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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chapter111 赛车。

酒店工作人员微笑着和萧逢解释:“萧先生, 由于我们酒店对每位vip客户都做过详细调研,了解到您一年前有做过心脏手术,担心您身体不适, 所以请来了酒店医生, 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萧逢:“……”

什么酒店会在大晚上的带着两个医生来问客户需不需要医疗救助。

原本萧逢还因为今天没能和孟黎多说上几句话而浑身难受, 现在瞬间打满力气, 浑身舒爽。

萧逢强压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淡淡道:“没什么不适,你们回去吧。”

酒店经理有些犹豫, 不敢就这样草率的离开,将他打量一遍,目光在他腹部顿了顿,又问道:“萧先生,你确定不需要帮助吗?”

萧逢“嗯”了一声:“只是刮伤而已, 皮外伤, 我已经处理好了。我要休息了,多谢。”

说完, 萧逢就关上了房门,迫不及待点进了自己和孟黎的短信聊天界面。

看着信息发出的时间,他忽然意识到, 和孟黎说自己受伤已经是半个小时前了。半个小时,孟黎就立马联系了酒店,让工作人员带着医护人员过来了。

所以他的黎黎,心里还是有他的对吧。

萧逢才不管孟黎是愧疚而生的同情,还是因为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对他来说孟黎的一点退让和软化,都意味着萧逢还有像他走近的可能。

难得的一次正式见面, 却只是匆匆一别,萧逢甚至和孟黎什么话都没搭得上,等到下次有机会,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没有放暑假的时候,萧逢还能偷偷打听了孟黎的课表去远远看他一眼,起码十次里有八次是能看到的。

但一放暑假,别说是萧逢了,就连平常和孟黎联系最多的沈晖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又是半个月的等待,眼看着暑假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结束了,萧逢都没能再见到孟黎,不免心急起来,但又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孟黎的大学开学比他们学校早,萧逢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在开学那天再见孟黎一面,和他告个别再离开新京。

意外之喜来临的猝不及防,在他即将离开新京的前一周,梁景凡说:“孟黎明晚会去一个赛车俱乐部赛车。”

孟黎玩跑车这事萧逢是半年前从沈晖这里听说的,他吓了个半死,怕孟黎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当即来了新京,在孟黎和简寻开的那个赛车俱乐部潜伏了快一个多月,陪着孟黎赛车的同时,把赛车学了个七七八八。

头盔一戴,谁也认不出你是谁,所以他潜伏许久都没被发现,为此他还沾沾自喜了许久,萧逢现在还是那俱乐部的会员。

从梁景凡和沈晖那里得知了孟黎去俱乐部的大概时间,第二天下午萧逢早早到了。

萧逢在海城时一心都扑在了事业和学业上,很少玩过刺激类的项目,前世也几乎没时间去尝试这些,为了孟黎在这俱乐部泡了一段时间后,萧逢渐渐有些喜欢上了赛车。

但快两三个月没有赛过车,萧逢的手也有些生了,和几个从前一起赛过车的俱乐部朋友玩了几把,又在俱乐部食堂吃过晚餐才终于等到孟黎来。

俱乐部建得偏僻,在半山腰下,因为是为有钱人量身定制的,会员费奇高无比。俱乐部赛车道路好几条,有的比较危险曲折,但十分刺激,有的则是新手专属,这都是俱乐部背后老板简寻自己出钱修的路,还买下了这几条道路的使用权。

孟黎来时正是傍晚时分,窗外就是远山重叠,大片绯红的晚霞将山林浸染,美得令人不由注目。

孟黎就是这时候从车上走下来,背着那粉红晚霞走进来的。

俱乐部会员的人现在基本都知道了孟黎是这里的背后投资人,但对他的身份来历却是一概不知。

俱乐部新来的赛车教练很健谈,姓陈,这个下午已经和萧逢熟似亲兄弟了,见萧逢目光呆滞的望着孟黎,不由拍着肩膀问他:“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萧逢比他高半个头,肩膀一抖就躲开了他的触碰,冷冰冰道:“关你什么事?”

对方见他神色冷漠,猜到他是误会了,忙道:“哎你可别误会啊夏听风,我是直男,纯直男!我这不是看你看我们孟先生都看到了嘛,不过我劝你不要对孟先生有别的心思。”

萧逢在这里的化名是夏听风,但他这会儿心思显然已经不在别的事情上了,目光定在远走的孟黎身上,直到孟黎跟着简寻进了更衣室,才收回视线,淡淡“哦”了一声,压根听进去他的话。

心里阴沉沉的想的是:孟黎进去换衣服,简寻跟着干什么?

萧逢这样抓心挠肝想着的,下一秒就见简寻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背对着更衣室的门,石像似的守在了门口。

“天你怎么还在看啊?听到我说什么了不……话说你从食堂出来就一直戴着头盔,不怕热啊?”

这姓陈的教练不知道话怎么这么多,在萧逢耳边问个没完。

不过这个陈教练人倒是还不错,今天萧逢手生都是他带着练的,便收回视线,敷衍道:“头盔新买的,不热……刚在想事情,你说什么?”

陈教练瞅了眼周围,手挡在嘴边,神秘兮兮的说:“我说这孟先生长得可真好看,确实我一个直男看了都心动,但我劝你别动歪心思了还是,咱们俱乐部很多顾客是冲着他来办的会员,结果不都是无功而返?”

萧逢的面上乌云密布,嗓音沉沉道:“……很多?”

隔着头盔,萧逢的面色不可见,陈教练没察觉不对劲,继续八卦:“对啊,不过后来人就少了。”

萧逢面色这才缓和了一点,还以为是孟黎采取了什么手段,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为什么?”

陈教练嘿嘿一笑,用下巴指了指远处沉默站立的简寻,沉声说:“因为简老板和孟先生是一对啊!”

“……”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教练忽然察觉脊背一寒,往周围看去又没发现不对劲,以为是山风沁人,抬头正要和萧逢继续八卦时,就对上了面前青年那双漆黑阴鸷的眼眸,内里仿佛翻涌卷动着黑云,使得陈教练一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怎、怎么了啊夏听风?你这副样子看着我干嘛?”

萧逢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在心里面念了几遍“和气生财”……但心里就是他妈的冷静不下来!

什么狗屁谣言?!

萧逢压抑着内心疯狂发酵的要杀人的那股怒意,问面前人:“谁传出来的?”

