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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秦沭竟然凶她

奚昭说完,观察着秦沭的反应,就见秦沭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问:“你听说了今天早朝的事?”

奚昭点了下头,说:“我已经知道了,宰相想让我去平州赴任,既然他主动提出来了,不如就让我去——”

她话还没说完,秦沭当机立断道:“不行。”

奚昭剩下的话被噎住。

秦沭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语气平静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本宫自有解决的办法,但你不能去平州。”

奚昭:“为什么?”

秦沭:“你和别人不一样。”

若是其他人主动请求去平州,秦沭或许还会感到欣慰。

但奚昭不一样。

奚昭闻言怔了一下。

等了一会,轻声问:“娘娘……是舍不得我吗?”

秦沭沉默了片刻,吐出一个字:“是。”

奚昭无言。

秦沭竟真的是因为舍不得她而压下了宰相的提议。

奚昭垂眸,看着桌面上散乱的奏折,因为秦沭的话,早上刚下定的决心有些动摇了。

可也仅仅是动摇了一瞬,很快奚昭就捏紧手指,低声道:“娘娘说有办法解决,可要是真有办法,又怎么会拖这么久,与其继续和宰相对峙,还不如让我去平州缓解僵局。”

“如今娘娘整日因为平州的事发愁,我心里实在不忍,不如,就让我去吧。”

秦沭不看她,只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不行。”

见奚昭还要再说,秦沭声音冷了几分说:“本宫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奚爱卿别再说了,本宫不会同意。”

奚昭听秦沭冰冷的语气,心有些凉。

秦沭竟然凶她。

但她来之前就想过秦沭不会轻易答应,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她咬着唇,正想继续劝,可还没等开口,外面忽然有宫人人说晏微求见。

奚昭到嘴边的话顿时被咽了回去。

秦沭不给奚昭继续说话的机会,又说:“你先回去吧,平州的事你不用管,本宫自会想其他办法。”

顿了顿,又说:“本宫也不想再听你说要去平州之类的话。”

奚昭:“我……”

秦沭:“还有,本宫若是没有召你,这段时间先别来见本宫了,最近正是多事之秋,要谨慎为妙。”

刚凶完她,又不让她主动来见她,奚昭心里有些落寞。

但见秦沭态度坚决,知道今天是劝不动了。

晏微还等在门外,奚昭不*好在这多留,想了想,打算先回去,于是说:“那臣先告辞了,娘娘也莫要太劳累了。”

秦沭答应一声,只看奏折,也不看她。

奚昭无奈,只好告退。

晏微在门外等侯,见奚昭从御书房里出来,疑惑问:“你怎么来了?”

奚昭叹口气,心情不佳,“来和娘娘商量一些事。”

晏微忙问:“今天早朝上,宰相提议让你去平州,大理寺卿可和你说了?”

奚昭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晏微见她情绪萎靡,以为她是不想去平州,安慰道:“不用担心,娘娘应该会拦下来的,不会让你去平州那种地方。”

奚昭看着远处的花草,低声说:“要是我想去呢?”

晏微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惊讶,“你想去?”

奚昭点了下头,说:“既然我是最适合去平州的人,自然应该由我去。”

晏微也知道,奚昭要是去平州,就可以解决眼前的这个大麻烦。

可是,太后会答应?

晏微这句话没能问出口。

她能看出太后与奚昭关系非同一般,但具体怎么不一般,她又说不出来。

只是晏微确信,以太后对奚昭的重视,是不会让奚昭去平州犯险的。

可奚昭却说她想去……

晏微有些搞不懂这两个人。

奚昭劝告秦沭无果,心里有点愁绪,回到了大理寺,听到同僚谈论如今朝中的事,奚昭越听越觉得心焦。

晚上回了家,睡觉时躺在床上,奚昭按着眉心,想着秦沭今天说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秦沭态度十分坚决,听着像铁了心不让她走。

只能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试一试了。

奚昭轻叹一口气,想着,带着心事沉沉入睡。

临睡前,想起秦沭今天和她说话的语气,心里又念叨了一遍,秦沭竟然凶她。

竟然凶她……

这之后又过了几天,宰相在早朝上没再提平州,太后也没再提,似乎都默契地暂时搁置了这件事。

群臣获得了短暂的安宁,但却不敢松懈,有些敏锐的人察觉到,平州之事的风向变了。

奚昭这几天也没再见过秦沭,秦沭似乎也有意避开她。

奚昭一方面担心平州事迟迟不解决,秦沭因此陷入困扰,另一方面又想见秦沭。

可秦沭迟迟不召她,奚昭心想,或许因为那天她说想去平州,秦沭也有些生气了,兴许她再耐心等几天,等秦沭气头过去,她再劝会好一些。

奚昭想着,叹口气,望着慈园的湖面思索。

乌尔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奚昭望着湖面长吁短叹的,问奚昭:“奚评事这是在愁什么呢?”

奚昭被打断思路,一转头就看见乌尔格站在她身边,有些惊讶。

她已经许多日没有看见乌尔格了,都快忘了克察部还在慈园。

听说,原本克察部打算为太后祝寿完就回去,可乌尔格却对京城的所有事物都很感兴趣,想在京中多留几天,于是秦沭便同意他们继续留宿慈园。

乌尔格:“我离着老远就看见你站在这盯着湖,都看了半天了,这湖里到底有什么啊?”

说完,也好奇朝湖里去瞧。

边瞧边说:“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奚昭勉强笑笑,“没什么,在想事情罢了,圣女今天怎么没去城里?”

听说乌尔格自从来了京城每天都要跑去街上闲逛,搞的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了有她这号人物。

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在街上,今天居然出现在了慈园,实在是不可思议。

乌尔格摊手说:“我在京城留的太久,阿爹催我回去,再过几日我就回族里了。”

奚昭看得好笑,觉得乌尔格整天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这个样子实在让她是有些羡慕。

奚昭:“若是圣女喜欢京城,不如明年万寿宴时再入京一次。”

乌尔格抱着手说:“京城好是好,可太远了,我看,还是我们克察部更好。”

说完,她似乎想起什么,又说:“我最近听说,你要去平州?”

没想到乌尔格也知道这件事,奚昭说:“只是宰相提了一次而已,会不会去还未可知。”

乌尔格却很高兴,“平州离我们克察部不远,要是你去了平州,我带你来我们克察部玩,怎么样?”

