宴那天是宴椁歧帮了你,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盛衾轻笑:“琳琳也真是的,说八卦也不说全了,其实我们根本就不算认识,他估计是看我可怜所以帮我一下吧。”

温洐点头不再追问。

盛衾:“你们两个怎么总是躲在一起说八卦啊!”

温洐:“额……。”

盛衾:“都不叫上我?”

温洐:“……。”

“阿衾……。”温洐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我感觉,这次回来,你开朗不少。”

盛衾点头:“可能因为,有些事不在心里就轻松了。”

温洐欣慰笑着:“那挺好的,希望你能一直开心。”

——

吃完饭,从火锅店出来,温洐说有个东西落在学校了,要回去拿一下。

盛衾便独自一人在学校外面的这条街逛了逛。

这条街的店虽然质量参差不齐,很多富家子弟看不上,但胜在热闹方便离学校近,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也会吃吃小吃。

夏季放学后盛衾偶尔也会和裘琳琳在这边逛逛吃吃,现在冬天,一放学,盛衾只想快点回家暖和。

天气冷,街上的人很少,大多都身处在有暖气的店里。

手机在大衣口袋里振动了下,盛衾拿出来,屏幕立马上了层薄薄的雾气。

洐哥:“阿衾,外面冷,随便找个店先进去。”

盛衾:“好。”

消息发送出去后,盛衾将放在手里冰凉的手机放回口袋,并没有依照答应好的找个店进去等。

她不太喜欢人多吵闹嘈杂的地方,宁可在人少的外面等。

站在原地不动会更冷,盛衾开始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散步。

走到一个拐角处,两面墙中间空间较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这里比较背风,暖和一些。

转过头,另一边墙面是一家娱乐商铺的一楼,眼前是一整面毫无遮挡的落地窗,明亮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洒到窗外,盛衾抬眼,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一个穿着灰色毛衣宽肩窄腰的背影吸引,有些熟悉。

她拿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给温洐发了定位之后,目光落在某人没回复消息的头像上。

是他吗?

要不要去找他聊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项链的事情一天不解决,就一天放在心里惦记,总觉得欠人家东西似的。

凭着这股不知名的冲动,盛衾将语音通话拨了过去。

她目光透过玻璃寸步不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眼看着,屋内的人懒散地拿起桌子上响个不停地手机,放到耳边,他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面传出,视觉转为听觉的感受有些微妙。

“盛大小姐?我们这两天联系的是不是过于频繁了?”

盛衾温和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宴椁歧:“有事儿?”

盛衾:“怎么没回我消息?”

宴椁歧:“忘了。”

盛衾:“哦……那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宴椁歧:“聊什么?”

盛衾:“聊,我们之前没聊完的事情啊。”

她等了几秒,对方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半点声音,要不是她正注视着他,看他依旧举着手机放在耳边,还以为挂断了,很明显只是不想理她。

盛衾再度开口:“宴椁歧。”

他懒洋洋地嗯了声。

“我在你身后呢。”

宴椁歧的身子一顿,而后离开椅子站起身来,单手插着兜转身往后看。

他眉头轻微蹙着,一侧唇角漫不经心地扬起好看的弧度,隔着那层透明的落地窗,两人视线碰撞到一起。

窗外,少女穿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寒风中,围着条明艳的蓝色围巾,黑色柔顺的发丝被她的围巾包裹其中,只留在外面半张脸,额前细碎的发丝散落在两侧被风吹的凌乱,长而密的睫毛上沾着一层白色的霜,原本跳跃在琴键上白玉般的指节此时举着手机被冻的通红,室内的光透过玻璃散落在她的身上,宛若神明。

“你怎么在这?”

盛衾轻声回应:“我跟朋友过来吃饭,他去学校取东西了,马上回来,我在这等呢。”

她话刚说完,温洐根据定位找过来。

“走吧,阿衾。”

盛衾将手机稍稍拿开一会,说:“洐哥,先等我一下行吗?”

温洐点头,抬眼看向窗内时瞳孔被放大一瞬。

两人对视上,宴椁歧不慌不忙地朝着对方挑了下眉梢。

盛衾将手机拿到近处,再次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方不方便聊一下?”

宴椁歧唇角一松:“聊呗。”

电话挂断后,盛衾转身看向温洐,缓声解释道:“洐哥,要不然你先走,我等会找宴椁歧有事情聊,之前宴会上有个东西我没还给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温洐笑着点头,将刚才去学校取回来的礼盒递给她:“阿衾,生日快乐。”

盛衾接过,莞尔一笑,好奇随口问出:“谢谢,什么啊?”

温洐:“等回去看。”

盛衾:“好。”

温洐:“到家后给我发个微信。”

盛衾:“好,放心吧。”

温洐离开后,盛衾抬眼,看见屋内的宴椁歧正在穿大衣外套,一边穿着一边跟旁边的人说话。

“阿辞,这就走了?”

宴椁歧轻嗯声。

“歧哥,这么着急干嘛?明天周六又不上学?”

“小姑娘在外面等着呢,先走了。”宴椁歧垂眸,轻声道。

等他出了屋,屋内的人纷纷朝着盛衾投去目光,她有些不适,侧过脸看向另一边。

“哎……这……好像是盛衾。”

“看一眼就认出来了?人家都不认识你吧?”

“哎呦,这半张脸都盖着呢。”

“这一看就是盛大小姐啊,初中部就这么一位出落的这么漂亮,就是性格有点……可惜了。”

“她跟歧哥?”

“不可能……都是滕宫的一起长大,比较熟吧,应该只是朋友。”

第26章 下雪 这是本少爷带你回家的路

片刻后,宴椁歧从侧门走出来。

“走吧,去哪聊?”

盛衾站在外面半天,身上的衣服都快被冷气打透了,现在就只想喝点热水。

“你渴不渴?我请你喝点东西?”

宴椁歧垂眸看她:“好。”

咖啡店。

盛衾扫了眼饮品单,抿唇,这么晚了喝咖啡应该很难入睡,但除了有咖啡因的饮品以外,其他的看着都很腻。

她回头看他,问:“你喝什么?”

宴椁歧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腿放在架子上,另只腿随意伸展在地面。

“盛大小姐?这么晚了你请我喝咖啡,是准备彻夜长谈吗?”

盛衾:“……。”

学校附近唯一一家奶茶店关门了,这不是只有咖啡店了嘛,怪她?

女店员看向盛衾询问道:“美女,选好了吗?”

宴椁歧胳膊散漫撑着台面,手撑在耳旁的位置,抬眸,看了眼饮品单。

“一杯热可可,打包,谢谢。”

女店员抬头,和宴椁歧视线对上一秒钟后仓皇移开,莫名羞涩,不敢往他的方向看,只敢用余光瞟几眼。

“好的。”

盛衾实在是选不出个所以然,又不好意思只要一杯热水,开口:“那我也一样吧。”

走出咖啡店门口,盛衾仰头看他,问:“不是我请吗?”

他举起纸杯喝了口,语气敷衍:“那下次你请。”

“我不知道今天会遇见你,所以项链没带在身上。”盛衾缓声继续道,“你本来应该是准备送给别人的吧,谢谢你那天替我解围。你看我什么时候还给你比较好?”

宴椁歧垂眸,不咸不淡问道:“你手上拎的什么?”

盛衾如实回应:“生日礼物。”

宴椁歧:“温洐送的?”

盛衾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