隔着头盔,陈教练都已经感受到了青年周身低下来的气压,他自知自己刚才是说错了话,干笑道:“大家都这么传,毕竟简老板和孟先生形影不离,而且孟先生很信任简老板的样子……”

看着萧逢越加森然的面色,陈教练识趣的闭嘴了。

他也不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了,看得出萧逢这不是喜欢孟先生就是喜欢简老板了,不过简老板不太可能,毕竟简老板长得这么凶,一身煞气,大多数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那么看来面前的青年又是一个为了孟黎花钱进来学车的可怜追求者之一了。

陈教练怜悯的看了萧逢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萧逢心里憋着股气,抬眸就见孟黎已经换上赛车服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孟黎的赛车服是黑红色的,且是为他量身定做,显得他身量修长,衬得他比例极好,一双长腿分外夺目,但一切都在被红色映衬的精致面容中变得不值一提。

萧逢身上这套纯黑色的赛车服就是仿照着孟黎的定制的。

陈教练见孟黎出来了,看了痴汉状的萧逢一眼,忙借机道:“我们快过去吧,今天孟先生要找人赛车,还是别去晚了。”

陪孟黎赛车可以拿到非常高额诱人的奖金,但是和孟黎赛车那就是更深一层的诱惑了。

陈教练又故意提醒似的,低声对萧逢道:“据说这次孟先生放了话出去,谁要是能在比赛场上赢了他,就可以向他提一个要求。”

话音落下,陈教练果然看到萧逢的眸色亮了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暗下来,他听到萧逢问:“怎么样才能第一个和他比?”

陈教练挠了挠脑袋,为难道:“这个嘛当然没有什么公平可言,选择权都在孟先生,他选中了谁就是谁咯。”

听到这句话,萧逢眸色微动。

到了赛场,孟黎就走到了自己的赛车旁,孟黎的赛车是法拉利fxxk,车身和孟黎的赛车一样是黑红色,车身扁平炫酷,俱乐部不知道多少人眼馋他这辆车,但孟黎也就过来赛车的时候开几回,其他时候都像玩具一样摆放在那里,不免让人觉得暴遣天物。

开始先是在初学者赛场热身几圈,萧逢开着自己那辆不怎么起眼的帕拉梅拉跟在孟黎身后众多车辆中。

但在最后一圈的时候,帕拉梅拉忽然开始加速,直直冲到了孟黎外侧,和孟黎齐平的地方。

后面的人估计都被他这波操作吓到了,离他们越来越远。萧逢将速度和技巧都控制的很好,既没有任何车身会和孟黎的车摩擦到的风险,又在一条平直线路上和孟黎齐肩行走了约五百米。

直到拐弯时,萧逢才为了安全,自动放缓了车速,跟着短不远不近的距离,紧跟在孟黎的车身后。

在孟黎的车停在起点后,萧逢也将车开到了和孟黎的车身边。

他解开安全带一下来,陈教练就拎着他的胳膊把他扯到了一边,沉声道:“你疯了啊,你知道孟先生是什么人吗?再喜欢他的人也不敢像你刚才那样!得罪了他你不仅在这个俱乐部待不下去你知道吗?!”

陈教练是真挺喜欢萧逢的,因为萧逢技术不错,人看着性格冷淡了点,但到底相识一场,年轻人道阻且长,何必因爱生恨,因爱疯狂啊!陈教练在心底大叹一口气。

萧逢扯了下唇角,扭头和不远处正拧瓶盖喝水的孟黎余光对视了一眼,心底那点郁色也就跟着散了。他拍拍陈教练的手臂,挑眉笑道:“放心吧陈哥,我有办法。”

陈教练震撼道:“你有什么办法?”

这一年多以来各种手段追求孟黎的又不是没有,有几个有好下场的,而且孟黎身边也就一个简寻能和他说得上话,其他人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要不大家怎么会猜他和简寻是一对啊!

结果他就见萧逢朝他挑了下眉,自信笑道:“美色。”

陈教练:“…………?”

下一秒,陈教练就眼睁睁看着萧逢摘下头盔走向了孟黎。

萧逢还没开口,众人就看到孟黎面无表情的和萧逢对视着,说:“你来和我比。”

第112章 chapter112 一个吻。

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神色中, 萧逢得逞似的勾起一个笑,生怕孟黎反悔似的立马答应:“好。”

陈教练都在一旁惊呆了,没想到萧逢居然还真靠美色引起了孟先生的注意。

赛场清空到起点只剩下萧逢和孟黎的两辆赛车。

萧逢坐在车里, 透过车窗看到孟黎在车内模糊的身影, 肾上腺素飙升, 兴奋因子像爆炸一样, 随着血脉的流动,在他身体里上蹿下跳。

只要自己赢了这场比赛,就能和孟黎说上话, 还可以像孟黎提一个要求。

这一刻,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孟黎的一个承诺对萧逢来说那样诱惑。

随着裁判一声枪响,帕拉梅拉和法拉利就像两道疾风,在一阵欢呼雀跃声中飞驰而去,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极限运动没有绝对的安全, 初学者赛道还好, 几乎都是平直平坦的道路,而萧逢现在和孟黎赛车的这条道路就像对来说要曲折一样, 急弯多,胜在道路宽阔平坦,而且少有上下坡。

一开始, 是法拉利在最前面,而帕拉梅拉和法拉利仅隔着五十米的距离,两个人争锋相对,油门都踩到了底,谁也不肯让谁,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窗外风声呼啸,夕阳下的美丽风景如同走马灯一般从旁侧飞掠而过, 但两个人都没有欣赏美景的空暇。

萧逢为了孟黎的安全,前半段相对危险的道路没有敢去超车。

直到眼看着快离赛道终点只剩下五百米了,在两辆车拐过最后一个急弯时,萧逢一脚油门踩下去,方向盘往那万丈高崖打过去,竟在刹那间和孟黎齐平。

孟黎没想到萧逢居然敢在这样曲折的弯道超自己的车,骂了句“疯狗”。

萧逢的车身为了躲避不擦碰到孟黎的车,紧贴着那高崖上的围栏,仿佛随时能够冲破单薄围栏,急坠而下。

萧逢察觉到孟黎放缓了车速,而他甚至油门都没有放缓,卑鄙的趁此机会超过了孟黎,在最后两百米时,遥遥冲过终点线。

早有人在终点线等着他们了,看到直冲而来的帕拉梅拉时,原本正准备美酒庆祝的众人奇怪的沉默了。

孟黎的车技不差,也曾有很多人想要借着比赛趁机向孟黎提出他们的要求,但少有胜得过孟黎的。一是孟黎的赛车开得确实不错,;二是除了职业赛车手外,他们没有见过把赛车当成娱乐的人在却赛车时不要命的。

萧逢摘下头盔,推开车门走下来时,孟黎紧随其后到了。

萧逢甩了甩汗湿的头发,走到了孟黎车旁,替他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手架在车顶,俯身看他,笑的像是个狂妄恣意的少年:“孟先生,我想好我的要求了。”

别人喊“孟先生”都是恭恭敬敬的,但轮到萧逢,却怎么听都有种不太正经的感觉在里面。

孟黎面色不虞,冷淡瞥他一眼,没说话,显然在气头上。

萧逢仗着所有人都在旁边竖着耳朵听,有见证人,笑眯眯道:“想请孟先生今晚和我一起去山头看日落,可以嘛?”