奚昭听说克察部生活在大漠里,那里黄沙遍地,长河落日,是奚昭没见过的景色。

听乌尔格一说,还真有点想去了,于是微笑说:“若是下官真去了平州,一定前往。”

乌尔格:“好,那就说定了,你要是来平州,我带你回克察部。”

说完,她又感叹道:“你们中原人啊,规矩就是多,听说太后和宰相就平州的事都商讨好多天了,还没个结果,这要是放我们克察部,就是一句话的事,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奚昭无奈笑了下,只说:“这点与克察部,的确不同。”

两人又聊了一会,乌尔格邀请奚昭在湖上钓鱼,奚昭怕再被秦沭撞见,发生那种尴尬的事,果断谢绝了,借口有事,回了大理寺。

这之后过了几天,乌尔格率领克察部的众人回族里,临走前还恋恋不舍的。

奚昭跟着钟景严身边,在一众官员之中目送着乌尔格离开,视线扫向为首的位置,只看见了副宰相魏元信,没看见秦沭的影子。

奚昭敛眸,心里想着秦沭难道还没消气吗?

又过了几天,就在众人都以为平州之事快要被忘记了的时候,宰相却再次上书了。

奚昭仍然是从大理寺同僚口中得到的消息,据传,上次宰相提议之后,太后只说考虑考虑,后来便没了音讯,结果今日宰相竟然又在早朝上提起。

看样子,宰相是非要奚昭前去平州不可。

同僚说完,奚昭沉默,同僚以为她心情不好,都没去打扰她。

奚昭却在想,宰相第二次提议,秦沭再压着,怕是容易被宰相看出端倪。

若是被宰相知道,奚昭是秦沭的人,恐怕就不会放心让她去平州了。

到时候,这个大好的机会就要白白溜走。

奚昭看向窗外,心想不能再拖了,她得尽快去见秦沭。

这天夜里,奚昭留在大理寺没有走,特地等到了天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直奔秦沭的寝宫。

到了寝宫并没有看到秦沭的身影,阮春告诉她,秦沭还在御书房,让她在寝宫稍候。

奚昭却不想在寝宫里等,问阮春:“能否替我请示娘娘,让我去御书房?”

阮春闻言前去请示秦沭,不久之后回来,对奚昭说:“请奚评事跟我来。”

奚昭跟着阮春,走到御书房外。

这是她第二次来找秦沭说平州事,不知道秦沭会不会答应,奚昭心里有些紧张,但想着要紧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见声音,闭目养神的秦沭睁开眼,看见奚昭进来,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出去。”

宫女们答应一声,陆续走了出去,奚昭看着龙椅上的秦沭,缓缓走了过去,低声喊了一声:“娘娘。”

秦沭看着她,眸光平静,有些陌生,缓缓开口问:“本宫不是说,无召不得过来吗?奚爱卿为什么不听本宫的话?”

奚昭走到秦沭身后,拂过秦沭的长发,低声说:“想见娘娘。”

秦沭看着微微侧头,说:“你若是想见本宫,本宫可以不治你的罪。”

“但若奚爱卿是来劝本宫放你去平州,就别怪本宫罚你擅闯御书房了。”

第42章 “如今能劝动太后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了。”

听秦沭的语气就知道,秦沭还是不同意。

奚昭闻言,稍稍皱起眉,温声喊了一句:“娘娘。”

秦沭:“看来你是来劝本宫送你去平州的。”

奚昭:“宰相已经是第二次上书了,娘娘若是再不表态,宰相恐怕会怀疑你我之间的关系,万一失了这难得的机会,平州将再次陷入僵局。”

秦沭听完,只面不改色道:“这点本宫清楚,不用奚爱卿多说。”

奚昭看着秦沭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苦口婆心地劝道:“此事关系整个大燕,请娘娘千万三思。”

秦沭闻言不语,沉默了片刻说:“奚评事倒是比本宫更关心国事。”

奚昭听秦沭语气不悦,连忙说:“我真正关心的从来都是娘娘。”

秦沭却转过头,不再看奚昭,说:“可你两次无召进宫,都是为了平州,看来在你眼里,平州比本宫还要重要。”

奚昭一听,心知秦沭是心有芥蒂了,连忙解释:“平州怎么会比娘娘重要,只是平州的事迟迟无解,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秦沭:“那也不用你以身犯险。”

平州是有名的混乱危险之地,她怎么会让奚昭自己一人过去?

奚昭还想再劝,秦沭又道:“本宫看奚评事最近太累了,人都有些糊涂了。还是回家好好歇歇吧,等头脑清醒了再来见本宫。”

说完,不等奚昭开口,秦沭高声说:“来人,送奚评事回府,从今天起,无召不得放她见本宫。”

此言一出,奚昭宛若被当头打了一棒。

秦沭竟要赶她走?

阮春很快带着宫女走了进来,对奚昭说:“奚评事,请。”

奚昭自然不想走,喊道:“娘娘——”

可还没等她说完,秦沭便将她打断。

秦沭:“够了,别再说了。阮春,把她带走。”

阮春答应一声,上前拉住奚昭。

奚昭对阮春说:“等一等,先松开我。”

她试图挣扎,可阮春却不理会,奚昭只好朝秦沭投去恳求的目光,可秦沭却从头至尾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竟真的要赶她走。

秦沭的态度让奚昭又无奈又委屈,挣扎了一会后,见秦沭还得不为所动,奚昭干脆作罢,无力地被阮春带离了御书房。

站在无边黑夜里,奚昭心情很差,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秦沭赶出来,想到秦沭刚才那冷漠的态度奚昭心里就一阵难受。

阮春对她说:“马车已经备好,奚评事还是趁早回府吧,夜里风大,免得着了凉。”

奚昭看向紧闭的御书房大门,仿佛那是一道她和秦沭之间的天堑,把她们分别隔在两边。

自重逢以来,奚昭从未觉得两人的心离得如此遥远。

阮春也没有再催促她,她便在外面站了许久。

等到夜色越来越深,奚昭看着仍旧紧闭的大门,落寞地叹了口气,最终转身离开。

奚昭走后,秦沭独自一人在御书房里坐了许久。

将奚昭赶走,她心里也不好受。

想到奚昭离开前,向她投来的委屈眼神,秦沭心里就一阵不忍。

可她不能留下她,她不想再听到奚昭说要去平州。

秦沭怎么会不知道奚昭本意是为自己分忧,可想到奚昭要去的地方是平州,她就放不下心。

实际上,平州的局势比奚昭想的还要紧张,朝堂上,章渊几乎一步不让。

奚昭说的没错,现在只有让去平州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仅能够骗过宰相,还有可能一举夺回对平州的控制。

可那个人是奚昭,是满朝文武中她唯一不愿意拿来当棋子的人。

她怎么愿意放她去犯险?

何况奚昭去了平州,要面对的还是赵颉。

赵颉在平州只手遮天,还曾对奚昭下过毒手,当初要不是她阻止,恐怕奚昭如今已然遭遇不测。

秦沭怎么敢再次把她再次送回龙潭虎穴?