这会儿虽然夕阳西下,但山头的太阳还没有落下来,正是看日落的绝佳时候。

孟黎其实不必做一个非常有诚信的人,毕竟他来新京的身份隐秘,无人知晓。也可以完全不答应萧逢,当作没听见,身边这些人绝对会跟着一起附和他,把这件事情敷衍过去。

但想到刚才萧逢弯道超车时那副比他还不怕死的混账样子,又恨的牙痒。

孟黎森然看向他,皮笑肉不笑:“如你所愿。”

远离城市喧嚣的山林间空间清新怡人,远远望去,能看到茂盛山林。

他们上来开的是萧逢那辆帕拉梅拉,孟黎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他一生气坐车时就喜欢扭头看窗外的习惯还是没有改。

萧逢很喜欢他这些可爱的习惯,只有看到这下下意识里熟悉的动作,他才能确定他的黎黎没有变。

车子停下,两个人默不作声的走下车,望着半个日头已经隐入地平线的天穹。

夕阳微末的橘黄色光芒落在两人身上,萧逢暗暗扭头,看到孟黎那双轻透眼眸都被橘黄色的暖光浸润,美得像是谁在他眼中作了幅画。

“你有什么要说的?”

孟黎不满萧逢总是沉默的盯着他看,而且他已经忍很久了,只想速战速决。

萧逢抿了抿唇,索性光明正大的侧过半边身体对着他,认真说:“黎黎,我想在你身边。”

孟黎面无表情道:“我拒绝呢?”

萧逢说:“那我下次赛车的时候赢了你就提这个条件。”

孟黎凉凉一笑:“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

他们之间的主动权,从来都在孟黎手中。

萧逢凝神看着他,神色严肃,一字一句的说:“那我就等一个这样的机会。”

孟黎拧了下眉,没说话,也没转头。

萧逢的嗓音低了些,垂下了眼眸:“反正,我习惯了等你。”

前世的前半生,他在繁忙的课业里等待着孟黎呼唤他的短信;后半生,又守着他的尸体等着和他有一天阴间再见。

他从不怕等,只怕自己连等的机会都没有,看不到等待前方的希望。

就像是孟家破产后,萧逢等待寻找的那七年,他甚至都不知道孟黎在哪里,生活的好不好,人还安然无恙否。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孟黎的眼睫微颤,难得没有嘲讽他什么,又或者像刚恢复记忆那段时间一样,连见都不愿意见萧逢,对萧逢的情绪波动毫无反应,像彻底麻木。

一阵静寂中,在萧逢以为自己今天也等不到孟黎回复的时候,孟黎忽然缓缓道:“我没有恨过你。”

萧逢呼吸一滞,手指默默掐进掌心勉强保持着冷静,目光怔愣看着面前人。

傍晚凉风萧瑟,吹的孟黎不自觉眯了眯眼睛,他的目光投向悠远地方,淡淡道:“孟家的事和你无关,把孟时桉送到你身边,是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演的一场戏,我的死也和你没有关系。只是……”

孟黎顿了下,语气变得有些飘然,落在萧逢身上却是沉重无比:“或许你前世说的对,我天生凉薄,不懂感情,任何人靠近我都不会有好结果。”

萧逢呼吸一滞,眼眶瞬间红了:“黎黎,那是气话,不是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伤你心的话,我只是当时察觉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又害怕你对我没有动过真心……才用伤人的话来试探,对不起……”

孟黎扭过头,平静的看着他,目光中盛着恍然和不解。

前世他们吵架时,总是不惜用最伤人的话伤害彼此,好像只要自己赢了,就在这段本就不公平的感情中占据了高位。

所以其实谁也别说谁,其实到最后谁也没有落得上风,毕竟他们之间本就是稀里糊涂的开始,最后又乱七八糟的结束了。

也可以说,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两个人都被身边的环境影响,心理压力下,把和对方见面、做.爱也好,吵架也罢,当作解压。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对方不是真心,所以不敢靠近。

现在明知对方或许是真心,心中却仍是顾虑万千。

又是一阵沉默。

但这会儿的沉默却没有了之前那股仿佛空气都被凝结住的窒息感,日暮西沉,落日已经看不见了,只有残留余晖窥见他们之间那点心照不宣的悄然变化。

萧逢舔了舔干燥的唇,视线仍是一瞬不移的落在孟黎身上,目光一如既往的灼热,像是他的体温:“黎黎,我不想走了,你不要赶我走了,好吗?”

他在决定来新京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反正他前世在海城大学没有读完,读到一半就转学去了国外,以他这一年多以来在海城大学的成绩,想要转到新京来,并不是难事,他对自己有信心。

他观察着孟黎的每一个微不可闻的神情变化,但现在的孟黎没有从前那样好懂了,面色从容到让萧逢又欣慰又有些难过。

“现在不行。”

孟黎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目光平直的与他对视。

萧逢的心猛地挑了下,感觉心脏补齐的那块又要漏风了。

他以为刚才孟黎的沉默是他无声的软化,原来又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但萧逢才不会那样轻易的气馁,深吸口气,笑了笑说:“现在不行,那以后可以对不对?”

他可是把孟黎的每一个字都牢牢的记在了脑海中。

孟黎没有回答,只说:“你过来。”

萧逢已经离孟黎很近,只有半米的距离,在逐渐拉近的距离里,不由喉结滚动,小步挪近孟黎,却不敢将手臂触碰到孟黎的衣角。

他不知道孟黎叫他靠近时为了什么,但孟黎让他做的事情他都会做。

哪怕是回到海城。

只有终有再见的那一天,只要还有希望,他会乖乖听孟黎的话,争取那个或许在孟黎心里分外微渺的可能。

“黎黎,我……”

萧逢话音被突然一紧的衣领截断,一阵让他呼吸困难的窒息感后,温热的柔软忽然贴上了他的唇,生的气息从另一侧源源进入他的口齿间,带来温热潮湿的盛夏热意。

一瞬间,萧逢心率狂飙,僵硬的仿佛一根木头。

这个吻只是一瞬,很快那温热就离开了。

嗡然耳鸣声中,他听到孟黎淡淡道:“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

萧逢瞪大了眼睛,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呆滞地和孟黎那双微微上挑的眼对视。

而孟黎仿佛没事人一般,殷红的唇缓慢的吐出一句话:“回去吧,我会回海城,但不是现在,愿意等吗?”

萧逢嗓音都哑了,哑得已经不像他平时的声音:“能等。”

“可能要三年五载。”

“等。”

三年五载也好,七年十年也罢,孟黎的那个吻,已经让萧逢幸福的愿意去死了。

第113章 chapter113 孟家出事。

第二天一大早, 梁景凡知道萧逢要回海城,特意和沈晖来机场送他。

本以为萧逢这次又是无功而返,两个人在路上想了一肚子安慰他的话, 没想到到了机场, 萧逢神色松缓, 走路都跟要飘起来似的, 毫不掩饰的开心愉悦。

萧逢这是被孟黎拒绝了太多次了,终于疯了?