奚昭劝她要以国事为重,道理她自然明白,垂帘听政这六年里,她日日勤勉,自认对大燕问心无愧。

可在这件事上,她不想退让。

秦沭坐在龙椅上,看着面前的奏折慢慢握紧了拳。

这一晚,无论是奚昭还是秦沭来说,都是一个不眠夜。

自那之后,奚昭就再也没见过秦沭。

因为她主动找秦沭时,发现秦沭说到做到,竟真的让人把她拦在外面。

几次之后,奚昭也心灰意冷,再也没去过秦沭寝宫。

而朝廷上,宰相第二次让奚昭去平州的提议又被太后搁置了。

大家都在小声讨论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迟迟不表态,难道有更好的人选不成?

也有人小声猜测:“会不会,太后也不想让奚昭去那种地方呢?”

另一人说:“不会吧,太后一向杀伐果断,可不像是会怜香惜玉的人。既然一直拖着,应该还有有其他打算吧。”

其他人一听觉得也是,没再细想,可门外路过的奚昭听见他们的谈话心却提了起来。

连这些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宰相怎么会察觉不出?

要是秦沭一再压着,宰相早晚会看出猫腻,到时候就真晚了。

奚昭很想再去劝一劝秦沭,可秦沭又不见她,奚昭只能自己干着急。

这之后过了几天,奚昭正坐在大理寺里走神,忽然又听到一个消息,说太后和皇帝已经决定了搬回宫里的日子,就在五天后。

大理寺的同僚们长吁短叹,嫌在慈园没待够,毕竟这里山清水秀的,比在大理寺里有趣多了。

奚昭却有些头疼,想到秦沭回宫后,那她想见秦沭岂不是更麻烦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在离开慈园前再去找一次秦沭。

她以为,这么久过去了,秦沭应该气也消了,可当她走到秦沭寝宫前时还是被拦了下来。

阮春站在她面前,公事公办地说:“奚评事请回吧,娘娘说她不见。”

又碰了壁,奚昭站在御书房外,看着紧闭的大门,心想秦沭竟然还不愿意见她吗?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该说的话早就说过了,秦沭就是不为所动。

在门外站了一会,奚昭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丧气地走了。

不久后,太后和皇帝搬回了宫里。

奚昭每日办公的地方又回到了大理寺。

这天,奚昭刚要外出办事,正遇上下朝回来的钟景严。

钟景严看见奚昭说:“我正要去找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奚昭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和秦沭有关,于是跟着钟景严走进了屋子。

关好门后,钟景严叹了口气,开门见山道:“叫你过来,是因为今天早朝上,章渊第三次上书,让你去平州。”

奚昭皱眉,“宰相又上书了?”

竟然已经第三次了,要是秦沭再拖下去,定要被宰相看出些什么来。

钟景严点头,“此事已经不能再拖了,我今日下朝后专门因此去见了娘娘,但娘娘仍然不同意让你去平州。”

钟景严面露愁容,因为平州事忧虑多日,让他也有些吃不消。

钟景严疲惫道:“如今能劝动太后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了。”

说完,钟景严忽然站起身,在奚昭不明所以的时候,俯身对奚昭郑重行了一礼。

奚昭一惊,不敢受钟景严的礼,连忙站起身去扶他,问:“寺卿这是做什么?”

钟景严:“平州乃是太后与宰相一派博弈的关键,万不可重新落入章渊手中。”

“我在此请求你,再去劝一劝太后,准许你前往平州。”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之道了。”

奚昭捏紧手指,见钟景严不直起身,只好说:“寺卿言重了,就算没有寺卿这句话,我也会竭尽全力去劝太后。”

就算不为了钟景严,不为大燕,只为秦沭,她也一定会去。

她不想再让秦沭因为平州之事而被宰相牵制。

钟景严听奚昭答应,有些动容,“奚评事深明大义,你有这份心,我就放心了。只是此事紧急,万不可再拖了,千万要让娘娘尽快下决断才行。”

奚昭垂眸,“我知道,我今夜便入宫面见太后。”

也不知道秦沭现在愿不愿意见她……不,就算秦沭不愿意见她,她今晚也一定要见到秦沭。

钟景严闻言,心终于是放下了,慢慢直起身。

心想,如今能劝动太后的,怕是只有奚昭了。

他如今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奚昭身上,但愿太后这一次能答应。

这天夜里,奚昭再次趁没人的时候,从宅子后门溜了出来,从小路前往皇宫。

许久没走小路,再次走在寂静的路上竟然还有些紧张。

奚昭小心留意着四周,快速前往皇宫侧门,可到了门外,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侍卫看了看她的令牌,说:“奚评事请回吧,娘娘说了,不许你入宫。”

奚昭没想到秦沭还是不见她,不仅不见,还特地下了命令让侍卫拦她。

可如今局势紧急,她是抱着一定要见到秦沭的心前来,于是对侍卫说:“烦请二位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一定要见娘娘。”

侍卫摇摇头,说:“娘娘有令,无论如何都不许奚评事进宫。”

看来秦沭是料到了她会进宫,所以早早就吩咐好了。

奚昭看向皇宫里,隐约还可以见到亮着灯的御书房,于是她干脆将心一横,说:“那我便在此等着,一直等到娘娘愿意见我为止。”

两侍卫对视一眼,都面露难色,说:“奚评事不要为难我们,我们真的不能放你进去。”

奚昭不说话,只站在原地,大有一副耗到底的架势。

那两个侍卫见状也不再说话,干脆和奚昭一起干站着,期待着奚昭能自己离开。

可随着时间推移,夜色越来越深,奚昭还没有要走的样子。

其中一个侍卫站不住了,和另一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两人又小声窃窃私语了一会,最后无奈,还是派了一个人入宫去通报。

秦沭此时还在御书房里,因为宰相第三次在早朝上请求让奚昭去平州,秦沭收到的折子已经快堆不下了。

太后一派的也有,宰相一派的也有,两派意见出奇的统一,都是催秦沭尽快让奚昭去赴任。

这件事压了这么久,已经压不住了。

秦沭翻了几本,脸色不太好看。

她将手里的奏折扔在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眸光冰冷,心里想着,大不了把平州送给章渊。

就在这时,侍卫走进来说,奚昭在宫外求见。

秦沭已经很久没见奚昭了,她也有意避开她,所以每次奚昭来找她,秦沭都让人把奚昭拦了出去。

今天宰相第三次提起平州,秦沭便知道奚昭会来,所以提前吩咐了侍卫不见奚昭,怎么侍卫还是来通报了。

她刚想说不见,侍卫却说:“奚评事已经在外面等候许久了,说娘娘若是不见她,她就不回去。”

秦沭闻言皱眉,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侍卫有点心虚,小声说:“来了大概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秦沭看看外面天色,握紧了龙椅的扶手,问:“她一直在外面等着?”

侍卫小声说:“是。”

秦沭看着桌上散落的奏折,捏了捏眉心,最后还是不忍,说:“罢了,让她进来。”

第43章 她早已不满足只是抱着她了。

奚昭还等在外面,见侍卫迟迟没出来,原本已经做好了等待一夜的心里准备,却没想到下一刻侍卫就回来了,还说秦沭让她过去。

奚昭一听知道秦沭终于松了口,进了宫门快步向御书房走去。

进了御书房后,秦沭还在看奏折。

看见奚昭,秦沭放下手里的奏折,面上表情仍旧寡淡,用平静的语气问:“若是本宫不让你进来,你打算在外面站到什么时候?”

奚昭站在御书房中央,没再上前,注视着秦沭说:“等到娘娘肯见我为止。”

秦沭:“你就这么想去平州?”

奚昭:“我并非想去平州,若是可以不走,我自然也想留下来。”

秦沭:“那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劝本宫?”

奚昭:“因为如今除了让我过去,没有其他办法能缓解平州僵局,所以我甘愿前往。”

秦沭深吸一口气,压着焦躁道:“你知不知道平州是什么地方?”

奚昭:“我知道。”

秦沭深深看了奚昭一眼,开口道:“你只是听过旁人的三言两语,根本不明白真正的平州是什么样子。”

“平州是宰相一派的敛财之地,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宰相一派所控制,就连本宫都无法插手。”

“赵颉在平州几乎为所欲为,把平州治理得混乱不堪,如今里面龙蛇混杂,近乎成了三不管之地。”

“现在平州又处在饥荒之中,到处都是难民,你这个时候过去,若是处置不当,还容易遭遇暴动。”

“你去了平州,本宫全然保护不了你,怎么能安心让你过去?”

想到死去的徐正初,秦沭就心里不安。

她不敢想象,万一奚昭也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奚昭却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都明白。”

奚昭:“这些在我决定去平州的那一刻,就已经想过了。”

“但我还是要去。”

“我也知道,娘娘不想让我去平州,是因为担心我,可是……我又如何不担心娘娘?”

秦沭闻言,袖中的手指捏紧。

奚昭继续说:“娘娘最近因为平州一事,脸上日日都是倦色,我看着实在心痛。”

“我知道平州危险,但若是我去平州就可以为娘娘排忧解难,那我甘愿涉险。”

“只求以此换娘娘心安。”

秦沭心中五味杂陈,对上奚昭那固执又认真的眼神,只觉得胸口一阵难受。

狠话也说了,吓也吓过了,为什么她还要坚持?

她已经想过了,只要奚昭说一句不愿意,她就可以狠下心彻底放弃平州。

可为什么奚昭就是不退缩?

一向古井无波的心湖荡起圈圈涟漪,秦沭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无力地问:“……你就不害怕吗?”

奚昭顿了片刻,摇了摇头说:“不害怕。”

说完,奚昭缓缓走向秦沭,“我曾说过,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这句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秦沭看着奚昭一步步走近,思绪越发纷乱。

她一向果决,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可此时却经历着理智与情感的双重拉扯。

她知道,身为大燕太后,她应该让奚昭去平州。

可作为秦沭,她舍不得。

奚昭的接近仿佛是在逼她做决定。

秦沭也很清楚,宰相第三次提议,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了,今夜必须有一个结果。

是放,还是不放?

奚昭走到秦沭身边,弯下身,拉起秦沭的手,轻声说:“娘娘,让我去吧。”

秦沭闭上眼,不敢去看。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朝宁司前几日告诉她,徐正初的死因已经查明了,的确是意外。

她还能借此蒙蔽自己,或许是她多虑了,奚昭去平州不会有事。

奚昭看着秦沭,等着她的回答,她没有催促,秦沭也没有说话,就这样过了许久,秦沭胸口剧烈起伏两下,终于再次开口:“你会好好的回来,对吗?”

奚昭闻言知道秦沭动摇了,忙道:“我会的,我向娘娘发誓,回来的时候,我还会还给娘娘一个崭新的平州。”

秦沭睁开眼,忽然很想好好看一看奚昭。

奚昭一直注视着秦沭,被秦沭这一眼看得心头一跳。

她竟在秦沭看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直白得不加掩饰的不舍。

秦沭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奚昭平时都要费些力气才能分辨出她的情绪,如此直接清晰的情绪,奚昭还从未在秦沭眼中看到过。

奚昭心里忽然有些堵,握着秦沭的手用了些力,低低喊了一声:“娘娘……”

秦沭却不说话,忽然用力把奚昭拉到腿上,紧紧把奚昭圈进怀里。

她力道有些重,箍得奚昭有些疼,奚昭没有出声,只是伸手回抱住了秦沭。

随即,就听秦沭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真的舍不得你。”

语气不轻不重,刚好从耳朵一路钻进奚昭心里,激得奚昭心尖乱颤。

秦沭怎么突然这么直白。

让她一点防备也没有。

心跳有点快,奚昭稳了稳呼吸,低声说:“那在临走前,我便多陪一陪娘娘可好?”

秦沭抱着她,说:“那今晚留下来吧。”

两人已经很久没睡在一起了,这些日子因为秦沭不见她,奚昭竟然还还有些孤枕难眠。

想到又可以和秦沭同床共枕,奚昭心里有了几分期待,轻轻“嗯”了一声。

秦沭慢慢放开奚昭,问:“那本宫去沐浴,你先回寝宫?”

奚昭正走神想着和秦沭同床共枕,闻言下意识问了一句:“用我去服侍吗?”

问完,就见秦沭眼神古怪。

奚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随即就听秦沭说:“你要是想,也可以。”

奚昭脸色骤红。

上一次奚昭见到秦沭沐浴的时候,她连看一眼都不敢,几乎是全程低着头和秦沭说话,就怕自己做出什么失态的事。

更别说服侍秦沭了,恐怕真进去了,手都要紧张得发抖。

奚昭羞愧到了极致,连忙说:“我还是回寝宫吧。”

秦沭见奚昭又不敢看她了,压抑了一整晚的心情总算好了点,轻轻笑了一声,拉着奚昭起身,说:“那本宫先带你回去。”

奚昭红着脸应了一声,随即,轻车熟路地跟秦沭回了寝宫。

秦沭让奚昭在床上等她,奚昭便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安静地坐着。

没过多久,就见沐浴后的秦沭带着一身清新的香气回来。

奚昭下床,走上前为秦沭擦干头发,秦沭也不做声,在镜中看着奚昭。

两人很默契,谁也没再提平州的事。

奚昭一寸一寸为秦沭擦拭头发,想到去平州后,许久不能见到秦沭,也不能这样和秦沭待在一起,奚昭心里就一阵不舍,动作也慢了许多。

但她还是不后悔做出的决定。

等到秦沭头发彻底被擦干,奚昭被秦沭拉着准备睡觉。

奚昭率先上床,躺进被窝,看着秦沭熄了灯,随后坐在床边。

秦沭躺下时,熟悉的气息让奚昭一阵心安,她刚要闭眼,下一瞬,便感觉到秦沭侧身抱住了她。

两人时隔许久再度睡在了一起,被秦沭揽进怀里的那一刻,奚昭心里多日的不安与落寞终于尽数消散。

嗅着秦沭身上的香气,奚昭也抬手回抱住秦沭。

两人在黑夜里谁也没有说话,只安静地抱着,不约而同地期待这个夜晚不要太快过去。

可在秦沭的怀里,奚昭不自觉地便有了困意。

她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可眼皮好像有千斤重。

最后不知何时,沉沉睡了过去。

奚昭睡着后,秦沭听着她平稳的呼吸,久久未眠。

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秦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一想到奚昭要走,她就忍不住想和奚昭多亲密一点。

再亲密一点。

她早已不满足只是抱着她了。

第二天清晨,奚昭醒来时,秦沭还没有走。

怕耽误秦沭上朝,奚昭刚想从秦沭怀中退出来,却听秦沭问:“刚醒就要走?”