梁景凡和沈晖面面相觑片刻,梁景凡担忧的看着萧逢, 安慰道:“萧逢,你和孟黎现在还年轻呢,什么事情都不要急于一时,虽然之前我是劝你要坚强不放弃,但你也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有我和沈晖在新京帮你盯着, 保证不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靠近孟黎半步,给你争取到最大的机会, 你就放心的去吧!”

从前萧逢听到这些话,都是勉强的扯起唇角笑笑,心里明白这些不过都是梁景凡说出来安慰人的。

然而这次萧逢不但没有黯然失神, 反而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仿佛拨云见雾,看开了。拍拍梁景凡的肩膀,老大哥似的嘱咐道;“谢了兄弟,这段时间感谢你们的照顾,但我和黎黎的事情暂时不用你们再插手了,我们……咳, 总之我已经有办法了。行了你们就送到这吧,我也还是那句话,不论遇到什么难事,只要感情在就不要放手,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开,不要憋在心底,我衷心祝你们幸福。”

语重心长的留下这番话,萧逢就拖着行李箱向两人挥了挥手,毫不留恋地转身进了机场。

少年……不,现在应该说是青年了,青年身形涌入人群中,却从未埋没在人群里,这一年多以来萧逢无尽的低迷阴郁,像是又回到了从前那个还没有遇见孟黎时候的样子。

但现在萧逢丢失的魂似乎又找回来了?

梁景凡是打心里的为他开心。

萧逢回到海城后,就开始了无比忙碌的生活。

大二学业不比大一轻松,没有课的日子里他就泡在自己刚刚起步才一年多的公司里。

在程屿的帮助下,其实他们的公司在海城的发展趋势非常不错,只是比起那些科技大头公司还是差的多,但两个少年人都是野心勃勃,丝毫没有停歇下往前走的脚步。

除此之外,萧逢还要面对萧程宇那里时不时的传唤。

从前他假意顺从萧程宇,只是怕孟家横生波折,而他的事业发展又不稳定,在深受桎梏里无法给孟黎一个稳定的成长环境。

他的假意顺从,至少能让他延续前世他继承萧家的这条老路,虽然痛苦辛苦了一些,但那会儿借着萧家在海城的根基,能让他借势快速成长起来。

但现在孟黎和孟家断绝了关系去了新京,似乎也在新京有了自己的势力,萧逢的公司前景也不错,学业事业都很顺利。他和孟黎之间的误会似乎……也暂时解开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的黎黎也要回来了。

所以萧逢也就不用再向从前那样对萧程宇毕恭毕敬。

萧程宇也不是个蠢人,他不知道萧逢有了自己的公司,也没料到萧逢有这样的能力和起步的资金,但能察觉到萧逢在渐渐失去他的掌控,忤逆他的指令。

然而现在夏晚依病情转好,萧程宇也只剩下萧逢这一个有能力的儿子,只以为萧逢是到了叛逆期,任萧逢在外胡闹,自信的觉得没有哪个人会舍弃得掉萧家这偌大家业。

萧家那点东西和孟家来比却是不值一提,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毕竟萧家也是在海城有基业和沉淀的。

然而,他又怎么会知道,曾经也站在海城高位往下俯瞰的萧逢,早就已经看淡了权势。

前世他不在乎的,今生又怎么会在乎呢。

孟黎不让萧逢留在新京,说要等事情尘埃落定,要等他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再给萧逢一个和他好好谈谈的机会,在萧逢的软磨硬泡下,孟黎把自己新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所以这一趟回到海城,萧逢内心并不再和从前一样空虚而焦虑,因为至少他给孟黎发的信息能得到回应了,尽管并不多。

除此之外,萧逢也会从繁忙的时光中抽出那么一小点时间飞去新京看孟黎。

海城和新京隔着一千多公里,实际上一张机票飞过去也就是两个小时的事情,对萧逢来说路上去见孟黎的时间是最幸福而充足的。

他不用躲躲藏藏,只为远远看孟黎一眼。

萧逢来得早,可以从后门偷溜进孟黎的教室,大学教室一般都是阶梯式,自由选座。孟黎一般都坐在最后面几排,因此方便了萧逢来蹭课。

孟黎从一开始对他时不时冒泡一下的不习惯不自然,到渐渐习以为常也很快。

等孟黎下课后,萧逢又跟跟屁虫一样跟着孟黎去食堂吃饭,直到孟黎一天的课程结束要回家休息了,萧逢再买当晚的红眼航班飞回去。

渐渐的,孟黎学校的论坛上多了一个萧逢的身影。

因为孟黎平时在系里很出名,从开学被系里一个同学发到表白墙捞人后,就在学校小火了一把,再加上孟黎不爱说话,平时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来去神秘,每天豪车接送,所以论坛上渐渐出现了一些讨论他来历的帖子。

和孟黎分开的那一年,萧逢也是在论坛上搜刮到的孟黎的照片。

萧逢出现在孟黎身边后,讨论孟黎的帖子里又多了一个身影。

萧逢其实现在和孟黎之间的相处远没有从前那么自然了,孟黎仍然是肉眼可见的沉默,上次亲了他,之后却只有萧逢一个人心痒难耐。

而孟黎却无动于衷,仿佛并没有把上次那个吻放在心上的样子。

萧逢也不敢奢求太多,孟黎能不躲着自己萧逢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他不敢再奢求别的,也不敢和从前一样乱在论坛上带节奏,只能默默在心底为自己能在孟黎身边占的的这片刻天地默默欣喜。

大二一年里,他们就在这样忙碌的见面忙碌的分别和忙碌的联系中,度过了。

大三下学期的四月,萧逢和程屿的公司通过一个自主游戏程序的研发,拿到了国际一项国际权威的科技奖项,之后他们开始设计策划属于自己的全息游戏,买通大热游戏博主推广后,好评如潮,销量流水如瀑布般倾泻,名声大振。

萧逢前世急于找孟黎,丢下了一手创立的科技产业,回到了萧盛,之后他创办的这个小公司就成为了他名下一个平平无奇的科技子公司之一,再没有了水花和波澜。

萧逢一直对此觉得遗憾和愧疚,而今前世没有完成的理想在今生实现,说不激动兴奋是假的。

当晚他就买了张去往新京的机票打算找孟黎宣布这个好消息,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当天海城忽然下了场又急又大的夏季雷暴雨,飞机延误到了第二天凌晨。

萧逢这些天太累了,已经很就太难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怕自己睡过头误机,只好临时取消了行程,看了天气预报后,转而定了第二天中午的机票。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萧逢就被不断响起的电话轰炸醒了。

梁景凡在电话那头惊恐大叫:“萧逢,孟家出事了!”