奚昭停住动作,看着秦沭,说:“时候不早了,娘娘该上朝了。”

秦沭抬手碰了碰奚昭的脸,指尖在奚昭的嘴唇上擦过,淡声道:“还来得及。”

听秦沭说来得及,奚昭不再说话。

她自然也愿意和秦沭多待一会的。

秦沭又把奚昭揽进怀里,手指在奚昭背后卷着她披散的长发,若有所思。

奚昭便在秦沭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和秦沭抱了一会。

过了许久,眼见天色越来越亮,秦沭还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奚昭轻声提醒:“娘娘,该上朝了。”

秦沭微微敛眸,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坐起身。

奚昭也跟着坐起来,见秦沭走到屏风后,没唤宫人进来,于是心领神会,过去替她更衣。

只是不知为何,穿衣时,奚昭感觉到秦沭一直在看她。

和以往的目光有些不同,视线里似乎多了点什么,看得奚昭有些不自然,于是忍不住问:“怎么了?”

秦沭目光扫过奚昭刚睡醒还有些红润的嘴唇,轻声说:“没什么。”

说完,不再说话。

奚昭一头雾水,但没多想,只当是因为两人就要分开,所以秦沭想多看看她,于是继续为秦沭穿衣。

可当奚昭为秦沭等穿戴整齐,正要退开的时候,秦沭忽然拉住了她。

奚昭不解地看向秦沭,不明白她要做什么,随即就见秦沭慢慢靠近。

然后在奚昭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那吻很轻,也很柔,几乎没什么感觉,可却足以让奚昭僵在原地。

她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没想到秦沭会突然亲她。

秦沭看着目瞪口呆的奚昭,嘴角却微微勾起,说:“反应不错,本宫很满意。”

奚昭脸颊通红,仍然不敢相信,说:“娘娘怎么一点准备也没有,突然就……”

她都没反应过来,早知道,她就认真感受一下刚才的感觉了。

秦沭:“那下次要亲你前,本宫提前告诉你?”

下次?

还有下一次吗?

奚昭微微睁大眼,心脏怦怦跳,在秦沭的目光下,红着脸轻轻点了下头。

已经开始期待了。

秦沭轻笑,抬手亲昵地摸了摸奚昭的脸,说:“好,那本宫先走了。”

眼看就要到上朝的时间,没时间留给两人再浓情蜜意,奚昭只能意犹未尽地和秦沭道别,目送她离开了寝宫。

秦沭走后,奚昭回味着刚才秦沭落在额头的那一吻,半天没回过神。

她轻轻碰了碰额头,其他的感觉没有,只有烫。

实际上是她整个人都烫。

秦沭真是的,总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奚昭咬着唇,脑海里一遍遍回忆刚才的秦沭的每一个动作,最后仍然没能冷静,满脑子想的都是秦沭口中的下一次。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下一次亲哪?

还是额头吗?还是……

奚昭喉咙动了动,没继续往下想。

在寝宫单独坐了一会,浑身的热意总算是降下来了一点,照照镜子看着没什么异常了,奚昭这才晕乎乎地去了大理寺。

刚到大理寺,就见两个同僚边聊天边走进门,其中一人说:“要是我没记错,应该快到秋猎了吧?”

另一人:“是快到了,往年也都是这时候,不知道今年太后打算定在哪日。”

“哎呀,真想出去打猎啊,整天在大理寺里坐着,都无聊死了。”

“你手头案子办完了吗?就想着出去玩。”

“……想想都不行吗?”

奚昭听着几人打趣*,心里想着是快到秋猎的时间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去平州前还能不能赶上。

她思索着开始忙手头的事,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同僚跑进来,说:“你们猜猜今天早朝又说什么了?”

众人催促道:“快说,别卖关子。”

那人觉得无聊,瘪瘪嘴道:“你们真是无趣,算了,告诉你们吧,今天早朝太后同意奚昭去平州担任通判了,三个月内到任。”

他说完,众人眨了眨眼,并没有很惊讶。

毕竟宰相已经提了三次,谁都看得出,这平州奚昭是非去不可。

虽然平州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怎么说也是升官,众人还是向奚昭道了喜。

奚昭微笑着应下,心想,只有三个月。

去掉路上要花费的时间,她和秦沭还能在一起的时间就没剩多久了。

奚昭有些落寞,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虽然她知道她们终究会再见,可想到要和秦沭长期分离还是很悲伤。

也不知道临走前能不能和秦沭真正地亲一次……

奚昭这边想着心事,忽然听送消息的那个同僚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太后已经定下秋猎日子了,就在十天之后。”

第44章 秦三小姐掐腰,心想,还得是我

因为秋猎,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很快忘记了平州的事,转而又开始热烈讨论起秋猎来。

奚昭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算了算日子。

十天后,那她应该也可以一起去,回来后刚好来得及去平州赴任。

这也是秦沭的安排吗?

十天后,在众人满心期盼之中,秋猎的日子终于来临。

这一天,太后和小皇帝带领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前往京外的邢山。

奚昭也在跟随之列,以钟景严的属官身份前往。

在路上,奚昭看向为首的车驾,心想,这大概是她能和秦沭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光了。

秋猎结束后,她就要启程去平州了。

想想就十分不舍。

接下来的日子要好好珍惜了。

邢山距离京城大概三日的路程,当众人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秋猎的地点后,下人们立刻开始搭建营帐。

同为女子的奚昭和晏微被安排在了一间帐篷里,位置靠近女眷们住的的地方。

两人相互熟悉,都不介意,而且奚昭在这里可以一眼看见秦沭的营帐,所以欣然接受了。

不过让奚昭没想到的是,在营帐搭好后,她正准备进去,忽然听到有人和她打招呼:“奚评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奚昭循声去看,惊奇地发现竟然是秦潋。

秦潋仍然带着得体的笑容,身上穿着一身长裙,模样温婉贵气。

奚昭:“原来是秦三小姐,你也来参加秋猎?”

奚昭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秦潋。

秦潋笑着说:“是啊,兄长不在家,我就只好代秦国公府出面了,正好也许久没见娘娘了,顺便来看看她。”

再顺便看看奚昭和秦沭平日里是如何相处的。

奚昭了然,晏微这时从帐篷里出来,说:“别听她胡说,她就是跑出来玩的,哪有那么正经的理由。”

秦潋瞪晏微一眼,“我和奚评事说话你少插嘴。”

晏微抱臂,回瞪了她一眼。

秦潋继续对奚昭说:“我还听说,奚评事就要去平州赴任了,也不知道你这一走,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唉,娘娘也是,怎么会让你去那种地方呢?”

怎么也不拦着点。

秦潋早就听说宰相提议让奚昭去平州的事了,但她一直以为秦沭会拦下来,没想到奚昭竟然真的要走。

秦潋不禁想,奚昭这一走,她这位太后姐姐可怎么办?

难得遇到个喜欢的,竟然还要走了。

奚昭笑笑:“娘娘原本也不同意,是我自己请求要去的。”

秦潋有些惊讶:“奚评事竟然是自己请求去平州的?”

难怪,她就说她姐姐不会轻易答应的。

要是奚昭自己主动要求,那就说得通了。

不过这样一来……

秦潋想,她或许真得去看看她姐姐了,说不定太后她老人家此时正需要安慰呢。

奚昭点了下头,秦潋又接着问:“那我能否问问,奚评事为什么想去平州?”

秦潋十分好奇,平州到底有什么好的,竟然让奚昭不惜抛下她姐姐也要过去。

该不会是她们两个吵架,奚昭闹别扭才要走的吧?

那她真得去安慰太后了。

奚昭闻言却犹豫了一下,半晌才说:“是我不想再看娘娘因为平州之事而忧虑,想为娘娘分忧罢了。”

秦潋闻言心想,还好不是吵架了。

而且听起来感情仍然很好。

秦潋再看奚昭忽然就有些感慨了,说:“奚评事此举真是让我动容,有你在娘娘身边,我也能放下心了。”

幸好奚昭出现了,不然她真担心,她那位太后姐姐要一辈子和奏折为伴。

奚昭没听出她话里的其他意味,只道:“秦三小姐客气了,这是我做臣子的本分。”

两人又聊了一会,秦潋和奚昭告辞,奚昭目送她走远后,进了帐篷,只当是一次小插曲。

而秦潋则拐道去了秦沭的营帐。

秦沭此时正在监督小皇帝做功课,小皇帝这会正拉着个小脸,满面愁容。

没想到出来秋猎也要背书。

秦沭:“不做完不许出去,知道吗?”

小皇帝垂头丧气的答应一声,正要苦兮兮地翻开书页,忽然听外面侍卫说秦潋在帐外求见。

小皇帝登时精神了,对秦沭说:“母后,您先见秦潋姨母吧,功课朕回去慢慢写,等写完让母后过目,可好?”

秦沭看小皇帝期待的眼神,知道她收不住玩心,无奈道:“罢了,皇帝先回帐里吧,功课今晚前写完拿给本宫看。”

小皇帝高兴答应一声,收起书跑出去了。

小皇帝走后,秦沭让外面侍卫放秦潋进来。

秦潋进门先朝秦沭行了个礼,随即笑着说:“许久不见娘娘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心里十分挂念,看娘娘气色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秦沭靠在软垫上,淡淡道:“少贫嘴,你过来干什么?”

秦潋找了张椅子,自己坐下说:“我刚从奚评事那过来,和她聊了一会,奚评事常常提起姐姐,所以我便来看看。”

秦沭闻言抬眼,“奚昭和你说什么了?”

秦潋:“她说很想念姐姐,舍不得去平州,还说——”

“行了。”秦沭打断她,“别胡说了,奚昭怎么可能和你说这种话。”

秦潋笑出声道:“唉呀,还是姐姐了解奚评事,妹妹我真是自愧不如。”

秦沭看向秦潋,想起奚昭说和秦潋在万寿宴前曾见过面,于是问:“万寿宴前,你见过奚昭?”

秦潋坦然道:“是啊,不过与其说是我见她,不如说是奚评事主动要见我。”

“说来,奚评事对姐姐还真是上心,费心为姐姐准备生辰贺礼,又主动前往平州为姐姐分忧。”

“姐姐可要好好对人家,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秦沭瞥秦潋一眼,听出秦潋已经知道了她和奚昭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于是问:“我和奚昭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秦潋如实答道:“当然是晏微了。不过姐姐放心,晏微迟钝,什么也没看出来,这件事现在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一听晏微说秦沭十分偏爱奚昭,就发觉出了这里的猫腻。

秦潋可太了解她这个姐姐了,天生冷心冷情,哪有对一个外人这么上心的时候。

现在却如此关心一个女子,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现在看来,她猜的没错,果然如此。

秦沭闻言没有说话。

秦潋不是外人,让她知道也无妨,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既然被看出来了,那也没必要瞒着了。

秦沭:“就是知道了也少去找奚昭,她脸皮薄,经不起你开玩笑,你别和她说这些,容易吓到她。”

秦潋笑吟吟道:“放心吧,我有分寸,姐姐难得有了中意的人,要是被我吓跑了,那我岂不是太罪过了。”

秦潋虽然喜欢玩闹,但分寸还是有的。

这点秦沭倒是不担心。

姐妹二人许久未见,秦沭转而问了问秦家的事。

秦潋回答家里一起安好,说完,忽然心思一转,问:“姐姐已经许久没回家了,母亲最近也经常念叨起姐姐,不如回京后,姐姐回家一趟,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如何?”

秦沭闻言想,她的确已经很久没回秦国公府了。

秦家子嗣单薄,她兄长常年镇守边关,家里现在除了秦潋就只有她母亲在,十分冷清。

她也是该抽空回去陪陪母亲。

于是答应道:“好,那等秋猎结束回京后,我便抽空回去。”

秦潋见她答应,脸色闪过一丝狡黠,说:“那好,我在府里等姐姐回来。”

目的达成后,秦潋没有在秦沭帐里待太久,又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告辞离开。

从秦沭帐篷里出来后,秦潋嘴角含笑,心里打着小算盘,转而又走进了奚昭和晏微的帐篷。

奚昭和晏微正在帐篷里布置,看见秦潋又来了,奚昭疑惑问:“秦三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不是刚走没一会吗?怎么又回来了?

秦潋笑着说:“刚才走得急,有一件事忘了和奚评事说。”

奚昭:“不知秦三小姐要说什么事?”