萧逢闹钟那根昏沉的神经“啪”地断了,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孟家确实是出事了,听说是昨天孟方旬就在会议上被警察传唤了。公司被查出了洗钱、财务税务造假和非法走私,除此之外,还有人匿名举报孟方旬曾经操纵教唆手下因为工程建造问题,草菅人命,人证物证俱全,证据确凿。

一瞬间,萧逢头皮发麻。

因为前世,孟家就是因为这些明面上的原因,彻底宣告衰败和破产,一个大家族就此陨落。

萧逢来不及多想,他只害怕孟家的事情会影响到孟黎,当即买了最近起飞去新京的航班,飞快洗簌后,拿上手机就要开车去机场。

结果在路上却接到了简寻的电话。

简寻像是猜到了他正在往哪里去,直接说:“不用去了,少爷已经到海城了。”

到下一个路口,萧逢方向盘往右边一拐,停到了一条小路上,哑声问:“他现在在哪?”

简寻淡淡道:“少爷只是让我和你说一声,以免你白跑一趟,但现在他还不想见你,等消息吧。”

没等萧逢回答,简寻直接挂了电话。

萧逢胸膛剧烈起伏着,“啪”地一下恶狠狠泄愤似的揍在方向盘上,整个车身都震了震。

为什么这种时候了,孟黎也不愿让自己在他身边?

是还是不愿意信任他吗?

在孟黎的心里,他是不是仍然比不上简寻在他心中的分量。

萧逢深吸口气,揉了揉发痛的心口,额头向后仰着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情。

无论如何,知道孟黎在海城就好了。

他只怕孟黎和前世一样突然离开。

就这样,萧逢差不多等了一个多月,孟家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甚至上了财经新闻,而孟方旬的罪名在各方的取证下,也基本坐实了。

孟家被查封,孟氏企业暂停运行,一时间,海城经济因为孟家的落败遭到一击重创,有的人因为时移势易暗自恐慌,有的人则心中窃喜,逆流而上。

期间,萧程宇给萧逢打了无数个电话,萧逢都没有搭理。

因为他大概能猜到萧程宇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让他赶紧和孟黎撇清关系。

萧逢心乱如麻,已经没有了和他周旋的耐心。

在孟方旬的一审判决下来的那一天,简寻给萧逢发了信息:【少爷去看孟董了,现在在监狱。】

萧逢立马问:【我可以来见他吗?】

简寻没有说好或者不好,只是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萧逢喜不自胜,立马开车一路狂飙过去。

第114章 chapter114 源头。

萧逢赶到监狱外面的时候, 只看到了停在监狱外面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那辆迈巴赫还是从前郑贤开着送他和孟黎上下学的,后来孟黎恢复记忆就换了,没想到这次又开了这辆车。

萧逢想要见到孟黎的心已经如野草疯长。

郑贤看到萧逢, 从车里下来, 看着他走近笑道:“好久不见, 少爷还在里面和孟董谈话, 在外面等会儿吧。”

尽管萧逢和孟黎现在并不常常在一起了,但从大一那个暑假萧逢和孟黎做好了约定之后,他和郑贤叶姨的关系也回到了从前, 孟黎身边的人也不再躲着萧逢。

现在萧逢和郑贤见面,仍像从前一样。对萧逢来说,郑贤和叶姨都是值得他敬佩的长辈。

“郑叔,少爷什么时候进去的?”

萧逢望着封闭式铁门的监狱大门发愣。

说不担心是假的。

前世孟黎离开了海城后,听闻孟方旬在监狱身死的消息都没有回来看过一眼, 想必是心里恨极了孟方旬。

萧逢到至今都不知道孟方旬和孟黎之间的关系怎么会那么差, 明明是同一屋檐下住了十几年的父子,却像仇人似的

孟黎去新京的这几年, 孟方旬也果真做到了不闻不问,对外都宣称自己只有孟煦这一个儿子。

郑贤像看出了萧逢在想什么,叹了口气, 说:“孟董落到如今这个下场,也是他罪有应得。”

萧逢愣了下,惊讶的看向郑贤。

哪怕他早知道了郑贤和叶姨的心都只向着孟黎,而不是向着孟家,在郑贤的嘴里听到这句话,不免有些震惊。

郑贤浑不在意的笑了下,又说:“有些话,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少爷觉得童年时候的事情没有必要说给你听,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告诉你也没有关系。”

萧逢眸色一黯,意识到了郑贤接下来要和他说的话必定不会叫人愉快。

郑贤从前是有抽烟这个习惯的,斟酌时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意识到自己早就戒了烟这才讪讪收回手,娓娓向萧逢道来:“少爷应该告诉你了吧,夫人和孟董并不是那么情投意合,但夫人心善,和孟董结婚后也没有怨天尤人,本也打算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他们有过一段神仙眷侣般的好日子。好在孟董也是真的爱夫人,夫人难产时,孟董在手术室前祈求许久,还是没能挽回少夫人的性命,夫人深爱少爷,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让孟总把少爷好好抚养长大。”

“可突然丧妻的她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打击。夫人死后,整日浑浑噩噩,孟老先生和孟老夫人去世的早,夫人的父母又因丧女也无法面对这个夺走爱女生命的外孙。孟董就将少爷扔给了家里的保姆,保姆也不上心,少爷一岁时甚至还不会走路,三岁时字都说不出几个。少爷的外祖父外祖母实在看不过去,这才派我和小叶来到了孟家,我们来的时候少爷才三岁,却连三十斤都没有,看到他瘦成那个样子,真是不忍心啊。”

萧逢听到这里,已是心脏紧缩,仿佛有人往他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郑贤仰头深吸口气:“少爷五岁前,孟董几乎没怎么回过家,父子俩都不熟。孟董对少爷的事情不关心,只想起来了才随口问一句。原本我们都以为,孟董虽然对少爷无情,但起码对夫人有情,虎毒不食子,终究不会弃子不顾。然而,孟总在夫人去世后不过五年,就再娶了别人,那女人入门的时候,肚子都已经六个月大了。”

萧逢眼眶泛红,瞳孔周围都冒出瘆人血丝,丝丝盯着郑贤,咬牙切齿道:“他就是这么爱黎黎妈妈的?”

前世孟黎离开后,萧逢在死志极强的压抑环境中都挺了过来,遵从他的遗愿,替他好好把孟时桉养大了,直到孟时桉有了自保的能力,花不完的财富,不会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身份地位,这才放心去死。

孟方旬算什么爱?!他不配!

郑贤想到当年来第一次来孟家见到孟黎的场景,年过半百的男人也红了眼:“五岁时,少爷已经懂事了,从周围人的眼神、谈话里多少能得知孟总和夫人之间的事情,在家里张灯结彩时,也知道孟总要给他找新妈妈了。那时候少爷还小,很少和同龄人接触,不懂失去母亲是多痛的一件事情,第一次见到柳筝时,别人让他喊妈妈,他就兴高采烈的喊了,结果孟总发了大火,让五岁的少爷跪在夫人遗像前……”

萧逢再忍不住,一拳垂在车门上,迈巴赫坚硬的黑色外壳被他这一拳微微砸进一个凹陷,他低声嘶吼:“他凭什么这么对黎黎!对外装什么深情?!他的爱就是把自己和亡妻的孩子当垃圾一样扔到一边?他不配?!”

萧逢之前一直很奇怪,任何人表面上看孟方旬对孟黎其实并不算差,起码在吃穿用度上并没有亏待过孟黎,只是为人有点昏庸。萧逢以为是因为孟黎习惯了不解释,才造成孟方旬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不分清红皂白就罚孟黎。

是他错了、是他错了?!

如果说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都没有用,那再解释又还有什么意思?

郑贤后面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柳筝刚进门时,对少爷其实很好,吃的喝的什么都紧着他喊着他,即使孟方旬不悦,出声斥责,柳筝也会暗地里给少爷送玩具送衣服。少爷特别开心,每天都万分期待见到柳筝。”

“后来柳筝生下了孟煦,哪怕重心渐渐转移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也没有亏待过少爷。直到少爷八岁那年,带着三岁的孟煦玩捉迷藏时下人忘了关游泳池的门,让孟煦误入,掉进泳池,差点溺亡……那下人不敢承认,他担不起这个罪责,就趁势把责任推到了年仅八岁的少爷身上,说是少爷自己打开了泳池的门,故意引诱孟煦进去,想要和孟煦争宠……”

萧逢攥在身侧的已经泛红、用力到青筋暴起,抹了把脸,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低声骂了句:“操……”

后面的事情不用郑贤说他也能猜到了。

孟黎解释了,孟方旬和柳筝都不信,觉得他年轻轻轻就撒谎,心思太重,把他关起来,在一个暗无天日的阁楼里,断水断粮三天。那以后孟黎就落下了胃病,肠胃不好,人自然也长不高长不胖,哪怕后来叶姨花了好多心思才把他的胃调理好了,底子差了也再难养回来。

而柳筝护子心切,再加上孟方旬都这样笃定,她也被孟方旬的态度误导,觉得孟黎想要害孟煦,那以后就渐渐疏远孟黎,处处和他作对。

被污蔑,解释又无用的次数多了,就是石头也该被敲出裂痕了。

难怪当孟黎和孟煦出现矛盾,孟方旬误会孟黎,说要让孟黎回家禁闭的时候,孟黎会露出那样麻木空洞的神情。

这还只是郑贤说的其中之一,而那时候小小的孟黎,再加上在孟家毫无话语权的郑叔叶姨,再怎么护着他,在孟方旬不分清红皂白就下定论,下人们又刻意针对的情况下,那样幼小的孟黎,又怎么敌得过他们那么多人?

那么那些年里,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那窄小没有天光的阁楼里会不会到处都是飞扬的尘埃,一个人哭泣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想念妈妈?

年幼的他,要面临那样多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这些恶意从何而起。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他?!”

萧逢站的笔直,只恨不能一刀杀了孟家所有人!

萧逢心脏不好,郑贤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只低声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可是那是时间过去了,他的黎黎,心里过去了吗?

“少爷出来了。”

郑贤站直了些,手伸到萧逢背后,将他往前推了推。

萧逢找回了丢掉的魂,抬眸看向从监狱缓缓走出来的孟黎。

孟黎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变化,他的情绪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

所以从前很多时候,萧逢都不知道他现在开不开心,又对萧逢是什么感情。

孟黎还常说他是个无趣的闷葫芦,但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是不太聪明的胆小鬼。

孟黎和孟方旬见了这一面心情不是很好,周身都泛着阴沉沉的气息,带着身监狱里的戾气。

结果没等他看清楚站在外面的两个熟悉身影,另一个高大些的就像阵风似的,朝他吹了过来,紧紧将他包裹住。

夏初的海城,温度也是灼人,萧逢浑身滚烫。但这一次孟黎却没有嫌弃的将他推开,垂在身侧的手抬了又抬,最终还是垂在了身侧。

“黎黎。”

带着哭腔的一声哽咽,让孟黎的浑身都变的僵硬。

孟黎绷着脸问:“你怎么了?”

他是让简寻打电话喊萧逢来,但目的确实是为了和他坦白件事情把他吓走,怎么坦白成这样了?

孟黎想要问清楚,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想要把身体从萧逢的禁锢中解救出来,结果萧逢却更加紧的将他抱住,紧的孟黎要骂人了才退后一步将他松开。

孟黎这才看到萧逢那双兔子似的,泛着红的眼,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奶娃娃。

他纳闷的看了眼郑贤,发现郑贤已经没有站在外面,进了车里。

无奈之下,孟黎只有问面前人:“郑叔和你说了什么?”

萧逢一双眼睛死死定在孟黎身上,要多粘稠有都粘稠:“很多。”

孟黎猜到了郑贤应该说的不是他要他说的那件事情,索性舔了舔唇,看着萧逢,沉声说:“孟家破产,是我做的,前世今生,都是。”

话音落下,孟黎却没有在萧逢眼中看到丝毫惊讶和恐惧。

萧逢甚至都没有多一秒的思考,恶狠狠说:“罪有应得!”

孟黎无言片刻,又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萧逢神色平静下来,语气却是远胜孟黎的癫狂:“黎黎,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是不需要理由的偏爱和站队,也不去论对错和是非,他只站在孟黎这一边,因为他知道孟黎也只需要这个。

孟黎眸中泛起轻震的涟漪,牵动着他浑身的弦。

萧逢喉结滚动着,抿了抿唇,像是又要掉眼泪:“黎黎,这一次,不会赶我走了吧?”

孟黎没说话,只是将萧逢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拿了下来,转身走向迈巴赫。

萧逢的眸色黯然下来,看着孟黎渐行渐远的背影发愣时,听到前面远远传来一句:“不上车就自己回去吧。”

萧逢心中猛然一震,立马欣喜的看了上去,上车前,又听到孟黎说:“以后,看你表现吧。”

第115章 chapter115 桔梗。

这个内里肮脏而腐败的家族, 为了他轰然倒塌的这一刻,孟黎精心准备了很多年。

前世他离开海城,并不是为了躲避什么仇家, 孟家的颓败对他的生活质量早不成任何威胁, 因为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楚家。

外祖父外祖母去世前, 从郑贤和叶姨的嘴里听说了他在孟家的这些遭遇。原本楚婉为了家族被迫联姻就已经让他们愧疚不已, 女儿难产去世又是一重打击,结果又得知女儿的孩子也过的不好。

原本他们想过将孟黎接到他们身边去,但孟方旬不同意, 说他们太过溺爱孟黎,后来甚至不准他们再来见孟黎,差点把郑贤和叶姨都赶走。

他做惯了颐指气使的上位者,习惯摆控他人的人生,楚婉是, 孟黎也是, 都不过是满足他操控欲望的产物,用别人的痛苦来满足自己的内心。

外祖父外祖母在愧疚中先后离世, 他们只有楚婉一个女儿,女儿离世后,他们以前做了财产公证, 将所有的财产记在了孟黎名下,在孟黎满18岁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动这笔天价遗产。

尽管孟黎早就不再需要他们的这份愧疚,但孟黎其实并不怪他们。他们因为自己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在孟方旬面前也没有话语权,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孟黎深吸口气,往后靠在座椅上, 又深深吐出一口气,心内情绪臌胀成一团,仿佛随时要在他的胸腔内砸开来,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压得喘不过气。

和前世一样,在他想要做的事情做完后,心中就莫名产生了一股极大的空虚感。

总觉得前路布满迷蒙的雾,这团迷雾他怎么也拨不开,仿佛往前一步就会一脚踏空,落入万丈深崖里。

“黎黎,困了吗?”