秦潋:“这不是你快要去平州了,我想着,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所以在你临行前,我想在秦国公府摆宴为你送行,希望奚评事能赏脸过来。”

奚昭没想到秦潋要为她送行,忙说:“既然是秦三小姐的邀约,那我一定去,让秦三小姐费心了。”

秦潋见奚昭答应,脸上笑意更浓,摆手说:“不费心,奚评事肯赏脸就好,那等回京后,我定下日子了再差人去找你。”

奚昭答应,秦潋见事情安排妥当,心满意足地走了。

走到营帐外,看看秦沭的帐篷,再看看奚昭的帐篷,秦三小姐掐腰,心想,还得是我,这个家没我就得散。

正好秦国公府冷清太久了,到时候就让她们两个人同一天回去,还能让府里热闹热闹。

而此时的奚昭还不知道秦潋的打算,她正准备和晏微一起换骑射服出去骑马。

听说这附近猎物不少,奚昭决定在秋猎正式开始前出去试试自己射箭的准头。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打回只兔子给秦沭瞧瞧。

于是,奚昭和晏微换好了衣裳走出帐外,可还没等牵来马,就见秦沭从帐里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秦沭看见奚昭的一身利落的行头,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会。

那目光像在看什么新奇的事物,看得奚昭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就听秦沭问:“两位爱卿,这是要做什么?”

晏微:“回娘娘,臣和奚昭正要出去打猎。”

秦沭:“秋猎还没正式开始,你们外出要多加小心,不要被伤了。”

奚昭和晏微齐声称是。

这时侍卫替两人牵来了马,晏微过去接,秦沭对奚昭低声说了句“去吧”,注视着两人翻身上马。

等人走远后,秦沭收回目光,回了帐里。

而此时还没走远的秦潋正站在远处,把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看到秦沭落在奚昭身上的眼神,秦潋含着笑,心里十分感叹。

她这次秋猎果然没白来。

第45章 “禁军都头夏玉山。”

奚昭这边全然不知,和晏微一路跑进山里。

按着其他人的指引,两人来到了一处山坡。

听说这附近有不少野兔,奚昭于是和晏微放慢动作在草里搜寻。

找看了一会,果然被她们发现了几个兔子洞。

还不时能看见几只兔子在草丛间上蹿下跳。

奚昭找了一个好位置,从背上拿下弓,拉开弓弦试了试手感。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射中一只野兔回去。

她学弓箭还是在小的时候,那时候她还住在陆府里。

陆府的男子学射箭,她看着好奇,就也跟着学了一段时间,准头还过得去。

不过自从奚昭离开了陆府后,就再也没用过射箭了,也不知道如今还记得多少。

正巧这时有一只野兔从洞里跑出来,奚昭紧紧盯着它,弯弓搭箭。

看着时机差不多,她松开了拉着弓弦的手。

箭如闪电般窜了出去,却没射中兔子,而是射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那只兔子也因此受了惊,慌忙逃远了。

奚昭望着兔子消失,叹了口气,心想果然生疏了。

晏微见状安慰她:“没事,这里野兔很多,再找一只就是。”

奚昭轻轻“嗯”了一声,重新骑着马寻找。

这地方很大,两人便分开找猎物,奚昭走了一会,就发现不远处的草里正藏着一只。

正打算再试一次,可就在她拉弓瞄准时,另外一个方向却忽然射来一支箭,登时将那只兔子射倒在地。

奚昭放下弓,转头去看,就见一个穿着轻甲的陌生男人正骑马缓缓走过来,对她洋洋得意道:“看来你的箭没我的快,这猎物是我的了。”

看他的打扮,奚昭猜测这人应该是随行的武官,她看着那男人捡走野兔,有些遗憾,但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打猎本就是要抢夺猎物的,被人抢先,也只能承认技不如人。

奚昭:“既然被阁下打到,那便归阁下了。”

说完,她正要调转马头离开,再找下一只猎物,却听那男人高声说:“奚评事一个女子,还是老实待在营地里为好,打猎这种的事,就交给我们男人吧。”

奚昭听那人的语气,拉住马,皱了下眉,问:“阁下认识我?”

男人呵呵一笑,“当然认识,不就是女状元吗?中榜那天你可出尽了风头,现在京城有几个人不认识你?”

奚昭:“不知阁下是什么人?”

那人朗声道:“禁军都头夏玉山。”

果然是随行的武官,奚昭看他目中无人的样子,心里没什么好感,不想和他多说,于是道:“原来是夏都头,既然夏都头在此打猎,在下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说完,驾马离开。

等离开那片地方,奚昭重新与晏微会和,晏微此时收获颇丰,手里拎着几只野鸡野兔,看奚昭两手空空,问:“怎么?那边没有猎物吗?”

奚昭摇摇头,“那边有人,我就回来了。”

晏微:“无妨,那我们再去东边看看。”

于是两人骑马又换了一处位置。

这次没人打扰了,奚昭得以专心狩猎,阴差阳错之下,还真被她打到一只野兔。

奚昭把那只兔子捡起来,看着很是满意,觉得能打到一只,此行也算圆满了。

拿回去给秦沭看看。

正好此时太阳即将落山时,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奚昭招呼晏微一声,两人带着打到的猎物一起回了营地。

可好巧不巧,刚回去就又遇到了夏玉山。

夏玉山此时正拎着野兔和其他人炫耀,“这兔子可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到的。”

“你们知道山上那草有多高吗?知道这兔子跑的有多快吗?”

“兔子一钻进去连看都看不见,多亏我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草里有东西。”

“我拉弓的时候这兔子正要钻回窝里,幸亏我手快,当时就把箭射了出去。”

“不是我吹牛,我的箭法在军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们能跟着我,那是你们祖坟冒青烟!”

围在他身边的人纷纷夸赞:“老大真厉害,不愧是老大!”

“这兔子要是献给娘娘定能讨娘娘欢心!”

“到时候说不定娘娘一高兴还能提拔老大!”

夏玉山对他们的恭维很受用,一边面色得意一边故作谦虚道:“小点声,这话可是你们能乱讲的?”

周围的人:“哦对对对,是我们说错了。”

“我们也是替老大高兴,这才一时失言。”

正附和着,可话音还没落下,就见奚昭和晏微骑马走了过来。

两人手里各拎着几只猎物,看起来收获还不小。

看看夏玉山手里那仅有的一只兔子,又看看晏微手里的的一串,几人相互看了一眼。

忽然谁也不说话了。

怎么来了个更厉害的?

这还该不该继续夸?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夏玉山自然也看见了奚昭和晏微,见身边人都不说话了,心想,这帮手下该不会觉得他不如女人吧?

他瞬间倍感面子上过不去。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正好这时,奚昭和晏微正好从他面前经过,为了给自己找回点脸面,他冲两人说:“看来奚评事和晏副使找到了个好地方,竟然打到了这么多兔子。”

奚昭远远就看见了他,也听见了他和手下吹牛,原本不想理会,却不曾想他竟主动搭话。

奚昭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兔子,淡淡道:“晏副使箭法卓绝,自然打得多。”

夏玉山一听,不服气了,“奚评事这话的意思,是说我箭法不如晏副使?”

随即他又说:“箭法再好也要有兔子才行,我今天运气不好,遇到的兔子不多,让你们看了笑话,不过等真正秋猎的时候,我必不会输给你们。”

奚昭听他大言不惭,心里对此人的好感又降了几分,面色冷淡,没有说话。

晏微听这人语气不对,低声问奚昭:“这是什么人?你认识?”