恼人的声音在孟黎耳边突兀而温和的响起。

孟黎思绪飘远,差点忘了萧逢还坐在自己身边。

他半睁开眼,看到萧逢大半个身子都侧了过来面对着自己,但屁股却挪得很远,没有从前那么无法无天的恨不得要和他皮肤黏着皮肤坐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了。

孟黎没有理他,扭头看风景。

萧逢和孟黎太久没有见面,大学这三年聚少离多,好不容易两个人能小聚一会儿,萧逢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和孟黎说。

但孟黎看上去似乎心情不佳,不太搭理人。

再加上郑贤在前面开车,很多话萧逢都不好意思现在说,只好闭了嘴,坐正坐好。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萧逢的错觉,他总觉得车内的气压更低了。

孟黎回了在海城临江的那套大平层。

郑贤一如既往的把两个人送上电梯就离开了,家里叶姨已经做好了饭等待两人多时。

“叶姨,今天做了我爱吃的小炒牛肉吗?”

萧逢跟在孟黎后边笑眯眯地凑上来。

“做了做了!你爱吃的,少爷爱吃的,都做了!”

叶姨从郑贤那儿探听到萧逢和孟黎一起回来,喜不自胜地等在门口,果真看到两个人并肩走进来,登时笑开了花,只是嘴上不说,怕孟黎不高兴。

像是中间的三年没有分开过,叶姨如从前那样招呼着两个人吃饭,看着孟黎和萧逢相对而坐,温馨如昨,有种苦尽甘来后的欣喜。

餐桌上两个人却都吃的心不在焉,各怀心事。

萧逢吃的异常慢,几乎是一粒米一粒米的往嘴里塞,时不时抬头看孟黎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孟黎吃饭的习惯从前世延续到今生,慢条斯理的,一小口一小口,猫似的,像幅画,看的人心痒。

萧逢有些忍不住,捏了捏筷子,小心翼翼的看向孟黎,终是轻声问:“黎黎,你什么时候回新京啊?”

孟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过几天。”

萧逢眸色暗了下来,心里有些难过。

孟黎回来了海城一个多月,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却寥寥无几,萧逢想见他一面都难,结果萧逢终于等到他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孟黎又要回去了。

察觉到对面人骤然低下来的情绪,孟黎不由抬头多看了他两眼,抿了抿唇想说什么。

结果下一秒,萧逢就抬起头,弱弱道:“那可以帮我也一起买张票吗?我想和你一起去。”

反正暑假还有大半个月,工作可以线上处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和孟黎在一起的时光要更加珍贵。

萧逢就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没真觉得孟黎会回应自己,到时候他自己偷偷跟过去就好了。

孟黎张了张嘴,还没闭上,旁边就传来叶姨的声音:“这是要去哪啊?”

萧逢说:“黎黎要回新京了,我想和他一起去。”

叶姨惊讶道:“我怎么不知道少爷就要回新京了?少爷回来的时候不是说等开学了再回去吗?正好再过十天就是夫人的生日呢!”

萧逢和孟黎同时僵在了座位上。

萧逢眨了眨眼,怔然看向对面神色有些僵硬的孟黎,眼中浮现笑意,隐秘的弯了下唇。

叶姨目的达到,乐呵呵的走开了。

孟黎:“……”

叶姨的话是非常有公信力的,而且孟黎也没有反驳,说明他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

骤然得知这个好消息,萧逢高兴的不得了,这天晚上睡了这三年来难得的好觉。

他难得有如婴儿般的睡眠,再醒来是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萧逢迷糊地睁开眼睛,翻过手机一看,发现是萧程宇打过来的电话,啧了声把手机设置静音免打扰,翻了个身又睡了。

这一觉再醒来就是中午十一点多,叶姨来敲门喊他吃早餐。

他看到墙上的时间时吓了一跳,连忙起来换衣服洗簌,紧赶忙赶出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阳台上背对着他打电话的孟黎。

萧逢痴韩状看了会儿孟黎的背影,正要转身去厨房帮叶姨端菜时,听到孟黎说:“知道了,让他们母子走远点,我不会见他们的。”

萧逢脚步顿了下,能让孟黎这么不耐烦的“母子”,也只有柳筝和孟煦了。

这个孟煦现在也应该有十六七岁了,萧逢参加商业宴会时远远见过他一面,他被孟方旬带在身边出来结识人脉,为人温和谦逊。但不知为什么,不论前世今生,这个孟煦都让萧逢觉得很不舒服。

萧逢甩了甩脑袋,疑心是自己想的太多时,又听到孟黎的嗓音冷淡道:“让他滚远点。”

说完,孟黎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过身时和怔然立在客厅的萧逢对上了视线。

孟黎眼中还有尚未散去的厌恶和冷冽,整个人像是裹了一层沁人的霜。

孟黎没搭理萧逢,目不斜视的绕开他,在餐桌前坐下了。

萧逢便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转身进厨房帮叶姨端菜。

吃完早餐兼午饭,孟黎面色缓和不少,萧逢正想问孟黎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又想到了早上那十几通电话,心中有些不快。

可萧家的事情总晾着也不是办法,萧逢想了想,还是对孟黎说:“黎黎,我下午要回趟萧家,应该两三个小时就能回来。”

孟黎头也不太道:“随便你。”

萧逢心里有些不舍,想多腻歪几句,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和孟黎的关系仍是不尴不尬不远不近的,没有任何腻歪的立场了。

就在萧逢心中失望时,忽的听到孟黎道:“门禁晚上八点。”

萧逢精神一振,双眼像是夜里闪闪发亮的两个灯泡,倏地打在孟黎身上,不容忽视,如有实质,刺人的很。

“好!黎黎,我肯定在晚上八点前回来!”

他最怕孟黎不管他不要他。

所以哪怕孟黎骂他一句,他都开心的要飞起来了,现在孟黎还给他设门禁了,那不就是默许他住在这里的意思吗?不就是让他早点回来的意思吗?

这不是在意是什么?

他敢打赌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孟黎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这样说过话……或许对孟时桉也说过吧,但那也是前世了,今生这句话他只对自己说过!