奚昭叹口气,把刚才遇到夏玉山的事和晏微简单讲了一遍。

晏微听完皱起眉,奚昭也没了好脸色,拉了拉晏微说:“算了,别管他,我们走。”

说完,就要骑马离开。

可夏玉山见状却更得意了,对身边围着的人高声说:“可惜我这个大男人不受兔子待见,看来啊,兔子只喜欢围在女人身边转。”

听见这话,就连奚昭也忍无可忍了,她拉住马,可还没等开口,就听晏微先出声道:“你要是羡慕,不如自己也阉了当女人?”

她声音响亮,丝毫没顾忌其他人,就连远处的侍卫都向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夏玉山没想到晏微会突然开口,愣了一下,可看到周围的人强忍笑意,脸色又转而黑了下来。

在手下前丢了面子让他很是不爽,可他又忌惮着晏微的身份不敢真发作,只能咬着牙说:“晏副使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抱怨两句,你怎么就出口骂人?”

晏微抱臂道:“抱怨?你刚才在那含沙射影的骂人,当我没听见?自己技不如人就算了,发牢骚也不知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既然被我听见了,就别怪我骂回去。”

夏玉山怒上心头,瞪着晏微说:“晏副使真是血口喷人,就算你是朝宁司副使也不能如此无法无天吧,还说我技不如人,这岂不是瞧不起我们禁军?”

晏微:“呵,我并非瞧不起禁军,只是瞧不你罢了,你要是不服,不用等秋猎,我现在就可以跟你比试。”

夏玉山这会正憋着一肚子气,一听晏微说要比试,想也没想地说:“嘁,比就比,我堂堂禁军都头还会怕你不成?”

晏微闻言,朗声说:“好,算你有胆量,那我们就比点真本事,不如就看谁先射中这只兔子,怎么样?”

她拿回来的兔子里有一只是徒手抓住的,还是活的,她把那只兔子举起来,问夏玉山:“夏都头敢不敢应战?”

夏玉山一把拿过弓,高声说:“有什么不敢!不过要是晏副使输了,你可要当着我军中兄弟的面给我道歉。”

“行。”晏微也解下弓,“要是你输了,就自己在全营帐里高喊自己比不过女子,怎么样?”

夏玉山:“什么?”

晏微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要是你输了,就自己在全营帐里高喊自己比不过女子,怎么?你难道怕了?”

夏玉山听着脸色不太好看。

他原本是想找回面子,可要是真输了,到时候丢脸可就丢大了。

但既然话都放出去了,手下还看着,这时候再反悔更丢脸,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我怕什么!就这么定了,晏副使可要说到做到!”

晏微冷笑:“你也是,若是输了,可别反悔。”

说完,不再废话,把那兔子往地上一扔,兔子当即像道闪电一样窜了出去,钻进草里瞬间没了踪影。

比试瞬间开始,夏玉山见状,连忙举起弓快速射了几箭。

看似气势汹汹,却全都射歪了。

晏微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也抬起弓瞄准。

两人比得激烈,而此时奚昭便牵着马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

刚才晏微怼夏玉山的时候着实让她出了口气,果然面对这种人的时候就不能跟他讲理,还是得教训一顿才行。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眼见夏玉山连续几箭不中,慢慢慌了,而晏微还气定神闲,奚昭便知道,这场比试夏玉山已经输了。

怕是没多久,夏玉山就要履行他输掉比试的承诺了。

眼看着夏玉山越来越慌张,败局已定,奚昭移开眼,把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的兔子上。

按秋猎的规矩,猎物一律都要献给皇帝和太后。

一会就拿给秦沭吧,也不知道,秦沭喜不喜欢吃兔子。

她这边走着神的时候,另一边,夏玉山的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眼见晏微几次差点射中,而自己却频频失误,害怕自己真要全营地喊自己不如女人,他就心头一阵恼火。

面前的兔子左跳右跳,夏玉山看着,渐渐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此时他心里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能输。

下一箭必须射中!

于是,他盯着兔子再次举起弓,直接无视了站在中间的奚昭,看准了时机就要松手。

晏微见夏玉山对着奚昭举起弓,发觉不对,大喊:“奚昭小心!”

奚昭闻声抬起头,就见夏玉山正举着弓,表情狰狞地对着她,似乎就要朝她射箭。

奚昭心头重重一跳,刚要躲开,就见夏玉山忽然松开了拉紧弓弦的手。

下一瞬,箭从弦上射出,直奔奚昭而来。

那箭在奚昭眼中迅速放大,就在她以为避无可避的时候,忽然有人用力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一旁。

奚昭只听一阵破风声贴着耳边响过,下一刻,火烧般的痛感从耳朵上传来。

她还没来得及去感觉耳朵发生了什么,就听秦沭愤怒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你在干什么!”

第46章 “不急,还有一件事。”

夏玉山回过神来,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秦沭,又看看她身边的奚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太后怎么会这时候出现?

他霎时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上兔子了,连忙扔下弓跪地道:“微臣一时糊涂,请娘娘息怒!”

此时的奚昭耳朵已经开始滴血,秦沭看着骤然紧张起来,连忙仔细查看。

好在,只是擦伤,并不严重,秦沭这才松了口气。

她刚过来就见夏玉山正用弓箭指着奚昭,要不是她出手及时,恐怕奚昭现在就不是伤了耳朵这么简单了。

秦沭一想起来就要控制不住怒火,冷声问夏玉山:“你是禁军?”

夏玉山再也没了刚才得意的神气,跪在地上小声自报身份:“微臣、微臣禁军都头夏玉山。”

奚昭这时总算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只觉得耳朵疼得快要失去知觉。

她下意识想去碰伤口,秦沭却抓住她的手说:“别碰,你耳朵流血了,本宫带你找太医。”

这时,禁军都指挥使闻声跑了回来,看见跪在地上的夏玉山和受伤的奚昭,又看了看一脸怒容的秦沭,当即也跪在了地上,大声道:“臣管教不力,请娘娘责罚!”

秦沭此时正在气头上,闻言怒斥道:“你这手下还真是胆大妄为,竟当着本宫的面射箭伤人,看来是一点也没把本宫放在眼里!”

都指挥使听秦沭的语气,也下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说:“娘娘息怒!臣定重重罚他!”

秦沭:“你说,他该如何处置?”

都指挥使看了一眼跪在身后,一声也不敢吭的夏玉山,抱拳道:“依军法,贬官降职,用鞭刑!”

鞭刑?

夏玉山听得难以置信。

这还不如输给晏微算了!

输给晏微还只是丢面子而已,可如今看来是非要丢半条命才行。

秦沭凉声道:“那就别等了,现在就拖下去打,打不完不准放回来。”

都指挥使不敢多说,应了一声,朝旁边招了招手,立马有人上来将夏玉山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