萧逢感觉自己有了分离焦虑症,还没走就舍不得了。可萧家的事情得不到解决,萧程宇或许会闹到夏晚依那里去,给他和孟黎使绊子也说不定。

尽管他确保自己可以保护孟黎,孟黎也可以好好保护自己,可他不想让孟黎遭遇任何一点危险的可能。

能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再拖了。

萧逢在萧家待了不过半个小时就驱车离开了。

萧程宇毫不意外的被他气了个半死,萧逢离开的时候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指向他的手都在颤抖。

萧逢和他彻底撕破了脸皮,并和萧家断绝了关系,将萧程宇在大学这几年里打给自己的钱,连本带利的存在一张卡里,摔在了他面前,潇洒离去。

萧逢来到萧家的这些年里,虽然没有受到过什么优待,但至少也是吃穿不愁。

这笔钱,萧逢只为和萧家将关系断的清清楚楚。

这个和孟方旬一样在家中当惯了土皇帝的人,却被萧逢一通毫不留情的贬低,还被他撕开了曾经伪善的表皮,大概这一气要气出个病来了。

不过萧逢不会让他孤身太久的。

凡是大的家族企业,几乎没有一个完全干净的内里。

想要扳倒类似孟家这样大的家族自然要费上一番力气,但对萧家这种早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家族来说,只需轻轻一击。

再说萧逢早就知道萧家的软肋在哪里,连去套机密一套都省去了。

萧逢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家里客厅有个空着的花瓶。那还是叶姨买过来的,从前叶姨每天都会插一束新鲜的花在里面,说想为家里增添一点人气。

后来孟黎和他们都去了海城,这个花瓶自然也就空置下来了。

萧逢想把一切回到从前,至少先从这一束花开始。

萧逢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白色桔梗,回到家却没有在家里看到叶姨和孟黎的身影。

萧逢以为他们出去有事了,自孟家在海城倒塌后,孟黎也总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需要去处理,萧逢只安心待在家里等。

他这么早回来本就是不想让孟黎等他的。

萧逢将花瓶找出来,把花瓶拿到厨房去洗干净,又将花茎按照花店老板教他的那样斜着剪去一截,装了三分之一的水,倒入营养粉,然后将花插进去。

萧逢将它们摆成最好看的形状,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发给孟黎。

结果才按了发送,身后就响起“叮咚”一声响。

他身形一怔,惊喜转身,猝不及防望进了厨房外静静伫立的孟黎眼底。

孟黎身上仍然穿着早上醒来时穿的那件浅绿色睡衣,头发有些乱了,细密的发丝在旁侧微微翘起几根,带着不太符合孟黎平时人设的蓬勃活力。

像是刚刚才醒,看来是早上起的太早了,中午吃完饭睡了一个回笼觉。

萧逢的心已经软成一滩水,不自觉的放柔了嗓音:“黎黎,我吵醒你了吗?”

孟黎没说话,目光从他面上掠过,又落到他手中捧着的桔梗花上。

萧逢那张有些狂狷的面容隐在这样洁白纯洁的花束后,竟一点不叫人觉得有违和感,简直温柔的不可思议。

孟黎看了萧逢一会儿,心中涌起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从来都是一个想做就做的人,不受任何心理束缚。

孟黎看向萧逢,低声说:“你过来。”

萧逢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听话的走到了孟黎面前,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

结果孟黎说:“再近一点。”

萧逢心跳的砰砰快,听话的走近了一步,屏着呼吸,直到和孟黎之件只跟着那盆花的距离对视。

孟黎忽然问:“上次复查是什么时候?”

和孟黎隔着这样近的距离说话,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而他从来赢不过成年体的孟黎,磕磕巴巴的回答说:“两个月前。”

“恢复的怎么样?”

萧逢颇为得意道:“特别好,各项指标都很健康。”

孟黎神色松缓了些,“哦”了一声,忽然问:“医生有嘱咐你什么吗?比如不能做的事情。”

萧逢不知道孟黎怎么问这个,但一律视为孟黎的关系,心里开心,老老实实的回答说:“不能吃太荤腥油腻辣的东西,不能喝酒吸烟,不能做极限运动,其他都和正常人一样。”

孟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意味深长道:“极限运动包括什么?”

萧逢老实巴交:“跳伞、蹦极,普通的运动,跑步、游泳什么的都可以……”

萧逢还没细数完,忽的听到孟黎又问:“性.生活方面呢?”

萧逢:“……”

仿如一道惊雷劈下,萧逢捧着花的手都颤了下,脑袋里面嗡嗡响,脊骨上仿佛钻入无数虫蚁,通过血液漫向全身,发麻发烫。

孟黎看到萧逢那张翻上播红的面颊,眉尾微微上挑,眼中暗光闪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说话。”

萧逢喉结滚动着,舔了下唇,出口时声音已经哑了:“能……”

话音落下的瞬间,温软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萧逢手中的花瓶“啪”地一声脆响,摔在了厨房地面上,成为了粉碎的一堆,桔梗的花头在残余花瓶漫出来的水流中簌簌颤动。

第116章 chapter116 温存。

纯白无暇的花在一阵急促交缠的呼吸和纠缠中, 被碾的的粉碎。它被人挤压着,揉捏成柔软的一团,花叶残留的水分也在这阵搅缠中被榨干了。

热气蒸腾里, 孟黎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推开了身前恶狼似的朝他扑过来的人。

他触碰到萧逢的胸膛时, 能感受到掌心下坚实硬挺的肌肉, 看来分开的这几年也没有少了锻炼。

“回房间。”

孟黎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有多么惑人,湿润泛红的眼尾,微微张开的红唇间吐出香甜的热气, 本就是v字领的家居服在刚才的拉扯中,被萧逢没轻没重的扯开了,精致锁骨下,露出大片大片白皙透亮如软玉般的肌肤。

那敞开的殷红随着主人的呼吸上下起伏,这对萧逢来说充满着摄人心魂的诱惑力, 兴奋激动的眼睛泛起瘆人的欲求不满的红。

萧逢没有回答, 从孟黎的下摆摸到后背的手缓缓向下,在孟黎没反应过来前那手掌猛然用力, 将他从地上托起。

这是一个抱小孩的姿势。

孟黎不太满意,从前他和萧逢上床他从来都是占据上位的那一个,他说这么做萧逢就得怎么做。

但这一刻, 他却猛然发觉自己好像要被萧逢掌控了。

然而他的唇才动了动,就被忽然凑近的萧逢凶狠蛮横的攫取住了呼吸。唇舌相缠间,孟黎不由得闭上了双眼,下意识搂紧了身前人的脖颈,也就来不及再计较别的事情了。

他不知道萧逢在问他热烈的咬上他时根本没有闭眼。

那双漆黑的双眼此刻发着一种异常阴鸷瘆人的光芒,像是咬住猎物脖颈的狼,绝不会再松口了。

绝不会。

萧逢抱着孟黎, 无比顺利的找到了房间的门,两个人相缠着闯入。

萧逢留着理智锁了房间门,才将孟黎放倒在柔软里,继续俯身亲吻。

萧逢的吻又痒又痛,吻在孟黎的身体各处留着轻重不一的标志。

孟黎能感受到他的狂躁不安。